宮遠徵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他握緊了身側的刀,緩緩抽出,刀鋒冷冽,直指向雲為衫。


    雲為衫一驚,宮遠徵難不成還想對她動手?


    念頭還沒轉完,長刀已到了身前,來不及過多思考,雲為衫就地一滾,險險避開這一刀。


    犀利的刀鋒在石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雲為衫驚疑不定的看向宮遠徵,他瘋了嗎!竟然真的想要殺她?!


    宮遠徵動作絲毫不停,第二刀隨即劈出。


    雲為衫腰間用力,一躍而起,黑色紗裙在空中飛舞,宛如輕盈的蝴蝶。


    刀鋒近在咫尺,她卻絲毫不懼,足尖輕踩刀刃,在空中對著宮遠徵揮出一掌。


    宮遠徵眸光閃爍,單刀變成雙刀,輕鬆化解掌力,逼退雲為衫。


    幾息之間,兩人竟已經過了五六招。


    看著幾丈外的雲為衫,宮遠徵勾了勾嘴角,“你的武功,比宮子羽強。”


    強了可不止一星半點。


    宮遠徵也查閱過風宮的秘籍,雲為衫這些招式,分明就是風宮的武功。


    雲為衫神色不變,“徵公子久居宮門,自然不知道外麵有多危險,我也隻有多學些武藝,才能護住自己、護住雲家。”


    宮遠徵冷笑,“好一個一心為雲家著想的雲姑娘。”


    他收起了雙刀,冷冷的吐出了兩個字,“滾吧。”


    雲為衫顯然不想走,“羽公子被失眠困擾,我是專門來為他配置安神的湯藥。”


    宮遠徵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她,臉上神情意味不明。


    雲為衫猜不透他的心思,硬著頭皮說道:“湯藥已經煮好,我裝瓶就能帶走,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似乎想到了什麽,宮遠徵讓出了道路。


    雲為衫萬萬沒想到宮遠徵竟然這麽好說話,白日裏,他完全一副和宮子羽針鋒相對的模樣,竟然這麽容易就讓她拿走了給宮子羽配的藥。


    雲為衫真的看不懂這宮門的兄弟情了。


    但她此刻也沒時間細想,裏麵的藥對她至關重要,她必須要帶走。


    頂著宮遠徵審視的目光,雲為衫匆匆將藥汁倒入藥瓶,看著藥爐內藥渣,她知道,宮遠徵是不可能讓她處理的。


    不過宮遠徵不知道半月之蠅,也不可能猜到這些藥的真正用處,不處理便不處理了。


    握緊手中的藥瓶,雲為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藥房。


    雲為衫走後,宮遠徵沒有急著配置毒藥,而是仔細查看藥爐內剩餘的藥渣。


    山梔,炙甘草,琥珀、朱砂、硝石。


    宮遠徵擰緊了眉,“這是配製寒毒的藥。”


    想起哥哥發作時的樣子,宮遠徵心中一凜。


    和他猜測的沒錯,雲為衫配置的藥,果然和蝕心之月有關。


    蝕心之月的解藥這麽簡單?不可能,這應該是壓製蝕心之月的藥。


    他立刻將所有的藥渣分開,仔細辨認起藥材藥量。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配出解藥,先把這藥配好,哥哥也能少遭點罪。


    與此同時,宮紫商也和雪重子他們說清了蝕心之月的事。


    送走了神色糾結的後山三人組。


    宮紫商癱在軟榻上,她決定了,今天絕對不熬夜,一定要早點睡!


    念頭剛剛轉彎,就見金茂一臉怪異的走了進來。


    看他這表情,宮紫商心中一咯噔,完了,她好像想的太美好了,今晚沒辦法早睡了。


    “執刃,剛剛接到金朝傳來的消息,雲為衫夜探醫館,和徵公子動手了。”


    宮紫商驚得從軟榻上一躍而起,“遠徵沒受傷吧?”


    “沒有,徵公子隻是試探了一下雲為衫的武功。”金茂頓了頓繼續道:“雲為衫的武功不弱,應該與黃玉侍衛差不多,而且確實是風宮的武功。”


    宮紫商鬆了一口氣,坐回了座位,沒受傷就好,尚角剛出門,遠徵就受了傷,她可沒法向尚角交代。


    “遠徵沒事就行,你讓金朝繼續盯著,一有異樣馬上傳來。”


    金朝便是她晚飯前,派到雲為衫身邊的紅玉侍衛,名為保護,實在監視。


    金茂的臉色有些糾結,“執刃,還有一件事,羽公子給了她宮門舊的布防圖。”


    宮紫商,“......”


    新的布防圖,她沒有給宮子羽,就是怕被雲為衫給偷了。


    隻是她萬萬沒想到,宮子羽竟然會主動給。


    宮紫商歎了口氣,隨意的擺了擺手,“舊的而已,給就給了。”


    她看向金茂,捂著胸口,語重心長,“金茂啊,以後沒什麽大事,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你把給我嚇的,我還以為好不容易才有的早睡機會沒了。”


    “......”金茂,“是,屬下牢記執刃吩咐。”


    羽宮大殿內,宮子羽著急的來回踱步,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雲為衫還沒有回來。


    外麵漆黑一片,不見絲毫人影,宮子羽的耐心終於告罄。


    “不行,我得去找阿雲。”


    金繁急忙攔住他,“羽公子,配藥、熬藥都是要花時間的,你在等一等,雲姑娘肯定很快就回來的。”


    “萬一阿雲遇上宮遠徵怎麽辦,他對我都這樣不客氣,肯定不會給阿雲好臉色,我必須得去看看。”


    “羽公子,你忘了,金朝就跟在雲姑娘身邊,他會保護雲姑娘的安全的。”


    說話間,就見雲為衫進了羽宮,隻是出門前還整潔的衣衫,此刻竟顯得有些淩亂。


    宮子羽大驚,立刻跑上前扶住她,“阿雲,你怎麽了?”


    雲為衫笑著搖頭,“徵公子大概以為我是刺客,和我動了手。”


    宮子羽大怒,他瞪向金朝,“你是阿雲的紅玉侍衛,為什麽不好好保護她?”


    金朝垂著眼眸,拱手回道:“回羽公子,我是侍衛,不能對一宮之主出手。”


    這話金繁覺得異常刺耳,默默的偏過了頭。


    宮子羽瞪著金朝,“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宮遠徵對阿雲出手?”


    雲為衫拉住了宮子羽的手,開口解圍,“公子你忘了,徵公子身邊也有紅玉侍衛,金朝若是出了手,徵公子身邊的紅玉侍衛必然也會出手,這事要是鬧大了,隻怕不好收場。”


    宮子羽語塞,是啊,阿雲是悄悄過去配藥的,要是鬧大了,隻怕他們要追究阿雲私闖藥房的罪責。


    都怪他沒本事,讓阿雲跟著他一起吃苦。


    若是羽宮的地位和之前一樣,哪裏需要這樣偷偷摸摸的去煎藥,直接讓藥房把藥煎好送來都行。


    “阿雲,你放心,我一定盡快通過試煉,讓你、讓羽宮在宮門不讓人看輕。”


    雲為衫笑容恬淡柔和,“我相信公子。”


    宮子羽握緊了她的手,“你的藥配好了吧。”


    “嗯,這次的已經配好了,就怕下次發作沒有藥了。”


    “現在宮門的宵禁是比以前嚴了,下次我陪你早點去藥房配藥,正常的配製藥材,我就不信宮遠徵敢不給我們藥!”


    雲為衫笑容不變,她狀似不經意的說道:“公子,宮門的防禦似乎和你給我的布防圖不太一樣。”


    豈止是不太一樣,簡直相差甚遠。


    宮子羽一臉詫異,“不會啊,宮門的防禦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最近宵禁,應該是巡邏更多了。”


    雲為衫眼中閃過失望,她果然不能對他抱有太大希望。


    等羽宮的兩位“主子”都休息了。


    金繁走到了金朝的身邊,眼神複雜,“你真的是來保護雲姑娘的?不是來監視羽公子的?”


    金朝睜開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重新閉目養神。


    金繁有些著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告訴我!”


    見金朝不為所動,他咬了咬牙,說道:“你如果什麽都不說,我就是告訴羽公子,你就別想呆在羽宮了!”


    金朝睜眼看向他,眼神平靜,毫無波瀾,“我是雲姑娘的侍衛,我聽從我主子的吩咐。”


    “就像你是羽公子的侍衛,你也隻聽羽公子的吩咐一樣。”


    金繁收回了視線,但總感覺,金朝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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