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距離的隔空取物,江湖中曾有不世高手使出過這種神通。但是這種隔空禦物的本事,怕是名震整個世界的高麗國“陰陽仙師”也無法做到。夜染塵自然知道虎頭刀不可能脫離人手之後,還能像是有自主的意識般迎戰自己。因此,雖說自己的眼中隻有虎頭刀,不過是因為它開天辟地般的威勢,震懾住自己的心神,從而在自己的視覺裏無限放大,以至於錯覺之下,以為失去了林承運的蹤跡罷了。


    然而虎頭刀一夫當關的氣勢劈來,夜染塵即便再不願意,也不能退讓,以免林承運攻勢形成,刀法完全施展,屆時自己便隻能落入被動挨打的局麵,而林承運則會穩操勝券,落入不敗之地。


    夜染塵長劍雖然極慢,但是劍尖偏偏間不容發間,點在了疾若閃電的虎頭刀的刀尖之上。針尖對麥芒,刀劍相交,隻聞“砰”地一聲巨響,兩股氣流相撞,溢出肆虐橫流的氣勁。氣流又卷起地上的雪花漫天飛舞,隻見雪粉遮天蔽日,宛如形成一道白色的圍牆般,隔絕了張殘等人的視線。


    雪粉又被夜染塵和林承運強橫內力所融,半空之中便融化成水珠。而水珠又在陽光的折射下,鋪成了絢爛奪目的彩虹。彩虹下的夜染塵和林承運遙相對應,宛如生活在仙宮裏的仙人一樣,形成一幅美麗又玄幻的畫麵。


    氣勁相交之後,夜染塵因年歲所限,內力不比林承運,便多退了幾步,以助自己更快地化去力道。眼看他還未止住去勢更未站穩,卻又像脫離了世間的物理法則一樣,忽然急退之間變換為疾進。隻是往前踏出一步,便橫跨近兩丈的距離,又是一劍刺向林承運。


    這種縮地成寸的神奇步法,直讓張殘大開眼界。設身處地,換做張殘是林承運的話,絕對會因為沒有正確判斷出夜染塵的落腳點,而使得自己為之準備的招式變成竹籃打水。不僅會因此士氣受挫,而且就算能及時變招也是倉促而為,很容易就會被夜染塵占據上風,從而被他掌握節奏,直至敗亡於他的劍下。


    夜染塵又是不疾不徐的一劍,但是劍鋒隱有潮鳴之聲,長劍之後,似乎便是怒浪洶湧的波濤滾滾而來,一層勝似一層。


    林承運隻見夜染塵不僅劍法大巧若拙,步法亦是如此神妙。而樸實的劍法加以變幻莫測的步法,換做普通人,絕對會令他有著無處使力的頹喪感覺。林承運欣慰之餘又對夜染塵多了幾分忌憚,不過還是爽朗地道:“自功力大成以來,林某還是首次生出力不從心的感覺。”


    然而手上虎頭刀卻沒有絲毫停頓,於林承運手中滾動了一圈,刀尖勢如破竹,長驅直入。接觸到夜染塵的氣勁後,更是發出尖銳的嗡鳴聲,直撲夜染塵的胸膛。


    虎頭刀雖是簡單旋轉了一圈,但是卻形成了一股螺旋勁氣,突破夜染塵的劍網。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夜染塵除非不要命,否則哪敢讓更適合貼身戰鬥的虎頭刀近身。無奈之下,攻至一半的長劍隻能回撤,橫削虎頭刀刀身。


    伴隨著當啷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星火四濺。夜染塵倉促變招,內勁不足,被林承運的內力侵至體內,嘴角逸出一絲血線。然而仍如之前那樣,夜染塵在絕不可能前進的急退之時,再次侵身而上,迎向步步緊逼的林承運。


    張殘本以為夜染塵或許受傷頗重,然而見他依然如此勇武,便知道自己的擔心或許是多餘的。


    林承運仗著內力強橫於夜染塵,震退他之後,自信他必須至少需要後退五步以上。哪知他此次竟然一步未退,僅僅身形微晃,便又朝著自己攻了過來。這樣一來,夜染塵不僅避過了林承運一招力劈華山、當頭而下的落刀點。而且林承運侵身而上,卻更像是把自己往夜染塵的劍尖上送去一般,這種忽然之間,由獵人變成獵物般的苦悶感覺,不由讓林承運暗暗叫苦。


    眼下如果將力劈華山這招用老,那麽林承運虎頭刀剛剛由上至下劈出,夜染塵的劍便早已洞穿自己的胸腹。而且林承運並沒有夜染塵這般,可以於忽然之間反方向而行的神奇身法。


    林承運一時錯算,完全應對了張殘剛才的感受,不過他不知道罷了。暗歎了一聲,隻能凝聚全身功力於虎頭刀,擲刀脫手,快若流星般刺向夜染塵麵門。


    同時林承運想到,如果夜染塵和自己第一次交手後的退步,其實是為了此次惑敵的示之以弱,那麽夜染塵的智慧同樣不可小覷。如果自己再從潛意識裏認為夜染塵年輕,而戰鬥經驗不比自己的話,自己怕是要因自大而亡。


    夜染塵似乎早有預料,平平無奇的劍法中第一次泛起一朵美麗劍花,然後花瓣合攏,無聲無息地將迎麵而來的虎頭刀收入花蕊之中。同時左掌拍向因止不住去勢,隻能退而求其次與自己錯身而過的林承運。


    林承運勁力灌注虎頭刀,看上去來勢洶洶,但終究是倉促聚力,被夜染塵以逸待勞化去力道之後,林承運先是悶哼了一聲,一口真氣還未回轉,便又與夜染塵對了一掌。


    “哇”地一聲,林承運於落地前半空之中噴出一口鮮血,站穩之後,臉色一白,又恢複常色。


    虎頭刀被長劍擊飛,叮地一聲插入圍牆之中,隻露刀柄在外。


    夜染塵雖有此戰績,但是林承運一身內力,豈是如此輕易便能被自己完全消除。不僅握劍的右手虎口崩裂,而且林承運龐大無匹的內力於體內四處肆虐,侵襲著自己全身的經脈。


    林承運自然感應到自己的內力還未完全消散,也知道夜染塵此時的困頓。假如讓夜染塵的內力重新運轉自如,再無任何後顧之憂,那麽以自己現在的情況,絕無幸免的可能。因此雖說不得已,卻隻能不顧加深內傷,強提一口真氣,運掌揮向夜染塵。


    夜染塵整個右臂酸麻痛楚,絕不可能再使出劍法擊退林承運。此時的他,避無可避,隻能硬抗。雖然自身的內力,仍然在抵製林承運侵入體內所殘留的內力,但是夜染塵平平無奇的目光毫無任何懼色,隻是閃過一抹堅毅,勉強聚起內力,以不擅迎敵的左掌迎向林承運。


    雙掌相對,兩人皆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各自向後倒飛而出。砰地一聲,不分先後,兩人同時倒地。


    寧可站著死,絕不躺著亡。


    披頭散發的兩人立刻又站了起來,四目相對。林承運麵色慘白,氣喘如牛。夜染塵長劍不忍脫手,此刻以之為杖,保持站立。不過即使如此,兩人依然似乎不置對方死地決不罷休一樣。目光相接處,若有實質的烈火熊熊燃燒。


    張殘忽然不由自主地翻身落入場中,左右雙手虛按夜染塵和林承運的肩頭,歎道:“別打了!”<!-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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