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傳天當麵的嘲諷奚落,無論如何,王行川也不可能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聲怒哼之後,又是一劍刺出,然後一劍變萬劍,幻出無數劍影。


    王行川刺出的這一劍,完全和第一劍的招式和劍意皆沒有任何區別。傳天見狀,好整以暇地道:“王老師技窮哩!居然敢向傳某使出同樣的招式!”


    王行川自知被傳天看穿自己的虛實,但是卻並不如何慌張與心虛。這一招“雨打芭蕉”雖然算不上幻影劍法最精妙的招式,不過每逢與人對敵,縱然前前後後皆是此一招,亦能保得自己立於不敗之地。無奈的是,自己還是從先師的手中,絞盡腦汁後才學會了這一招,實則連程咬金的三板斧都不如。


    傳天語氣平和,動作絲毫不慢。右手凝爪,在眾人還未看清楚發生了什麽的時候,傳天卻已經從萬千劍影中抓住真身。


    伴隨著傳天一聲低喝:“鬆手!”王行川嘿了一聲,握劍的右手感覺有如抓到了燒紅的炭火一般,疼痛難忍,終於還是放棄了長劍。而傳天更是欺身而上,隨手將長劍扔出,肩頭撞在失去劍以後,似乎失掉了魂魄般王行川的胸膛。


    王行川噔噔噔噔後退了數步,傳天卻早已佇立不動,灑然道:“王老師現在該知道自己的劍法之不足了吧?”


    王行川全身一震,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然後撲通一聲,單膝跪地。


    傳天移動了一步,錯讓了王行川下跪的方向。


    “師傅!”那名名叫靈萱的姑娘悲呼了一聲,奔跑至王行川的麵前,跪了下來,扶住了王行川已經無法直立的上身。鮮紅的熱血不僅殷紅了王行川胸前雪白的武士服,胸口更是凹下了數寸之深,看上去異常觸目驚心。


    王行川伸出顫顫巍巍地手,似乎想去撫摸那靈萱的紅撲撲的臉蛋,伸至一半,終於還是無力地垂了下來,沙啞地道:“找到陳明輝,為我報仇。”


    言罷之後,又是噴出了一口鮮血,永遠閉上了雙目。


    靈萱一行熱淚灑出,晶瑩的淚珠流淌在紅撲撲的臉蛋上,有種宛如雨後蘋果般,剔透玲瓏的美豔。她緊咬銀牙,二話不說抽出長劍,一個美麗的翻身躍至傳天身前,刺向傳天額頭。


    傳天灑然一笑,眼看劍尖離自己額頭不足一寸,倏地伸出右手,僅以二指之力穩穩地夾住長劍。然後微笑道:“這一幕,姑娘是否眼熟?”


    一聲脆響之後,那靈萱的長劍被傳天震成碎片。


    這一幕,與之前傳天在客棧之中敗陳易輝的那一幕如出一轍。不過靈萱乃是女流,傳天倒並未重傷她,見她踉蹌幾步之後,淡淡地道:“有勢力,無實力,最好不要學人打抱不平。累及自身不說,甚至禍及同門。何況區區禦劍閣,哪算什麽勢力!姑娘好自為之!”


    這一句話,在傳天敗退陳易輝時,也曾說過。


    舊事重演,靈萱更是悲痛欲絕。而又想到之所以有此滅門慘禍,隻是因為自己目中無人,口氣狂妄,想要為好姐妹打抱不平一下。此刻更不知該去後悔,還是該去悲切發生在眼下的慘劇。苦悶糾結自己隻能目睹,毫無任何挽救報仇的實力。氣血翻騰難以抑製,哇地一聲也吐出了一口鮮血。


    傳天絲毫不為所動,微笑道:“姑娘還有什麽話說?”靈萱熱淚滾滾,晶瑩的淚珠與鮮紅鮮血混雜一起,在紅撲撲的臉蛋上交錯複雜,哭喊道:“傳天你好!”


    張殘哈哈一笑,饒有興趣地看著靈萱瞪大的怒目,笑道:“張某敢打賭,姑娘你絕不可能把這雙大眼睛瞪得更大一點!”


    “啊!!!!”靈萱仰起頭,傾盡全身力氣仰天怒嚎,似乎聲徹世界之盡頭。


    琴星雅忽然伸出玉指,一道指風打在靈萱的昏睡穴。隻見靈萱渾身一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了傳天與張殘之後,昏倒在地。然後琴星雅輕聲道:“再逼下去,她會失心瘋的。”


    傳天微微一笑,淡然道:“我們該上路了。”


    斬草豈有不除根!張殘刻意走在最後,路過昏倒在地的靈萱之時,忽然抽出長刀,一刀朝著靈萱的脖頸直劈而下。眼看刀刃及體,一隻溫暖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頭。下一刻,張殘忽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除了呼吸,竟然不能動彈絲毫,連眨眼也不能。關鍵是自己並未感應到有任何內力在禁錮自己,隻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再難以控製其任何。然後一把柔軟低沉的聲音在自己的耳畔響起:“得饒人處且饒人。”


    下一刻,溫暖的手掌離開,張殘重複自由。駭然轉身之下,身後空空曠曠,了無人影。


    目之所及,離自己最近的小小城門,也在百丈之外。究竟何方神人,竟然眨眼間消失無蹤。


    張殘滿臉的冷汗撲簌而下,轉過頭來,除了傳天,琴星雅和夜染塵皆以深思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身後。萬事不懂便問傳天,張殘略帶懼意地道:“他是誰?”


    傳天聞言,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這位前輩既然不願在我等麵前現身,傳某也不方便透露他的名諱,以示尊重。”然後傳天指了指地上的靈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張兄可以繼續了。一刀下去,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失心瘋之憂。”張殘聞言苦笑了一聲:“張某哪還有膽量。”傳天微笑道:“這等高人,乃是真正方外之人,講究點到為止。他既然沒有懲戒張兄,那麽張兄即使動手,也無後顧之憂。”


    張殘又是苦笑了一聲,做了個投降的動作:“還是趕著去救曲凡吧。”傳天微微一笑,於轉身之際將目光掃視了張殘胸膛一眼。張殘有些不理解這個眼神,但是不方便此刻就去問傳天。於是跟在隊伍最後,提步便走,但是卻不敢再對靈萱有任何殺念。


    剛剛走了一步,忽然覺得懷中一墜,張殘納悶之間,探手入懷。一摸之下,隻覺得有一本薄薄的冊子。張殘絕對肯定這本冊子非是自己之物,也肯定自己提步之前,懷內也絕無此物。下意識地掏了出來,灰黃的冊子沉澱著曆史歲月的滄桑與厚重,上書四個劍氣逼人的方楷——幻影劍訣。


    訝然之下,張殘翻開扉頁。一般的武學秘籍的扉頁之後,便是此武學的總訣。而幻影劍訣的總訣,僅有簡簡單單一句話:吾當世時,天下英豪皆豬狗。<!-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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