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殘這一刻也沒有什麽靈魂附體,張殘眼見華光驟現,隻是如此美麗的光芒,卻是冷酷無情的催命符。信手一刀劈了過去,等這一刀將那名“偷襲者”的長劍斬為兩截,張殘自己才發覺,剛剛所用的,是“東瀛刀聖”所創的狂光刀法中的招式。


    狂光刀法大巧若拙,每一刀的後續,都凝聚著無窮無盡的變化,完全是集天下刀法的大成,所以非是有足夠武學經驗的高手,誓不能抵擋這極為幹脆又極為凝練的刀法。


    而那人勁氣與心神灌注在長劍之中,此刻長劍被損,無異於被張殘一刀劈掉了半條性命。


    “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蒼白,扶助了樓上的欄杆,才能保持不倒。


    張殘好心地解釋道:“看,憑你們哥倆的武功,真的不能保證綠蘿姑娘的安全。”


    張殘好心好意,哪知這話一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一樣,兩人更是一副“老子跟你拚了”的凶悍模樣,一左一後,向張殘夾攻而來。


    吱扭一聲門開,一襲墨綠的綠蘿冷冷地看著張殘。


    登時之間,張殘凝聚的功力便被這個眼神完全化去。下一刻一拳一腳同時命中張殘,好在張殘感覺到在最後關頭,這兩個護衛見自己沒有抵擋,是以收去了他們大半的力道,所以自己才能留下了一條性命。不過饒是如此,自己還是被這兩股勁力打飛了出去,一頭撞破了身後的緊閉著的門,向屋內飛去。


    好家夥,一男兩女的尖叫聲幾乎能刺破張殘的耳膜,張殘受這打擊,站起來後本來搖搖欲墜,又見那完全裸露著的、瘦的幾乎不成人形的青年在床上左擁右抱,下意識地說道:“保重身體啊兄弟!”


    “滾!”那哥們氣得大聲怒吼。


    今天真怪,為何每每的好心卻都不能讓人感恩,反而卻總是遇到以怨報德,當個好人真難。


    “要不我幫你分擔一個吧?”這是張殘最後一次好心,臨到門前,憂心忡忡地轉頭對著那個“人幹兒”說道。


    “滾!”


    還是以怨報德。


    走了出來,張殘沒等綠蘿說話,便先一步開口道:“請綠蘿姑娘聽張某一言!”


    綠蘿似乎好幾天沒有休息好,看上去很是憔悴,令人莫名心疼。恍然之間,張殘依稀記得,自己和慕容鷹一戰昏迷之後,睜開雙眼時,看到的也是這樣子的綠蘿。


    還沒等張殘回想個夠,綠蘿冷聲道:“你到底想要怎樣?”


    同樣是一個人,而隻是語氣上情感的轉換,卻能讓人陌生得近乎絕望。不過張殘又哪敢抱怨,低聲道:“張某是想求得綠蘿姑娘隨身攜帶的一件物事。”


    綠蘿想都不想地說:“給了你,是否再也不會出現在綠蘿的麵前?”


    張殘聽了這話,卻沒有當即回答,反問道:“張某確實對不起小慧姑娘,那是不是讓非得要我一死贖罪,你才會消氣?”


    綠蘿竟然會冷笑,她今天真的完全不同於張殘印象中的溫柔知性:“張公子一定是在開玩笑!你對小慧做的傷害,是禽獸之舉,現如今即使被千刀萬剮,也是你贖罪的理所應當的報應。兩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語,豈能輕易扯平,就此將這件事情揭過?”


    張殘沒話可說,而綠蘿也不想再和張殘糾纏,又道:“拿了東西,是不是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張殘沉默了許久,方輕聲道:“是。”


    “什麽東西?”綠蘿沒有半點猶豫。


    她回答的如此的幹脆,真的讓張殘心寒,也真的讓張殘感到無比的苦澀。不過到了這個關頭,張殘又怎會半途而廢,強忍著心頭的苦楚,輕聲道:“張某想要姑娘脖子上戴的那個鳳凰形玉佩。”


    綠蘿聽了忍不住嬌軀一震,想都不想地答道:“這怎麽可以!”


    果不其然,這個玉佩,真的是完顏清揚送給綠蘿的,或許,是綠蘿唯一保存著的見證了兩人之間感情的定情信物。


    完顏清揚已死,這個玉佩的重要性,對於綠蘿來說可想而知。


    張殘隻能裝作不知道,硬著頭皮說道:“它對我很重要,姑娘可以開個價。”


    張殘不敢去看綠蘿的表情,隻能低頭望著地板,等待綠蘿的答案。


    過了好久,綠蘿木然道:“給你!”


    張殘低著頭,伸出了雙手,一枚物事掉在自己的手中,同時綠蘿的聲音也在自己的耳畔響起:“記住了,算綠蘿求你了,不要再出現我的麵前。”


    說罷之後,留給張殘最後一陣香風,轉身回屋,重重地將房門關上。


    玉佩是暖的,但是張殘的心卻如三九嚴寒的冰窖一樣,幾乎凍得瑟瑟發抖。想來這枚玉佩對她來說,或許其中的意義等價於生命,但是為了不讓自己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依舊將之交給了自己。可想而知,自己是多麽的令她厭煩。


    毫無歡喜的感覺,張殘垂頭喪氣地走向樓梯,路過那兩名護衛的時候,那名微胖的淡淡說道:“我們二人聯手迎戰張兄,如張兄所說,算不得公平。那麽張兄堂堂男子漢,去欺負一個弱質女流。就算得上英雄嗎?”


    張殘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兄台教訓的是。”


    言罷之後,慢慢走出飄香樓。回過頭,張殘忍不住又看了這個鎏金的招牌一眼,也不知道在今後,綠蘿機緣巧合下,得知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安全才不得已為之,她會不會生出些許的悔恨心理?


    可是眼下真的不是適合解釋的時機,自己背信棄義的名聲在外,又做了這麽一件錯事,告訴她真相,她正在氣頭上,也隻會誤會自己所說的,是無中生有的謊言。


    不過張殘卻並不想去刻意的解釋了,她說不願見到自己,那麽自己便真的在她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吧。這並不關乎骨氣,也並不關乎傲氣,純粹是張殘心頭的一股怨氣和擰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這個世界,誰也不是誰的唯一,誰離開誰也都能精彩的活。<!-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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