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誰?”


    琴星雅和夜染塵不約而同的開口,齊聲發問。


    張殘等到內心稍微平複了一點後,才低聲道:“她就是默鬱,當今蒙古國的國師。”


    “焚經訣!”琴星雅念了一聲。


    是的,自焚經訣出世以來,默鬱是千百年間,第二個修習了這等近乎於神話般武功的人。


    琴星雅和夜染塵都一直盯著默鬱的背影,直至默鬱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才收回了那專注的目光。


    這就是層次的不一樣了。


    要知道無論是琴星雅還是夜染塵,雖然他們還沒有成長為一個真正響當當的絕世高手,但是在年輕一輩中,他們已經成為了最頂尖的那幾個人。


    當然,夜染塵的手指被宮本滅天斬斷,以至於再也不能握劍,實力大不如前。


    不過即使如此,他們的名號依舊傳播在了中土世界的各個角落。


    默鬱卻連正眼都沒看他們一眼。


    並且,默鬱應該也算是同齡人。


    然而,有名垂整個世界的焚經訣傍身,默鬱卻已然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最頂峰。


    “她是在故意看不起我。”琴星雅輕聲說道。


    張殘想了想,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因為琴星雅,和那個創出焚經訣和流光劍法的前輩是一樣的兩人都是天生百脈俱通的神奇體質。如果說這個世上對默鬱最有威脅的人,張殘一定選琴星雅。


    所以,默鬱真的可能在故意激怒琴星雅,令她生出嫉恨之意,以此來破壞她的道心。如此一來,或許琴星雅於武學之路上,便很難寸進了。


    看著張殘鼓勵的眼神,琴星雅輕笑了一聲:“張兄放心,星雅豈會如此輕易便被她打擊?”張殘這才笑了出來,很認真地說:“蕭元帥的仇,還需要星雅來報的!”


    琴星雅卻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麽能這麽說?”


    張殘知道琴星雅的意思,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惆悵地說:“我知道星雅的意思,但是不切實際的夢,還是少做為好。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奈何得了她的。”


    琴星雅默然無語,她知道張殘算得上生性樂觀的人,那麽太假的鼓舞和激勵,根本作用不到張殘的身上。


    夜染塵忽地問道:“焚經訣究竟有多恐怖?”


    張殘聽了之後,很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張某隻見過默鬱出手一次,而以我當時的修為境界,根本連焚經訣的好還是壞都沒資格窺探得到。那麽即使現在,張某再怎麽憑回憶去重現昨日之場景,所見到的,也必然有失公允。”


    夜染塵點了點頭,張殘續道:“我隻能說,她很可怕。”


    按理說見到一個大美女,張殘從來都是興致高漲的,就跟打了雞血的瘋狗一樣。不過見到默鬱,張殘卻一點興致都沒有,耷拉個腦袋,無精打采的。也不知道是因為琴星雅和夜染塵是一樣的感受,還是因為張殘的消極情緒感染到了他們,總之,三人都顯得鬱鬱寡歡的樣子,回到了客棧。


    看見小珠,張殘不由就打起了精神,她或許還不知道,她的眼睛已經沒法醫治了,所以還是一副很開朗的樣子:“你來了?”


    好像說的是張殘特意趕過來看她似的,其實呢,張殘現在最怕的就是看到她。有時候想想的話,如果真的欠一個人很多很多債,很多很多還不了的債,還不如讓這人就此死去,那麽也不會有相遇之時,自己滿是愧疚的尷尬了。


    強笑了一下,張殘可不想讓自己的低落情緒再破壞周圍人的好心情了。


    貌似這也是一種成熟的表現吧!


    “這幾天怎麽樣?”張殘問道。


    小珠很開心地說:“很好啊!琴姐姐待我很好,夜大爺也很客氣。”


    張殘古怪地看了夜染塵一眼:“看不出來,夜兄這麽小小年紀,就被人稱作大爺了!不怕折壽嗎?”


    夜染塵自然知道張殘什麽意思,無非是想調節一下氣氛罷了,並不是真的在埋怨小珠稱他為“大爺”。


    他看了一下窗外,淡然道:“午時了,不妨出去吃點什麽吧!”


    這個建議自然無人拒絕,不過飯堂裏人多口雜,交談起來其實並不方便,在路上的時候,夜染塵也終於調節好了自己的心情,問道:“張兄覺得,默鬱此時到了大同府,會有什麽目的?”


    張殘不假思索地說:“就張某所知,現在大同府裏似乎不少對木切紮虎視眈眈的人,而木切紮卻一心向著蒙古。我想默鬱到此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為了保護木切紮。”


    夜染塵默然了良久,出聲道:“蒙古要有大動作了!”


    張殘隻是稍作思考,便明白了過來:默鬱什麽身份,什麽地位,而木切紮又是什麽身份,什麽地位!這兩人之間根本就不該有任何的交集,但是現在,確實有了!那麽可想而知,木切紮對於蒙古國的重要性!或者來說,大同府對於蒙古國的重要性!


    “我們這個時候,更應該團結在一起!”夜染塵輕聲說。


    張殘也點了點頭,可以說默鬱的存在,立馬就扭轉了整個形勢。


    夜染塵續道:“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木切紮站在蒙古那一邊,大同府的地理位置,無論是周邊哪個國家得到,都是如虎添翼般的優勢。”


    張殘失聲道:“默鬱怎麽辦?”


    夜染塵微笑道:“如果去路被阻,難道我們就真的止步不前嗎?”


    張殘想了想,說道:“大可以繞著走。”


    一聲爽朗的長笑,夜染塵似乎“青春煥發”般鬥誌高昂,信心滿滿的說:“事在人為,有誌者事竟成。我們總要找到一些逼迫自己的借口和理由,來激發出我們迎難而上的決心。”


    張殘想了想,最終還是泄氣地說:“我總覺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其實都是傻子。”


    夜染塵聽得出張殘口中的猶豫不決,也聽得出張殘的毫無信心,繼續笑著說:“古往今來很多成大事者,在其籍籍無名時所做的行為,於他人的眼中,無一例外都是傻子的行徑。”


    或許是在琴星雅麵前張殘不願丟了麵子,聽了夜染塵的話後,終於提起一絲精神,點頭道:“那麽,一切就都聽夜兄的吩咐了!”


    隨便吧!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都聽你的,是福是凶你拿主意把!張殘此刻也隻能這麽做以表示無奈了。


    所以,即使以夜染塵的淡然聽了之後,連他都不由氣道:“張兄推卸責任的手段,已經臻至常人無法理解的高度了!”


    張殘哈哈一笑,也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不過還沒來得及狡辯幾句,在走進順河樓之後,臉上的笑容登時戛然而止。


    大堂正中央,宮本滅天、樸寶英、藤野新上以及那個東瀛少女,四個人很礙眼的坐於席上。


    張殘停下了大笑,卻又馬上綻放出一絲微笑,轉頭望向夜染塵:“夜兄今天帶的銀子夠多嗎?”


    夜染塵隻知道張殘想要鬧事,但是卻摸不準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不過還是很配合地答道:“足夠周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大吃一場了。”


    張殘搖著頭說道:“周某心情不爽,更想砸幾張桌子發泄發泄!”


    “故意破壞的話,那賠償起來就是個無底洞了。所以周兄得掂量一下自己和店老板的關係,然後夜某才能做出答複。”


    張殘還沒有說話,他的態度已經引得藤野新上目中閃過了一絲殺機,那姣好堪比傾國傾城的麵容上,浮出了一絲冷笑:“周兄哪來的自信,一副吃定我等的樣子!”


    張殘率先入席,坐在了隔壁的桌子上,好整以暇地說:“藤野兄誤會了,周某剛才說的話,僅僅是針對宮本兄罷了。”


    藤野新上譏笑了一聲,不饒不讓地說:“那麽周兄沒有看到,宮本兄乃是和在下同坐一席?”


    藤野新上的意思不難理解,用句最難聽的比喻,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樣的意思。如果張殘真的隻是針對宮本滅天的話,又何必說什麽“砸桌子”這樣的話,要知道在這個桌子上坐的人,又不僅僅隻有宮本滅天一個。所以所謂的“砸桌子”,實際上就是張殘無差別的群體攻擊嘲諷術,是以招惹藤野新上的不快,完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而張殘臉上沒有任何歉意,反而笑著說:“念在藤野兄早已和周某相識,所以周某才好心給你留了幾分麵子!藤野兄又何必這麽不識抬舉,非要刨根問底,逼迫周某把根本不怕得罪你的這種話,就這麽直直白白的說出來了!”


    “好!”


    藤野新上讚許了一聲。


    而宮本滅天此時卻是哈哈一笑,也是頗為讚許地說:“周兄前夜的僥幸,看來真的令你的信心膨脹到了不可阻擋的地步。周兄要不要坐下來,陪在下飲一杯呢?”


    張殘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藤野新上、樸寶英和那個東瀛少女,已經齊齊離席,換到了旁邊的桌子上,顯然要給張殘和宮本滅天,騰出一個算得上公平的交鋒地點。


    畢竟他們幾個人要是不離開的話,張殘就算有再大的自信,也不敢在“眾所環伺”的情況下,輕易“羊入虎口”。


    張殘見此,自然再無任何後顧之憂。


    徑自走到了宮本滅天的對麵,張殘和宮本滅天同時收起了臉上的自如,在最短的時間裏,兩人都進入了最適宜與高手對決的


    凝重狀態。


    這一刻,張殘自動屏蔽了順河樓裏,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人聲鼎沸的吵雜聲,以及那些或哭或笑或吵或鬧的不同的情緒影響。


    他的眼裏隻剩下宮本滅天一個人。


    說起來,張殘似乎從沒好好端詳過宮本滅天的相貌。


    隻能說,宮本滅天的相貌平平,談不上英俊,也談不上難看。他唯一的特點,就是額頭特別的飽滿,而且他和曲凡一樣,在與任何人對視之中,有意無意間,總是將頭微微後仰。這樣一來,就給人感覺就是他在以上位者的目光,似乎正藐視著自己一樣,讓人很不舒服。


    兩個人都沒有動,都隻是在互視著對方的雙目,卻把氣機將對方緊緊鎖定,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桌子上,酒杯中的美酒,卻被這無形的交鋒所帶動,正止不住泛起漣漪,一時之間,酒香過分的撲鼻而來。


    同時,桌子上的杯碗碟筷也被氣機的遊離,帶動的正在微微晃動。


    沒過多久,可能十個呼吸的時間,一隻靠在桌子最邊緣的小碟子,終於晃出了桌子,朝著地上摔落。


    “啪”地一聲,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宮本滅天的右手帶起火焰般熾烈的雄渾真氣,反手成刀,虛斬張殘雙目。


    張殘在同一時間抓起一隻筷子,無形的劍氣從那支竹筷上透出,還未伸到一半,這支竹筷已經不堪重負,被張殘催生出來的“劍意”震蕩得化為了齏粉。


    兩人雖然此刻都是兩手空空,但是,這更像是一場“狂光刀法”和“幻影劍法”之間的較量。


    掌指相交。


    卻詭異地讓人聽到了刀劍相碰的鏘然。


    試探般的交手,兩人都被對方的內力所懾。


    宮本滅天嘴角逸出了一絲微笑:“周兄有否在在下的內力中,感知到了寶英的存在?”


    張殘早已知道宮本滅天會拿樸寶英來說事,根本不為所動,不鹹不淡地道:“偷偷告訴宮本兄,最讓寶英掛念的,其實名喚傳天。”


    張殘這一刻也沒有再給樸寶英留下任何情麵,就這麽將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道了出來。


    他自然沒有閑暇去觀察樸寶英的反應,因為宮本滅天再度出聲道:“相信有一天,張兄還能從在下的內力中,感受到星雅的氣息哩!”


    張殘登時心中不穩,下一刻,宮本滅天的手刀已然因為張殘的心神失衡、內力不穩,輕易洞穿了張殘以手指布下的層層劍網。


    兩人本來相持衡的氣勢登時也被打破,此消彼漲之下,張殘隻覺得宮本滅天肉掌所散發出的刀意,比之自己生平所見的所有寶刀,還要淩厲上三分。


    張殘雖驚不亂,瞬間沉澱心神,拈花指法帶動起全身功力,迎向了宮本滅天的掌尖,也就是那抹“刀鋒”。<!-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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