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也不知道是誰,選擇了在此地伏擊張殘。當張殘剛剛意識到自己被出賣的時候,他甚至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


    眼下一片空曠,無可遮蔽。而且後方又有弓手把持,宮本滅天獨占張殘的去路,所以此時的張殘,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死亡是每個人都要麵對的事情,當它真的來臨時,要驕傲的站著麵對它。


    張殘不由就想起了這句話。


    與張殘對峙的宮本滅天感應到了張殘的決心,也是點頭讚許道:“張兄很不錯。”


    張殘自然知道宮本滅天指的是什麽。


    如果張殘現在的念頭,隻是“如何逃生”的話,那麽在張殘出手的時候,肯定會留有餘地,自然實力會有折扣。那麽如此一來,宮本滅天便不能盡興,同時宮本滅天會很失望的認為這場戰鬥,很沒意思。


    張殘如何聽不出宮本滅天的話語中的傲氣,笑著說:“宮本兄不是要來取張某的性命麽?要讓張某等到什麽時候?”


    宮本滅天哈哈一笑,很爽朗地說:“你我互相對峙,暫時誰也找不到對方的破綻。此時要是誰先出手,便會將自身的空門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之下。”


    張殘的小心思被宮本滅天看破,本以為宮本滅天會無動於衷,哪知他卻搖了搖頭,笑著說:“也罷!在下便讓張兄輸個心服口服!”


    話音剛落,宮本滅天隔空以手作刀,居然以“力劈華山”這一招做起手式。


    張殘被宮本滅天如此輕視,心中並無絲毫氣憤之意。


    宮本滅天力劈華山由上至下,而張殘信手一劍輕挑,由下至上。


    兩人毫無花哨的硬拚了一記,如同火星撞地球一樣,“砰”地一聲巨響,真氣四溢。在強烈的氣流衝擊下,連韓芷柔都不禁又向外圍退了幾步,以避鋒芒。


    同時韓芷柔心中也是暗自凜然:倒沒想過這家夥竟然有如此功力!


    宮本滅天臉色依然自如,一聲暴喝,右手再度凝出刀氣,直戳張殘心房。


    張殘雖然也是麵色如故,但是見了這“狂光刀法”中的招式,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狂光刀法本就是集天下刀法之大成,宮本滅天又以手作刀,以意化形,更是讓張殘覺得這戳來的手刀,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卻讓人避無可避。


    同時張殘也知道,狂光刀法返璞歸真,大巧若拙,若是想以複雜的變化迎戰,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有鑒於此,張殘當機立斷,長劍擲向宮本滅天的麵門。想來張殘棄最擅長的幻影劍法不用,肯定會超出宮本滅天的意料之外。繼而趁著宮本滅天將長劍格開之時,拇指輕彈,“嗤”地一聲,一道指風激射宮本滅天前胸。


    一指頭禪,專破內家真氣。


    哪知宮本滅天哈哈一笑,傲然道:“早料到了!”


    隻見宮本滅天雙掌連拍,而隨著宮本滅天每一掌拍出,張殘不但感覺自己的指勁難以寸進,更是覺得自己如同深陷火山之中一樣,燥熱難當。


    宮本滅天掌風的威力,在與樸寶英實現了某種結合之後,龍鳳呈祥,威力大增,連張殘的一指頭禪都成功抵擋!


    張殘隻覺得甚至自己的眉毛,或許都已經被宮本滅天的掌風燒焦,而呼吸之間,更是被火毒攻心,又豈能在這一次的交鋒中占到便宜?


    悶哼了一聲,張殘被震得後退了一步,喉嚨一甜,一絲鮮血自嘴角溢出。


    後去之勢不止,宮本滅天乘勝追擊,如大鳥一般飛撲而來。


    等到宮本滅天攻至張殘的麵前,哪知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詭異的身法,忽然之間在半空之中無處借力的情況下,竟然能再度一飛衝天,變得頭下腳上。緊接著宮本滅天在張殘煞白的臉色下,雙拳並握合攏,就像是一把碩大的鐵錘一樣,朝著張殘的腦袋當頭砸下。


    張殘在此之前哪會料到世間竟有如此詭異的身法,以至於判斷失誤。心中正值惶恐之際,卻發現眼前一黑,自身所有的視線範圍,已經被那對攏成鐵錘的雙拳所完全占據,再不能見到其它。


    張殘牙關一咬,明知隻是螳臂當車,卻還是拚力雙掌迎上。


    “砰”地一聲,張殘很清晰的聽見了自己兩條小腿的骨折之聲,同時又覺得一股浩瀚若海般的強大真氣,勢如破竹般席卷了自己的奇經八脈。


    這一下子張殘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下,噴出一大口黑血。


    在倒地時的那一刻,張殘還在想著:若非自己的肉體經過真龍之血所淬煉,這硬挨了宮本滅天一擊,怕是早就被震得五髒俱裂而死了。


    不過此刻雖然僥幸不死,但是卻徹底喪失了動手的能力。


    骨折之處以及加上內傷,這全身上下都疼痛到骨髓裏的感覺,裏裏外外折磨得張殘苦不堪言。恍惚間,看見韓芷柔巧笑嫣兮的款步來到張殘麵前,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七竅出血的張殘。


    “張兄不死,絕不是什麽好事。因為芷柔說過,會讓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看著韓芷柔那充滿了嘲諷的笑容,張殘又氣又急,更是說不出來的心慌。最終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張殘慢悠悠的醒了過來,當他剛剛恢複了一點理智,頓時覺得渾身上下如同散架一般的疼痛。


    “張兄醒啦?”一聲清脆、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張殘耳畔響起。


    張殘艱難的望向聲音的主人,她正是之前一直陪伴在宮本滅天身邊的那個東瀛少女。


    張殘腦袋昏昏沉沉的,倒是忘了這個東瀛少女叫什麽名字。又一回想,似乎她好像也從未道出過她的姓名。


    望了望四周,張殘知道現在自己正處在一個山洞之中。


    而且,自己的手腳全都被拇指粗的鐵鏈鎖著,幾乎算得上是動彈不得。


    不過張殘倒也不是特別的慌張,隻是再度掃視一圈,然後才少氣無力的問道:“韓芷柔呢?”


    那少女咯咯一笑,說道:“要不是我們還留著張兄有用處,張兄自然會一睜眼便看見韓姑娘。”


    知道自己沒有落入韓芷柔的手中,張殘暗地裏還是有些慶幸,不過這少女馬上又道:“等到此間事了之後,我們會把張兄交給萬利商會,屆時張兄便能見到朝思暮想的韓姑娘了!”


    或許是這個少女沒有露出凶相,所以張殘的心裏倒是沒有那麽大的恐慌,反而歎道:“鬼才對韓芷柔那個娘們兒朝思暮想!”


    “張兄誤會啦!我說的是韓姑娘對張兄朝思暮想!”那少女咯咯笑著,一點也不理會張殘已經難看的臉色。


    “能不能請教姑娘一下,你們有什麽事情需要留著張某?”


    那少女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指著旁邊的一口大水缸:“張兄覺得此物做何用?”


    “如果張某所料無誤的話,此物是用來做盛水用的。”張殘自然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廢話,但是還是慣性般的貧著。


    “不見得非得是水呢!”那少女眨了眨眼睛,大有深意的看著張殘。


    張殘想了想,苦惱地說:“這要是用來給張殘解決三急的話,肯定至少得十天半個月才能灌滿。”


    那少女嘖嘖了兩聲,倒也沒有害羞,反而很大膽的伸出小手捏了捏張殘的臉:“不乖哦!”


    別看她似乎嘴角露著陽光且天真的可愛笑容,但是這一下子,肯定用上了暗勁,張殘痛呼了一聲,頓時覺得半邊臉都被捏腫,甚至都麻木了起來。


    那少女像是做了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笑著說:“張兄的體內,還蘊藏著半滴真龍之血呢……”


    張殘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你們……是要給我放血?”


    “差不多吧!不過會留下張兄一條性命,好交給韓芷柔。嘻嘻,韓姑娘說她特意為張兄準備了上百種刑具!怎麽樣,有沒有很期待?”那少女眨巴著眼睛,頗為俏皮的樣子。


    張殘苦笑了一聲:“姑娘待會兒能否一不小心,造成個醫療事故,把張某送上西天?”


    “那肯定不行啦!我是有醫德的人!”說完之後,她拿起旁邊的匕首,很幹脆很爽利、連眼皮都不抖動一下,在張殘的手腕上就是一刀。


    流出來的鮮血,也並未讓她有半點懼怕或者退縮的意味,反而見她的雙目之中,閃動著興奮和期待的神色。


    “張兄的血格外紅。”她很驚訝。


    “姑娘的心格外黑。”張殘這麽說,末了,又補了一句:“下手也特別狠。”


    “我沒你說的那麽好啦!”這個時候,她居然裝出了一副受之有愧的不好意思樣子。若非眼下的情勢不允許,恐怕張殘真的會忍不住為之捧腹。


    “果然這麽神奇!”


    順著她的眼光,張殘看到了自己手腕處的深口子,已然停止了流血。


    這就是真龍之血逆天般的自我愈合力,若是普通人的動脈上被這麽來一下子且不及時施救,肯定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


    張殘忍著痛,頗為惋惜地說:“這要是放血,得費好久的時間了。”


    那少女搖了搖頭:“張兄放心吧!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說完之後,她又拿出一把刀背比較厚的匕首,同樣二話不說,直接穿透了張殘的左臂。


    張殘眼珠子暴漲,疼得連痛呼的力氣都沒有。


    而那姑娘卻湊到了張殘的耳邊:“隨便有個血槽就行了,張兄太小看勞動人民的智慧啦。”


    鮮血順著匕首的血槽,像是一絲嫣紅的線一樣,牽扯到了水缸之中。


    張殘憋著一口氣憋了良久,才吐了出來,像是牛喘一樣重重的呼著氣:“好一個,好一個勞動人民的智慧!我看倒是2b青年歡樂多,精神病人思路廣。”


    那少女嘻嘻一笑,一點也不生氣,反而指著血線說道:“真好看。”


    “姑娘……姑娘這般狠辣,倒是……倒是令張某想起了一個故人。”


    “哦?誰啊?”那少女好奇地問。


    “自然……自然便是有石女之稱的黑寡婦宮照玉!”張殘這時隻想著能多說會兒話,畢竟被人魚肉,實在是太過的苦不堪言。幹脆和她東拉西扯,省得她繼續朝自己動刀子。


    同時張殘也想到,以前總是聽說某個烈士如何的堅貞不屈,被百般折磨依然視死如歸,寧死不降。張殘本來還覺得幾乎每個男兒,隻要咬咬牙,便能挺過去。直到現在這一刻,張殘才覺得自己錯的是多麽的可笑,又錯的是多麽的離譜。


    “又是石女又是黑寡婦的,你們這些亂給人起外號的,實在是太缺德了。”那少女搖著頭,似乎不太滿意。


    “主要是宮照玉確實是蛇蠍心腸,歹毒陰險。”張殘深有感觸的說。


    “張兄總愛背地裏說人壞話,有本事當著宮照玉的麵說嗎?”她撇了撇嘴。


    張殘不假思索地答道:“這有什麽不敢的!“


    她點了點頭,忽然之間嗓音一變,正是令張殘熟悉得駭然:“張兄說吧!”


    隻見她伸手一揭,撕開了人皮麵具,露出宮照玉那絕美的麵龐。


    張殘目瞪口呆。


    而後宮照玉喜滋滋地說:“照玉在聽著呢。”


    此時宮照玉再沒有掩飾,連手上的肌膚,也恢複了她如常般潔白得幾乎瑩瑩亮光的膚色:“啞巴啦?”


    張殘這一下子倒是忘了疼痛,反而呆呆地問:“怎麽會是你?”


    宮照玉喜滋滋地說:“很簡單啊!照玉一不小心遇見了宮本滅天等人,又知道他們有提煉真龍之血的法門,便殺了那個小姑娘,混了進來。”


    張殘遲疑了一下:“所以,宮姑娘並不打算放了張某?”


    宮照玉頗為惋惜地說:“本來有這個打算。但是聽到剛才有人那樣評價照玉,照玉若是不蛇蠍心腸一點,豈不顛覆了照玉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這不是瞎說嗎!”張殘義憤填膺的說。


    “是誰啊?這麽含血噴人,竟然說美麗可愛的照玉是蛇蠍心腸!”


    眼前的宮照玉,忽然之間讓張殘看到了一線生機。<!-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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