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葉夢琪的事情,張殘曾經和顧所願說過,也很明確的表示,他隻是把葉夢琪當做半個女兒。他這麽照顧葉夢琪,就是想讓葉夢琪走上一條“正確”的路。


    看來,顧所願關鍵時刻的一記補刀,還是很湊效的。


    要從善於可愛的臉龐上看到凶相,那是很難的。同理,要在葉夢琪一直掛著放浪笑容的臉上,看到這斷線珠子般的眼淚,也尤其的難。


    這一刻,張殘真正覺得,自己的心血沒有白白消耗,因為,終於守得花開見明月了!


    不過張殘也怕葉夢琪對自己產生什麽別樣的想法,便笑著說:“好吧!這次過後,在給你找到夫家之前,張某再不會讓別人幫忙,照顧你這難纏的妖精啦!”


    聽了這句話,葉夢琪倒是沒有表現出異色,卻是把小嘴一嘟:“給我把眼淚擦幹淨!因你而流,休想這麽撒手不管,一走了之。”


    張殘當然沒有拒絕,正欲去拿毛巾,葉夢琪先一步說道:“拿你的袖子擦就是了!”


    張殘打了個哈哈:“好好好!”


    言罷之後,他細心的為葉夢琪擦去了眼淚。


    而這一切妥當之後,葉夢琪輕哼了一聲,白了張殘一眼:“你的袖子真臭,多少年沒洗過了!”


    張殘任由她說,也不辯駁,而葉夢琪又出聲問道:“你什麽時候走?”


    “現在!”


    “哦這樣啊……那,你走吧!”


    “嗯。”


    然而葉夢琪卻一把抓住了張殘的胳膊,惹得張殘又轉身望向了她的臉龐。


    “小心!”葉夢琪剛剛經淚水溫潤的雙目,望著張殘。美目柔情似水,又顯得晶瑩而閃亮。


    張殘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要給葉夢琪找到一個合適的夫家,也不是張殘隨口說說的。


    沒錯,葉夢琪的過往確實不堪回首,但是換個地點,換個環境,誰還會在意這些?


    這個想法並沒有任何“欺騙”的意思,隻是張殘更加明白,行走在江湖上的人,其中很多很多,都會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們總是不能掌控過去,但是,我們卻可以努力的改變未來。


    因此,張殘覺得,這並不是什麽欺騙。


    在惡狼堡救下葉夢琪的時候,張殘順手還賊了不少的金葉子,財大氣粗的買了一匹上等的駿馬,又財大氣粗的買到了一把鋒利的佩劍,張殘這才上路,向謝國安他們的那個方向趕去。


    現在天色尚早,也不用擔心謝國安他們被行屍伏擊。


    因為據張殘的經驗,這種行屍是見不得日光的。


    而且,它還被張殘傷到,實力也大打折扣。隻是不知道經過了這幾天,它會不會在某種程度上“痊愈”?或者說,它隻有經過再次的煉化,才會恢複正常的實力?


    好吧,張殘也隻是猜測,誰讓關於起魂派的隱秘,張殘知道的少之又少呢!


    一路上,張殘都是慢悠悠的走著,並沒有放馬追趕謝國安他們。


    大家剛吵了一架,張殘就轉身屁顛屁顛的再追過去,未免顯得有些尷尬。


    當然,張殘也相信哪怕自己追上去,謝國安也隻會暗自高興的點著頭,不會說什麽“你不是不來麽”這種氣人的話。


    就像男女之間一樣,吵架之後,男的主動認錯去哄女的。其實這個時候,女的出出氣,捶兩下就得了,並不過分。


    但是這個時候女的要是反問一聲:“有本事你別來哄我呀?”


    十有八九,這男的無名邪火就又上來了。怒氣衝衝一轉身,拿著身份證就跑網吧痛痛快快的去通宵去了。


    這不是在教大家合理去網吧通宵的有效方法。


    因為作者本人,確實見過好幾對因為最後的“嘴賤”,而徹底告吹、最後形同陌路的情侶。


    到了夜晚的時候,張殘也慢慢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一天走上百十裏路,這對於經常策馬行走的江湖人來說,些許風塵,就像毛毛雨一樣,眨眨眼般隨意。


    張殘沒有經過什麽測量,也沒有經過怎麽運算,反正就是在謝國安他們三人下馬入村的時候,張殘也恰好趕到。


    就像張殘預料的那樣,謝國安隻是朝著張殘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至於徐凱和小師妹,則是喜上眉梢,興奮的看著張殘。


    小時候抓螃蟹摸鳥蛋什麽的,都是張殘帶著徐凱和小師妹,因此這倆人也對張殘格外的親。


    沒走多久,就來到了那個行屍鑽入地下的深洞旁。


    隻是見了這個洞,謝國安便有些驚異:“這是什麽怪物,竟然能在眨眼間挖出這麽深的坑?”


    張殘搖了搖頭,說道:“算是張某沒有說清楚,這個洞,並不是它挖出來的,而是它雙足用力,腳下的泥土似乎就變得比細沙還柔軟。它是在眨眼之間,便陷進到地下的。”


    “這確實不是一般的怪物!”


    明知自己說的是廢話,謝國安還是說了出來。


    當然啦,要是一般的紅凶白凶和什麽飛天僵屍的話,找個會做法的,差不多就能收拾了。這樣的話,曲忘就不必大費周章的要泰山派來援手了!


    “張兄現在可以感應到它嗎?”


    張殘搖了搖頭:“除非它出手在即,不然張某是沒有任何感應的。”


    其實張殘所感應到的,也不是行屍的本身。而是有人在控製行屍的時候,人和行屍之間所彌漫而出的精神力,會引起張殘的共鳴。


    “咦!”


    張殘錯愕了一聲。


    “什麽事?”


    張殘指了指後山:“我們去那裏看看!”


    謝國安雖然平時嚴厲,但不是那種很自我的嚴厲,他隻是對師兄弟的訓練一絲不苟罷了。他在平時,還是很好說話的。


    他為難似的看了看四人的馬兒,現在荒山野嶺的,要是馬兒不走運遇見什麽山精鬼魅或者猛虎餓熊,可憐的馬兒就要成為腹中餐了。


    但是讓一個人守在這裏,同樣不合理,保不準下一刻這行屍突然就竄了出來。


    四個人除了張殘之外,誰遇見行屍都得跪。


    張殘其實心中是有些看不下去的,這大師兄哪來這麽嗦的慈悲,區區馬兒的性命,還值得去糾結一番。


    索性張殘就沒再看他,徑自往前走。


    很明顯張殘聽到了謝國安長歎一聲後,他也跟了過來,沒有再操什麽瞎心為馬兒擔憂。


    離著後山越來越近,那股子濃濃的血腥氣,也越發的清晰和強烈。


    至於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張殘為何沒有發現後山的異常,可能是因為這股味道太過似有似無也太過遙遠,而那晚整個村落卻彌漫著強烈的血腥,是以張殘才一時疏忽了吧!


    圍繞著山路行了七轉八折,大約走了十裏的路程,張殘等人才繞了一大圈,來到後山。


    在行路的過程中,謝國安一直沉默寡言,張殘和徐凱還有小師妹,都一直嘰嘰喳喳個不停,有說有笑。甚至在恍惚之間,張殘覺得似乎自己真的回到了童年時,那無憂無慮的日子一樣。


    有人會問,為什麽孩子們大部分都不需要喝酒和抽煙?


    普遍的醫學專家的解釋,就是孩子們的五髒器官,還沒有完全穩固,承受不了這種毒素的侵蝕。


    不過作者倒是覺得,孩子們是根本無需這兩種東西來消愁吧!


    三個人在沒有任何心機的情況下,很純粹的交流著,這是一個很舒服的聊天氛圍。當然,期間也有搗亂的。


    張殘宰了一頭黑熊,又一腳踢飛一頭猛虎之後,才使得他們接下來的行程變得一片坦然。


    順便說一下,有經驗的獵人都知道,山中猛獸,所謂“一豬二熊三老虎”,野豬對人造成的傷害,甚至更超過了熊和老虎。


    當然,論戰鬥力的話,這個排名當然要反過來,是老虎、熊、野豬。


    扯遠了,再扯就成動物世界了。


    總之,在張殘的帶領下,後山的一個山洞前,都不用走進去,鋪麵而來的濃濃血腥,令謝國安不住的皺眉,小師妹更是連連幹嘔。


    隻有張殘麵色如常。


    他見慣了這些,就見怪不怪了。


    三下五除二的,張殘就做了幾個火把,一馬當先的進了山洞。


    他知道山洞裏並無危險,也知道山洞算不得深,沒走多遠,又轉了一個彎,便抵達洞底。


    眼前有一個石塊堆砌而成的小小池子,池子裏滿是已經幾近凝固、並已經發黑的血塊。


    要不是想想都覺得惡心,作者還真想用超大號的血豆腐,來形容這一池子的人血。


    池子旁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幹屍。


    這幹屍的水分已經徹底失去,是以讓人無法判斷出,這是哪個年代的屍體。不過張殘覺得,這肯定就是三五天內發生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那東瀛女子用了什麽手段,把這些屍體搞成了這幅模樣。


    “咦?這些服飾……”


    身後的徐凱發現了什麽,指著角落。


    張殘循而望去,卻見角落那裏堆了一堆華山派裝飾的衣服,更有幾把華山派內室弟子的佩劍,也一並被扔在了那裏。


    徐凱馬上就跑了過去,正欲去拾起一把華山派的佩劍一看究竟時,張殘喝道:“住手!”


    徐凱差點被張殘這兩個字給吼得打一個趔趄,張殘已經趕了過去,皺著眉道:“這些沾滿死氣的遺物之中,有什麽蠍蟻蟲蛇,你要躲開一定不難。但是你就不怕這上麵有什麽沾之必死的劇毒麽?”


    張殘說的又不是沒有道理,不過徐凱還是笑著說:“知道了五師兄!”


    說完他還湊到了張殘的耳邊:“裝的這麽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嚇不到我!”


    張殘還沒說話,這徐凱的聲音又怎麽能瞞得過近在咫尺的謝國安的耳朵?


    “你這是知錯就改的態度?還不向五師弟道謝!”


    這謝國安一發話,徐凱登時就慫了,隻能苦著臉,朝著張殘行了一禮,娃娃臉上也滿是正色:“多謝五師兄教誨!”


    說老實話,張殘看著徐凱這故作鄭重的樣子,反而差點笑場。


    隨後他抽出長劍,將那柄華山派的佩劍挑出劍鞘。


    其實張殘完全可以用手將這些劍拔出,就算上麵有什麽了不起的劇毒,張殘經過真龍之血淬煉過的肉身,也根本不懼。


    不過這前一刻還剛剛教育過徐凱,下一刻張殘就故意再犯,肯定會被置疑:為什麽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咋滴,和尚能摸,我碰不得?


    然後張殘總不能告訴徐凱,他百毒不侵吧!


    人都是越活越小的,就算真的有本事,也不該在同門同宗之間顯擺,那真的沒什麽了不起。


    因此張殘還是用劍,將這把佩劍挑出劍鞘。


    長劍的劍身上,端端正正的刻著三個字:“畢強榮”。


    “竟然是強榮!”


    徐凱驚叫了一聲。


    這個名字張殘並沒有聽說過,便問道:“真的是華山派的人?你認識?”


    徐凱有些古怪的看了張殘一眼,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了麽,怎麽還要多此一問?


    下一刻,張殘為何多此一問的原因就浮出水麵,因為在見到徐凱點頭之後,張殘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並指著地上的死屍笑著道:“真是活該啊,華山派的弟子,啊哈哈哈哈哈……”


    徐凱的臉也黑了下來:“五師兄你從我這裏確認了了之後,就是為了現在惡趣味的笑嗎?”


    張殘捧著肚子哈哈笑道:“也不盡然!我隻是想把這種快樂,也傳播給你罷了!啊哈哈哈哈……”


    “笑夠了沒有!”


    謝國安一聲怒喝,把張殘的笑也憋了回去。


    論修為,現在的張殘遠在謝國安之上,但是那小時候形成的習慣性的懼怕,還是迫使張殘乖乖的閉上了嘴。


    “主要華山派的弟子,一直找我的麻煩……”


    張殘不嘟囔這一句還好,一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想扇自己幾個嘴巴子這不是純粹要落人口實麽!


    果然,謝國安喝道:“蒼蠅不叮無縫蛋,你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心裏還不清楚麽?”


    張殘很識趣的沒有再辯駁,反而趕忙轉移話題:“這個畢強榮是誰?”


    接著張殘一邊繼續將剩下的兩把長劍挑出劍鞘,一邊道:“吳啟剛、錢夢凡,哦,這倆人也都是華山派的吧?”


    徐凱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其實曲盟主不止向我們泰山派求助,其餘幫派也接到了他的飛鴿傳書。此次降服這具怪屍,其實就是一場曆練。華山派派出的,正是吳啟剛、錢夢凡和畢強榮這三人。他們好像比我們提前一日動身,沒想到,現在卻已經死在了這裏。”


    張殘哦了一聲:“也就是說,華山派到這裏的路程,大致五天左右,那麽這三個人,死了還不超過十天?就已經成了一具幹屍了?”


    然後張殘望著池子裏的血豆腐,皺眉道:“為什麽要榨幹他們的血呢?難道……難道!”


    一拍大腿,張殘驚道:“那婆娘要煉製行屍!”


    那東瀛女子先是濫殺無辜,將正派好手引蛇出洞,然後趁機製服幾個落單的高手,再將他們煉製成行屍!


    一定是這樣!


    因為這種行屍對屍體的要求很苛刻其生前,必須是有著深厚內力的高手,似乎方能承受行屍的力量本源。眼下這三個華山派雜毛,明顯不具備這個條件,是以煉製失敗。


    同時,張殘又在納悶:那東瀛女子,為何會有操控行屍的能力?這其中肯定需要很特殊的功法才可以!因為張殘的精神力實則已經超出這婆娘一大截,但是張殘還是不會操控行屍。


    那麽,她的功法哪兒來的?


    隻有一種可能班鹿教給她的!


    換而言之,起魂派或許已經和東瀛,選擇了聯手。


    千百年來,起魂派可謂是見光必死,因為它是中原武林的公敵。


    而現如今,整個神州華夏,分崩離析,硝煙迭起,也正是起魂派報複社稷的好時機。那麽班鹿選擇投靠東瀛,作為投誠的禮物,她教會那個東瀛女子操控行屍、並煉製行屍的秘密,便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之後,張殘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說:“班鹿!你真行!”


    張殘肯定不會動手,徐凱和謝國安倒是好心,還把這三個華山派弟子,以及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其餘幾個倒黴蛋的屍體,一並埋葬。


    別的不說,張殘知道,華山派要一陣肉疼了!


    門派中的弟子,沒有不經過入世曆練的。因為在門派中修行,和在江湖中行走,是完完全全的兩碼事。


    你在門派中的年青一代中,是為翹楚,但是下山之後,說不定一個阿貓阿狗一湯蒙汗藥,就把你不知不覺稀裏糊塗的做成了人肉包子。所以,不經曆過江湖凶險的門派弟子,並不能算得上一個合格的江湖人士。


    入世即是修行,它修行的,更多的是對於人性上的認識。


    而像曲忘這樣,以武林盟主的身份,發布出特定的任務後,再召集各門各派的集體曆練,那就更是大有講究了!


    毫不誇張的說,這個時候各門各派所派遣下手,接受考驗的弟子,都是門派中的核心、種子選手,甚至,是未來門派的掌門人!<!-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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