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殘所施展的一指頭禪,雖然他不具備正宗的佛門內,他也並不具備高深的佛法,所以,並不正宗。但是他早已將自己神奇的精神力量融入其中,是以他的一指頭禪的威力,並不見得就遜色於佛門高僧所使。


    而且,吸收了月之神石之後,他的精神力量更是突飛猛進,一指頭禪的威力自然也水漲船高,甚至,一經催發,更能直撼一個人的心靈乃至精神的最深處。


    是以樸寶英硬接了張殘的一指頭禪後,連她的思維裏,都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也從而錯失了欺身而入,將張殘生擒的絕佳時機。


    沒錯!如張殘所想,麵對麵的情況下,樸寶英要殺張殘不難,卻絕無任何可能將張殘生擒。


    待張殘立穩,樸寶英已經將苗刀的刀刃,停在了燕兒的咽喉之上。


    “夫君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不然的話,夫君昨晚還剛剛答應要與燕兒姑娘白頭偕老,可惜今天就要食言啦!”


    昨晚,她躲在什麽地方,聽到了自己對燕兒所說的情話?不過張殘此時哪顧得上驚懼這些!


    鵝毛大雪也終於飄然而下,燕兒本就是聽了外麵的吵鬧,隻披著大衣,準備隻是看一眼而已。此時的嚴寒,根本不憐惜她那柔弱的嬌軀,歹毒得掠奪著她身上的溫度。


    被凍得牙齒咯咯作響的燕兒,甚至都有些忘了去恐懼她咽喉前的鋒利苗刀,隻是把一雙渴望張殘擁抱的雙眼,期盼似得望著張殘。


    “放開她!”張殘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


    短短一刻,燕兒已經被凍得縮成了一團,恐怕再有幾個常人呼吸的時間,她將被這嚴寒給凍得休克。


    樸寶英卻置若未聞,又若無其事地笑吟吟地說:“夫君啊,快乖乖的跪在寶英腳下求寶英吧!”


    看著樸寶英那看似可愛又明豔的笑臉,張殘卻再一次體會到這種肺都被氣炸了的感覺。


    可是,他不可能屈服,隻是為了去換了燕兒一命。因為接下來,就代表著他會被樸寶英提線木偶般控製在手足之中,也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了琴星雅。


    如果唯一能破去焚經訣的琴星雅被影響,自然就代表著整個中原武林的滅亡。順理成章的,整個大宋也將受到波及,進而淪陷。


    張殘深吸了一口氣,呼出的氣息,眨眼間便成了細小的冰晶,由此也可知此時溫度之低。


    “燕兒,別怕死!張某會來陪你的!”


    燕兒姑娘臉色慘白慘白,連鮮豔的紅唇都失去了以往的色彩。


    她有些哆嗦,但是卻堅定地望著張殘:“快,快跑,別,管我……”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斷斷續續又伴隨著牙齒被凍得咯咯直響,從遠處聽的話,還以為她說了一番長篇大論一樣,張殘對此自然更是心痛不已。


    張殘還在喘著粗氣,還未回答一個字,樸寶英便見縫插針,嘖嘖了兩聲,好像是無比的羨慕那樣:“算了!寶英便成夫君的美意吧!”


    說完之後,她輕輕一送,燕兒那柔弱的嬌軀便朝張殘飛馳而來。


    這一瞬間,張殘便瞧破了樸寶英的伎倆。


    燕兒死在樸寶英的手裏,張殘或許還能狠著心,咬著牙,置之不理。


    但是燕兒此時卻朝著張殘的懷裏飛來,那被凍得慘無血色的雙唇,張殘一見之下,再不能無動於衷,明知這是個火坑,卻還是忍不住一伸手,將燕兒攬在了懷裏。


    下一刻,張殘全身一麻,樸寶英的玉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張殘手上也因此失力,撲通一聲,燕兒也摔進了厚厚的雪層之中。甚至張殘還根本沒有來得及去度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內力,用以溫暖燕兒已然被凍得僵直的嬌軀。


    “救救她!把她送回屋裏!”張殘撕心裂肺的叫著。


    鵝毛大雪,來得如此凶猛,已經蓋在了燕兒身上薄薄一層。


    “嘻!誰讓夫君剛才這般不乖!自然也已經失去了向寶英提任何要求的資格了!”樸寶英咯咯一笑,“我們走吧!拜堂成親去!”


    張殘終於感受到了樸寶英那有如時空穿梭一般的恐怖身法,但是,他現在哪裏又顧得上驚駭。


    他隻知道,若是燕兒再不被及時救治,如此氣溫下,眨眼之間,便會一名嗚呼,香消玉殞。


    他隻能希望,其餘的海盜能及時發現燕兒,或者莫愁,鬼嬰,能夠及時發現燕兒。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張殘患得患失之下,當然還是提心吊膽,倍感煎熬。


    又想到此次落入樸寶英的手裏,錯綜複雜的幹係太大,他心中一狠,已經暗自把舌頭放在了上下兩排牙齒之中。不過樸寶英卻咯咯一笑,潔白如玉的手指在張殘的下巴上一敲,哢擦一聲,張殘隻覺一陣劇痛,下巴已經被樸寶英扭得脫臼。


    “夫君未免太異想天開哩!你的命,已經是寶英的了!寶英讓你生則生,寶英讓你死則死。唔,你張大嘴巴的樣子,真可愛。”


    樸寶英笑眯眯的望著張殘噴火的雙眼,還拿手指掛了一下張殘的臉。


    無奈張殘的肩膀被樸寶英按著,也被她那古怪又詭異的內力麻痹了全身,根本沒有任何還手反擊以及躲避的可能。


    “哼!”張殘也隻能用這一個鼻音,以及滿是怒火的雙眼,來表達自己的憤慨和不屈。


    “夫君的脾氣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硬拗了?放心吧,寶英肯定會讓夫君心甘情願的棄星雅姐姐的香吻不顧,反而如獲至寶般舔舐寶英腳趾的乖巧模樣。哦,不信?我們走著瞧!“樸寶英又刮了張殘的臉一下,“而且,還會讓琴星雅親眼見到這一幕的!”


    張殘幹脆閉上了眼睛,他現在想的,已經不是怎樣逃生,而是怎樣爭取一切可能的自裁了。


    雖說他確信樸寶英所描述的那一幕,絕無可能發生。但是他卻又因為樸寶英的自信滿滿,生出了些許的不自信。


    “咦?”


    不知過了過久樸寶英停了下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前方,也微微地眯了一眯。


    張殘雖然被製,但是他高手的靈覺猶在。雖說,他現在像是個小雞仔兒似的被樸寶英拿捏在手裏,說這個有些大言不慚死不要臉,但是,事實上,他確實還是個高手。


    他隨著樸寶英的目光所視,不過鵝毛大雪早已封堵了他的視線,天地之間更是一片灰蒙蒙的陰沉,除了銀裝素裹之外,再看不到有任何的異常。


    想來,應該是樸寶英感應到了什麽,但是張殘修為稍遜,是以一無所察吧。


    “有點意思。”樸寶英輕聲呢喃了一句,轉而又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張殘,目中似有奇意,正在猶豫不決著什麽。


    能讓樸寶英猶豫不決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一陣狂風襲來,樸寶英白衣黑發,盡皆後揚,如臨風而立的天仙一樣,美不勝收。


    鮮豔的紅唇,也怕是這灰蒙蒙的天地中,唯一顯眼的色彩了。


    隨後,她紅唇飄逸出一絲弧度,欣然地拍了拍張殘的腦袋:“寶英還真不相信,這人能把夫君從寶英手中劫走!”


    張殘眉頭一挑,這才明白樸寶英剛才的猶豫不決,是在考慮著是否要把張殘擊斃。


    看樣子,她並沒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在一手製住張殘的情況下,與來人交手。


    如果她殺了張殘,誰知道琴星雅會不會借著仇恨,反而更加突飛猛進。


    所以,她最終還是選擇留下張殘的性命。


    日後以秘法將張殘摧毀,這比直接殺了張殘,更容易打擊到琴星雅這個勁敵。


    被樸寶英如小雞仔兒似的,拎著又前行了數裏,張殘這才心中一動,感應到了前方的某個存在。


    隻此一點,張殘就知道,他和樸寶英的差距,絕不是“稍遜”那麽簡單。


    直到那個俊偉挺拔的身影,哪怕他在張殘的眼中,還隻是芝麻般的大小,張殘卻已經激動得全身一震,他想叫出那個名字,但是無奈他的下巴被樸寶英掰斷,一張嘴,便是劇痛之下含糊不清地:“啊……吧……啊……吧……”


    聶禁有如大理石般白淨通透的英俊臉上,是久違的笑容:“張大哥這麽客氣,小弟可擔待不起你管我叫爹。”


    那“啊吧啊吧”的,聽起來確實有點像張殘管聶禁叫爸爸。


    聶禁,大宋軍營第一高手!


    他身穿著一襲青色的長袍,長袍其實已經破爛不堪,但是他的氣度與從容,根本不是衣著的狼藉可以缺損。


    唐刀搭在他的肩上,被他單手而握,一副放蕩不羈,又灑脫卓然的遊俠模樣。


    張殘認得出,聶禁所穿的,正是夢姑娘為他親手縫製的長袍。


    長袍雖然破損,但是一針一線,卻是那個作古之人,絲絲縷縷纏綿不斷的情意。


    張殘其實一路上都在想著,該用什麽方法去找個時機,就此自斃。他寧死,也不要被樸寶英拿來利用。


    此時看見聶禁橫刀立馬,縱然他無法被聶禁得救,但是能被聶禁來上一刀,也是雖死無憾了。


    是以就算聶禁閑適的開著玩笑,但是張殘卻已經絕處逢生般生出了希望,險些激動得落淚。


    聶禁劍目之中,卻為之一凜。


    他當然看得出張殘的希冀,他當然也猜得出張殘肯定被樸寶英百般打擊,才有了這種求死的期盼。


    他的好大哥,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沒看委屈得都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了麽!


    “樸姑娘,聶某來找你討債了。”


    樸寶英沒有鬆開張殘的打算,也不知道她是要如此托大的單手應對聶禁,還是要投鼠忌器的把張殘作為一個盾牌,要令聶禁出手之時束手束腳。


    “可惜,夢姑娘寫下的那些相思,都被寶英付之一炬了。寶英再也拿不出什麽東西,可以償還聶兄。”


    張殘這才知道,原來上次聶禁被樸寶英重創,應該是她拿出了夢姑娘寫下的對聶禁思念的書信,給聶禁看了之後,所以才鬆動了聶禁的心神後,才重創了聶禁。


    當時聶禁已經隻剩下一口氣,全身筋脈盡斷,丹田被破,張殘都不忍見他如此,甚至想一劍給他一個痛快。


    還好冷光幽及時出現,製止住了張殘。


    也不知道冷光幽用了什麽手段,痊愈了聶禁。聶禁自然要來報仇,也怪不得,他今天特意穿著夢姑娘親手給他縫製的外袍。


    “燒了就燒了!聶某還要多謝樸姑娘,省得在下睹物思人,黯然傷神哩。”聶禁並不動怒,不會被樸寶英如此輕易的就找到心理上的破綻。


    “聶兄真是看得開!那也一定不介意,其實是在寶英的大力推波助瀾下,夢姑娘才被蒙軍輪汙致死的。嘻,以她的美貌和身份地位,本來該享受國賓一般的禮待呢!”


    樸寶英笑得親切,言語細膩溫柔。


    卻讓聶禁聽得虎軀一震(喜聞樂見的虎軀一震),臉色的蒼白一閃而逝。


    然而雖然隻是一閃而逝,對於樸寶英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張殘雲裏霧裏,隻覺得他變成了一塊人肉盾牌,被樸寶英拿在手裏,朝著聶禁砸了過去。


    雖然他被樸寶英脫手,但是那古怪的麻痹內力,卻不是他眨眼之間就能驅散,是以他隻能身不由己的朝聶禁飛去。


    再有一瞬,他就能以自身的內力,化解掉樸寶英的古怪力量,重新掌握住自身的操控權。


    夢姑娘以最為屈辱的方式含恨而逝,而且,罪魁禍首正是樸寶英。


    如果說聶禁聽到這些,還能保持一顆不動而超然的心,那他就真的是一個畜生了。


    心神不穩之餘,張殘當頭而來,那大張的嘴巴,看起來是有很強烈的喜感,但是砸上一下,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如果張殘是一塊石頭的話,聶禁還不至於如此。


    他大可以一刀將之震碎,繼而以兩敗俱傷的招式,硬拚躲在張殘身後的樸寶英。


    別看樸寶英先發製人,別看樸寶英身負陰陽真氣,身負琉璃寶典,更身負傳說中的世間第一神功焚經訣。


    聶禁依舊絲毫不懼。


    天底下,根本無人可以堪比聶禁的天賦。


    大宋軍營第一高手。


    這是大宋的萬千大軍,所公認的。<!-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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