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顧禁雖然腿不能動,但手還能動,雙手握扇,俯身向玄繹施了一禮,“在下顧禁,聽聞玄繹大師在此,特來拜會。”


    玄繹回以一禮,“你為何要見我?”


    顧禁恭敬道:“在下有一好友,曾有幸得聞玄繹大師講道,受益匪淺,在下心馳神往已久,方才偶然遇見李縣令,李縣令告知在下玄繹大師在此查案,便忍不住前來瞻仰一番。”


    玄繹轉了轉手裏的菩提佛珠,“顧公子誠心向道,待到我忙完手中之事,定為顧公子講道解惑。”


    顧禁感激道:“多謝玄繹大師,有勞玄繹大師。”


    玄繹剛要回話,雲深便打斷了玄繹未出口的客套話,插話道:“顧公子是寧遠縣人?”


    顧禁微微點頭,“是,在下祖上十八代都是寧遠縣人。”


    雲深唇角微揚,問道:“那顧公子一定知曉寧遠縣近來發生了不少失蹤案吧?”


    顧禁聞言麵上露出幾分擔憂,“聽說是有狐妖作祟,不知那些被抓走的人怎麽樣了?”


    “顧公子既有悲天憫人之心,不如就同我們一起查這些失蹤案吧?”


    顧禁有些遲疑,“這……”


    “我與玄繹大師初來乍到,對寧遠縣所知甚少,調查起來怕是有些難處,若有顧公子這個本地人幫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顧禁不再推辭,“既如此,在下定當全力以赴,若在下能幫上玄繹大師的忙,也算是在下的一樁功德。”


    雲深敷衍道:“顧公子仁義。”


    顧禁拱手道:“在下與公子一見如故,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雲深言簡意賅道:“雲深。”


    顧禁搖了搖折扇,“雲公子也是捉妖師嗎?我聽聞玄繹大師向來獨來獨往,為何這次竟與雲公子結伴而來?”


    雲深的謊話張口就來,“不是結伴,隻是恰好遇見。”


    “這狐妖道行高深,不少捉妖師在此折戟沉沙,我聞訊而來,恰好在此遇上了玄繹大師。”


    顧禁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雲深與顧禁字字珠璣、語帶機鋒,但在玄繹眼裏,這副場景就變成了雲深與顧禁相談甚歡。


    看著雲深和顧禁“相談甚歡”的模樣,玄繹心裏莫名有些泛酸,卻又不知這酸意為何而來。


    雲深看著玄繹略顯難看的神色,微挑了挑眉,他家小狼崽子不會連這都吃醋吧?


    他隻是覺得顧禁和失蹤案有關係,出言試探了一下罷了。


    顧禁此時出現在此處,一定是別有目的,把顧禁放在身邊,才能早日讓顧禁的狐狸尾巴露出來。


    礙於顧禁在場,這些話雲深也不方便當場解釋,隻能讓玄繹多醋一會兒。


    為了讓顧禁的狐狸尾巴盡早暴露,雲深故意走回白瓷花瓶旁,作勢要拿起花瓶查看。


    就在雲深的手要碰到花瓶時,顧禁狀似不經意的提起,“雲公子,在下突然想起一件事,對破案或許有所幫助。”


    雲深配合的收回手,“哦?何事?”


    顧禁回道:“在首宗失蹤案發生前,萬花樓曾發生過一件怪事,這件事還與在萬花樓裏失蹤的張公子有關。”


    不待雲深開口詢問,玄繹率先說道:“顧公子請講。”


    玄繹邊說邊不著痕跡的將雲深擋到身後。


    雲深隻覺得無奈又好笑,他家小狼崽子的占有欲真是無處不在。


    顧禁看見玄繹的動作,微微有些怔愣,但很快就恢複了從容。


    “一個月前,張公子一擲千金包下了萬花樓的清倌容月,結果張公子離開萬花樓後沒多久,容月便被人發現穿著一身紅衣吊死在了自己房中。”


    “萬花樓的老鴇報案後,李縣令讓衙門的人來查過,但沒有證據證明是張公子殺了容月,最後隻能以容月自殺結案。”


    “在那之後沒多久,失蹤案便頻頻發生。”


    “有傳言說,是容月的鬼魂附身在了狐妖身上,專門報複負心漢。”


    雲深笑了笑,“顧公子的意思是狐妖是無辜的,失蹤案是容月的鬼魂所為?”


    顧禁滴水不漏,“在下也隻是聽說,其中真偽不是在下可評斷的。”


    玄繹點頭致謝,“多謝顧公子提供的線索。”


    顧禁撫掌合扇:“大師言重了,在下也隻是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實在不足掛齒。”


    玄繹一本正經的開始趕人,“天色不早了,夜路難行,顧公子早些回府吧。”


    顧禁邀請道:“雲公子和玄繹大師遠道而來,想必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不如就住在我府上如何?”


    玄繹剛要拒絕,雲深便直接出聲應下了,“多謝顧公子,我正愁沒有住處呢。”


    玄繹麵色微變,向來從容淡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顧禁看向玄繹,“玄繹大師呢?”


    玄繹半晌才回了一句,“有勞施主。”


    顧禁的桃花眼帶起三分笑意,“雲公子和玄繹大師願意下榻鄙府,是在下的榮幸。”


    雲深不客氣道:“那就有勞顧公子帶路了。”


    顧禁轉身走下樓梯。


    顧禁轉身後,雲深故意落後幾步,悄悄拉了拉玄繹的手,小聲耳語道:“顧禁有問題,我們去他府上探探。”


    玄繹的壞心情瞬時消失無蹤,眼角眉梢都帶上了一絲笑意,“你方才與他說那麽多,是在套話?”


    雲深理所當然道:“自然是為了套話,難道阿繹以為我是話多的人?”


    不待玄繹回答,雲深又說:“我隻對阿繹多話。”


    玄繹還是有些吃味,無意識陰陽怪氣了一句,“你方才的模樣與初次見我時一般無二。”


    雲深故意拉長音調,“原來阿繹竟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的情景,可是將我放在心上了?”


    玄繹嘴硬道:“我隻是從未見過那般自顧自與人熟絡的人。”


    雲深自我調侃道:“大抵是因為我不是人吧。”


    玄繹無奈道:“就算是妖中也罕少有你這般大膽的。”


    雲深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玄繹的手指,在玄繹耳邊呼出一口熱氣,輕聲說道:“我還有更大膽的,阿繹想知道嗎?”


    玄繹羞紅了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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