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平得到預想中的答案,瞬間淚流滿麵,繼而聲淚俱下的朝雲深道歉,“對不起,阿深,真的對不起。”


    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麽絕情,沒有直接和雲深斬斷一切聯係,他就能早點知道雲深的處境,及時伸出援手,也許雲深就不會自殺。


    雲深對此沒什麽反應,該聽到這聲道歉的人已經不在了,這句道歉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再者,追根究底,江書平其實也沒做錯什麽,任誰知道自己一直當成親弟弟的人竟然喜歡自己,恐怕都會覺得難以接受的。


    更何況,在這個年代,男人喜歡男人本就聳人聽聞,而且,那個時候的江書平還是個真真正正的直男,接受不了很正常。


    江書平充其量隻能算是原主自殺的誘因之一。


    害死原主的罪魁禍首是王瑤,如果不是王瑤到處傳播原主喜歡男人的事,原主也不會因為承受不了流言蜚語而自殺。


    哭完後,江書平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


    待到平複了心頭的情緒,江書平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阿深,你和宋同誌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雲深實話實說,“我喜歡他。”


    麵對雲深如此直白的話語,江書平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此時,站在門外的宋以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宋以朗萬萬沒想到,他隻是聽人說江書平來了他家,有點不放心雲深一個人在家,所以回來看看。


    哪曾想,他連門都還沒進,就聽到了雲深的表白。


    宋以朗都不知道他該不該進去了。


    宋以朗還在門外糾結要不要進去,江書平已經反應過來了。


    江書平看著雲深的眼睛,認真問道:“那他喜歡你嗎?他能接受你嗎?”


    雲深想也不想的回道:“早晚會接受。”


    雲深篤定的語氣讓江書平和宋以朗齊齊愣了一下。


    江書平問出了宋以朗的心中所想,“阿深,你如何肯定他一定會喜歡上你?”


    雲深笑了笑,“因為我了解他。”


    江書平聞言有些憂心,萬一宋以朗不喜歡雲深,雲深會不會再次選擇輕生?


    雲深看出江書平的擔憂,為了跟江書平盡早劃清關係,雲深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你放心,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不會再做傻事了。”


    江書平點了點頭,然後就沉默了,半晌後才問了一句,“阿深,你以後還能把我當做哥哥嗎?”


    雲深搖了搖頭,“抱歉。”


    江書平失落道:“你還是不能原諒哥哥嗎?”


    雲深解釋道:“這跟原諒沒有關係,我隻是不希望他誤會我們的關係,他小心眼,愛吃醋。”


    江書平:“……”


    宋以朗:“……”


    宋以朗百思不得其解,雲深到底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他小心眼,愛吃醋的?


    宋以朗覺得有些委屈,他對雲深明明一直都很大方的,哪裏小心眼了?


    不等江書平緩過神來,雲深又說:“江知青,以後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見麵了。”


    江書平扯了扯嘴角,“好,隻要你過得好,我不會再打擾你。”


    江書平說完就要起身離開,宋以朗聽到腳步聲,急忙從門口撤開,藏到院子裏的大水缸後麵。


    送走江書平後,雲深隱晦的看了一眼宋以朗藏身的地方。


    這個世界的小狼崽子過於純情了,要是等他家小狼崽子自己開竅,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隻能他來給點刺激了。


    雲深確實刺激到宋以朗了。


    宋以朗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幹活的時候一直在走神,下了工又磨磨蹭蹭的不肯走。


    直到收繳農具的人催他交工具,他才放下手裏的鋤頭,轉身往家裏走。


    宋以朗邊走邊想,他以後該怎麽麵對雲深?


    他是該在雲深麵前表現得若無其事,裝作沒聽到那句話,還是該和雲深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沒等宋以朗想好該怎麽辦,那個讓他苦惱了一天的人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宋以朗看著從遠處朝他走來的雲深,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磕磕巴巴的問道:“雲知青,你……你怎麽來了?”


    雲深嘴角含著一抹清淺的笑意,溫柔的回道:“我來接你回家。”


    雲深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宋以朗覺得眼前似有千萬朵花在同時綻放一般,讓他心花怒放。


    宋以朗癡癡的看著雲深,點了點頭道:“好,回家。”


    雲深朝宋以朗伸出一隻手,“昨夜下了小雨,路上有些泥濘,不太好走,我怕滑倒,宋同誌,你牽著我走吧?”


    宋以朗根本沒聽清雲深說的是什麽,看著雲深朝他伸出手,下意識就伸手回握住了雲深的手。


    待到反應過來後,宋以朗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但也沒鬆手,反而又握緊了兩分,像是生怕雲深不慎摔倒一樣。


    二人就這樣手牽著手朝家的方向走。


    在路過河邊時,宋以朗突然聽到了“撲通”一聲,然後就有女人的呼救聲傳來。


    宋以朗下意識想去救人,但被雲深拉住了,“別去,是王瑤。”


    宋以朗聞言頓時歇了救人的心思,目不斜視的牽著雲深繼續走,仿佛從頭到尾都沒聽見求救聲一般。


    雲深晃了晃宋以朗的手,“不好奇我為什麽不讓你去救她嗎?”


    宋以朗搖了搖頭,“不好奇。”


    如果早知道落水的人是王瑤,他根本就不會起救人的心思。


    雲深又問:“不覺得我心狠嗎?。”


    宋以朗繼續搖頭,十分沒有同情心的回道:“她欺負你,活該。”


    雲深控製不住的笑了笑,順便解釋了自己不讓宋以朗去救人的原因。


    “我不讓你去救她,是因為我知道她會遊泳,根本就不需要人救。”


    宋以朗有些疑惑,“既然她會遊泳,那為什麽還要呼救?”


    雲深漫不經心道:“大概是想碰瓷吧。”


    王瑤上輩子就用過這一招,在江書平麵前假裝溺水,等江書平救了她,再趁機賴上江書平。


    這個年代比較保守,江書平在眾目睽睽下救了濕身的王瑤,就相當於看了王瑤的身子。


    這種情況下,江書平隻能和王瑤在一起,否則,兩人的風評和名聲都會受到影響。


    王瑤就是算準了江書平是個君子,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不負責任,所以才敢明目張膽的用這一招。


    這一招也確實有用,在這之後沒多久,江書平就和王瑤在一起了。


    隻是,這一次,王瑤似乎不是衝著江書平去的。


    剛剛在河邊,他很確定,附近隻有他和他家小狼崽子兩個人。


    也就是說,王瑤是衝著他們二人其中之一去的。


    現在的王瑤是重生後的王瑤,那麽,王瑤大概率不會對他使用這種手段,因為重生後的王瑤必定看不上他。


    所以,王瑤的目標應該是他家小狼崽子。


    雲深撚了撚手指,雖然不知道王瑤為什麽把目標轉向了他家小狼崽子,但敢算計到他家小狼崽子頭上,那就別怪他出手教她做人了。


    雲深都想好整治王瑤的辦法了,宋以朗才慢半拍的問道:“碰瓷是什麽意思?”


    雲深用了個通俗易懂的解釋來回答這個問題,“就是耍賴的意思。”


    宋以朗點了點頭,認同道:“對,她就是在耍賴。”


    明明自己會遊泳,還要騙人去救,這不就是在耍賴嗎?


    王瑤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宋以朗打上了“老賴”的標簽,她還在做著當宋以朗老婆的美夢。


    正在河裏泡著的王瑤,完全沒想到宋以朗一點都沒打算救她,還在得意的回憶著自己是如何火眼金睛的發現宋以朗這塊金子的。


    她之前就覺得宋以朗看著眼熟,可又記不起來她和宋以朗到底有什麽交集?


    直到前天她才想起來,她上輩子曾經在報紙上看見過宋以朗。


    宋以朗是以優秀青年企業家的身份登上報紙的,那可是上輩子的她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身份。


    一想到這,王瑤就無比感謝自己上輩子愛看報紙的習慣。


    王瑤都沒想到,老天爺不光給了她重生的機會,竟然還把宋以朗這種男人送到了她身邊,這不就是在給她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機會嗎?


    王瑤幻想得很美好。


    雖然未來的宋以朗很有錢,但現在的宋以朗隻是一個成分不好的窮小子,想要嫁給他,不是什麽難事。


    隻要和上輩子一樣設計一出落水的戲碼,宋以朗就不得不娶她。


    她等了三天,好不容易才等到了今天這個機會。


    她剛才已經確認過了,其他人都下工回家了,隻有宋以朗還沒走。


    而這條河又是宋以朗回家的必經之路,隻要她在宋以朗經過的時候,假裝溺水,宋以朗八成會來救她。


    一旦宋以朗救了她,她就大聲喊人。


    隻要有證人看見宋以朗救她,她就賴定宋以朗了。


    王瑤沉浸在自己的美好設想中,一時沒發現宋以朗已經走遠了。


    直到被河水凍的打了個冷顫,王瑤才發現宋以朗早就走遠了。


    看著宋以朗逐漸消失的背影,王瑤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宋以朗壓根沒打算救她,甚至把她的呼救聲忽略了個徹底。


    眼見計劃失敗,王瑤隻能自己狼狽的爬上了岸。


    爬上岸後,王瑤看著宋以朗消失的方向,緩緩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這次失敗了沒關係,反正不管用什麽手段,這輩子,她一定要嫁給宋以朗。


    ——


    江書平從宋以朗家離開後,就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衛生所。


    秦越一眼就看見了江書平哭紅的眼睛,頓時擔心又焦急的問道:“江知青,你怎麽了?眼睛怎麽紅了?”


    江書平搖了搖頭,“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秦越拉著人坐下,“我怎麽能不擔心?你這眼睛一看就是哭過了。”


    江書平沉默。


    秦越追問道:“到底出什麽事了?”


    江書平還是沉默。


    秦越心裏更急了,嘴上卻耐心勸解道:“江知青,有事千萬別憋在心裏,容易把身體憋壞,你說出來,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想想辦法。”


    這話戳中了江書平的心事,江書平抬頭看向秦越,迷茫的問道:“一個像親弟弟一樣的人要疏遠你,你會怎麽辦?”


    秦越認真想了想,而後回道:“學會釋懷。”


    江書平喃喃道:“釋懷……”


    秦越說出自己的想法:“人這一生,注定要麵對許多分離,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尚且不能陪在你身邊一輩子,何況是旁人,緣起緣滅,聚散終有時,莫要強求。”


    江書平神色低迷的小聲問道:“可是,該如何釋懷呢?”


    江書平像是在問秦越,又像是在問自己。


    “時間會讓你學會放下。”


    秦越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回答江書平,還是在回答自己。


    江書平苦笑,“我恐怕一輩子也放不下了。”


    秦越拉過江書平的手腕,將人拽起來,“跟我走。”


    秦越將江書平拉到了山上的一處斷崖邊。


    “來,對著風說出你的心事,讓風把你的心事帶走。”


    江書平看著秦越,輕輕搖了搖頭,“我不能說出來。”


    雲深上輩子就是因為王瑤傳出他喜歡男人的事而自殺的,這輩子,他又怎麽能讓這件事從他的嘴裏傳出去?


    隻要有他在,這件事會是個永遠的秘密。


    秦越聞言隻點了點頭,然後拉著江書平在斷崖邊坐下,“既然不能對風說出口,那就對著夕陽默念吧。”


    兩人坐了一會兒後,秦越突然說道:“江知青,其實我也有一個埋藏在心裏的秘密。”


    “這個秘密,我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可是,我想告訴你。”


    江書平有些驚訝,驚訝於秦越竟然如此信任他。


    江書平疑惑問道:“為什麽選擇告訴我?”


    秦越笑了笑,“因為我相信江知青的人品,我相信你會替我保密,相信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江書平點了點頭,鄭重道:“不管是什麽事,我一定會替你保密。”


    秦越輕鬆一笑,“這件事已經憋在我心裏很久了,今天終於可以找人傾訴了。”


    秦越看著夕陽,緩緩說道:“江知青,我喜歡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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