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邑這地方和棲水村比起來可太小了，也太窮了，衛生所的規模就更不用說了。
一個小房間，連一個院子都沒有。
陸銘剛走近，醫生張揚就揮手跟他打招呼，現在在張揚眼裏，陸銘就是個神人，特別神的那種，不僅醫術高明，還懂人情世故。
“您怎麽來了？”
見麵，張揚臉上透著一股喜悅。
終於有人關注衛生所的工作，他當然高興。
唯一可惜的是，這件事情不是他做成的，是靠一個外人做成的，有些難受，但也很高興。
“來看熱鬧。”陸銘將彩頁遞給他。
被踩了一腳，但拍一拍上麵的灰，也還能看，也還能用。
“花了多少錢？”陸銘問。
“沒多少。”張揚撓頭。
“在這兒工作多少年了？”陸銘摸摸兜，想給他一根煙，他是抽煙的，但陸銘不抽。
沒煙，隻能幹巴巴的在張揚旁邊的椅子坐下。
“五年。”張揚說。
“就打算在這裏一直窩著？”陸銘問。
“嗯。”
張揚點頭，非常認真。
“有喜歡的姑娘了？”
留在這麽一個破地方，總需要理由，不是因為錢，就是因為姑娘。
“沒有。”張揚搖頭。“哪兒能看得上我啊，我沒錢，還是個孤兒……”
陸銘怔了一下，心裏的那根弦觸動了一下。
“就為了這裏的人。”張揚笑著說。“不管怎麽說，感冒頭疼什麽的，總會來找我的，其它的就……慢慢來吧。”
“去別的地方會更有發展，你能賺錢、娶老婆、生孩子。”陸銘勸著。
“這裏怎麽辦？”
張揚無奈歎息。
“我剛來這兒的時候，見過一個病人，腳上的毛病，您猜怎麽著，他用土方法，說是用童子尿每天泡尿，就會好，所以每天總是會找有孩子的家裏要孩子的尿，村裏人質樸，他要就給，但也有性格不好的，放一些自己的尿進去，或者一些馬尿牛尿什麽的。”
“然後呢？”陸銘下意識問。
“死了……”
張揚歎息。
“……”
陸銘也沉默了。
半晌。
他才出聲道：“我以前也幹過這種活。”
張揚眼睛亮了亮，看向了他。
陸銘道：“聽我一句，這樣做沒用，你想幫助他們的心是好的，但靠你自己，做不到什麽的，你要想幫助別人，最起碼也得自己先富裕起來，你說對不對，自己都過不好，怎麽去幫別人？”
“可是……”
對著陸銘，張揚很多話都欲言又止，直又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其實也挺無奈的，就是……對這裏有感情了。”
“我能明白，慢慢來吧！”
陸銘笑了笑。
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看了看門外的棚子，說：“村裏有大喇叭嗎？”
“有。”張揚說。
陸銘道：“通知一下，免費開診，給我找身白大褂。”
“您來？！”
張揚興奮了。
“不然你來？”陸銘白眼。
張揚傻笑，趕忙去找村裏的廣播員去了。
……
火車站。
江海坐在椅子上等著，陳素雲坐在旁邊，已經瞌睡，靠著他的肩膀，半夢半醒間。
看了看時間，江海輕輕推了推她，“車到了。”
“嗯。”
陳素雲沒睡好，直接起身了。
二人沒帶行李，迅速去前麵檢票，他們沒有陸銘那樣的特權，老老實實排隊。
他們神色凝重，一句溝通都沒有，隻有一聲聲歎息。
陸銘交待他們的事情，剛調查就遇上麻煩了。
倒不是有人要把他們怎麽樣，而是這件事情想要繼續調查下去的話，他們要暫時離開這裏，去另外一個地方，這一去肯定是要好多天才能回來的。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就現在查到的這些許消息，他們都擔心把這些消息告訴陸銘，他就會直接撂挑子不幹，離開鳳陽邑。
沒別的辦法了，隻能就這樣順著消息繼續查下去，能查到什麽地步，就看運氣好了。
二人上了火車。
找了位置，剛坐下，陳素雲用手肘戳了戳江海。
“怎麽了？”
江海扭頭，看到了亮著的手機，號碼不是別人的，正是陸銘的。
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還沒說，就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是隨時聯係。
“接不接？”陳素雲問。
江海猶豫。
正猶豫，電話忽然掛斷了。
二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看到了一條短信，是陸銘發過來的：“幾天能回來？”
二人駭了一跳，連忙往四周去看，懷疑陸銘在火車站有眼線，或者他已經跟上來了。
沒人！
陳素雲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江海，問道：“怎麽辦？”
“回！”江海咬牙道。
“回什麽？”陳素雲問。
“給他一個期限，先把他穩住，穩幾天，等咱們都調查清楚了，回來再跟他說。”
到底還是得老爺們，陳素雲已經被那些消息嚇得懵了，腦子都轉不動，就更別說冷靜下來思考其中利害了，好在有一件事情，她還是能想明白的。
那個小胖墩很厲害！
非常厲害！
能一出手就把這麽一件事情輕鬆解決，其中的思慮、做法，都不是他們這些被大山束縛了思想的人能做到的。
鳳陽邑需要這麽一個人！
他能幫鳳陽邑多少先不說，隻要他留下來，就一定能給鳳陽邑做一些事情，這是一定的。
這麽一個人，得留！
陳素雲神情堅定了一下，拿著手機編寫著短信，寫寫刪刪，寫了不少，刪了不少，總算覺得夠誠意也夠圓滿了，這才按下了發送鍵。
看著回過來的短信，陸銘笑了起來，笑得並不開心。
鳳陽邑這麽一個窮地方，要想改造，沒個十年是不行的，他沒功夫在這裏耗著，更何況這麽一個地方，要想改造，那得上麵的人對這裏努力。
政策啊政策，沒有政策，說什麽都是白搭！
陸銘關掉手機，喝了口水，洗了洗手，一邊擦著手，一邊往門外走，今天的義診活動還沒有結束，還有一些村民在外麵圍著，一時半會兒估計是散不了了。
要不，明天再來一次，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一個小房間，連一個院子都沒有。
陸銘剛走近，醫生張揚就揮手跟他打招呼，現在在張揚眼裏，陸銘就是個神人，特別神的那種，不僅醫術高明，還懂人情世故。
“您怎麽來了？”
見麵，張揚臉上透著一股喜悅。
終於有人關注衛生所的工作，他當然高興。
唯一可惜的是，這件事情不是他做成的，是靠一個外人做成的，有些難受，但也很高興。
“來看熱鬧。”陸銘將彩頁遞給他。
被踩了一腳，但拍一拍上麵的灰，也還能看，也還能用。
“花了多少錢？”陸銘問。
“沒多少。”張揚撓頭。
“在這兒工作多少年了？”陸銘摸摸兜，想給他一根煙，他是抽煙的，但陸銘不抽。
沒煙，隻能幹巴巴的在張揚旁邊的椅子坐下。
“五年。”張揚說。
“就打算在這裏一直窩著？”陸銘問。
“嗯。”
張揚點頭，非常認真。
“有喜歡的姑娘了？”
留在這麽一個破地方，總需要理由，不是因為錢，就是因為姑娘。
“沒有。”張揚搖頭。“哪兒能看得上我啊，我沒錢，還是個孤兒……”
陸銘怔了一下，心裏的那根弦觸動了一下。
“就為了這裏的人。”張揚笑著說。“不管怎麽說，感冒頭疼什麽的，總會來找我的，其它的就……慢慢來吧。”
“去別的地方會更有發展，你能賺錢、娶老婆、生孩子。”陸銘勸著。
“這裏怎麽辦？”
張揚無奈歎息。
“我剛來這兒的時候，見過一個病人，腳上的毛病，您猜怎麽著，他用土方法，說是用童子尿每天泡尿，就會好，所以每天總是會找有孩子的家裏要孩子的尿，村裏人質樸，他要就給，但也有性格不好的，放一些自己的尿進去，或者一些馬尿牛尿什麽的。”
“然後呢？”陸銘下意識問。
“死了……”
張揚歎息。
“……”
陸銘也沉默了。
半晌。
他才出聲道：“我以前也幹過這種活。”
張揚眼睛亮了亮，看向了他。
陸銘道：“聽我一句，這樣做沒用，你想幫助他們的心是好的，但靠你自己，做不到什麽的，你要想幫助別人，最起碼也得自己先富裕起來，你說對不對，自己都過不好，怎麽去幫別人？”
“可是……”
對著陸銘，張揚很多話都欲言又止，直又說了句：“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其實也挺無奈的，就是……對這裏有感情了。”
“我能明白，慢慢來吧！”
陸銘笑了笑。
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陽，看了看門外的棚子，說：“村裏有大喇叭嗎？”
“有。”張揚說。
陸銘道：“通知一下，免費開診，給我找身白大褂。”
“您來？！”
張揚興奮了。
“不然你來？”陸銘白眼。
張揚傻笑，趕忙去找村裏的廣播員去了。
……
火車站。
江海坐在椅子上等著，陳素雲坐在旁邊，已經瞌睡，靠著他的肩膀，半夢半醒間。
看了看時間，江海輕輕推了推她，“車到了。”
“嗯。”
陳素雲沒睡好，直接起身了。
二人沒帶行李，迅速去前麵檢票，他們沒有陸銘那樣的特權，老老實實排隊。
他們神色凝重，一句溝通都沒有，隻有一聲聲歎息。
陸銘交待他們的事情，剛調查就遇上麻煩了。
倒不是有人要把他們怎麽樣，而是這件事情想要繼續調查下去的話，他們要暫時離開這裏，去另外一個地方，這一去肯定是要好多天才能回來的。
這不要緊，要緊的是，就現在查到的這些許消息，他們都擔心把這些消息告訴陸銘，他就會直接撂挑子不幹，離開鳳陽邑。
沒別的辦法了，隻能就這樣順著消息繼續查下去，能查到什麽地步，就看運氣好了。
二人上了火車。
找了位置，剛坐下，陳素雲用手肘戳了戳江海。
“怎麽了？”
江海扭頭，看到了亮著的手機，號碼不是別人的，正是陸銘的。
不知道他的名字，他還沒說，就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是隨時聯係。
“接不接？”陳素雲問。
江海猶豫。
正猶豫，電話忽然掛斷了。
二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看到了一條短信，是陸銘發過來的：“幾天能回來？”
二人駭了一跳，連忙往四周去看，懷疑陸銘在火車站有眼線，或者他已經跟上來了。
沒人！
陳素雲像見了鬼一樣，看著江海，問道：“怎麽辦？”
“回！”江海咬牙道。
“回什麽？”陳素雲問。
“給他一個期限，先把他穩住，穩幾天，等咱們都調查清楚了，回來再跟他說。”
到底還是得老爺們，陳素雲已經被那些消息嚇得懵了，腦子都轉不動，就更別說冷靜下來思考其中利害了，好在有一件事情，她還是能想明白的。
那個小胖墩很厲害！
非常厲害！
能一出手就把這麽一件事情輕鬆解決，其中的思慮、做法，都不是他們這些被大山束縛了思想的人能做到的。
鳳陽邑需要這麽一個人！
他能幫鳳陽邑多少先不說，隻要他留下來，就一定能給鳳陽邑做一些事情，這是一定的。
這麽一個人，得留！
陳素雲神情堅定了一下，拿著手機編寫著短信，寫寫刪刪，寫了不少，刪了不少，總算覺得夠誠意也夠圓滿了，這才按下了發送鍵。
看著回過來的短信，陸銘笑了起來，笑得並不開心。
鳳陽邑這麽一個窮地方，要想改造，沒個十年是不行的，他沒功夫在這裏耗著，更何況這麽一個地方，要想改造，那得上麵的人對這裏努力。
政策啊政策，沒有政策，說什麽都是白搭！
陸銘關掉手機，喝了口水，洗了洗手，一邊擦著手，一邊往門外走，今天的義診活動還沒有結束，還有一些村民在外麵圍著，一時半會兒估計是散不了了。
要不，明天再來一次，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也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