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發生在公海上,無論是源氏還是霓虹國的外務省,都隻能把這件事情咽到肚子裏,沒辦法在其它方麵尋夏國的麻煩。


    再者,輸得太慘了。


    要不是玉藻前,源明傑連回都不一定能回來,就算回來了,也是整整昏迷了七天才醒過來的。


    而且,醒過來後才發現,一身的本事幾乎全部都留在大海裏了。


    海坊主死在了大海上。


    玉藻前雖然還在源氏,但並不受源氏的控製,反而現在隱隱有和源明傑分庭抗禮的意思。


    在源氏,本來就隻有源明信是受到各方勢力信服的。


    源明傑根本上來說,是受到了源明信的影響,加上他和瀚海集團的合作,才讓源氏上下萬眾一心,從根本上來支持他的行動。


    然而這次,卻大不一樣了。


    “叔,我爸呢?”


    櫻花樹下,一名少年拿著劍,望著坐在輪椅上的源明傑,身體劇烈顫抖著。


    樹下不光有他一個人。


    除了他,老老少少聚了很多人,眾人都在瞧著源明傑,目光之中,全是殺氣!


    “你們想幹什麽,想造反嗎?家主也受了重傷,剛剛恢複過來。”源良信擋在源明傑的身前,注視著眾人。


    此時,也就隻有源良信了。


    除了他,其他人都未站在源明傑的身旁,大門已緊緊關上,老弱婦孺們像洪水一樣湧了過來。


    源良信看著眾人,暗暗摸上了懷裏的手槍。


    突然,人群中,一名六七歲的小女孩跑了出來,她跑到了人前,跑到了源良信的身前,呆呆看著他,脆生生的問道:“大伯,我爸爸呢?”


    源良信一怔。


    源明傑同樣怔住。


    因為小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已衝著他看了過來,“爸爸說要帶我去遊樂場的,但我聽阿姨們,爸爸死了,爸爸沒有死對不對,大伯們不是說會把我爸爸安全帶回來的嗎?”


    “……”


    源良信緊咬著後槽牙。


    他無話可說。


    這次的行動,他也是主謀之一,他信任源明傑,所以在要行動的時候,是他一家一家上門去求,上門去說的,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會將他們的親人給帶回來。


    可是,失敗了。


    活下來的隻有源明傑,明明他才是主謀,明明他才是最應該死的人,偏偏他卻活下來了。


    多麽諷刺。


    二樓窗前,玉藻前拿著一個濕漉漉的蘋果,皮沒削,生生啃著。


    她側著身子,看著院內,脊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寒意。


    真狠啊!


    那天救人的時候,就在想,陸銘的命令,一定別有深意。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他的深意。


    源氏除了源明傑之外,是沒有人想要打仗的,畢竟他們要生活,他們都有了孩子和家人,都想要好好的生活。


    現在,卻不行了。


    如今站在院子裏的或是某家的孩子,某家的妻子,總之老弱婦孺一大堆。


    這樣的一大堆老弱婦孺,能把源明傑怎麽樣嗎?


    也許不能,但一定能讓源明傑眾叛親離。


    真狠啊!


    恐怕從血丹落到自己手上開始,他就開始謀劃這樣一件事情了,以血丹為餌,令整個源氏從此葬送。


    而在現在的霓虹國,除了源氏,便沒有更強大的陰陽師世家了,安倍家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經被吞並。


    ——嗬嗬。


    玉藻前輕笑了一聲。


    看著被眾人圍住,進不得退不得的源明傑,心中生出了幾分嘲笑。


    突然,她轉過身,手裏沒吃完的蘋果向著身後猛然擲出。


    “砰!”


    憑空出現的陸銘穩穩接住了蘋果。


    “主人!”


    玉藻前大驚,立刻雙膝下跪,以示忠誠。


    “做得不錯。”


    陸銘輕撫摸著她的頭頂,手裏沒吃完的蘋果也沒扔掉,“哢嚓哢嚓”啃了起來,捎帶看向窗外。


    玉藻前沒有抬頭,依舊低著頭跟在身後。


    此時,她心中已再沒有任何的不敬了,最開始被陸銘陰了,確實覺得不爽,可眼下已經沒有任何的不爽了。


    白璃的強大,讓她覺得恐懼。


    而陸銘的心機,讓她覺得更加的可怕,明明都遇上了麻煩,卻還能將這些事情一一全部都做得清楚。


    這份心機,就算是她這個活了近千年的人,都比不上的。


    畢竟時代不一樣了。


    玉藻前隻能這樣勸說著自己。


    換成千年以前,她一定更加懂得籠絡人心,可在現在這個時代,她完全沒有那個能力,也不懂這些人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突然看到陸銘的腳尖朝向了她,她知道這是陸銘不再看著窗外了。


    於是,恭恭敬敬洗耳恭聽了起來。


    她知道,陸銘接下來一定有話要說。


    果然,她剛剛有了恭聽的姿態,就聽到了陸銘的聲音:“這個給你,下在源明傑的食物裏。”


    “這是什麽?”玉藻前本不想問。


    但是,陸銘遞給來的東西除了一包藥粉之外,還有一根小短笛。


    陸銘道:“蠱藥,你下在他的碗裏,隻要他服下,你吹響笛子,就能控製他了,而且沒有人能解得了這種術,他現在還不能死,但我也不希望他過得太痛快。”


    夏國人對霓虹國人的恨,那是刻在骨頭裏的。


    陸銘能放過他。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何況他現在活著,確實有活著的用處,而且方方麵麵的用處還不少。


    玉藻前表示明白。


    陸銘繼續道:“有了這份根基,你應該明白怎麽做吧。”


    玉藻前點頭。


    陸銘又摸了摸她的頭頂,道:“瀚海集團和源氏之間的聯絡方式,希望你也能幫我調查清楚,我會留一天,明天晚上走。”


    源氏出事。


    但瀚海集團和源氏的聯係,一定沒可能那麽輕易就斷了。


    找到這個人,或許能將霓虹國境內所有和瀚海集團有關係的人,全部連根拔起。


    陸銘倒不是有心要幫他們除掉禍害,畢竟這事兒還有外務省參與,那瀚海集團的合作一定是經過上麵人的考驗的。


    這些倒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一件醜聞,值得現在被公布出來了。


    外務省和軍部借用cp1計劃大搞人體實驗的醜聞,公布出來能帶來怎樣的麻煩,這才是陸銘想看到的。


    隻有別人亂起來,自家才能安靜下來,處理自己家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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