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是因為發現白雲軒這個聯絡點有可能暴露而改在新華書店閱覽區與我見麵嗎?不、不、不,就剛才我與白雲軒那個夥計的接觸,白雲軒這個聯絡點並沒有暴露。吳橋一定遇上比他與見我麵更重要的事了,不然,他是不會臨時改約的,因為南方局上周末也催我盡快啟程,抓緊時間與吳橋見麵,利用私人關係,策反國民黨第十兵團第七軍軍長勞承武。


    勞承武是廣海灣人,黃埔四期生,曾參加過北伐,戰功卓著,抗日時期與我軍的一些將領有過一些接觸,沒那麽反共。還沒認識我父親之前,勞承武一直可惜自己沒有生下男丁,勞家人丁不旺,將我大舅李梅南招至麾下當參謀後,聽說我父親有測字改運的本事,他半信半疑的按我父親的話做了,結果生了一個男孩,勞、宋兩家因此結緣。


    但是,策反勞承武是一件極其複雜的工作,中央情報局首長上月找我談話時說了,三大戰役剛結束,國民黨正做著劃江而治的美夢,但是我們不能這麽想,革命肯定會有新的高潮的,而上海、南京、武漢、成都、重慶、昆明、長沙、穗州、廣海灣、海口等地將會成為國民黨固守的重鎮。這次讓我回到“故裏”廣海灣,一是因為勞承武與我家關係良好,二是我大舅李梅南不久前提任第七軍參謀長,由我來滲透他們兩人,是再合適不過了。我有些擔心我在汪偽集團崇明法院的工作履曆會成為我的軟肋,中央情報局領導說我的這段經曆既是軟肋,也是助我成功的有力武器,要我不要有太多顧慮。


    由於吳橋將我們的見麵時間改為今天下午五點,我今天是無法趕回廣海灣了,好在我與我的女下線見麵的最後時間是後天晚上,於是我就近在海印路三橫路的“悅來旅店”投宿。悅來旅店就一幢五層小樓,雖然不夠那些豪華大酒店氣派,住客也沒那麽多,可也算幹淨、整潔。一直追著我南下的春雨這時也已經停了,馬路有些幹爽了,街上人來人往的,但我沒有貿然上街,而是呆在旅店,補睡了一個上午。


    下午五點,我坐黃包車前往新華書店。


    走進閱覽區,前來看書的人大都是一些青年男女學生,當然,也有一些老先生、老婦人。七年前,我大學畢業後從重慶沙坪壩返回南方的“小延安”受訓半年有餘,曾經與吳橋見過麵,但是他現在的模樣,還是七年前的那個胡子拉楂的樣子嗎?


    我快速尋找著吳橋的身影。閱覽區的人安安靜靜的,沒有誰大聲喧嘩,而且大多都坐著閱讀,有些人還埋頭做著筆記什麽的。前麵的幾排都尋不見吳橋,我於是從外麵往裏麵走,希望吳橋這次不要改約了,不然,我無法按期回廣海灣與“白鴿”接頭就麻煩了。


    還好,吳橋這次先我而到了,但他一個人坐在最裏麵的一個角落,而且他將胡子刮得幹幹淨淨的,我是好一陣仔細辨認,才認出了他。我在他身邊坐下時,他隻抬眼看了我一眼,不說話,一會,他寫了一個紙條給我就出去了。


    我按吳橋指定給我的線路和地點,坐黃包車追了出去。


    吳橋將我們見麵談話的地方改在了黃埔江大道的黃埔江大酒店。


    我們一邊吃晚飯,一邊談工作。吳橋說我目前的重點工作任務是截獲日特的“藍魚”檔案,那怕隻是相關情報,而後才是策反國民黨第七軍軍長勞承武。我回廣海灣後,得與高雷市市委聯係,市委臨時委派“綠葉”同誌負責統籌兩項工作,另有高雷師專的林芍協助。


    我問林芍是男的、還是女的?吳橋說他目前還不清楚,隻知道林芍是高雷師專的教師,是否我黨黨內人士,他也無法確定,不過,林芍本人是個作家,這些年曾經多次組織學運,在高雷是出了名的,另外,南方局抗日時期在國民黨保密局廣海灣站安插了一個叫“藍海”的同誌,執行第二項任務時會讓他和我聯手的。


    吳橋介紹完執行這次任務的人員的身份和代號後,我立即就心生疑惑了,因為中央情報局說為方便我開展工作,南方局在高雷市委外圍組織裏給我安排了一個女下線,代號“白鴿”,是專門配合我完成任務的,她會是林芍嗎?我回廣海灣後得先與她接頭,可吳橋居然沒有介紹我的這個女下線?難道他一點都不知情?於是我問吳橋,“吳老,就我們仨人?兩項工作任務,不輕呀?”


    “對,就你們三個,‘紅土’同誌,兩項工作任務,的確不輕的,不過,策反勞承武,前期工作我會參與的。”吳橋沒有對我透露他近期將到高雷檢查策反工作準備的事,他停了一下說,“日特的‘藍魚’檔案是否到了保密局之手,我還在等著‘藍海’同誌匯報,你回高雷後,先找找林芍,他會通過他的渠道和方式,讓你和‘綠葉’同誌建立聯係的。”


    “我明天下午就能回到高雷的,‘藍魚’檔案有新的情報嗎?”我問。


    “‘藍魚’檔案目前沒有最新情報。”吳橋接著介紹了執行“藍魚”檔案的日特行動隊。這個行動隊一共有十人,據中央情報局情報顯示,日特的這個行動隊分成三個小組,一個小組是尋找當年來不及帶走的“藍魚”檔案,另外兩個小組分別在香港和廣海灣兩地接應這個檔案並護送出境。他們中的個別人是很早以前潛伏下來的。


    吳橋的介紹,跟我得到的情報基本一樣。吳橋說,為了防止日特與國民黨保密局有可能的私下交易,我香港站和廣海灣站務必快速理順此案。如果日特行動隊從香港出境,那麽接下來就沒有高雷站什麽事了,我的任務也就從兩個變成一個了。


    據南方局掌握的情報,吳橋說國民黨保密局在451次列車上的拘捕行動對象,也許就是日特“藍魚”檔案行動隊。可是執行“藍魚”檔案的日特有三個小組,如果另外五人構成的另兩個小組並非外圍成員,他們也有可能掌握“藍魚”檔案。


    “這麽說來,我一早下車前看到他們和日特行動隊火拚了?五分鍾結束戰鬥,打死了四個,活捉了一個,可是還有五個不見人影呀?他們這不是打草驚蛇嗎?”我接著對吳橋簡要介紹了我在451次列車上所見所聞,包括陳更烈這個人。


    “陳更烈是你同學?”吳橋聽後有些興奮,說,“這麽說,你不用我介紹他這個人了?”


    “我和他都快八年沒見過麵了,對他還是有所不知的,你就介紹一下他嘛!”其實,中央情報局領導已經跟我介紹了陳更烈的近況和職務,如果未來仍由他掌管國民黨保密局高雷站的業務什麽的,我有信心通過他獲取情報。


    “陳更烈這個人,據我所知,他和張英傑是國民黨保密局高雷站的鬼門雙煞,但是他們之間卻又有矛盾。一個是情報處長兼代站長,一個是特偵處處長兼副站長,而且都是本土派,誰都不服誰。”吳橋接著對這兩個廣海灣人的背景又做了一番介紹。說他們兩人,一個善於搞情報,一個善於搞行動,都不是善崽。


    我興奮地說:“那你覺得他們兩人,將來誰更容易上位一些?一個老資格副站長,一個經過特訓的代站長。兩人死勁玩一山不容二虎的把戲,國民黨保密局高雷站這個局麵更有利於我們開展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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