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懷孕近五個月的時候,一天下午,我很早就回到家,把前後門敞開通風,因為屋裏進不來陽光,陰暗潮濕,通通風,空氣會好些,自己就坐在炕沿邊上縫一件開了線的衣服。


    這時隔壁又傳來雪豔的叫罵聲:“你個老**的大sb!該死不死的老雜種!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沒用!有本事你罵我呀!你起來打我呀!你不是挺能夠的嗎?怎麽這會就成縮頭烏龜了?”


    就聽李鳳蘭也憤怒地“唔——唔”叫著,大概她的神情把雪豔給惹火了?雪豔更加怒火衝天:“我就罵你個老不死的了,你能咋地?讓你兒子休了我?你親口告訴他呀,就說你的病是我給氣犯的,要不是跟我生氣,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是!我就是想讓你死,就是不想送你去醫院,可是你咋就總跟我過不去呢?你該死不死,竟然到現在還能吃能喝?你活著有什麽意思?就為了成天聽我的罵?怕我沒有出氣筒?”


    我對雪豔今天的話也是大吃一驚,以前一直以為李鳳蘭的病是意外得的,原來是跟雪豔氣的?這到底怎麽回事?出於好奇,我抬起頭、豎起耳朵往他家的那麵牆靠一靠,想聽得更真切些。


    一抬頭,我差點嚇得大叫起來!屋中,馬寶樂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屋裏,他的臉色出奇的難看,顯然他也聽到了剛才雪豔所說的話。


    我想和他打聲招呼,順便希望隔壁的雪豔能聽到,能收斂一下,並對自己剛才的話如何收場有個心裏準備。馬寶樂目露凶光,像仇人一樣看了我一眼,然後快步奔後門走去!我一下子傻愣在那兒了!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都說隔牆有耳,我們這種簡易房,跟在一個屋子說話也沒啥太大的區別。雪豔一定是以為,這個時間兩邊都不會有人在家,大概這就是所說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吧?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已經沒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了,無緣無故的,你說她怎麽就提起這件事了?


    事情還那麽的巧,偏偏就在這時候,馬寶樂神不知鬼不覺的從我家的大門進了屋,偏偏我還根本就沒發現他進來,此刻即使我想通報一聲也來不及了。


    雪豔家的另一側隔壁,白天從沒有人,隻到晚上才有人睡覺,她一定不會想到我在家。雪豔家麵對道路的門一般情況都是從裏麵插上,後門從來都是敞開的。這次馬寶樂一定是圖方便,從我家想走後門進自己的家,我們的後門一般很少關,所以有時兩家圖省事經常借門出入。


    雪豔並不知道這屋的情況,她依舊在高聲叫罵著:“你個老**的,有能耐你跟你兒子說去啊,看他信不信你?你做損做的還有臉活?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相信你,你看你得意的時候那麽牛逼,現在咋一個屁也放不出來了?有本事你別讓人伺候你啊!”


    很快傳來“啊”一聲慘叫,接著是永超見鬼一樣椮人的哭聲。我急忙捧著肚子,半跑半顛的進到他家。


    隻見永超站在地中間看著爸媽哇哇大哭著,地上,馬寶樂右手扯著雪豔的長發,左手拽著雪豔的右臂,雪豔左手想護著頭發又想抓寶樂的手,在那不停的掙紮著,因為頭皮被扯得生疼,她被拽倒在地,雙膝著地,寶樂正用腳不分地方的不停的踢打。


    一見這架勢,我也顧不了許多,急忙上前,用兩隻手抓住馬寶樂的胳膊,拚命的喊道:“你幹啥呀?想打死人啊?看你把孩子給嚇的?”


    馬寶樂臉漲的通紅,真的睚眥欲裂,他下意識的看一眼自己的兒子,手鬆下來,雪豔就勢快速的起身躲開。


    寶樂餘怒難消,他用手指著雪豔:“*你個媽的,我還一直把你當好人,看你一天人五人六的,還以為你不會記恨我媽,誰能想到你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不管怎麽說:那是我媽!你不看僧麵也看看佛麵啊!她都已經那樣了,你還忍心這麽對待她?你對得起誰?”


    雪豔大概挨的這頓打太重了,她的臉疼的有些扭曲,手不停的揉著肚子,大概剛才踢到肚子上的腳多些、狠些?


    寶樂越說越氣:“我一直感到奇怪,我媽怎麽一個人在家無緣無故就病倒了呢?原來你就是罪魁禍首,是不是你故意害的我媽?你到底做什麽了?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案,我要還我媽一個公道!我不能放過害我媽的仇人!”


    雪豔睜著一雙憤怒的眼睛直視著馬寶樂:“對!你媽是我害的,你去報案啊!讓派出所把我抓走!有種的你就馬上報案去!”


    “我怎麽娶了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離婚!馬上離婚!”


    馬寶樂一聽這話更是氣不可扼,邊叫著邊奔向雪豔就想再動手。


    我一下攔在他前麵:“馬寶樂,你長點腦子,雪豔怎麽可能害你媽呢?她隻是一時氣不過才那麽說的,雪豔根本不是那種人,你看看你媽現在的樣子,沒有專人伺候能行嗎?再看看永超,他才多大啊,你忍心讓自己的兒子過沒有媽的日子嗎?”


    馬寶樂這時才注意我的存在,他一臉的暴怒,對著我沒好氣的叫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這個敗家娘們的底細?你們是一夥的,你跟著她一起瞞著我?”


    聽他的話我不禁一愣,也感到一絲的恐懼,看他一臉的怒意,不會對我發火,也對我施暴吧?我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這下我有些緊張害怕了,第一個想到的是老公快點出現,可哪兒會有這麽巧、這麽如意的事?


    我有些慌亂的答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剛才我坐在那聽雪豔說的話感到吃驚,才想仔細聽聽,一抬頭發現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的?我真的在這之前什麽也不知道!”


    這時雪豔大概也冷靜下來,她有些委屈的說道:“我是恨你媽,恨不得她早點死,可我從來也沒有害她的意思,我隻是看到她總是跟我作對心裏來氣,我知道她心裏什麽都明白,就為了我的麵相,怎麽也看不上我,這麽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怎麽對我的?直到現在,你看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我心裏能好受嗎?我隻不過過過嘴癮,跟她出出心裏的惡氣!”


    我也趕忙在一旁說道:“是啊!雪豔刀子嘴豆腐心,她一天天的憋在家裏,又帶孩子又照顧病人,馬嬸又不給她好臉子,她當然心裏憋屈,找個人出出氣也是正常的!你也別想那麽多,雪豔的人品你能不知道嗎?雖然她不是菩薩心腸但讓她去害誰,那是不可能的事!”


    此時的馬寶樂氣稍稍消了些,但仍餘怒未消:“當初我媽是不是跟你生氣氣病的?你為什麽瞞著我?你心裏要是沒有鬼你怕什麽?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


    雪豔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那天我和兒子又照相又玩,然後買了生日蛋糕歡天喜地的回來,等著你一起給兒子過生日。可是一進屋就當頭一盆冷水,你媽罵我的話你沒少聽過,她說什麽我從來都不還嘴,那是你媽,我也隻能忍著。可是那天你媽劈手就奪過生日蛋糕摔在地上還不說,還惡狠狠的踹了好幾腳,孩子嚇的嗷嗷哭!”


    馬寶樂當然能想出當日的情景,的確,自己的媽媽做的也太過分了,換了誰還幾句口都屬於正常。他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些。這時的永超早就止住哭聲,兩隻眼睛不停的在爸爸和媽媽之間穿換,他應該已經懂些事了,看到媽媽挨打他當然不能無動於衷了。


    雪豔抹了一把眼淚:“我當時也是氣瘋了,我就喊李鳳蘭你欺人太甚了,我忍了你這麽久真的受夠了,別以為誰願意在你這個破家呆!”


    雪豔走到傻愣愣的兒子麵前把兒子抱在懷裏:“你媽一下子就呆住了,大概我以前從來沒頂過嘴,她有些意外沒法相信吧?她好像想要打我,然後就摔倒了,我見她摔了,急忙抱著兒子跑出去了,我領兒子在外麵瞎逛,想等你一起回家,免得她又沒完沒了的對我發火。”


    雪豔看看寶樂,又看看躺在炕上的婆婆,然後有些怨恨的說道:“我以為你能早點回家給兒子過生日。可當我再次回到家時,卻看到你媽還躺到地上,我真的嚇壞了,我怎麽會想到她一個跟頭摔倒就起不來呢?就急忙跑出去打電話。”


    寶樂知道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從頭到尾也的確不都是雪豔的責任,他頹然的坐到炕上,眼淚順著臉頰不停的滾落,他有些悲慟地像在對媽媽懺悔,又好像在抱怨:“我的媽呀!你說你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弄得雞飛狗跳的,要不是你成天沒事找事,怎麽會做病?怎麽會受這份閑氣?”


    李鳳蘭躺在炕上發出“嗚嗚”的聲音,兩行淚順著幹癟的臉頰流到耳內,發生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雖然說不出話,可是她心有不甘,更重要的是,他心疼兒子,感覺雪豔在欺騙自己的兒子。自己卻不能保護兒子,她真的心疼啊!


    馬寶樂淚如泉湧,那份說不出的痛苦和悲傷,真的另天地動容。雪豔也跟著哭泣著,我被弄的也眼淚汪汪。戰爭已經結束,自己正準備回自己的家,剛轉過身,就聽寶樂說道:“明天開始我在家伺候我媽,不用你伺候了!你該幹啥幹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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