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


    朱標故作責怪的看了湯瑛一眼。


    別看這丫頭平時冷若寒霜,堪稱冷豔。


    可在朱標跟前。


    湯瑛還和之前小的時候一樣,又虎又彪,還知道向馬皇後告狀。


    見朱標看向自己,湯瑛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容,柔聲道:


    “太子大哥放心,臣女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太子大哥被娘娘訓斥。”


    “算你識相!”


    朱標用指尖輕輕點了下湯瑛的額頭。


    隨即又將目光朝鷹鉤澗的方向看去。


    與此同時。


    也是見田虎帶著數百民夫緩步朝鐵鉉走去。


    左良眉眼之中滿是詫異。


    他本就瞧不起鐵鉉這個八品小官,對鐵鉉文人的身份更是心中鄙夷。


    可如今,他堂堂守備還沒來得及平定民夫叛亂。


    眼前數百民夫的叛亂,反倒是被鐵鉉一個八品文人隻憑口舌之利搶了功勞。


    念及至此,左良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湊到毛驤身旁陰聲說道:


    “毛驤將軍,末將有一計,可使平定民亂的功勞盡數在將軍身上。”


    見毛驤看向自己,左良繼續說道:


    “待會民夫靠近,末將下令斬殺所有民夫。”


    “順勢將鐵鉉一並處死。”


    “等太子追查下來,就說民夫假意投降,後而複叛,鐵鉉也於亂軍之中被民夫所殺。”


    “屆時就算太子想要追查,也是無從查起!”


    聽左良說完,毛驤微微一愣。


    怪不得朱標不喜左良。


    就左良這好大喜功,以民夫百姓性命來換軍功的做法,就連他毛驤都覺得不齒。


    片刻之後,見毛驤嘴角揚起笑容。


    左良眼中也閃過一抹喜色,興奮問道:


    “將軍這是同意了?”


    “左良,你是小看我錦衣衛,還是小看咱們的太子殿下!”


    說出這話的同時。


    毛驤笑容不減,可眸中寒光依舊讓左良不寒而栗。


    見左良麵色一頓,微微退後幾步,不再多言。


    毛驤很是厭惡的瞪了他一眼,便也不再多言,繼續將目光看向鐵鉉的方向。


    他左良想怎麽死都行,可千萬別拉上他毛驤。


    毛驤是真不知道左良腦子怎麽長的,竟然敢和錦衣衛密謀殺民,冒領軍功。


    他難道不知道,錦衣衛就是皇帝、太子的耳目?


    再者說了。


    他們頭上的太子朱標,又豈是這麽簡單就能被糊弄的!


    雖然不知道朱標現在身處何地。


    可毛驤很清楚,此時鷹鉤澗的一舉一動,朱標定然盡知無餘。


    “毛驤大人,這些民夫應該會妥善安置吧!”


    見鐵鉉走近,溫聲詢問。


    毛驤連忙拱手道:


    “鐵鉉大人,如何安置,自然要由殿下裁定。”


    “況且招降這些民夫乃鐵鉉大人您的功勞,末將自然不會僭越安置這些民夫,也自然不敢搶大人的功勞。”


    鐵鉉方才孤身入澗,這份決然氣魄著實讓毛驤佩服。


    再加上朱標對鐵鉉的器重。


    毛驤幾乎可以肯定,鐵鉉將來,定成國之重臣。


    也是因此。


    縱然此時鐵鉉隻是八品小官,可毛驤依舊願尊稱鐵鉉一聲大人。


    隻不過聽到毛驤這話。


    鐵鉉目光微沉,有些悲痛的歎了口氣後,哀聲說道:


    “民夫本就不願反叛,若非貪官惡吏欺壓,他們又怎會行叛亂之舉。”


    “這份功勞,鐵鉉寧可不要。”


    “鐵鉉,你太放肆了!”


    聽到鐵鉉這話,左良當即怒聲斥道。


    隻因左良很清楚,毛驤方才沒有直接說如何安置眼前這數百民夫。


    乃是毛驤打算將功勞全都歸咎到鐵鉉一人頭上。


    畢竟一旦毛驤開口安置民夫,那此次平定民夫流寇的功勞,也要算上毛驤一份。


    正因如此,鐵鉉一個八品文人不感謝毛驤倒也罷了。


    反而裝模作樣,說什麽寧可不要這功勞的話。


    “鐵鉉,你可知毛驤將軍.....”


    不等左良說完,毛驤微微抬頭,示意他閉嘴。


    隨即看向鐵鉉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敬重。


    “鐵鉉大人所言極是,若民夫、百姓安居,自然不會行叛逆之舉。”


    “毛驤受教了。”


    “將軍言重了。”


    鐵鉉說完,看了眼身後麵黃肌瘦的數百民夫,轉而衝左良恭敬道:


    “煩請將軍給這些民夫些食物,下官帶田虎去麵見太子殿下!”


    “哼~”


    左良冷哼一聲,將頭轉到一旁,也不理會。


    見他如此,毛驤沉聲說道:


    “太子有令,鐵鉉大人總領守備五千人。”


    “左良將軍不會違抗太子的旨意吧!”


    “這.....”


    “末將明白,末將這就去辦。”


    見左良離開給民夫分發食物。


    鐵鉉衝毛驤恭敬拱手道:


    “多謝毛驤將軍。”


    “為太子辦差,義不容辭。”


    語罷,毛驤同鐵鉉一起,帶著田虎朝太子行宮走去。


    衝鐵鉉示好,毛驤雖有為自己以後做打算的意思。


    可毛驤心中,對鐵鉉也有敬重之意。


    孤身入澗,毅然入必死之境,縱是武將也少有此等氣魄。


    體恤百姓,卻不貪功,比之文臣也有慈悲之念。


    若不是他毛驤身為錦衣衛,不能與朝臣交往過密。


    不然的話,毛驤還真不介意交鐵鉉這個朋友。


    不多時。


    朱標、湯瑛率先返回行宮。


    隻不過還未近前。


    朱標便看到朱樉、朱棡兩人守在門口。


    “你們怎麽也到鳳陽了?”


    “大哥,不隻我們二人,還有四弟、五弟。”


    “就連徐叔家的允恭、增壽,表哥家的景隆,馮勝侄子馮誠,鄧愈之子鄧鎮都在前來鳳陽的路上。”


    “所有勳貴子弟都來鳳陽?”


    見朱標麵露詫異,朱棡微微歎了口氣,有些無奈說道:


    “大哥有所不知。”


    “你和母後前腳剛走,父皇和徐叔、湯伯便在武英殿喝了個大醉。”


    “而且,他們三人非要比比誰家後輩更厲害。”


    “所以我們......”


    “走,到娘麵前說。”


    不等朱棡說完,朱標領著他們二人便朝馬皇後住所走去。


    見朱棡說完,馬皇後眉頭微皺,卻也沒有立即開口責怪老朱。


    朱棡很是識趣的衝朱樉、朱棡擺擺手道:


    “你們兩個先去正堂。”


    等朱樉、朱棡前腳剛走。


    朱標立即湊到馬皇後跟前煽風點火道:


    “娘,該您出手了。”


    “我爹竟然酒後下旨,更是直接把所有勳貴子弟都趕到鳳陽。”


    “兒子甚至不敢相信,如此荒唐的旨意,竟然是我爹下的。”


    “兒子還不敢相信,我爹竟然荒唐到酒後下旨!”


    茶言茶語過後,朱標眼中滿是激動,隻等著馬皇後的反應。


    “這個朱重八,究竟打什麽主意!”


    見馬皇後有想要回京的念頭,朱標順勢繼續補充道:


    “娘,要是您再不回京都,兒子當真不知我爹喝醉之後,還會下怎樣的聖旨。”


    “自然,娘您要是不相信兒子能把鳳陽的事處理妥當,那您就繼續留在鳳陽。”


    “怕隻怕.....”


    朱標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強壓心頭笑意後,故作擔憂說道:


    “怕隻怕今日我爹隻是讓這些將門之後趕來鳳陽。”


    “明日怕是讓那些老將軍前來鳳陽。”


    “在往後,怕不是所有老將的家眷都要趕到鳳陽。”


    “娘,您說我爹應該不會把皇宮也搬到鳳陽來吧!”


    語罷,朱標靜靜看著馬皇後。


    就在心頭笑意即將隱藏不住的時候,隻見馬皇後當即起身,沒好氣說道:


    “明日便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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