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到馬皇後的瞬間。


    老朱忙將手中劍鞘丟到一旁,若無其事的走了過去。


    “妹子,這小子胡鬧,咱訓了他兩句。”


    “不是,娘.....”


    “妹子,這小子就是缺乏管教。”


    也不給朱標開口的機會,老朱搶先說道:


    “這小子現在都無法無天了,竟然帶著老四、允恭他們幾個,炸了咱的文章閣。”


    “還說要拆了咱的中都!”


    語罷,老朱好似示威般,很是得意的瞥了朱標一眼。


    可當看到此時朱標嘴角上揚。


    老朱頓感不妙。


    “娘,拆除文章閣可是您的懿旨。”


    “剛才我告訴我爹了,我爹不聽,還揍了我一頓。”


    “您看,我爹為了揍我,把靴子都跑掉了一隻!”


    “重八?”


    看到馬皇後目光下移,朝自己隻穿單襪的一隻腳看去。


    老朱有些尷尬道:


    “妹子,咱.....”


    不等老朱開口,朱標快步將劍鞘撿了回來,遞到了馬皇後手上。


    “娘,這裏沒有雞毛撣子。可是我爹剛才用劍鞘,打我打的可順手了!”


    “而且聽常妹說。”


    “咱們離京這幾天,父皇和徐叔、湯伯在武英殿喝了幾十壇的禦酒呢!”


    “有這事兒嗎?重八?”


    “這.....”


    “標兒,你先回去。”


    “好~~嘞~~~!”


    雖然看不到老朱挨揍的場景,有那麽一丟丟的遺憾。


    可朱標也是清楚。


    自己在場,馬皇後多少有些放不開手腳。


    他們老兩口獨處的話。


    哼,也夠老朱喝一壺的了。


    “標兒,那個和尚.....”


    知道自己即將要麵臨什麽。


    老朱忙擺出一臉正色,衝朱標說道:


    “方才劉伯溫身旁那個僧人,似乎是個聰明之人。”


    “當時咱這發怒,劉伯溫、李善長都不敢順著你的話,隨聲附和。”


    “可那和尚卻跟著附和你小子。”


    “那和尚是想告訴咱,他是你這個太子的人吧!”


    “嗯,那和尚法號道衍,是個聰明人。”


    見朱標說完就要離開。


    老朱忙上前拉住朱標,低聲說道:


    “小子,勸勸你娘.....”


    “讓我南下剿滅海寇。”


    “嗯?”


    聽到朱標的條件,老朱微微一愣。


    海寇雖說實力不強。


    可海上不確定因素太多,而且大明的將士也都不擅長水戰。


    如果自己答應。


    恐怕事後也少不了馬皇後的一頓數落。


    “換一個條件。”


    “父皇,母後,兒臣告辭!”


    沒有多說。


    朱標衝老朱、馬皇後拱手一拜後。


    腳步輕快,緩步朝中都城門走去。


    此時身後傳來的慘叫聲,朱標聽後也是真的心情愉悅。


    .......


    中都城外。


    一看到朱標,朱棣、徐允恭幾人連忙湊了上來。


    “大哥,你無礙吧.....”


    “沒事,隻不過挨了頓揍罷了!”


    朱標大手一揮,好像替小兄弟們承擔過錯的大哥一般,驕傲說道。


    而朱棣、徐允恭等人。


    此時看向朱標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敬意。


    看著這些後輩的樣子,湯和輕笑一聲,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


    此時朱標這副跳脫瀟灑,替手下兄弟頂罪的樣子。


    和他爹當年偷牛吃肉,被劉財主發現後。


    一人將罪名攬下來時的模樣,一般無二。


    想來日後徐允恭、李景隆幾人。


    也應該會像他和徐達追隨老朱一樣,忠心追隨朱標。


    “劉先生,道衍和尚,近些日子三司營造暫且擱置。”


    “可是要改址建造三司?”劉伯溫連忙問道。


    聞言,朱標揉了揉肩膀,當即回道:


    “自然不是,三司的地址依舊在中都皇城。”


    語罷。


    朱標帶著朱棣一行,緩步朝行宮走去。


    改址建造三司?


    那自己今天豈不是白挨揍了?


    哪怕知道老朱此時,依舊不太同意放棄中都。


    但朱標有的是辦法。


    太子行宮。


    朱標將朱棣、徐允恭幾人叫到正堂。


    同樣,田虎.....馬虎也被傳了過來。


    “馬虎,孤記得你先前乃是木匠?”


    “殿下明察,標下先前的確是木匠。”


    此時的馬虎已被編入太子親兵之列,自然也就不是百姓,不用自稱草民。


    “孤曾聽聞,木匠大多都會些風水之術,可有此事?”


    “嗯....”


    馬虎微微一怔,隨即眼眸微動,繼續說道:


    “標下不敢隱瞞,大多木匠會的並非風水之術,乃是厭勝一術。”(厭ya)


    “大戶人家門前房梁上掛著的木劍、玉牌,便是厭勝術的一種。”


    “而這些木劍、玉牌,則被稱之為鎮物。”


    “前宋王介甫(王安石)有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其中桃符春聯便也算是厭勝鎮物的一種。”


    “諸如此類,還有端午飲雄黃,中秋吃月餅等等,這些都有厭勝之意。”


    聽著馬虎隻說厭勝術的祈福之用。


    朱標輕笑一聲,繼續問道:


    “除祈福外,可有下咒害人之用?”


    “這.....”


    馬虎也不是傻子。


    既然朱標這麽問,那朱標肯定是知道厭勝術有害人之法。


    本以為隻說祈福之用便能蒙混過關。


    可沒想正大光明的太子朱標,竟然也知道厭勝害人。


    重重歎了口氣後。


    馬虎一咬牙,還是看向朱標說道:


    “標下不敢隱瞞,厭勝之術的確可用來下咒害人!”


    “而且.....”


    “而且木匠所會的厭勝之術,大多都為害人之法。”


    “諸如針紮草人便是為人熟知的厭勝一法......”


    不等馬虎說完,朱標當即問道:


    “那你以為,中都宮殿的建造,可有匠人用厭勝術妨礙中都風水?”


    此話一出。


    不隻馬虎,一旁的朱棣、徐允恭、李景隆都是一臉詫異。


    在中都皇城上用邪術?


    這簡直就是活膩歪了。


    若真是如此,老朱還不殺的人頭滾滾?


    馬虎同樣知道此話的嚴重性,此時連忙跪在地上,慌忙解釋道:


    “定是不敢!”


    “中都乃皇城,就算那些匠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斷然不敢對皇家使用厭勝一術。”


    看著馬虎一臉惶恐,跪在地上替其他木匠保證的樣子。


    朱標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按常理來說,為皇家建造宮殿,那些匠人自然不敢動這種歪心思。


    可惜的是。


    曆史上當真有人這麽幹了。


    而且還被老朱發現了。


    老朱一怒之下,本想將建造中都的人盡數斬首。


    幸虧工部尚書薛祥求情。


    老朱這才放過了石匠、鐵匠,隻將木匠悉數斬殺。


    真要說起來。


    這些匠人以厭勝詛咒皇家,朱標倒還真不意外。


    畢竟先前營造中都的官員欺壓民夫,甚至逼得馬虎等人殺官謀逆。


    用厭勝術抒發被惡吏欺壓的不快,倒也是理所應當。


    隻不過。


    朱標現在要建造的天工局,需要這些個木匠。


    所以眼下,朱標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木匠被斬盡殺絕。


    而且為了讓老朱放棄繼續營造中都。


    也為了讓老朱將中都交給自己,建造三司。


    朱標還真不介意替那些個木匠擔此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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