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


    “咱非但不需封鎖消息,咱還要當麵告訴諸將。”


    老朱說著便朝諸將所在的宴席走去。


    而看著老朱從始至終都是一副處事不驚,大局在握的模樣。


    朱標雖相信老爺子定能妥善處理此事,但想了想還是出言提醒道:


    “爹,兒子繼位之後馬上就要安撫北方部族,召草原各部歸降。”


    “還有盤踞在雲南的北元梁王,兒子也打算讓王保保去信招降。”


    “若是您此時當著眾人的麵宣布元主死訊,會不會有些不妥......”


    “你小子是不放心咱?”


    “不是不是!”朱標連忙搖頭。


    就憑方才‘網開一麵’的韜略,朱標便不敢不放心老朱。


    隻不過......


    “你放心,咱有安排。”


    語罷。


    老朱大步朝前方宴席走去。


    待走到眾人跟前,老朱尚未開口,便見郭英舉起酒杯衝老朱喊道:


    “陛下,這禦酒果真可口,若非今日大慶,我等也是少有機會品嚐到如此美酒。”


    “末將敬陛下一杯,敬太子殿下一杯!”


    知道這郭英是趁著酒醉,故意埋怨自己多次請徐達他們喝酒,忘了他郭英。


    老朱也不惱他非議自己厚此薄彼,隻是笑笑拿起酒杯,與其對飲。


    就在郭英等人打算繼續為老朱添酒時,卻見老朱緩緩放下酒杯,麵色微沉,朗聲說道:


    “方才咱聽聞消息,元主順帝於今日在家中自縊。”


    “鐺~”


    就在老朱聲音落下的瞬間,郭英手中的杯子應聲落在地上。


    幾乎同一時間。


    徐達、湯和,藍玉、顧時,幾乎所有武將表情戒備,眸光更是格外謹慎的看向席間坐著的擴廓、納哈出二人。


    倘若這二人膽敢口出妄言,亦或是行為莽撞。


    眾人定能第一時間將他們二人拿下!


    與此同時不少文臣眉間更是多了許多不安。


    這元主什麽時候死不好,偏偏在大明舉國同慶,年節之前自縊!


    倘若王保保、納哈出心中不忿,北境恐怕又要亂起來。


    連同朱標在內。


    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王保保、納哈出二人,想要知道這二人會作何反應時。


    卻聽老朱繼續說道:


    “齊國公,遼州侯,你二人可知錯?”


    “回殿下,臣二人知錯!”


    “嗯?”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擴廓、納哈出二人當即起身請罪。


    還不等朱標等人弄明白究竟怎麽回事,隻聽王保保率先說道:


    “陛下聖德,授臣與遼州侯護衛元主順帝住所之責。”


    “然順帝自縊,我二人卻未能阻止。”


    “還望陛下重責!”


    “嗯.....”朱標愣了數秒,隨即看向王保保道:“負責護衛元順帝住所的,乃是你二人?”


    “回太子殿下,正是我二人。”


    “不僅如此,護衛兵卒都是微臣與遼州侯的親兵,均是土生土長的草原漢子。”


    “本想著能以此安撫舊主,可臣斷然沒有想到順帝竟會如此,還請陛下重責!”


    “嗯.....”


    負責護衛元順帝住所的乃是擴廓與納哈出,而且護衛之人還都是草原之人。


    老朱這安排當真絕妙。


    即便此時元順帝自縊,髒水無論如何也潑不到老朱的頭上。


    就在朱標低聲沉吟之時,卻聽一旁的納哈出也跟著說道:


    “臣前幾日聽聞順帝有意攪擾太子婚事,臣還特意加派了護衛人數。”


    “並且告知魏國公,增派婚典守衛。”


    “可臣萬萬沒想到,順帝竟是以性命詆毀天家!”


    原本眾人便以為元主之死,乃是老朱授意。


    可被納哈出這麽一說,眾人便也覺得元順帝自縊乃是借自己性命汙蔑老朱。


    即便在場的大多數人都已不再懷疑老朱。


    可老朱卻還不太滿意一般,衝擴廓、納哈出二人繼續斥責道:


    “咱本以為你二人乃北元舊臣,想著你們能盡心護衛舊主。”


    “沒想到就連你二人竟也如此不知分寸!”


    “來人....”


    “父皇息怒!”


    就在老朱下令,準備處置王保保、納哈出二人之時。


    朱標當即便明白老爺子的意思,順勢為這二人求情道:


    “父皇息怒,兒臣鬥膽,還請父皇寬恕齊國公、遼州侯。”


    “太子!”


    “父皇!”朱標聲音愈隆,雖是看向老朱,可聲音卻能傳遍整片空地。


    “兒臣以為,元主順帝早已心歸九幽。”


    “父皇雖待他極厚,一應用度均按照親王規格,然其人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眼下見兒子即將繼位,見我大明新朝盛世,身為元庭舊主,曾迫害中原百姓。”


    “心中羞愧之下,自然認為無顏迎接新朝,這才自縊。”


    “父皇!”


    “齊國公、遼州侯雖有護衛不當之責,可順帝已然心死,即便今日二位公侯得以阻攔,他日順帝仍會自縊成功!”


    待朱標說完。


    老朱故作為難的看了眼朱標,隨即又看看跪在地上的王保保以及納哈出二人。


    下一秒。


    卻見老朱表情嚴肅,沉聲開口:“元主之死,尚不能定論。”


    “來人!”


    “召元太子地保奴!”


    “嘶~”


    當聽到老朱竟要當著在場眾人的麵,請元太子地保奴前來。


    此時就連朱標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倒不是那地保奴性子狂妄,敢對老朱不恭。


    隻是朱標感歎老朱的計劃,竟然能夠如此周祥。


    安排擴廓、納哈出護衛元順帝倒也罷了,沒想到老朱竟然也能安排元太子地保奴。


    毫無疑問。


    老朱既然敢當著在場眾人的麵傳召地保奴,想必老朱事先都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罪臣地保奴,參見大明陛下,陛下聖躬金安!”


    “朕安。”


    當看到地保奴。


    老朱以一種百官聽後都感到十分詫異的溫和語氣,衝地保奴緩聲問道:


    “朕問你,你父之死,可有隱情?”


    “回陛下,確有隱情!”


    “講!”


    老朱猛地提高音量。


    隨即一雙虎目一一掃視在場諸將後,正色開口:


    “講!一五一十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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