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朱樉這話的一瞬,宗一男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


    魏亮!


    先前便是此人將自己押送到斬首台的。


    而且身為朱樉的秦王千戶,他自是不需上陣殺敵。


    可偏偏朱樉卻命他同自己一起。


    說朱樉不是想在壹岐島趁機讓魏亮了結自己的性命,宗一男說什麽都不相信。


    “殿下.....”


    “若壹岐島上真有倭國朝廷藏兵,死罪可免!”


    明白朱樉是在堵自己的嘴,宗一男自不敢繼續開口。


    恭敬領命後,便與魏亮跟前在藍玉等人後麵離開。


    而等宗一男前腳剛走,鬆下義犬目光急切,忙看向朱樉道:


    “殿下!”


    “宗一男狼子野心,斷不可留啊!”


    “即便壹岐島上真有倭國藏兵,可此人先前隱瞞不報,足可見居心叵測。”


    鬆下義犬上前一步,繼續說道:“殿下試想,若非殿下要治罪於他。”


    “他假意臣服,待天朝王師前往倭國本土,他必會夥同壹岐島上兵卒,截斷王師補給路線。”


    “到那時,我天朝王師遠征在外,補給匱乏,戰力、軍心必然受損!”


    看著眸光急切,恨不得代替自己下令處斬宗一男的鬆下義犬。


    朱樉表情雖是平靜,可心裏卻很是想笑。


    這鬆下義犬也當真軟弱,生怕放過宗一男後,宗一男報複於他。


    此時竟也忘了分寸,老朱、徐達等人都還在場,他卻一個勁兒的說宗一男的壞話。


    “殿下,宗一男斷不可留啊.....”


    “若壹岐島當真有倭國藏兵,他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可是殿下.....”


    不等鬆下義犬繼續開口,朱樉微微抬頭將其打斷的同時,緩聲道:“本王方才也說了,宗一男死罪可免。”


    “隻是那活罪難逃。”


    “殿下是說.....”


    沒有立即回答鬆下義犬,朱樉將目光轉向老朱。


    當看到老朱微微頷首後,朱樉清了清嗓子,朗聲下令道:


    “傳本王令!”


    “宗一男治島無方,放任麾下兵卒欺壓百姓,此人難當島主之位。”


    “鬆下義犬恪盡職守,乃對馬島之表率。”


    “今授鬆下義犬島主之名。”


    “這.....”


    話音落下,鬆下義犬一時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也是聽到徐達出聲提醒,鬆下義犬忙跪地謝恩道:


    “外臣定不辱命,善待對馬島諸多百姓!”


    見狀,朱樉緩步上前,衝鬆下義犬溫聲說道:“你既為島主,卻也不可勞民傷財。”


    “至於領主府邸,便沿用宗一男的住所即可。”


    “外臣領命!”鬆下義犬連忙答應。


    可下一秒卻又想了什麽,抬眸看向朱樉問道:


    “殿下,若臣入住宗一男府邸,待他回來又該如何?”


    “本王有意饒其死罪。如此那宗一男便是你治下之臣,如何安排,你身為對馬島主還要本王給你想法子?”


    “不敢不敢!”鬆下義犬忙再次叩首道,“殿下放心,外臣定妥善安排宗一男。”


    “絕不辜負殿下仁德之心!”


    當看到老朱、朱樉幾人起身打算離去。


    鬆下義犬躬身跟在幾人身後,隻為送別。


    可也就在朱樉翻身上馬之時,鬆下義犬再次出聲道:“秦王殿下,對馬島周圍不隻有壹岐島這一個小島。”


    “東麵、西麵還各有一小島。”


    “外臣不知這兩座島上是否還有倭國藏兵,故而外臣想命對馬島兵卒前去查看,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你既為對馬島主,諸多事宜均可自斷!”


    “多謝殿下!”


    望著老朱、朱樉一行離開的背影,鬆下義犬再次跪地朗聲道:


    “外臣對馬島主鬆下義犬,恭送太上皇,恭送秦王殿下!”


    直到老朱一行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鬆下義犬這才緩緩站起身子。


    “傳本島主令,島上所有兵卒,領主府集結!”


    丟下這話,鬆下義犬挺直腰杆,大步朝領主府走去。


    另一邊。


    出了柳城,徐達直接說道:“那鬆下義犬當真是耐不住性子。”


    “請命率兵前往其他兩座小島,為的恐怕是鏟除異己!”


    不隻徐達,老朱、朱樉自然也都看得出來。


    “徐叔說的不錯。”


    “那鬆下義犬懦弱無剛,卻又極為浮躁,當真不堪重用。”


    “隻不過偏是他這性子,卻能讓我軍盡快解決對馬島上諸多事宜。”


    朱樉頓了一下,繼續道:“對島上兵卒、百姓來說,宗一男餘威尚在。”


    “鬆下義犬借出征其他兩個小島,不僅會在期間鏟除異己,恐怕也有揚名立威的打算。”


    待朱樉說完,徐達也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隻不過卻有一點徐達有些想不通。


    “秦王殿下,倘若不是倭國朝廷藏兵壹岐島,你又該如何饒恕宗一男?”


    “難不成真就斬了那宗一男?”


    “徐叔!侄兒本就知道壹岐島上有倭國藏兵。”


    “嗯?”


    聽到這裏,徐達愈發糊塗了起來。


    他身為三軍統帥尚且不知,朱樉不過近日才接手對馬島諸多事宜,按說朱樉不可能在他之前得知才對。


    也是看到徐達眉頭微皺,很是疑惑的模樣。


    老朱輕笑一聲,隨意道:“標兒的輿圖上畫有標記!”


    “先前標兒便疑惑襲擾我東南沿海的倭寇,以何地中轉。”


    “咱也好奇我大明禁海之下,那些倭國難不成隻吃海貨魚蝦。”


    “所以標兒推斷出,對馬島及領邊小島極大可能是襲擾我東南沿海的倭寇補給所、中轉地!”


    老朱看了朱樉一眼,隨即語氣隨意,對徐達繼續道:


    “原本咱還想著能以此事考一考老二。”


    “看他處置對馬島時,會不會想到襲擾咱大明沿海的倭寇中轉地。”


    “沒想到這小子不僅想到了,甚至都想好用此事做一做文章。好加劇宗一男和鬆下義犬雙方的矛盾。”


    如老朱所言。


    宗一男不帶兵卒,遠離對馬島。


    與此同時,鬆下義犬被任命為對馬島島主,不僅鳩占鵲巢,占據其府邸,或許還會霸占其妻子美妾。


    待宗一男返回對馬島後,必然也是火冒三丈,與鬆下義犬不死不休。


    朱樉說的沒錯。


    以鬆下義犬那懦弱無剛的性子,他絕不可能放任宗一男這個隱患繼續存活。


    而以宗一男睚眥必報的個性,也必然恨不得立即手刃鬆下義犬。


    如此說來,今夜這雙方必有大戰。


    不過徐達還真想看看,這二人之間的爭鬥能不能幫助大明,徹底滅絕對馬島上所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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