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鄭鵬程借口散步,將方東帶離了知青點。


    兩人這一散步,便散到了山裏無人之處。


    “方兄,你未來有什麽打算?”


    方東一愣,能有什麽打算,家裏又沒有辦法將他弄回城,他也沒法自己找到辦法回城,隻能將就著這樣過日子。


    “還能有什麽打算,不就在這邊混著唄,過一天算一天。”


    “方兄,你大好青年,怎麽能如此頹廢了,總得做出一番事業來。”


    “我就一普通下鄉知青,能做出啥事業。


    倒是鄭老弟,你怎麽突然這樣問?”


    “今天上午我去給家裏打電話了,家裏說了,讓人做好參軍的準備。


    我原來來這,也隻是走個過場,打算待一段時間就當兵走人的。


    原本是計劃待個一年半載的,但來看一看,覺得沒必要待這麽久,純屬浪費時間,還不如早點去部隊。”


    方東羨慕道,“鄭老弟,我真是羨慕你,能去當兵。


    我以前就想著當兵,但家裏沒門路,沒去成。”


    “當兵有什麽難的,我們家的人基本上都在部隊,家裏的小輩到了年紀,就會安排進去。


    方兄原來是想當兵呀,這事對我家來說,要把你弄去,倒不難。”


    方東聞言大喜,連忙抓住鄭鵬程的手臂,“鄭老弟,你家裏真有辦法,把我也弄去當兵?”


    “嗨,這對我家來說,真不是什麽難事,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我不是要去當兵,多弄個人過去,也不算啥。


    再說了,你和我一起去,跟我也有個照應,畢竟軍隊那地方,也是拉幫結派的,多個人,更好站穩腳。


    雖然部隊裏多的是我家的人,但我也要發展自己的班底不是。發展別人,倒不如將熟悉的你,一並給帶過去。”


    方東一聽,連忙激動道,“鄭老弟,麻煩你跟家裏說,把我也弄進去吧。


    我保證到了部隊,一定以你馬首是瞻,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你讓我抓狗,我絕不攆雞。”


    鄭鵬程卻搖搖頭,“方兄,這種話誰都會說,但到底能不能做到,又有誰能保證。”


    “鄭老弟,你放心,隻要你將我弄去當兵,我方東肯定能說到做到。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說完,方東舉起手,便要對天發誓。


    鄭鵬程連忙製止他,“方兄,發誓這種小孩子玩的把戲,就沒必要拿出來了。”


    “鄭老弟,你相信我,我一定說到做到,全都聽你吩咐。”


    “方兄,這人啦,隻要好處到手了,他以前說過的話,早就忘了。”


    方東一咬牙,“鄭老弟,你說吧,要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把我也弄去當兵?”


    鄭鵬程嘴角微揚,“你真的想要去當兵,為了當兵啥都聽我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這樣吧,我考驗一下你,看你是不是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鄭老弟,你說吧,讓我做什麽?”


    “我過來後,周明軒、趙俊豪是怎麽對我的,你也看到了。


    在我走之前,我打算給他們一點小小教訓,就看你能不能幫我了。”


    方東一聽,要教訓周明軒、趙俊豪,有些猶豫,畢竟這兩人也不是什麽普通人,他可得罪不起。


    看出方東的退縮,鄭鵬程嘲諷道,“怎麽,剛還不是說什麽都聽我的,怎麽一遇到正事就退縮了。


    就你這樣子,我看把你弄去當兵,這事還是算了。


    這要是把你弄去了,你不聽話,那不得氣著我自己。”


    說著,鄭鵬程便打算離開。


    方東連忙拉住他,“鄭老弟,鄭老弟,你先等等。”


    “怎麽,你是打算給我幫這個忙了?”


    “鄭兄弟,那兩人背景也不簡單,這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找我麻煩怎麽辦?”


    “你怎麽這麽笨,為什麽要讓他們知道呢。


    隻要你不說,我不說,他們怎麽知道是你害的他們。


    你跟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他們就算懷疑我,也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那你就不怕他們懷疑你?”


    “懷疑就懷疑唄,我們本就不合,他們出事,第一個懷疑我,不是很正常。


    但懷疑又怎麽樣,他們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嗎?


    沒有證據,他們能拿我怎麽辦。”


    “他們是不能拿你怎麽辦,但能拿我怎麽辦呀。


    若是讓他們知道,是我害他們,那他們不得把我活撕了。”


    “你怎麽就這麽笨呢,你做得小心周密一點,不讓他們拿到證據就行了。


    隻要你沒有被他們抓到現形,你跟他們無冤無仇,他們本就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就算他們懷疑到你身上,就算他們家有一定權勢,也不能拿你怎麽樣。畢竟斷案還是得公安來的。


    而公安斷案,可是講究證據的。


    要是實在不行,到時候你往我身上推便是。


    到時候我幫你擋著。”


    看方東還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鄭鵬程搖搖頭,“算了,看你這慫樣,就這點小事都辦不了,我還指望你跟我一起去當兵。


    你還是早點洗洗睡,丟了那個想法吧。


    要是上了戰場,你怕是第一個逃跑的。


    你還是繼續跟以前一樣,在這鄉下混日子,被村民們看不起,被他們針對,被其它知青孤立吧。


    反正你也隻是一攤爛泥,扶不上牆,好不容易有逆天改命的機會,也不知道珍惜,把握住機會。”


    鄭鵬程說完,抬腳便走。


    “鄭知青,你等等,你先別走。”,方東連忙阻攔。


    但這次鄭鵬程沒有依言停下腳步,依舊腳步不停地往前走。


    方東這下著急了,好不容易有離開此地的機會,難道就這樣失去了。


    他難道就要一輩子被困在鄉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這樣勞累,掙來的糧食都不夠自己吃,更不用說成家,養老婆孩子了。


    他方東明明是城裏人,應該在城裏過著好日子,為什麽要聽從父母的安排,占了家裏下鄉的名額來這裏。


    家裏幾個孩子,為什麽別人就不用下鄉,偏偏是他。


    之前騙他下來的時候,說得好好的,會補貼他,可等他到了此處,他們答應的補貼又沒了著落。


    每次寫信回去問,就會跟他哭窮,什麽大哥要養老婆孩子,二哥談對象要花錢,小弟要讀書,家裏實在沒錢補貼他。


    他們也不想想,他是替誰下的鄉。


    想到此,想到以後的生活,方東戰勝了心中的那些恐懼。


    “鄭兄弟,我聽你的,你想讓我怎麽幫你教訓周明軒、趙俊豪,隻管說。”


    聽到方東這話,走在前麵,背對著方東的鄭鵬程無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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