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鏢頭用手捋了捋胡須,繼續問道:“亞成啊,你也這麽大了,就不要扭扭捏捏的,有什麽事你就說,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能幫的,我會盡力的。”


    柳鏢頭說話盡量用平和的語氣,他生怕他的語氣一大,就會把這個方亞成嚇住了。


    方亞成停頓了一會,終於是鼓起勇氣,深深地用力吸了一口氣道:“是這樣的,柳叔,我想求你幫我個忙。”


    “嗯,你說說看吧,我剛才就說了,能幫我肯定盡力幫。”柳鏢頭點點頭道。


    此時,方亞成抬起頭,偷偷看了一眼柳鏢頭的眼睛,隨後又低下了頭,又過了一會才緩緩說道:“柳叔,昨夜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鄒總鏢頭說的話,你還記得麽。”


    說起這個,柳鏢頭當然是記得清楚,昨晚他還在心裏大罵著方亞成是個傻子呢,總鏢頭說的那麽清楚了他方亞成竟然還不明白。可是柳鏢頭現在看著方亞成這副神情,他突然想到,這方亞成難道心裏是懂的,隻是他昨晚是裝的?


    莫非他不願意?難道他不喜歡月蘭,故意在酒桌上裝聽不懂,然後用這種方法去拒絕總鏢頭?想到這裏,柳鏢頭似乎心裏明白了幾分,他以為方亞成來找自己的目的是害怕總鏢頭以後還會提起此事,到時候他又不好拒絕,所以才來找自己幫忙。


    哎,可憐的月蘭,這麽大了,難得她的父親有時間想起她的終身事,卻又被對方拒絕,可惜了月蘭長的這麽水靈,就是脾氣差了些,找個合適的也真不容易,看來女人還是溫柔一點好……


    柳鏢頭心裏替鄒月蘭歎息著,同時他也想到既然方亞成不喜歡,那也不能勉強,強扭的瓜畢竟不甜嘛。


    於是他開口向方亞成說道:“哦,這個嘛,我當然知道,那既然你不願意,那以後就像昨晚那樣,繼續裝著不懂就行了,如果總鏢頭下次再提起,我可以幫你忙拒絕,你年輕人不好拒絕長輩,這個道理我懂……”


    “啊,不是,不是,不是我不願意,”方亞成見柳鏢頭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連忙擺手說道:“昨晚我不是裝的,我是真喝醉了沒聽明白,我都後悔死了!”


    “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方亞成的一番話直接把柳鏢頭說懵了,難道是我理解錯了?柳鏢頭睜著眼睛直視著方亞成說道:“你小子說清楚,你到底是喜不喜歡月蘭,你到底是願不願意?”


    柳鏢頭說完,方亞成也終於是收起了他的靦腆,不停地點著頭,“我,我喜歡月蘭,我是願意的,十分的願意。”


    這話說完後,方亞成的話匣子也正式打開,隨後不等柳鏢頭發問,他便繼續說道:“柳叔,其實我來做鏢師,就是因為月蘭,我從小就喜歡她,到後來我發現越來越喜歡……以前我一直害羞,不敢有所表露。”


    說完這話,方亞成仿佛心裏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於是落下了,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柳鏢頭問道:“啊,那這樣說,你既然不敢表露,你也可以找父母說嘛,難道是你父母不願意?”


    “不是,我父母他們都不知道,我也不好意思和他們說。”


    “你這孩子,對著心儀的女孩子害羞那就算了,可是你對自己的父母也不好意思,我真是沒見過像你這般靦腆的男孩,”柳鏢頭有些哭笑不得,隨後他又繼續問道:“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你想讓我怎麽幫你?”


    方亞成靦腆一笑,想了想說道:“柳叔,我想讓你幫忙去找總鏢頭說說,告訴他,我其實是很願意的,叫他不要誤會了。”


    “哦,這個容易,還有麽?”


    “嗯,我還想叫柳叔幫我去和我的父母親說說。”


    “你這小子,這邊和總鏢頭去說,那邊再幫你找你父母說,你這是想讓我保媒來的嗎?”柳鏢頭終於是明白了方亞成所有的來意,這找總鏢頭說明情況容易,可是找方亞成的父母說,這個可沒那麽好辦,想著柳鏢頭繼續問道:


    “那你父母是個什麽情況,這我進來又少與你父親見麵,他們的意思我也不清楚呀。”


    方亞成聽完,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疊信,放在了柳鏢頭麵前說道:“柳叔你看,這是我父親捎來的信。”


    柳鏢頭剛準備伸手接,可隨即想了想便又收回了手說道:“這些家書我就不看了,你就直接告訴我吧。”


    方亞成見柳鏢頭不看,也隻好自己講了出來:“柳叔,我父母早就想叫我回去訂親成婚了,他們為我張羅了好些女孩,可是我都不願意。”


    “那他們對月蘭是個什麽印象?喜歡還是不喜歡,你也知道,父母如果不喜歡未來的兒媳,那你們的事也不那麽容易。”柳鏢頭好奇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方亞成老實地回答。


    看著麵前的方亞成,柳鏢頭想著,這方亞成的父親和總鏢頭以前是同在一家鏢局做事的,以前關係也還算不錯,後麵方父雖然改行開了武館,但是兩家還是保持著正常的往來。


    以此看,兩家算的上是門當戶對,一個開鏢局一個開武館,結親就是強強聯手,而且最關鍵的是鄒總鏢頭看中了方亞成,這邊隻需找方亞成的父親說說,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這兩家說親,怕的是兩家不是門當戶對和女方父母不同意,現在既然鄒總鏢頭已經明確提出來了,那這最難的困難就不存在了,這個媒應該是好說的。


    這邊柳鏢頭在琢磨,那邊的方亞成見柳鏢頭久久不說話,他還以為柳鏢頭不願意,於是立即攀著柳鏢頭的手臂說道:“柳叔,你放心,你幫了我這個忙,事成之後,你那份媒金我給你翻倍。”


    “嗬嗬,這不是媒金的事,”柳鏢頭笑著說道:“這個做媒的事我不擅長,但是我可以考慮幫幫忙,也不算說媒,你也知道,你和月蘭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能見到你們兩人成就好事,那我自然也是很高興的。”


    方亞成見柳鏢頭這麽說,立即高興道:“那柳叔你是同意了?”


    “嗯,這個嘛,我試試看哈。”


    “謝謝,謝謝柳叔,我在這裏給你磕頭了,”說著,方亞成真的就起身準備給柳鏢頭磕頭。


    而柳鏢頭一把拉住了方亞成,“這磕頭就不必了,要磕的話,就留到拜堂的那天再說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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