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敲開了柳鏢頭的門,睡眼朦朧的柳鏢頭初時還不相信,他不認為像薑山這樣聰明的小夥還會失足落水。


    可是架不住鄒大小姐的苦苦哀求,沒辦法的他隻有叫著方亞成一起去尋找。


    隨著時間越找越久,柳鏢頭也漸漸著急起來,這人有失足馬有失蹄,而且聽城裏的人說,昨夜大雨,確實淹死了幾十上百號人,現在連屍體都找不到。


    聽到這個消息的幾人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到後來,甚至都發動了鏢師總會的力量去尋找。


    同一時間城內的某一隱秘處,何平淡定地坐在椅子上,麵前是一臉悠閑的梅中庭。


    “中庭,聽說今天那大通鏢局的幾人發動了總會的力量,在尋找那何二虎?”何平問道,他已經習慣稱薑山為何二虎。


    梅中庭拱拱手道:“是的,不過他們已經永遠找不到他了。”說完,他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何平點點頭,問道:“你昨夜說把他打入了山崖,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呀,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沒找到他的屍體,我總有些擔心。”


    梅中庭擺了擺手:“門主請放心,我敢保證,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經死的透透的,不存在任何可能性。”


    見梅中庭信誓旦旦,何平微微點點頭,他了解梅中庭,此人辦事穩妥,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他絕不會說的如此肯定。


    昨夜梅中庭回去之後,就把從薑山口裏的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訴了何平,得知同他一起逃出來的周天已經掉落山崖死亡,而且他薑山因為害怕被報複,也沒有把窩頭山的秘密透露給任何人。


    當然,這一點就像薑山說的那樣,如果他真的和別人說了的話,窩頭山的事估計早就傳開了,不會像今日這樣如此平靜。


    因此,何平也相信他薑山說的是真話。


    現在薑山也死了,所有的危險因素都已經解除,這下何平總算是放了心。


    一邊歡喜就有一邊憂,鄒月蘭等人已經苦苦尋了一整天,沒有任何薑山的消息。


    為了尋找薑山,鄒月蘭一整天都沒有進過一口食,此時的她正坐在護城河邊看著渾濁的河水茫然發呆,臉上盡是疲憊和擔心。


    “月蘭,吃點東西吧,別到時候人沒找到,你也累垮了。”柳鏢頭伸手遞過去一個饅頭,他想安慰鄒月蘭,可是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鄒月蘭的嘴唇已經幹的有些發紫,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仍是看著河水一動不動。


    良久,她才動了動手指,沙啞的聲音響起:“你說我怎麽就這麽倔呢,他昨晚不願意出去,是我硬拉著他去的,如果不是我任性,也就不會出這事。


    “你說我怎麽就這倔呢,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呀……”似乎是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在這一刻迸發出來。鄒月蘭邊哭邊打著自己的臉蛋,幾掌下去,那蒼白的臉上漸漸顯出數條橫七豎八的紅手指印。


    柳鏢頭見狀,急忙伸手過去拉住了鄒月蘭的手,傷心地道:“月蘭,你先別急,別失望,今天還隻是第一天,我相信薑山他吉人自有天相,絕對會沒事的。”


    可是鄒月蘭就像根本沒聽進去柳鏢頭的話,依舊哭個不停。


    柳鏢頭站在一旁好說歹說,可是沒有任何用處,時間久了,柳鏢頭也隻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本來鄒月蘭的聲音已經沙啞,現在則更加嘶啞,到最後,連哭都發不出聲。


    哭的累了,她竟然扶著護城河邊的柱子睡著了,但是才一會兒時間,她又突然驚醒,起身呆滯地跟著護城河河邊繼續往下遊走去。


    那神情就像是一個得了失心瘋的人,可憐又倔強。


    柳鏢頭沒有辦法,隻得快步跟上,現在薑山已經失蹤,鄒月蘭可不能再出事。


    這邊已經炸了鍋,豐業縣的向秋今日也沒有過的多好,她昨夜被兩個惡夢驚醒之後,便一直與小雪聊天,聊的內容卻是顛七倒八,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等天亮的時候,她拉起小雪迫不及待地往大通三分局跑去,得到的答案依舊是薑掌櫃出去了,隻是這次去的是省府,據說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向秋曾經還想過來省府找薑山,可是在小雪的極力勸說下,才壓製住了這個瘋狂的想法。


    小姐是不是著了那薑掌櫃的魔了,這樣下去該如何是好啊,小雪開始擔心。


    作為貼身丫鬟的她,對待小姐那可就像對自己的親姐姐,在回家的路上,她心中已經下了決心,要把這事與夫人說一說,好讓夫人來開導開導小姐,不能讓小姐就此深陷下去不能自拔。


    正月十五日晚,本是賞花燈、吃元宵、猜燈謎的隆重節日。


    可是由於昨夜的這場怪異大雨淹死了上百號人,現在全城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毫無憐憫之心,依舊玩的是不亦樂乎。


    這人呐,形形色色,有心的,無心的,都活在這個世上。吃進去的是同樣的飯,拉出來的是同樣的屎,全部匯入混濁肮髒的河水之中。


    時間久了,垃圾沉澱,但是河水還會清澈嗎?


    ……


    轉眼七日已過。


    薑山依舊是沒有任何消息,那場暴雨淹死的上百號人的屍體,大部分已經在下遊找到,可是已經是麵目全非。


    人們擔心會帶來瘟疫,後來就直接在原地焚燒。


    鄒月蘭沒有勇氣去那裏找尋,她害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她雖然不願承認薑山已死,可是不承認又能怎樣呢?


    人最終需要接受現實,就算現實很殘酷,你也得麵對。


    鄒月蘭沒有回豐業縣,而是直接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她與薑山初次相識的地方。


    她丟了一個心靈的港灣,需要用家的溫暖去彌補。


    柳鏢頭是正月二十六才回的豐業縣,等他到達的時候,何平等人早已經等在那裏。


    這次的交接十分順暢,原來的鏢師都跟著柳鏢頭去了二分局,而那些家丁們除了少部分外,其他都是就地解散。


    最苦的要算那管家李富貴,他才剛上任一月時間,便又做回了一個普通家丁,這種角色的轉變使他難以接受。


    當然,也是在這同一天,眾人都已知道薑山薑掌櫃遇害的消息,這裏麵最傷心的莫過於兩人,一個是準備回興建縣老家照顧大小姐的小清,另外一個則是剛剛丟了管家職位的李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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