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哥哥沒本事,爹娘把你交給我,可是我卻不能保護你,我真是不配當哥哥……”


    段學富哭的很是淒厲。


    段知書也坐在床邊默默地流著眼淚。


    想起剛才鄰居們說的話:玩弄一段時間就會賣到窯子裏。


    她心中頓時萬念俱灰。


    我的命運就這麽慘麽?


    如果真是漂亮惹的禍,那我寧可不要這惹禍端的罪魁禍首。


    段知書心中沒有了其他的辦法,傷心之下,她忽地一把抄起枕頭下的剪刀,猛地往臉上劃去。


    “不要啊,姐姐!”


    小荷反應快,在剛才她就已經看到了異常,段知書剛剛拿上剪刀的時候,她就撲了上去。


    段知書頓時被小荷撲倒在床上,此時,段學富也終於反應了過來,在小荷的催促下,他連忙從段知書手裏奪下了剪刀。


    “我可憐的妹妹喲,你真是要嚇死哥哥啊。”段學富看著手裏的剪刀,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自從父母走後,兄妹三人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父母僅剩的積蓄用盡,段學富沒有謀生的能力,不得已隻得賤賣家中剩餘的東西。


    本來就已經坎坷多舛,誰知在賣家具的時候又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從此留下隱患,如今被這些惡人找上了門,把兄妹三人逼得無路可走。


    自己作為一個男人,不僅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而且還惹上這麽大的禍事,此時,段學富把責任全部歸咎到自己身上。


    本來就已經快要崩潰的段學富,今日這件事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爹,娘,我對不住你們啊。”想到傷心處,段學富腦袋一下子就懵了,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可怕又可悲的想法。


    那把剪刀似乎閃著烏光,使他亂了心智。


    這兩姐妹哭在一起,完全沒有注意到段學富握著剪刀,東倒西歪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


    烈日當空。


    三尺白綾。


    臥榻之椅。


    轟然倒地。


    “哥哥……”


    段知書猛然驚醒。


    抬頭望去,房門大開,哥哥已不見蹤影。


    淩亂發髻中的木釵搖搖欲墜。


    兩人奔向了哥哥的房間。


    房門緊鎖著,段知書和小荷費盡了力氣都無法打開。


    著急之下,段知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後退了數步,卯起勁就撞了上去。


    啪嚓。


    木栓掉落的聲音。


    段知書也摔進了房內。


    一張倒了的椅子剛好就在段知書眼前,旁邊是一把張開口的剪刀。


    心中劇痛,她抬頭看去,一對腳尖在頭頂上方擺動。


    “哥哥……”


    段知書如墜深淵,短暫的失神後,她猛地抱住了哥哥的雙腳,門口的小荷也奔了進來,與姐姐兩人合在了一起。


    “剪刀……剪刀……”


    段知書喊了兩聲。


    小荷鬆開哥哥的雙腳,撿起地上的剪刀,扶正椅子踩了上去。


    一剪刀下去,緊繃的白綾斷開。


    段學富的身體壓在了兩姐妹身上。


    段知書一摸哥哥的鼻尖,雖有溫度,但是卻無氣息。


    “哥哥……”


    三聲哥哥,一聲比一聲淒厲,卻沒有一句回應。


    仿佛天塌了下來。


    傷心中的段知書突然想起了書中曾說過的急救之法,她照著哥哥的胸膛用力壓了下去。


    一次又一次,眼淚滴在手上,她渾然不知。


    時間不長,輕輕的一聲呼吸帶來了生的希望。


    段知書的及時發現與及時急救,挽救了段學富的生命。


    “你怎麽這麽傻啊,你走了我們可怎麽辦啊?”段知書心中如劫後重生一般,她撲在哥哥的胸膛上大哭了起來。


    頓時,三兄妹哭著抱在了一起。


    ……


    幾人已經接近來鳳樓。


    陶大勇心情特別的好,想著三日後的美事,他忍不住哼起了窯子裏學來的曲調。


    “長順,你說三日後,我要不要看個時辰過去?畢竟我都好幾天沒做新郎了,這感覺生疏的很。”陶大勇笑嘻嘻地問道。


    鍾長順哈哈一笑道:“哥,你不是常說,隻要能做大新郎,時刻都是好時光麽。既然都是好時光,還看個屁的時辰啊。”


    “對對對,還是你小子聰明,嘿嘿。”陶大勇表揚著鍾長順。


    這個表弟跟著他好些年了,不僅辦事利索,還很聰明,深得陶大勇喜歡,因此陶大勇每做一次新郎的時候,鍾長順總能跟著做一次舊新郎。


    跟著這樣的老大,誰不喜歡。


    被陶大勇這麽一誇,鍾長順的嘴巴都咧到了後槽牙。


    不過,他腦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說道:“大哥,我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嗯?你說。”


    “這兄妹仨不會半夜卷鋪蓋逃了吧,畢竟以前也碰到過這樣的事。”


    陶大勇一拍大腿:“是喲!他麽的,我高興過頭了,差點忘了這茬,還是你小子精明。”


    說完,他把後麵的一個弟弟拉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弟弟領命而去,而他也給鍾長順豎起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段學富房裏。


    三兄妹終於是哭累了。


    時間依舊在流逝。


    經曆了生死,兄妹似乎清醒了許多。


    “哥哥,要不我們逃吧,逃的遠遠的。”段知書想過了,這條路似乎是現在唯一可行的路。


    “可……”


    段學富剛想說這裏還有一處小宅子,但轉念一想,宅子哪有生命重要,於是他便狠狠一點頭:“行,哥聽你的,我們什麽時候走?”


    “宜早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


    段知書做了決定。


    兄妹三人立即行動起來,家裏的所有東西他們都留下了,隻帶了房契、盤纏與一些貼身衣物。


    而幾乎就是同一時刻。


    狼幫的人也在往這邊趕,到手的鴨子不可能讓他們白白飛走。


    兄妹三人出了門,由於安樂坊在西城的最角落,因此比較近的出城口有兩個,分別是金耀門與景光門。


    “妹妹,我們從哪裏出城?”段學富問道。


    段知書閑暇時光時曾看過地圖,知道金耀門出去之後,走個幾公裏就有鎮子,而且那邊路也比較多,四通八達。


    而景光門出去之後很遠才有縣城,而且路也隻有兩條。


    略一思索,她堅定道:“走金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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