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黃昏的時候,假裝去外麵湊錢,實際上就是躲在遠處觀望的段學富終於回了家門。


    看見段學富回來,坐在門口的王步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半開玩笑地道:“段大公子,銀子湊齊了沒有?”


    段學富不得已賠笑著回答:“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表哥說是過兩天湊齊了就送過來。麻煩王大哥讓讓,我……”


    “哈哈。”王步青大笑了一聲,稍微挪開了一點距離,嘴上還不忘威脅一番,“我說你們老實點啊,否則有你們好受的。”


    “是是是,我們兄妹一定老老實實的。”段學富側身走過王步青身邊,敲響了大門。


    不一會兒,大門一開,段學富立即閃了進去,隨後大門栓的死死的。


    “知書呢?”一進門,段學富便朝著給自己開門的小荷問道。


    小荷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帶著大哥咚咚地跑向小姐的房間。


    ……


    時間來到了午夜時分,外麵靜悄悄的。


    段學富躡手躡腳地走到大門口,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地聽了聽,外麵有打呼嚕的聲音的。


    段學富又悄悄地返回了房間。


    不一會,一支竹梯架到了院牆上,段學富小心翼翼地順著梯子爬上了牆頭,這才剛伸頭往外瞧了瞧。


    我那個去!


    隻見牆外邊正蹲著兩個狼幫的人。


    段學富立即收回了頭,不用想,這邊牆下有人,那其他四周自然也是有人的。


    “這些死人,連晚上都守在這裏,把我們當囚犯對待了。”


    段學富暗罵了一聲,這招行不通啊,怎麽辦。


    再次回到妹妹的房間。


    兄妹三人商量了一下之後,段學富再次來到了門口,不過,這次他卻是昂首闊步。


    門徐徐打開,破舊的門響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異常刺耳。


    王步青張開迷離的雙眼,看著段學富不悅道:“咋的,大晚上的去哪啊?”


    段學富彎著腰堆著笑:“是這樣的王大哥,這一百兩畢竟不是小數,我這思來想去的還是不放心,我得去守著表哥,要不然明天他一忙起來,找不到人就麻煩了。”


    王步青來回打量著段學富,這話又真又假,他一時拿不定主意。


    段學富見狀,笑著道:“王大哥,你放心,跑了和尚還跑的了廟麽,我兩個妹妹都在家裏,我還能跑到哪去。”


    說著他又伸手指了指院裏。


    王步青偏頭一看,果然看見段知書和小荷兩人站在院裏,眼巴巴地看著哥哥。


    “行了,行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臨了,他還加了一句,“我警告你,不要想什麽歪心思,我們狼幫在安陵城這一畝三分地是沒帶怕的。”


    段學富馬上接著道:“是的,是的,狼幫的實力我知道,嘿嘿,知道,我不敢。”


    “嗯,知道就好,那你就去吧。”說完,王步青又瞟了一眼段知書。


    說實話,這小妞素裝素麵的,卻是越看越好看,尤其是在孤寂的夜裏,更是讓人心火難耐。


    段學富朝妹妹點了點頭,隨後便一頭紮進了夜色之中。


    剛離開,門便緊緊鎖住了,遮擋了王步青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王步青搖頭哼笑一下,眼睛瞥向了消失在黑暗中的段學富。他雖然懷疑這段學富深夜出門的動機,但是有狼幫這兩個字在這,他還真是沒什麽好怕的。


    在這安陵城中,就算你再強再厲害,那也得給狼幫三分薄麵。


    一夜之中,段學富沒有再回來。


    第二日。


    不少起的早的人,就發現了一張告示。


    說是告示,還不如說是一張求婚書。


    紙不大,一尺見寬,上麵畫著一個女子上半身頭像,雖然絕大部分的人從專業角度看不出這畫像的水準究竟如何,但是他們卻能看出一個事實:那就是這畫像中的女子十分美麗,臉部線條勾勒的栩栩如生。


    紙上除了這畫像之外,下麵還有幾行字。


    上麵寫著:


    段家有女,灼灼芳華。知書達理,青山流沙。


    聘禮千兩,純心永寄。六月二八,繡球君花。


    謹定於本月二十八在醉香樓拋繡球尋佳君。


    安樂坊段家宣。


    短短三十六字,這便是一副標準的拋繡球招婿告示。


    這告示貼在安陵城各個繁華街道顯眼的位置,以及各個豪門大戶的門上。


    一時間,整個安陵城便沸騰起來。


    拋繡球招親本就隻是存在於戲曲之中,或者存在於說書先生的故事裏,現實中根本就不會出現。


    這一點也很好理解,哪個父母願意把女兒的幸福全部交給天注定,萬一女兒的手發個抖、打個跑,手裏的繡球扔給了一個乞丐或者是一個傻子,那不就出大事情了麽。


    因此,這拋繡球招親的告示剛剛一出,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那些個娶不到老婆的單身漢,或者心裏有些想法的男子,便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不過這裏有必要說明一下,這心裏有想法的男子到底有多少?


    這個問題恐怕就連男人自己都回答不了。


    不過隨後,稍微讀了一點書的人,在看清楚裏麵的意思後,就給了絕大部分的男人潑了一桶極冷極冷的冷水。


    “這告示寫的很清楚,聘禮千兩。意思很明確,娶段家女子的聘禮需要千兩,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什麽?千兩聘禮,這段家女子是鑲金邊了麽?”


    “是啊,是啊,既然要千兩聘禮,還搞什麽拋繡球招親呀,不如直接去找那些富豪。”


    “就是說啊,這段家女子看來也就是一個臭賣貨,以為自己有二兩姿色,妄想嫁進豪門。”


    “嗯,說的對,這臭婊子,千兩聘禮,我看啊,她一毛都不值。”


    “我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她這麽不要臉的,想嫁有錢人,有本事你就嫁嘛,還這麽大張旗鼓地發告示,這不就是羞辱我們這些沒有錢的窮人麽。”


    “想野雞變鳳凰,我看她連野雞都不如。”


    ……


    世上沒錢的人占絕大多數,而且越沒錢,心中的戾氣就重,也就是不到片刻功夫,安樂坊段家女子的名聲便在安陵城臭的連狗屎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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