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薑山就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已經被段知書看穿了。


    段知書繼續道:“你是懷疑曾向南與那什麽定弦大師有聯係,然後留他一命找線索是吧。可是你想過了麽,今日那狀況,洪館主就真的相信曾向南隻是一個幫凶而放過他麽?”


    “嗯?你是說……”薑山問道。


    “是的,洪館主肯定知道這事是曾向南主謀,而那李三洋隻是他的替死鬼,你想想看,連我都能看的出來,洪館主會看不出來麽?”


    段知書說完,薑山這才明白,原來今天自以為很聰明的動作在別人眼裏就是個小玩意兒過家家。


    “那你說說洪館主為什麽不挑破,還留了曾向南一命呢?”薑山爬起了身,一臉焦急地問道。


    段知書嘟起嘴巴思考了一下才道:


    “具體目的我猜不出來,可是有一點我能肯定,如果今天按照洪館主的吩咐,是要斷他四肢的,這事你比我清楚,如果一個人同時被砍斷四肢,血都流幹了,你說他還有活路麽?


    “不過後麵他又交給洪青庭處理,或許就是給你留一個機會,想簡單點吧,洪館主應該就是想幫幫你。”


    “幫我?”薑山心中很是疑惑,“他為什麽要幫我?”


    段知書也隻能想到這麽多,她搖搖頭道:“都說人老成精,況且他又是經曆過風雨,創下這麽大事業的人,他的想法哪能這麽輕易就被猜到。”


    說的也是,薑山側過了身子,手肘撐在床上,手掌托著腦袋一側細細思考起來。


    片刻之後,似乎是有了一些想法,他對著段知書道:


    “按照你剛才說的,洪館主是想幫我,那意思就是幫我從曾向南嘴裏打探到定弦大師的消息,這麽說來,難道那洪館主也是想要得到定弦大師的消息?”


    “或許是吧。”


    “可是他要找定弦大師是什麽原因呢?我對外放出的信息是這定弦大師是我的遠房親戚,那洪館主又和這定弦大師是什麽關係?”


    段知書又開始給薑山揉著手臂,對於這個問題,她也是想不透。


    看著薑山皺眉思索的樣子,段知書笑著道:“管他呢,現在考慮這麽多幹嘛,我們做我們的事,不管他洪館主是幫忙也好還是故意為之也罷,我們始終堅持我們的,隻要平時多注意一些,不要上當就行。”


    “說的是!”


    薑山眉飛色舞道:“還是我娘子說的對,考慮的太多,顧慮就越多,辦起事來反而不利索。”


    解除了心裏的疑惑,薑山的眼睛又瞄上了自己這溫柔可人的娘子。


    話說已經兩夜沒有與娘子切磋武藝,他心裏著實是癢的慌,兩隻眼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變了色彩。


    段知書見狀,水汪汪的大眼睛已不自覺地垂下,兩頰開始紅暈起來。


    新婚夫妻,莫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如今都已兩日了,那還不得來幾場疾風暴雨啊。


    今天沒有起風,房間裏的窗戶也是緊閉著的。


    片刻後,房裏的燭火忽然開始抖動起來。


    熬了大半宿,痛快了大半宿。


    第二日清晨,薑山已經早早地起了床,今天他要去找曾向南問清楚,所謂趁熱打鐵,講究的就是個快。


    來到曾向南家裏的時候,屋內的那幾名女子都已經起了床,薑山敲門進去之後,便直接進了曾向南房間。


    曾向南今日的氣色明顯比昨日旁邊要好上許多。


    這就不得不感謝金銀花超高的醫術,手筋腳筋被斷,這樣的可是屬於比較嚴重的傷情。


    但是金銀花憑借過硬的醫術,硬是靠著一根針線把斷裂的部位重新連接起來。


    像這樣的手術,那一般的醫生看都不敢看,更甭說什麽醫治了。


    因此,曾向南對於薑山可是真正的感激。


    問了些傷情之後,薑山本想開門見山,可是曾向南卻首先提出了一個問題。


    “薑兄弟,有一件事我想了一夜,還是不放心,昨日李三洋說他有證據,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曾向南還在為李三洋昨日沒有說完的那句話耿耿於懷,他好不容易撿回了一條命,自然不想這件事再生事端。


    薑山也知道意思,於是便問道:“要弄清楚這個,那我得先問你,他昨日說你頭上插的小勺子是什麽東西?難道你還有頭上插勺子的愛好?”


    說起這個,薑山腦中就浮現出一副好笑的場景,男子頭上戴花倒是見過,頭上戴個喝湯的勺子又是個什麽狀況。


    曾向南尷尬地笑了一聲:“哪裏是什麽勺子,其實就是一個銅製的小挖耳勺,很小的,比簪子還小,別在頭發裏基本是看不到的。你也知道,乞丐嘛,都喜歡裝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銅製的小小挖耳勺?


    兩寸多的小玩意,確實不顯眼。


    隻是李三洋說挖耳勺是證據又是怎麽回事?莫非那挖耳勺掉在現場?


    可是後來仔細勘查過現場,根本就沒有什麽挖耳勺嘛。


    薑山撫著額頭,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瞬間想起了李三洋說的那個“塞”字,以及當時勘查現場時的兩個大疑惑。


    第一個疑惑是,當時他發現地麵上集中的血跡有四處,但是傷口卻隻有三個。


    三處較大血跡的位置對應著三個傷口,這個沒有問題,問題是還有一小攤血跡又是怎麽來的?


    想著那小攤血跡所處的位置,薑山猛然驚醒,那分明就在下身處。


    草,這鳥人,如此毒辣,竟然還給自己留了一個這樣的後招。


    薑山打了一個冷顫,這李三洋看著慫,可是腦子一點都不笨,竟然把這麽重要的證據塞了進去給自己留後手,手段不僅惡心還殘忍。


    至於塞的地方,薑山現在已是清清楚楚。


    這第二個疑惑,便是薑山發現的那個處處是破綻的偽造現場,洪青庭已經問了好幾次,以前不知道,現在卻全部明白了。


    知道了小勺子這件事,那偽造現場的事也就理所當然。


    事後,曾向南見頭上的挖耳勺不見了,害怕掉落在現場,但是怎麽找也找不到,一急之下便弄亂了現場,以此來掩蓋這一大疏忽。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幹淨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一個挖耳勺,那肯定會引人注意。


    相反,如果房間亂糟糟的,那這個平常用的小東西自然就不會有人懷疑。


    了解真相的薑山自然不會把這些事再告訴曾向南,為了安撫他,薑山隻得說道:“你放心吧,李三洋沒有什麽證據,他純粹就是嚇唬你而已,那現場我去看過,沒有你說的東西。”


    曾向南見薑山說的十分肯定,他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些事說完,薑山開口問起了正事:“老曾,我有件事必須要問你,望你和我說實話,我也不打啞謎,你和那定弦大師有聯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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