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所謂的仙洞,和石窟並沒有多大區別。


    在深入約莫百米之後,江羽發現兩邊的石壁上有許多壁畫。


    經過年月的侵襲,很多壁畫已經模糊不清了。


    仙洞裏麵到處都是人,他們麵朝著壁畫,靜坐觀想,感悟大道。


    其中有幾幅壁畫還算清晰,畫中是一個極美的女子,身著羅群腳踏祥雲,儼然一副仙子飛天的畫卷。


    “這些壁畫,可能記錄著太古時期仙子飛天的場景,也可能是後人全憑想象而作。”


    端木信一邊打量著壁畫,一邊做出解釋。


    他也是第一次來鳳血仙洞,第一次看見壁畫。


    話音剛落,壁畫前一個女人便很不客氣的低聲叱道:“小點聲,別打擾我們悟道!”


    是酈春寒。


    仙洞中大多數人都是縹緲宮的弟子,他們一入神址,便徑直趕往此地。


    江羽心想,既然縹緲宮的人如此重視這些壁畫,想來應該也有神異之處。


    於是他也原地坐下。


    秦野和瘋丫頭有樣學樣,盤坐起來,靜靜的盯著壁畫觀想,感受先賢留下的道韻。


    端木信等人同樣如此,既然來了,不管有沒有收獲,總得感悟一番。


    壁畫看起來很普通,也並未流淌出別樣的氣息來。


    即便是江羽的至尊魂探去,也沒能察覺出異樣。


    他心想盯著這些壁畫真能悟道?


    緩緩地,他閉上了雙眼,摒棄心中一切雜念。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羽突然覺得自己的身體輕如空氣,像一根羽毛似的,慢慢的朝著天上飄去。


    他的身體,穿過了岩石,越過了雲層,飄到了浩瀚無垠的宇宙中。


    那是一個浩瀚且冰冷的星空,周圍沒有一點聲音。


    忽地,他在幽森黑暗的星空裏看見了一道人影,翩若驚鴻。


    羅群飄飄,身姿綽約。


    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遠。


    她腳踩祥雲,在朝著某一個神秘的地方飄去。


    她飄蕩了很久,但看起來似乎又在原地沒有動。


    江羽覺得奇怪,想要張嘴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他想走過去,又發現身體也無法動彈。


    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植物人,除了還有自己的思維之外,完全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他並不覺得害怕,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他看了很久很久。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了,又像是轉瞬萬年。


    星空亙古不變。


    “她是仙嗎?”


    江羽突然自言自語了一句,他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於是朝著星空大喊:“前輩,您是仙人嗎?”


    女人依舊在緩慢的飄蕩著,但她和江羽就像是兩個時空的人,她聽不見他說話。


    “你看,她像不像壁畫上那個女人?”


    耳畔冷不丁響起一道聲音,江羽瞬間汗毛炸立。


    這冰冷黑暗的深空中竟還有活人?


    扭頭一看。


    一株青蓮矗立,白衣輕拂。


    “原來是你呀!”


    江羽鬆了口氣,是白衣女子在與他說話。


    的確,深空中那個女子,和壁畫上的女子很像,而且行為也很像。


    壁畫是仙子飛天,而深空中這個女子,也在朝著某個地方飛去,隻是像被困鎖於深空,永世無法抵達彼岸。


    江羽小聲問:“你說……這世上真有的仙嗎?”


    白衣女子略作沉吟:“應該是有的吧,從古至今有無數人在追尋那長生不死的仙,可惜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


    “你們那個時代也沒有仙?”


    “大帝已經是道途的盡頭了,就連我父親,窮其一生之力,也沒能觸碰到仙的領域。”


    “青帝?”


    江羽是第一次聽白衣女子如此確定的說起自己的父親,看來她又恢複了些許記憶。


    白衣女子點頭。


    江羽問:“你父親最後怎麽樣了?”


    “不知。”白衣女子回憶道,“當年發生了些變故,我父親將我的靈魂封於骨罐中,至於父親他本人,我想……應該是坐化了吧。”


    眾人是屹立在虛界絕巔的大帝,也逃脫不了生死輪回的命運。


    對於修者,所有人都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最後還是跳脫不出生老病死這四個字。


    “生與死,輪回不止。”


    江羽低聲呢喃一句,似乎突然有了某種感悟,周身有一道道秩序神鏈鋪展開來,蔓延向深空遠處。


    神鏈鋪展到了那個女人的腳下,女人突然停了下來,於深空中,與江羽對視。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黑暗冰冷的深空裏,突然響起了一句話。


    “死亡,究竟是終結,還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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