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吹得門前皂角樹簌簌作響,舒罪的衣衫也跟著擺動。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說話。


    可他卻沉吟良久,終究隻是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他什麽也沒說。


    熱鬧的大街上,他的背影卻顯得格外孤寂與落寞。


    “舒罪大哥!”


    瘋丫頭急得跺腳,橫了眼賀協之後,匆匆追了上去。


    她很不理解的問道:“舒罪大哥,你為什麽不把真相說出來啊!”


    “我該怎麽說?”


    舒罪反問了她一句,“我告訴賀伯伯,是他的親生兒子害死了她的妻子,然後讓賀伯伯再親手殺死自己的兒子嗎?”


    聞言,瘋丫頭瞬間就沉默了。


    舒罪抬頭仰望著天空,眼眶有些濕潤,他默默說了一句:“說出真相的話,那他們這個家——也就散了。”


    他緩步往城門口處走去,逐漸消失在人群中。


    瘋丫頭愣在原地,江羽走來,也隻能無奈說一句:“這是舒罪大哥的選擇。”


    “可是……”瘋丫頭卻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無論是賀知命還是賀潔,他們父女兩個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至於知道真相後她們會如何抉擇,這是他們的事。這件事舒罪大哥明明就是受害者,憑什麽要他一直蒙受冤屈,承受痛苦?”


    說罷,瘋丫頭便徑直衝向賀家大門。


    “你……”


    江羽無奈跟上去,也擔心瘋丫頭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兒來。


    賀知命正在關門,瘋丫頭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大聲喊道:“我有話要說!”


    正被下人攙扶回屋的賀協愣了一下。


    江羽也迅速跑來,他立刻提醒道:“你可想清楚了,賀父這麽大一把年紀了,能否承受得起這個真相?”


    瘋丫頭頓時遲疑。


    賀知命上前,聞訊道:“姑娘,你想說什麽?”


    瘋丫頭想了想道:“我要見賀潔,我有話跟她說。”


    賀協頓時叫嚷道:“我妹妹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你還有臉說話?”


    瘋丫頭實在忍不了,舉霞七重境的修為爆發開來,道道霞光璀璨,整個賀家都籠罩在一片可怕的威壓之下。


    啪!


    瘋丫頭虛空拍出一掌,直接把賀協給扇飛了出去。


    賀知命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竟有如此強大的修為,也不敢拒絕,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姑娘且隨我來。”


    他把瘋丫頭帶到了賀潔的閨房前。


    “老爺。”


    侍女微微躬身。


    賀知命問:“小姐在屋裏嗎?”


    “在的,小姐不肯出去見舒公子。”


    “不見便不見吧,但這位姑娘……”


    話沒說完,瘋丫頭便直接推開了房門,而後轉身道:“你們都回避一下,我有些話要跟她單獨說。”


    賀知命稍顯遲疑。


    江羽寬慰道:“伯父你放心,我們沒有惡意,縱然有,你在的話,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賀知命這才給侍女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離開,隻有江羽還站在屋前的院子裏。


    ……


    閨房中,賀潔端坐。


    她平靜的看著瘋丫頭,徐徐道:“如果你仍舊是來勸我與他和好的,便免開尊口。”


    瘋丫頭自來熟般的過去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悠道:“我不是來勸你的,我隻是來告訴你某些事情真相的。”


    “什麽事?”


    “你知不知道,當初你看見的那個躺在舒罪大哥旁邊的女人,是你哥哥安排的,其實他們兩個什麽也沒發生。”


    瘋丫頭還是決定先說這件事,循序漸進。


    然而。


    出乎意料的是,賀潔竟點了點頭,回應道:“我知道。”


    “你知道……噗!”


    瘋丫頭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整個人都僵住了,本來準備好的說辭,這會兒一股腦全忘了。


    賀潔淡定說道:“事後我父親調查過,也查明了真相,當時我差點殺了賀協,這一點整個麗州城的人都應該知道。”


    那一日,賀潔提劍滿城追砍賀協,無數人親眼目睹。


    但。


    他們不知緣由,隻覺得性情大變的賀潔太可怕,就連自己的親哥哥都要殺。


    當時動靜鬧得很大,整個麗州城都雞飛狗跳的。


    有人說她是徹底瘋了。


    可終究賀潔還是沒能殺了賀協,那畢竟是他的親哥哥。


    至少看在父親的份上,她也不會殺了賀協。


    瘋丫頭怔怔的看著賀潔,被噎住了。


    賀潔下逐客令,做了個請的動作:“如果沒別的事了,便請回吧,以後你們別來了。”


    瘋丫頭沒動靜,這會兒她的腦子有點懵。


    賀潔起身,抓著瘋丫頭的手腕就把她往門外拖。


    瘋丫頭掙紮叫喊著:“別,別急啊,還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真相,關於你母親的死!”


    此話一出,賀潔瞬間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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