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峨眉這樣開口,寧長安心安如石落。


    想到一塊了,說明自己的分析並不是天馬行空,莫峨眉即便不精通陣法,但就陣法的了解肯定比自己深厚,天孤樓的頭兒分析到了關鍵。


    莫峨眉問,寧長安回:“陣法我不熟悉,隻是猜測,事關重大,也沒有張揚,都沒有告訴楊七佛。你可以找欽天監精通陣法可靠的人自市口、皇陵、明鏡司鎮妖塔查詢,也可以不打草驚蛇的先到紅山。”


    眼神始終冰冷的莫峨眉露出少許讚賞,直接開口:“到紅山!”


    “你安排,我回陳塘縣,需要我參與就給個信。”


    天孤樓的大當家不說什麽時候行動,點頭。


    伸手拿出六鬥南宮釘。英雄不問出處,這是江湖不成文規矩,但六鬥南宮釘太過於玄奧,欽天監的煉金師都解析不透。


    看似隨便,實則有心,莫峨眉問:“白骨精已經被關押明鏡司大牢,這個給你,很不錯。”


    寧長安嘴皮子不動內心笑:“說來說去,不就是想知道六鬥南宮釘的來曆。”


    伸手拿釘:“保命的家夥,自然好用。”


    莫峨眉依舊冰冷的眼神中有情緒飄搖:“你這是聽不出話中之意還是裝瘋賣傻。”


    天孤樓大當家傲嬌,也不繼續這個話題。


    抵達京城,知道欽天監煉金師解不開長釘秘密,莫峨眉關聯整個案件始末,動了調寧長安到明鏡司的心思,此時這個念頭暫時被壓了下來。既然紅山下內幕,少不了會接觸,深入觀察了解。


    然後天孤樓大當家便聽到寧長安說了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你要給我開個證明,我到京城事出有因,回衙門好回複,怕耽誤時間,我是翹班,衙門會扣餉銀。”


    看著一臉認真的寧長安,莫峨眉說道:“好!”


    莫峨眉是個冷場子的人,寧長安也沒有想過同天孤樓大當家有深入交流,對方答應,寧長安答謝一聲,說道:“明日就回陳塘縣”


    天孤樓大當家起身,“回頭讓楊七佛送手書給你。”


    一步到院,再一步虛空,莫峨眉消失在寧長安視線中。


    然後寧長安聽到院外有腳步聲極速遠去。


    自己和莫峨眉交談的期間楊七佛始終侯在院外。


    人高馬大,心細如發!


    楊七佛遠去,寧長安估計是置辦手書,兩個人肯定是千裏傳音聯係,明鏡司繡衛的這一手傳音功法自己不會。


    不出寧長安所料,半個時辰之後楊七佛進小院。


    看著坐在院內的寧長安,揚了揚手中封火漆的手書:“京兆府手書。”


    寧長安起身,拿手書,內心讚歎:“冷酷的女人心思周密,做事更不糊弄,而且手腕通天,竟然拿了京兆府手書。京兆府統管的就是禹國各郡大大小小衙門。朝中有人,天子腳下好辦事。”


    寧長安拿手書,楊七佛看著陳塘縣小捕快:“說了到都城請喝酒,怎麽樣?”


    寧長安笑:“就在這!”


    “好!”


    一壇燒刀子,一盤醬牛肉,一盤炒河蝦,陳塘縣的小捕快和明鏡司大青衣坐在了一起。


    然後楊七佛被寧長安撂倒在桌子上。


    寧長安不是大酒量的人,楊七佛是。


    不作弊的前提下酒量和修為沒有絕對關係,但反之另當別論。


    明鏡司青衣繡衛練的是外門功夫,金鍾罩鐵布衫。


    紅山之戰時白骨夫人雖然被寧長安兩枚六鬥南宮釘打入氣穴但攻擊力依舊恐怖,可楊七佛鐵塔一樣的身板就是承受住了白骨夫人連環踢而且手臂擋了指甲致命攻擊。足見一身橫刀立馬的外門功夫剛硬。


    但寧長安修的是內家心法。


    氣機轉化,進入體內的酒水直接被蒸發,兩個人喝酒的一幕如同段譽六脈神劍作弊。


    酒醉,楊七佛鐵憨憨一樣,寧長安將其攙扶到房間臥睡,留下“承蒙招待,後會有期”八個字之後在夜色中出門。


    戌時時刻,是都城入夜最為熱鬧的時間段,城門也沒有關閉,寧長安過紅府大街,視線前方左右身材婀娜的女子賞眼,寧長安在集市隨手購買了張送財童子麵具。


    子夜時分,帶著送財童子麵具的寧長安悄無聲息出現在市口。


    搭上了明鏡司,寧長安並沒有當撒手掌櫃的想法。


    紅山案件另有玄機,但歸根結底關係著寧長安安危。


    明鏡司有明鏡司的辦案手法,寧長安有自己信條。


    既然判斷市口、鎮妖塔、皇陵都出了問題,就從市口抽絲剝繭,看能不能尋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出來。


    夜深人靜,前夜市口起妖風導致的滿目狼藉痕跡猶在。


    帶著送財童子麵具的寧長安蹲在市口一株老槐樹上。


    視線的前方就是破敗的縫屍鋪,掀了房頂的鋪子整日期間已經搭上了簡陋屋頂,漆黑無光。


    幽幽暗暗的燈光從幾間完好無損縫屍鋪內滲透出來。


    寧長安拿望氣符。


    捏符,自眉眼間抹過,瞳孔有清光流散,衝天的陰煞之氣也自寧長安視線內出現。


    煞氣赤紅,寧長安知道未必是鬼物導致。


    市口和刑場咫尺距離,一個地兒砍頭殺人,一個地兒縫屍殯斂,這是長年累月陰氣煞氣怨氣凝結所導致。


    然後寧長安看向了市口東向、居中的兩間縫屍鋪。


    一間上方乾乾朗朗,陰煞之氣自動回避,一間上方陰煞氣成龍卷,而且是赤紫。


    比寧長安在白骨看到的陰氣還要厚重。


    “有意思呀!”寧長安心道。


    長久觀察,四周無聲,確定無人,寧長安自老槐樹無聲無息落地。


    借助破敗房舍遮掩,寧長安靠向一片清明的縫屍鋪。


    房間寬敞,燈光自窗戶漏出。


    寧長安躍上屋頂。


    身體舒展,珍珠倒卷簾,兩腳勾住房簷,探了下去。


    房間內的畫麵頓然清晰。


    空間寬敞,靠窗的桌麵朱盤承沙,上置丁字支架,懸筆其端,左右兩名黑衣人扶之,背向寧長安的是一名跛子,從服飾裝扮分析應該是縫屍人。


    左右扶持支架的黑衣人無法觀其相貌,帶有麵罩,視線正麵黑衣人同樣佩戴麵罩,但氣質出眾。


    寧長安視線直勾勾定格在沙盤中。


    沙盤的上方懸著一支筆。


    總有很多事情會突破想象力的極限,比如在市口縫屍鋪中猛然間看到一支懸空的筆。


    筆仙!


    肌肉的條件反射隨著神經元反應痙攣了起來。


    跛子口中念念有語,寧長安一字不懂。


    但寧長安看到如狼毫的筆動了一下。


    口幹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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