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安震驚。


    禹國定南王在陳塘縣境內遭遇刺殺,大船沉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煩大了!


    一刻時之後,指令自身體依舊發軟的粱兆相口中傳送了下去。


    主薄在捕快護送下乘船直上百裏外的京城,衙門召集所有人員及其沿岸漁民拉網式沿河段搜索。


    蒼穹深處的青灰色逐漸收斂,天色漸明。


    整夜時間搜索,江岸地麵上是五十多具身體,粱兆相眼神複雜,存有希望和僥幸。


    並沒有姬懷贏屍體。


    定南王真要在陳塘縣境內身死,仕途算是走到盡頭了。


    禹國都城洛商。


    晨光熹微,巨大的城市在一夜沉睡之後蘇醒了過來。


    進入都城,主薄直奔京兆府,另外一名捕快則按照寧長安給的地址找上了楊七佛。


    這是寧長安主意。


    不管定南王遭遇刺殺之案是否同燕行雲存在關聯,都要告知天孤樓的莫峨眉。


    已時,溫暖陽光灑在京城繁華的紅府大街上。


    人群中的紫衣姑娘明媚善睞仙女一樣原本就招引人眼球,牽一隻毛驢,整個街上目光便都匯在了陳漁火身上。


    紅府大街的繁華自然超出了陳漁火想象,有一顆購物之心的陳漁火微微歎息。


    沒錢銀!


    比原計劃逗留在京城的時刻延長了數日,原因很簡單,都城繁華之外陳漁火入京就聽聞了西郊市口妖風,明鏡司鎮妖塔晃動的這些說辭。


    多有意思的事兒,姑娘決定在京城多留一段時間。


    走到紅府口,馬蹄聲如雷。


    有裝飾講究的馬車直奔宮城方向,也有一隊一隊的明鏡司繡衛策馬直奔城門方向。


    “果然有事發生了。”歪著頭看著繡衛遠去的方向,姑娘心想。


    陳塘縣境內洛江河岸。


    自江岸漁家簡單的早膳,看著心思不寧的李典吏,寧長安問:“說說定南王?”


    “禹國一柱擎天的人物,南方水路通外域,遠離海岸更有無數修道者占據的島嶼,修道者有的潛心修煉,有的卻是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還有的被大妖占據,興風起浪。西南深山密林,十萬大山,巫族出沒,就是有了姬王爺的鎮守,禹國南方、西南適才安穩太平。”


    李典吏口詞之間寧長安便將紅山時所了解到的信息和眼前一幕關聯在了一起。


    前聖皇期間南方南安郡叛亂,幕後參與的大佬就有燕行雲。


    血河車出世,燕行雲輪回為人,鎮守禹國南方安寧的姬懷贏恰好被刺生死不明,這是一條主線呀!但問題是就眼下線索分析,似乎又不符合樹妖姥姥這些人吸取氣血的風格。


    李典吏喃喃自語:“王爺被刺殺生死不明,京兆府怕是要出動神捕了!”


    “四大神捕?”


    寧長安脫口而出。


    “長安也知道?”李典吏問。


    寧長安回了一句:“略有耳聞。”


    內心卻是想著,有些東西撞車了呀。


    “很厲害!”寧長安問。


    “禦賜神捕,你說呢?”


    寧長安不語,這個真不知道!


    隨同陸仟三人前行,抵達陳屍的江岸。


    江岸一側有草廬,以往多文人士子在此地賞花看江景,此時成為衙門知縣粱兆相的辦事地。


    粱兆相沒有回陳塘縣,也不敢!


    進入草廬,粱兆相聚焦在江麵的目光收了回來。


    寧長安再看衙門的縣令大人,人鎮定了很多。


    粱兆相確實想通透了。


    陳塘縣和禹國北方動輒無垠的郡縣比較不算大,但能在靠近都城的富貴之地擔任縣令,粱兆相絕對不是庸俗無能的人。


    隻不過以往安逸生活磨平了性格當中的棱角。


    曆經過最初的震驚、惶恐、後怕,人清醒過來。


    粱兆相意識到自己越是亂頭蒼蠅,仕途之路越是終結的迅速,亡羊補牢,或許還有柳暗花明的時刻。


    恢複這種心境,人仿若又回到了當年頭懸梁錐刺骨的精氣神。


    寧長安就是粱兆相的賭注,籌碼!


    定南王自水路到京城,隨身扈從不在少數,都是凶悍起來不要命能玩命的精銳軍士。


    對於定南王修為,粱兆相隻知大概,領軍作戰,大禹國的擎天一柱。


    這樣的一個群體洛江全軍覆沒,明顯超出了衙門應對範疇和危機預防能力。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補救。


    在京城來人之前盡可能的搜尋出所有死亡的屍體及其能追根溯源的線索。


    寧長安做的已經完美妥帖,找到了定南王提筆的字畫,但想要讓自己轉危為安,還不夠!


    即要做姿態,還要認真做事情。


    寧長安進入,粱兆相起身,“長安,你可沿沉船地段向下遊搜索。”


    寧長安點頭,於情於理,都應該如此。


    早先下水,打鬥消耗了時間,隨後的搜索主要集中在大船,避水符術法效應消散,沒有擴大範圍。


    之前李典吏也說過,禹國南方局勢複雜,百姓平安,仰仗的就是姬懷贏守疆,對於這樣的人,寧長安素來敬重。


    眾目睽睽,寧長安一身上玉京氣機運轉,人自江畔蘆葦沙鷗點水般掠過,落向江麵的時候拿避水符。


    不帶起絲毫水花,人就像大魚沒入江麵。


    寧長安下江,粱兆相對李典吏指令:“征用江段所有漁船沿江麵搜索,任何大船不得靠近王爺沉船河段。衙役、捕快分組,自碼頭、集市打探搜集消息線索,任何可疑人員一律控製。所有目見過前夜江段打鬥的漁民集中。”


    李典吏、陸仟領命,各自按指令行事。


    洛江水下,寧長安再一次站在了沉船所在江底河床。


    沒有在沉船上消耗時間,先前檢查的仔細。


    河床起伏,順著水下暗流衝刷出來的溝槽,寧長安警惕前行,半裏地段,能不斷看到被水流帶入河川暗槽的大船構件。


    感覺視線的前方有白色光點,寧長安持劍,“有情況。”


    距離拉近,寧長安又有拔高了認知的那種感覺。


    一把重劍帶鞘插入河川,一名白衣孩童在嚐試拔劍。


    四五歲孩童的身高,肥嘟嘟娃娃臉,阿福頭,很有喜感。


    姿勢笨拙,拔蘿卜般拿劍,寧長安能清晰看到憋紅的臉蛋。


    “是妖!”


    自己能在河床行走自如,依靠的是避水符,眼前孩童一臉稚氣,不就是妖。


    無聲無息靠近,寧長安聽到孩童嘟嘟囔囔:“你倒是出來呀。”


    “老道符籙水下視聽效果就一個字,牛。”


    稱讚老道符籙,站在孩童身側的寧長安開口:“要不我幫你!”


    “好呀!你是誰呀!”孩童憨憨的開口。


    沒有任何的警覺性,理所當然的樣子讓陳塘縣捕快寧長安感慨:“這個童妖萌噠噠。”


    驚蟄長劍交左手,寧長安右手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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