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燦爛,夜間大船揚帆破浪,晨光熹微,大船進入漢陽郡。


    漢陽郡內洛江西北、東北分叉。


    沿西北而行數百裏便是禹國劍修雲集的白帝城、小蜀山,東北而上則是禹國聖地小君山。


    洛江最大的支流離江自小君山境內逶迤而過南下匯入洛江。


    大船物資充沛,無需上岸補充,慕容長青也能守得住寂寞,漢陽郡內航行一日,兩艘大船進入離江。


    原野丘陵的地貌逐漸被巍峨拔高的群峰替代,晚間時分,江麵水流逐漸激蕩,大船靠近離江天府峽。


    “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寧長安心情不錯。


    視線內的景色真的壯闊。


    烽煙俱盡,蒼穹沒有一絲的雲彩,遠方峽穀兩岸青山直入蒼穹,有巨鳥飛翔,山峽寬闊,時而能看到分水流而出的大魚。


    有點像江豚,但形體更大,丈長。


    這種狂野的畫風很能刺激腎上腺分泌,讓人始終處在興奮當中。


    大船就在進入天府峽的最後一個碼頭減速。


    江南麵色許微的凝重了起來,人靠近寧長安說道:“天府峽長百裏,河麵寬闊,易於航行,但南下北上大船夜間從不過峽穀,知道為什麽不?”


    寧長安真不知道!


    前世在華國,和禹國這個高武世界沒有丁點兒關係,穿越而來,人在陳塘縣當捕快。禹國地理有限的知識還是來自騎驢窮遊的陳漁火灌輸。


    “直接說唄!”


    江南如數家珍說道:“天府峽其實叫夜哭峽,兵家險要之地,人族一統之戰,此地為戰場,焉國水軍一萬皆覆軍在峽穀,軍士執念不散,成一萬水鬼,每逢夜間,陰氣彌漫,擂鼓聲動,廝殺聲,哭嚎聲不絕,夜間航行在河道的大船揚帆卻無法前行,有船沉沒,有船失蹤,百年期間葬身峽穀的商客無數。”


    “禹國一統,小君山聖人鎮峽,在峽穀一線崖刻符超度,萬鬼入天府,故而夜哭峽也被稱之為天府峽,峽穀水道適才平安。可即便如此,除非軍隊刻符戰船,商旅貨船有高人隨行,否則夜間不敢涉險通過。”


    “是這樣呀!”寧長安回了江南一句,人想到了欽天監和秦是非交談的言語。


    慕容長青不就是焉國遺老遺少之後。


    “小白臉要做文章呀!”


    前方大船已經在寧長安的感慨中靠向碼頭。


    “寧長安,上岸請你喝酒!”


    京兆府的神捕嘴角有笑意,對西門秋水、江南說了一句:“聽著怎麽像是喝斷頭酒!”


    已是黃昏時,寧長安眼中是斜陽晚照的好風景。


    夕陽掛在天涯,峽口水麵寬闊,波光粼粼,兩岸青山疊嶂,林木蒼翠,遠方天府峽就像在天青色的蒼穹被染了一道筆墨。


    晚風拂麵,夾雜有山野特有的草根氣,沁人心脾。已經有秋的味道,遠處山巒頂峰紅了顏色。


    碼頭停靠了大大小小數十艘的船隻,都是夜間不過峽口,次日揚帆的商船。


    因為夜不過天府峽的風俗,碼頭集市頗成規模,沿街的商鋪綿延數裏,有陳塘縣碼頭的規模。


    十名金吾衛隨著沙千裏上岸。


    沒有刻意選擇豪華酒樓。


    沿江搭建簡陋的飯莊寬敞,風中酒幌搖擺,上麵寫著古舊的四個字。悅來客棧。


    寧長安笑了笑。


    有江湖定然有悅來客棧,有悅來客棧必定會有非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泛黃的木桌板凳,裏麵坐了男男女女坐了十來人。


    寧長安進入,腳步稍微的頓了頓。


    客棧不起眼的角落坐著一名老女人,素花長裙,眼袋低垂,白發相間在黑發中,桌麵家常小菜,一盤糕點一壺酒一碟葵花子,板凳上蹲著一個黑貓,貓兒藍幽幽的眼睛看著自己。


    紅月集市的孟婆……


    有那麽一瞬間,寧長安有撲出去的衝動。


    每月都能看到孟婆,但那是在紅月集市,一個自演蒼穹的小世界,如今活生生看到婆婆了。


    “認識!”身側慕容長青看著婆婆問。


    “那個貓很特別!”寧長安開口。


    自然也認識貓。地府神木下看到過。


    “都說寧捕快風流,以為出京城,路途漫漫,無佳人陪伴,你看上老婆子了。”慕容長青開口。


    “對老人要尊重,人在江湖走,慎言忌口,對老人女人和尚道士異物要有敬畏之心。”寧長安回了一句。


    “寧捕快說的好,怎就不見捕快對我有敬重之心。”慕容長青身後的書生說了一句。


    寧長安看著書生。


    欽天監的時候秦是非說書生是萬妖部的狐狸精,自己邁入一品無相,三清氣夯實但卻看不出書生有妖氣,想來是超凡境的原因。


    即為超凡,早就跳出普世法則。


    笑了笑,寧長安說道:“先生怎麽稱呼!”


    “呃”


    寧長安突然送出來的笑臉讓書生反倒有點措手不及,嘴皮子動了動,說道:“柳生!”


    “京城流傳著一本書叫《聊齋說》。裏麵就有個柳生,幸會,幸會!”,扔下一句讓狐狸精書生模棱兩可的話,寧長安坐門口靠內的桌位。


    寧長安和慕容長青一桌,和尚道士書生及其江南、西門秋水、沙千裏坐另外兩桌。


    酒菜上桌,慕容長青一杯酒祭天,第二杯酒祭地,第三杯酒祭江。


    江南說了天府峽的故事,寧長安知道原委。


    重新落座,慕容長青倒酒,自飲一杯,看著寧長安說道:“我是一個惜才的人,朱雀街你給我難堪,我忍了。如今你我遠在禹國都城千裏之外的地兒,說兩句實心話,你要跟了我,我當你兄弟,你也不需要回洛商,一起北上,在大月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然後呢,隨同你領軍南下!”寧長安笑了笑。


    “別這樣直接嘛,如何?天下女人隨你騎,天下財富隨你拿。”


    寧長安斟酒把盞,不飲,看著慕容長青說道:“朱雀大街的時候已經撕麵拔劍,說你我水火不容也不過分,護送你北上,朝廷給你一禮,我是職責所在。你不會放過姬懷贏殺我時使梗的任何機會,我也巴不得你隨身扈從死幹幹淨淨,都是心裏麵的事情。相恨不相殺,和和氣氣北上。”


    簡陋但不失寬敞的飯莊內交疊著各種聲音。


    夥計上菜的吆喝聲,江湖豪客的交談聲,商客私語聲,間或還有“喵”的貓兒叫聲。


    慕容長青不帶情感的笑聲也並突兀的響起:“我們真是一路人,碰一杯。”


    寧長安拿著酒杯卻不飲。


    “不給麵子!”慕容長青問。


    “酒裏有殺氣”寧長安輕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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