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楊梅不說話,心想,“一蓑煙雨任平生,這如何像是一個從陳塘縣初出茅廬後嶄露鋒芒意氣風發少年寫的詩詞,這應該是那種看桑海桑田,見人世變遷的大賢手筆才對,這個寧長安確實有與眾不同之處。”


    寧長安已經進入幻境當中。


    和尚道士、洛河舟、顧陽關、螣蛇十五、雙麵人等未進入幻境的都將目光聚焦向寧長安。


    百無禁忌之力護體,寧長安看到前方身體僵硬的西門秋水。


    向前數丈,手臂伸了出去。


    視線內實體的西門秋水在寧長安手指碰觸到的時候幻象般破碎,四周幽藍光芒消退。


    異形換位的場景,雄偉的大殿、廣陵縣小院、陳漁火、莫峨眉、柳西樓、紅月集市這些場景和人物交替出現。


    有的畫麵消退,有的畫麵清晰,四周燭光搖曳,紅帳輕紗,床頭坐著陳漁火、莫峨眉。


    “我喜歡你,你不是很饞我,都給你”一身紅裝的陳漁火起身靠了過來。


    “你看過我也碰觸過我,我是你的,我喜歡你。”


    一左一右,陳漁火、莫峨眉依偎了過來。


    眼中是大紅衣,寧長安意識卻出現了a和v。


    “這是幻境!”


    “怎麽不來呀,你不要我了,好沒麵兒呀。”


    自己的、別人的,兩種聲音如同扭在一起的麻繩在寧長安腦海中交疊出現。


    寧長安手僵硬了一下,緩緩舉起又停頓在空中。


    “嘶”江南倒吸涼氣,寧長安動作是解扣的呀!


    貼著石壁的柳楊梅有點期待,隱約也擔心。


    期待寧長安會不會一心一意說出陳漁火的名字,擔心的自然是寧長安如若貓妖般不堪入目。


    進入幻境,柳楊梅清晰的看到寧長安神情漸變掙紮扭曲,手上出動作,柳楊梅麵色冰冷,瞳孔已經帶了殺意。


    “百無禁忌,諸邪回避,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


    陳漁火、莫峨眉的呢喃聲,識海中a和v的愉悅聲,百無禁忌心經交替在寧長安意識中響起,減慢的百無禁忌心經之聲完全的充斥在識海中。


    再看左右眉目含情的陳漁火、莫峨眉,寧長安笑了笑。


    百無禁忌之法,口出心靈雞湯;


    …………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不來不去;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裏;


    不舍不棄;


    …………


    一句‘不舍不棄’寧長安視線內旖旎的場景如煙雲消散,金碧輝煌的大殿出現在寧長安視線內。


    幽藍的光芒閃爍,前方出現西門秋水身影。


    寧長安跨步。


    江南長出口氣,寧長安終歸沒有將解扣的動作繼續下去。


    柳楊梅眼神中的殺氣消散。


    幻境中的寧長安向前一步,西門秋水後退一丈。


    “不對,還是被幻境影響。”


    幽藍的光芒凝實,泰正殿出現在寧長安視線內。人置身在泰正殿當中,聖皇聲音傳來出來。


    “寧愛卿乃禹國棟梁,朕賜天下第一神捕名號,賞金萬兩,良田百頃,皇莊一處。”


    寧長安舉目,畫梁雕棟的大殿內站著自己熟悉的、陌生的,情深的、情淺的禹國朝廷文武大臣。


    林相合、諸葛望嶽、秦是非三人目光溫醇、。


    “長安,還不拜謝聖皇。”林相合說道。


    “長安,天下第一神捕,很有分量。”秦是非一臉和善的笑意。


    諸葛望嶽沒有開口,但投送過來的眼神卻是鼓勵和欣賞。


    百無禁忌護身,破了幻境中的情關,功名財富對於寧長安更沒有吸引力。


    眼神明澈,寧長安腰板繃直。


    百無禁忌護體,寧長安郎朗開口:“功名閑事,利祿休問,莫係心上。幸有衣食,隨緣過得。千金散盡還複來。”


    大希之音,經廣場壁麵回音,聲潮滾滾。


    陳楚辭猜測不到寧長安所遭遇的幻境蠱心,但寧長安一席話卻是讓擁雪山莊莊主神采飛揚,越發的不掩飾對寧長安喜歡。


    “好一個功名閑事,利祿休問。”


    柳楊梅撇嘴。


    聲音就像音波橫掃幽藍的空間,寧長安視線前方的景、人隨風消散。


    前方的西門秋水身影又清晰而來起來。


    寧長安向前一步。


    視線前方的西門秋水也是向前一步。


    “冷麵人還是幻象!”寧長安猜測著。


    然後小捕快便聽聞到前方的西門秋水說了一句話:“世間神器千萬怎抵的上我三寸窄劍。我的劍就是我的心,我的心便也是我的劍。豈能為他物損了我的心。所謂機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莫強求。我追求劍道大境,但相信得知此境須躬行。破!”


    冷麵人手中窄劍不出鞘,劍氣卻脫鞘而出成一道銳意筆直的光線沒入幽藍的空間當中。


    懸浮在冷麵人麵前的神兵利刃、劍道心法破碎,西門秋水餘光看到寧長安。


    “西門秋水破幻境了!”寧長安大喜。


    西門秋水內心亦感動,自己身處在幻境當中,寧長安舍身犯險。


    側跨一步,西門秋水走向寧長安。


    幽藍的空間如水一樣波動,光幕間隔兩人當中。如梵唱的縹緲之音還是如先前那般不可抵禦,不能抗拒的進入寧長安、西門秋水識海當中。


    被強硬塞入般寧長安意識中出現血淋淋的畫麵。


    西門秋水一身是血,身體被兵刃拉出的肌肉顫巍巍蠕動著。


    冷麵人緩緩沒入向一片血池當中。


    “救我,救我!”西門秋水伸手。


    畫麵和潛意識讓寧長安來不及伸手,冷麵人沒入到血池當中。


    “為什麽不救我,我們是兄弟!”另外一個聲音強烈的衝撞了進來。


    周身前所未有的僵硬,然後寧長安看到身陷困境的莫峨眉、陳漁火。


    “救我!”


    一道璀璨光華的劍氣沒入莫峨眉身體,大紫衣整個人如琉璃崩碎。


    “寧長安,你好狠毒!”莫峨眉身影消散,詛咒般的聲音也再一次強硬的衝撞入寧長安意識中。


    “長安,救我!”


    血光當中,陳漁火被一道虛空而來鐵鏈勾住,人被拖向血池的深處。


    感覺意識和身體完全的脫離,身體僵硬,不受意識支配。寧長安眼睜睜看著血水沒過陳漁火黑發。


    詛咒般的聲音在意識中放大。


    “入則為仙,出則為俠,寧長安,這就是你為仙為俠之道,兄弟救不了,心愛的女人死在麵前,這樣的俠不做也罷。仙魔一念,成魔便沒有這種痛苦,過來,過來。”


    “寧長安,兄弟死了,心愛的女人死了,你活著還有什麽用。”


    兩種聲音在識海及其靈魂的深處尖銳嘯叫逐漸支配住寧長安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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