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三年多的調整,張景才總算把自己靈台中的因果道梳理完整,當時因為書策散架對的緣故,他得到的感悟是,這一片,那一塊,雖是完整但卻破俗不堪,徐師也是無能為力,隻能靠他自己。


    他在徐師的青台山就這樣打坐了三年,他這三年,上午就睡到很晚才起,下午就在徐師的監督下開始打坐,不情不願的開始梳理靈台中的因果道,到了傍晚徐師修行時,周尚閑便會偷偷溜上山,與張景來一場月下對酌,有時候錢多多也會上山請教修行中的問題,這兩個家夥便會拉著錢師姐一起喝酒。


    張景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周尚閑就突然成了他的六師弟,不記名弟子,他說這是他死皮賴臉向徐師求來的。從那之後,周尚閑便能隨意登山,與張景一起修行。


    等到張景徹底梳理完畢之後,才發現,因果之道真是妙用無窮啊。


    【因果道】


    序言:求仙問道,未必艱難至極,我等尋求因果,或解或結。


    首頁:學我道者,將要對自然保存敬畏之心,自然一詞,包括,天時,地利,人和。所以吾之道(此處省略一堆廢話)


    養氣一道:因果一線,可相連與人相連因果,你與你相識的所有人都有因果,此時結成之線為暗線,修者明悟之後也就變為明線,與大氣運者慎連,與修為莫測者慎連。總之,連的越多效果越好,築基之時,便是斷掉所去因果線,徹底遺忘,換來築基。


    築基一道:在於借勢,看似因果一道,毫無攻伐取勝之道,其實關鍵就在於借勢,因果修士最為變化莫測,築基之時主動斷掉的因果線其實並未消散徹底,中間需要一個消散的過程,此等也或許可成為我輩修士的助力。


    以卜算一道為輔,算人更算己。借勢二字,須細細思量。


    結丹一道:結成金丹已非凡俗,此後修行須自己揣摩,不然留下因果便是太重了。


    【功法】


    因果一線:形成一條細線與相識的雙方結成因果,此術施展無需對方配合但雙方相識相知。


    運勢相連:借己未來之運,借因果相連之運(須以金丹推動)


    斷線:斬斷自己和別人的一條或者數條因果線,非突破之時斬下之線,隻代表自身與其沒有因果,並不代表他人與已沒有因果。


    強結:以斷線為代價,在短時間內強行與他人相結因果,斷線的多少取決於修為差距的多寡。此法若遇強敵,請慎重考慮自己的因果夠不夠用。施展失敗反噬甚大。


    因果同受:雙方是親密無間的朋友,無論是誰主動攻擊都會遭受自己攻擊兩倍的傷害,收到攻擊的一方隻承受一半的傷害。


    (更多攻伐之道請看下篇:道消)


    翻到最後一頁,有一行行血紅色的字,因果道最近命運,可一步登天,後來者若足夠大膽,自可嚐試祭獻三百元壽元,獲得十息近道修為,十息成仙。不過人之初生隻有三百年壽元,總不能讓新生之嬰兒嚐試此法吧,太荒謬了,赤裸裸的陷阱。


    無人成功,遂經吾手改良,吾將其稱為一步登天。


    一步築基,消耗甲子壽元,半數可成功


    一步結丹,消耗兩百年壽元,成功者百一


    一步元嬰,消耗二百七十年壽元,成功者萬一。


    一人隻能選擇其中一項使用,有緣者自得已相見。


    這本書其實可以稱得上是殘缺不堪,就算是拚湊完整也還是少了很多東西,張景隻得自己慢慢摸索。張景之前所用乃是一步築基之法。


    梳理完整之後,在大聰明周尚閑的幫助下,張景想到了許多克敵製勝的“好法子”不知不覺見,張景的修為已經突破到築基中階,他緩緩沿青石階而下,這是他三年內第一次下山,他內視靈台,因果線寥寥無幾。


    他看向路邊的花花草草,手指輕點,施展因果一線,花草並無反應,仿佛什麽也沒發生似乎是太久沒呼吸過山下的空氣,他也自己無聊,所幸便開始與所有的花花草草施展因果一線,靈氣空了就用靈石補充靈氣,七天不眠不休,終於,他與這青台山所有的花花草草都相連了因果,但是全無反應,張景倒是晚的不亦樂乎,像個小孩子一樣。


    “老家夥,你為什麽不讓張景知道修習因果最傷魂魄,你明明知道所連的每一次因果其實都是耗費自己的壽命,按他這樣修行,活過百歲就是奇跡”周尚閑問徐師。


    “那你為什麽不阻止呢”


    “因為他很開心,他是最自由的人,我不能局限他任何的行為”周尚閑回答道


    “你們相遇在前世,此生因果依然很難淡了,你就沒發覺,你從來沒見到過自己和張景的因果線嗎”徐師問道


    “可一個死人,怎麽能出現具化的因果線呢,我都知道,我隻是想回來說句謝謝罷了。”


    周尚閑落寞的說道。“不過我還能陪他很久,周尚閑一臉振奮之色。


    與花花草草結完因果之後,少年便美美睡去,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他夢到,一處高聳入雲的天梯,直通雲霄,他靜靜地站在台下,仰視著攀登天梯的每一個人,站在他旁邊的還有很多很多人,長相各異。


    似是收到了什麽指引,張景的腳步也踏入了天梯之上,他沒有穿鞋子,踩在上邊,隻覺得冰涼,他一級一級的走著,他邊走邊數,站在二十級的台階上已經可以看得見九十九級的光景,台階共有一百層,最後一層金碧輝煌,讓人心神往之。


    他慢慢的走著,台階兩側沒有扶手,也不能後退,不久,他聽到了一聲慘叫,旁邊有人掉了下去,摔成一片血泥。


    他有些害怕,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走,腳底下的冰涼滲透進他的內心,走到四十九層,他停了下來,因為那個人就是從這裏掉下去的。


    他回頭去看了看前麵的階梯,發現有無數人湧上,他要是再不走,就會被擠下去,無奈之下,他隻能繼續朝前走,他覺得壓抑極了,一點也不好受。行至五十層,階梯由嚴寒變得熾熱,如此巨大的改變讓他的腳底近乎潰爛,形若一團爛肉,再沒有一絲力氣可以向前走去。


    明明台階那麽好看,他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欣賞的念頭,他身後有無窮無盡人向他湧來,他站起來,發瘋一般的朝前跑去一步一步,他的雙腳已經被燒沒了,甚至半邊身子都燒掉了,他感覺不到疼痛,他開始用雙手爬行,隻為了多登幾節這該死的台階,越往高處,他的呼吸也越發困難,九十七,他隻記得他登到了這裏,他還看到,有個男子,居然飛了上去。一步登天。此時,他整個人已經被燒的幹幹淨淨。


    這也就是為什麽,後麵的人那麽多,前麵卻沒有人影,原來是都變成了飛灰。


    滿頭冷汗,少年驚醒,已然七天。


    醒來之後,他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開開心心的接著下山。


    張景想下山了,他想更好的看看這個世界,下山之前,他先是去往徐師的青台山,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才一如既往的問道:師父你在嗎,弟子有事相求。


    徐師可能是剛剛修行完,灰頭土臉的,問道:什麽事?“弟子想下山了,求師父準許弟子下山”


    徐師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不耐煩的扔出了個一個乾坤袋。“裏麵裝有很多必要的東西,走吧。”


    張景這次沒有嬉鬧,他有些不開心,走至山腳下時,徐師一陣傳音,先是隻有四個字,“一路保重”待到張景出山以後,又傳來一聲“早點回來”張景突然對著山頭大笑道:“我玩夠了就回來,回來陪著師父”


    張景打算和自己認識的人,一個一個告別。其實少年來了六年,認識的人並不多,那些以利交到的朋友隨著因果線的消失早已斷的徹徹底底。


    他走到大師兄張有道這裏,門關著,他拍了拍,無人應答,他轉身離去。他看了看王白宗住處從生的雜草,有些惆悵。


    王白宗準確來說,已經不再是他的師兄了,自從大比結束以後,王白宗便提著刀進入青台山,欲想弑師,實在是難以理解,他被徐師一招擊敗,從那之後,他被逐出宗門。、


    他這種行為,也給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罵名與聲望,聽人說,他在別處大行殺戮,凶名四起,境界攀升恐怖。張景不想去在乎這些也不想去思考這些,沒有人告訴他這件事,因為他和王白宗感情極好。


    其實在張景看來。他師兄殺一個人,殺十個人,哪怕是殺出個血山血海,那又與他有什麽關係呢,他也依舊願意在師兄麵前笑得像個傻子,可是,他對師父出手了,這邊讓少年有些發愁。所幸,不好思考的事情他從來不去鑽牛角尖。


    張景知道,自己和王白宗之間還有一段極深的因果,也就代表著他們以後一定會再見的。所以他便把此事深深藏在心裏。


    之後他便去拜訪周秀秀師姐:周秀秀和他講了許久李瑤的事,希望通過張景,使徐師不要再對太古周家有過多的誤會,張景拒絕了她的想法,他說:師父是師父,我是我,我來和師姐道個別。張景也不知道為什麽堂堂太古周家要和師父一個青山宗修士打點關係。


    見到了錢多多,這個師姐哭的稀裏嘩啦的,他和錢多多感情最好,這個師姐心地最是善良,完全沒有一點修道之人的架子,一股腦的給了張景很多她寫的字,張景沒收,因為這些留給錢多多比在他手裏更有用,張景問道:能教我寫字嗎?


    錢多多便給了他一副自己一直在用的字帖,說:以此臨摹變好,張景微笑接受。他看了看自己的掌紋,許久之後又內視靈台,長歎了一口氣,和錢多多的那一條已經淡如細絲,如無意外,這可能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麵了,因果已結。


    有些人啊,不知不覺間,見的就是最後一麵了。他在路上遇到了瓔瀾紫綺二女,對他點了點頭微笑道:大比一別,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他把所有需要裝的東西都放到乾坤袋裏,這可是難得的寶貝,基本是結丹境的弟子才能人手一件。


    他又去見了蘇琪,和她遠遠地打了招呼,他要走了,女孩眼中有淚,但這次確是微笑告別,因為相遇總會有離別。她蘇琪已經看通了。不過張景倒是知道,二人還會再見的,因果糾纏的極深,甚至超過了他與徐師。


    蘇琪甩給他了一冊書簡,裏麵是關於唱歌的。


    他想和周尚閑一起下山,周尚閑也肯定不會拒絕他,但當他到了周尚閑的住處時,隻看到了一張紙條,他把紙條拿起,一股念頭進入腦海中。


    “張景,我突有要事,暫離幾天。”


    至此,似乎所有和他有淵源的人都見過了,也該,下山了。他沒有再不開心,因為這不是他的人設,張景手拿周尚閑送的扇子,腰間別著一個流光溢彩的寶葫蘆,背著一把蓬蓬傘,穿著師父給他的新衣服,上白下青,燁然若神人,開開心心下山去。


    不知不覺間,那個長相有些普通的少年,已經長大了許多。


    他是張景,自然天大地大,開心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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