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家主是否該給王某一個解釋?”


    王崇義手握刀柄,雙眼緊盯尚明義,隨時準備拔刀控製對方,他帶來的五十玉麟衛則迅速控製住包括尚丙在內的幾名尚家家丁。


    尚明義此時也很懵,見王崇義並未立刻動手,趕忙說道:“王校尉且慢動手,尚某眼下也是一頭霧水啊!”


    廳堂內劍拔弩張,外麵的喊殺聲仍在繼續,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


    王崇義一瞬不瞬地盯著尚明義,從其神情中他已基本可以確定對方確實不知情。


    按之前的計劃,雲綾隻是率人在外隨時接應,沒有他的信號是斷不可能動手的。


    是以,王崇義也很疑惑,此時會是誰在攻打莊園。


    最終,他看了一眼尚明義,沉聲道:“不管如何,尚家主還是先到王某身邊為好,若是有事王某也好護衛一二。”


    聞言,尚明義嘴角一抽,心道:我若是過去才是真有事了。


    然而,他也不好明確拒絕王崇義,畢竟沒到撕破臉皮的時候。


    一時間,尚明義躊躇不前,既不拒絕也不靠近,就這麽僵持著。


    不多時,尚明信帶著十幾人神色匆匆地趕來,一看此間態勢,頓時便要與王崇義等人動人。


    “老四,休要衝動!”尚明義出聲喝止了尚明信的舉動,隨即問道:“外麵怎麽回事?”


    聞言,尚明信瞪了一眼王崇義,快步跑到尚明義身旁,在其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


    隻見尚明義聽後,神情極為難看,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王崇義等人,隨即又在尚明信耳旁低聲吩咐了幾句。


    尚明信得了吩咐,當即又帶著人匆匆走了,路過王崇義身邊兒時還不忘再次瞪了後者一眼。


    待其走後,王崇義看向尚明義,等著對方的解釋。


    見此,尚明義麵露一絲訕笑,說道:“王校尉,隻是小股山匪衝擊莊園而已,無甚大事。”


    王崇義自然不會相信這等言辭,以他這麽多年在軍中的見識,外頭如此陣仗絕非是小股山匪能鬧出來的。


    不過他並沒有戳穿尚明義的謊言,隻是淡淡一笑,揮手示意玉麟衛放開家丁,說道:“既是小股山匪,想來尚家也足以應付了,方才倒是王某等人失禮了!”


    聞言,尚明義嗬嗬一笑,直言隻是誤會罷了。


    此時,王崇義卻話鋒一轉,再次問起了先前的話題,道:“尚家主說有人陷害尚家,這才舉家覓地避禍,不知是何人啊?玉麟衛專司緝查不法,果真有人陷害的話,也正可為尚家討個公道!”


    尚明義聞言,麵露遲疑之色,支支吾吾遲遲不肯開口。


    王崇義也不逼迫,就靜靜地看著尚明義,麵上神情似笑非笑,似乎今日尚明義不給出個說法來,他便一直在這耗著了。


    半晌,尚明義仍是閉口不言,隻是神色頗為晦暗難明。


    廳堂內一片寂靜,外間的喊殺聲卻愈演愈烈,且似乎離著此地愈來愈近。


    尚明義麵上露出焦急之色,看了眼好整以暇的王崇義,最終一咬牙,說道:“是天機門諸葛家!”


    說罷,尚明義似乎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承認瓦坪山的確有個兵工作坊,不過他卻一口咬定那是諸葛家做的。


    按尚明義的說法,這些年諸葛家一直在向西羌方麵走私鹽鐵兵甲等違禁之物,尚家不過是奉命行事為諸葛家拿下了瓦坪山的經營權而已。


    拿下瓦坪山後,諸葛家就親自接手了那裏,絲毫不讓尚家插手其中。


    正因為察覺到了諸葛家做的事,尚明義心知如此下去定然會被諸葛家牽連,這才不得不帶著尚家舉族避禍去。


    說完這些,尚明義似乎耗盡了精氣神,整個人癱坐到座椅上,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王崇義卻是心頭一跳,他沒怎麽接觸過諸葛家,也不清楚雲綾此前已去過天機穀,是以一時難以判斷此事的真假。


    穩了穩心神,王崇義沉聲道:“尚家主之言,我玉麟衛自會查證清楚。還請尚家主莫要將尚家帶得遠了,王某日後還需再尋尚家主對峙的。”


    說罷,王崇義抱拳告辭,就要帶著人撤了。


    見他要走,尚明義這才抬起頭來,挽留道:“外間正有山匪衝擊莊園,王校尉何不稍待片刻?”


    聞言,王崇義卻是輕蔑一笑,說道:“些許山匪,豈能攔我玉麟衛出入。”


    說罷,不待尚明義再說什麽,帶著五十玉麟衛便離了此處。


    他卻沒留意到,尚明義盯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掛上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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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王崇義在莊園內如何與尚明義周旋的,單就說雲綾集結人馬在密林中密切留意著莊園的動向。


    正當雲綾為突然出現的精銳兵卒而擔憂時,遠方卻突然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隨即原本守衛在莊園正門的兵卒也被人匆匆叫走了。


    見此,雲綾大感意外,不由看了看身邊眾人。


    為了以防萬一,她連原本隱匿於莊園四周盯梢的人手都召集了回來,此時玉麟衛和公孫家人馬俱在此處,那麽攻打莊園的又是哪路人馬?


    正在此時,被雲綾派出去查探莊園外圍是否有暗道的燕十七匆匆趕了回來。


    隻見她快步趕到雲綾身側,輕聲說道:“姑娘,不知哪裏來的兵馬,正在猛攻莊園北麵。我看他們裝備精良,像是朝廷的正規軍。”


    聞言,雲綾秀眉皺起,暗道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麽會有朝廷兵馬到此,還是攻打尚家的莊園?


    然而,時局卻容不得她多想。


    眼下王崇義一行正陷在莊園裏,遭此變故,也不知尚家會否狗急跳牆直接與王崇義等人動手。


    眼見尚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北麵,正門這裏反倒防禦鬆懈了,雲綾當即下令道:“玉麟衛奪取大門,公孫氏的人隨我進莊接應王崇義出來!”


    一聲令下,玉麟衛當先奔出藏身的密林,直往莊園正門而去,雲綾則親率公孫氏的好手緊隨其後。


    此時正門幾乎是毫無防備,玉麟衛借助鉤索輕鬆攀上高牆,隨即打開大門放雲綾等人入內。


    雲綾讓龐萬春帶人先行,她則拖後吩咐玉麟衛道:“緊閉大門,爾等登上高牆,以手弩禦敵。但有尚家之人接近,不必容情!”


    玉麟衛領命布置起來,雲綾這才展開身法向龐萬春等人追去。


    或許是北麵情勢危急,尚家將好手都調了過去,雲綾一行深入莊園並未遇上任何抵抗。


    偶爾幾個家丁發現雲綾等人,也都自覺地逃遁躲避起來。


    如此一來,倒是省了雲綾不少事。


    不多時,雲綾便撞上了王崇義一行,二人皆知此處非是說話的地方,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兩支人馬匯合一處,再次向莊園正門而去。


    多了玉麟衛警戒,雲綾這才尋了個空檔問道:“王校尉可知北麵是何情況?”


    聞言,王崇義怪異地看了一眼雲綾,隨即回道:“我原以為是姑娘您按耐不住,如今看來您也不知。”


    雲綾微微頷首,快速說道:“隻知似是一支朝廷兵馬,卻不知是何處來的。我心憂王校尉一行,也未來得及細細查探。”


    說話間,大隊人馬回到正門處,地上零零散散躺著幾具屍體,一看便知是被玉麟衛以手弩解決的。


    雲綾不欲輕易放棄到手的莊園正門,吩咐尤三帶人散開警戒,隨即將王崇義、龐萬春和燕十七聚在一起,就在高牆隔間商議起來。


    燕十七是這裏唯一親眼見過北麵情形的,是以雲綾最先問她。


    燕十七想了想,隨即描述起她所見到的情況。


    那支兵馬約莫有三千之數,領頭之人乃是一青年書生,瞧著二十五、六年紀,在他身邊還時時跟著一名與之年歲相當的清麗女子。


    那青年書生將兵馬分作三隊,輪番衝擊莊園北牆。


    尚家當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燕十七趕回報信之時,北牆已經完全失守,大隊人馬正在往莊園內湧入。


    聞言,雲綾不自覺摩挲著下巴,暗暗思索這會是哪路兵馬,同時也在考慮是否要趁亂殺進去將尚明義等人拿下。


    不過對方身份不明,雲綾手下滿打滿算也才三百多人,雙方若是起了衝突,委實沒有多少勝算。


    正在幾人沉默之際,尤三突然帶了一人進來,稟報道:“姑娘,這位是玉麟衛的兄弟,從莊園外趕來的。”


    雲綾探頭一看,還真是玉麟衛的裝束,隻是並非她這支隊伍裏的。


    不待雲綾詢問,王崇義卻已上前一步,問道:“小乙,不是讓你和小虎去乾州報信嗎,你怎的來了這裏?”


    小乙見了王崇義,當即抱拳道:“校尉,我和小虎在半道上碰上了乾州過來的兵馬,一問才知是乾州的王將軍提前收到了消息,派出來捉拿尚明信的。我和小虎勘驗信物無誤,於是便跟著這支兵馬一起回來了。”


    聞言,雲綾秀眉一挑,出聲道:“乾州的王爾山將軍?那領軍的是誰?”


    小乙認得雲綾,聞言當即抱拳回道:“回姑娘的話,正是王爾山將軍。聽聞王將軍已收服了尚明信手下之軍,唯恐尚家作亂,是以派了三千兵馬前來。那領軍之人,我聽兵卒皆喚他諸葛校尉!”


    話音剛落,雲綾登時站起身來,看向小乙,問道:“諸葛校尉?!那他身邊的女子呢?”


    小乙想了想,隨即回道:“那女子據說是諸葛校尉的夫人,姓名小的就不知了。”


    說罷,小乙還有些臉紅地撓了撓了頭,似是因未能答上雲綾的問題而難為情。


    不曾想,雲綾聞言麵露喜色,撫掌笑道:“定是我家大師姐哩!”


    說著,雲綾便要出去招呼眾人往北麵過去,好與自家大師姐會合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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