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我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上手就把阿寶的衣服給撕開了。


    少年雪白的肩背暴露出來,厚重的繃帶下,傷口處竟然泛著駭人的青黑色。


    “上次跟兔妖打架的時候,他衝出來替我擋了一下。”我又心疼又內疚地說:“本是一早就擔心會有意外,還千叮嚀萬囑咐過他不要忍著不說。我前天給他換藥的時候,看到傷口都已經結痂了,也就沒太在意。怎麽……怎麽現在會弄成這樣?”


    “這毒便是兔妖爪上所帶?”洛西風皺著眉,抬手在男孩白嫩嫩的肩膀上壓了壓,傷口頓時就被擠出黑色的膿血。


    我緊張不已,細說今天送彎彎走之前,阿寶好像差點昏倒。


    “他推說自己是餓的,我也沒在意。”


    “既是兔妖身上帶的毒——”洛西風望了望站在我身後的軒轅野。


    我趕緊點頭說:“我們之前也想過用銀露玉珊丸的,可是一共就隻有兩顆。阿寶把另一個給了彎彎,自己就沒吃。師父,你還能不能找到唐芷了?那藥是阿寶從她手裏偷出來的。現在也隻有她才有辦法了。”


    “你們可真是胡鬧,竟不早說?”洛西風把阿寶扶起來,又重新搭了搭脈息:“這麽多天下來,毒素入脈已深。就算僥幸保住性命,隻怕這一身修為也要廢之東流——不過也沒什麽可惜的,這小子修了幾十年光顧喂一張嘴了,還不如打回原形重新煉。”


    我當時就哭出來了:“師父!你又不是妖,你可知妖修人形要多辛苦?它一傻乎乎的白蘿卜,被狗攆被貓追,幾十年下來受了多少罪啊。好不容易遇上個喜歡的姑娘,你怎麽忍心——”


    “辦法是有,就是不知你舍不舍得。”洛西風甩了甩扇子,半遮著臉。旋即目光再次瞄到軒轅野身上:“他中過毒,又服過解藥。你把這男人的心抓出來,以心頭之血入藥給這蘿卜熬了,我保證他明天就能活蹦亂跳。”


    “洛西風!”


    明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我還是生氣了:“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可以這樣——誒?”


    寒光炸現,銀刃翻轉。軒轅野甩手就遞給我一把匕首,當時就把我嚇結巴了!


    “王爺……你……你幹什麽啊?”


    “寒亭山一戰,我的命是你與這位小公子救的。若要我一腔心血,拿去就是。”


    “這……”我狠狠剜了一眼站在一旁搖著扇子看戲的洛西風,許久以來便萌生過的那種想要打扁他臉的衝動,在這一刻上升到了曆史高度。


    “阿黛,我是認真的。何況,這小公子的傷是為救你而受。”


    軒轅野拉起我的手,將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塞進去。


    我甩手就扔地上了,大急道:“別鬧了行不行!”


    轉過臉,衝著白衣賤男人大吼:“洛西風你還有完沒完,這樣好玩麽!”


    床榻上的阿寶皺著眉咳嗽一聲,我急急撲過去:“阿寶,阿寶你醒了麽?你這死蘿卜頭平時又怕苦又怕累,處處抱怨的。這次怎麽就死扛著不說啊!”


    “有女孩子在身邊,總得裝個爺兒們樣吧……”阿寶醒了,眼睛眯了眯,對我說話。


    “你……你……”我哭得更傷心了:“幹嘛為我拚死拚活的,我還輪不到你來保護!”


    “你哭起來真醜,洛西風不會喜歡你的。”阿寶說完,又昏了過去。


    “喂!蘿卜,你起來啊!彎彎剛走你就掛了我以後怎麽跟姑娘交代!”


    洛西風拎起我的衣領把我往桌旁一丟:“你別吵,他不會死的!”


    奪過軒轅野手上的匕首,洛西風一刀劃開自己的左腕。


    “師父?你……你在幹什麽?”我驚訝不已。


    蜿蜒的血線從點落線,沾在一張白符上。然後用燈芯燃盡,化水。


    “先給他喂進去。”洛西風吩咐道。


    “洛先生是除妖師,以血震煞氣雖然短暫有效,但總是治標不治本吧?”


    “不勞王爺費心。”洛西風哼了一聲:“我這就去把唐芷找回來,這毒恐怕也隻有她能根治得了。”


    “這麽多天了,唐芷是不是已經回唐家宅了?”我拉著洛西風道:“師父,我跟你一起——”


    雖然我這輩子都不怎麽想見到這個女人,但是眼下若無他法,就是讓我跪地求著唐芷我都甘願。


    “不用,你照看阿寶就是——”洛西風祭出軟劍:“為師禦劍,小半天足矣。”


    “是麽?”軒轅野一張認真臉打滿問號:“洛先生明知唐姑娘並沒有離開臨安城,這番故弄玄虛可有意義?”


    “你——”


    我深吸一口氣,轉向洛西風:“什麽意思?你不是說她已經走了麽?”


    “阿黛,你寧可信這個剛剛認識才幾天的男人也不信為師,為師真的好傷心啊。”


    “洛西風!”我上前一腳踩住‘銀鉤’的劍柄:“你給我說清楚!”


    “唐芷並沒有離開臨安城,而是在附近的一家醫館下榻幫忙。”軒轅野不疾不徐地說:“並非我有意叫人盯梢,隻因臨安城出入人口皆有備案。所以洛先生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是故意拆你的台。當然我也不會覺得有多尷尬——因為這比起你剛剛要挖我的心,已經算客氣的回禮了。”


    我單手叉著腰,心裏這股火算是沒辦法理順了。


    我說洛西風,唐芷分明就沒有走,你為何騙我?


    “我並沒有騙你。我有叫她離開,她不肯走我有什麽辦法?”洛西風的解釋十分理所當然,我簡直沒法接話。


    “所以你就給她找個地方安頓下榻?洛西風,我真沒想到你還學會金屋藏嬌了!”


    “喂,金屋藏嬌不是這麽用的。”洛西風黑了黑臉。


    “不管!你又沒教過我讀書。”拖著洛西風的手就跑出門去,我又急又怒:“我們得快點把唐芷找回來啊。再晚了,萬一阿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


    “喂,當初我受傷的時候你好像都沒這麽緊張吧?”洛西風被我拽得咳嗽連連:“慢點,我身上還疼著呢。”


    “你廢話!你是男主有光環,橫豎都不會死。阿寶可就不一定了——”站在東街巷口,數著夕陽投射的光點,我有點懵:“哪家醫館啊?”


    洛西風:“……最前麵的,天德藥廬。”


    我一聽就鬱悶了:“你剛才還跟我狡辯?分明就知道的這麽清楚!這幾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還借口在幫軒轅抓妖怪,我看你是偷偷跑來跟她會麵的吧?”


    “我沒有見過她,信不信隨你。沒跟你多說也是怕你誤會。”洛西風回答。


    白了他一眼,我哼聲道:“早知道唐芷沒離開,我們一早就想辦法來討解藥了。還用等到這時候?”


    我說不生氣是假的,可是罵著罵著,突然——


    “洛西風……你為什麽要怕我誤會呢?唐芷在這兒也好,不在這兒也罷。你……是覺得你需要對我有所交代麽?”


    男人怔了一下,旋即擺出一副認真臉:“你還救不救阿寶了?告訴你,再晚一刻他可就要毒氣攻心暴斃而亡了!”


    “洛西風,你就裝孫子吧!”


    追著男人一路跑進藥味衝天的醫館,就看到一身紫衣的唐芷正坐在竹榻前幫一個斷了腿的大叔包紮上藥呢。


    見我們兩人進來。她話也不多一句,有意把眼睛移開到病人身上:“二位是傷了身了還是傷了心?後麵排隊去——大叔,這個藥每天煎服三劑,兩個月裏不要幹重活哦。”


    “好好!謝謝唐大夫,哎呀,像唐大夫這麽善良聰慧的好姑娘,可有許人家?”陪著大叔一塊來的大嬸笑眯眯地問。


    唐芷臉上頓飛紅霞,靦腆的模樣看得我也是醉了。


    “大神您過獎了,唐芷早已許了人家。”


    大嬸一臉失望:“唉,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這麽有福氣呢。”


    “老太婆你就別妄想啦,咱家那臭小子可沒這個福分。”


    “嘖嘖,我就說說而已。”


    老兩口互相攙扶著離開,我也忍不下心思再多寒暄了:“唐姑娘,求你救救阿寶吧!”


    我自認為已經極盡所能用最誠懇的口吻來試圖打動她了,倒是洛西風,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外。跟被抽了魂魄似的。


    回頭,我擠擠眼睛,意思是叫他過來幫幫我。


    “你若求我,我還考慮考慮。他敢求,我偏不救。”唐芷端著個石缽,不緊不慢地搗著藥,一屋子的芥菜苦,嗆得我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唐姑娘。醫者父母心,就算我們之前有什麽誤會——”多餘的話怎麽說都蒼白,我咬了咬牙:“隻要你能救下阿寶,要我怎麽樣都甘願!”


    “那你告訴我,綠影到底去哪了。”


    我還以為唐芷開口就是要我與洛西風永不相見呢,所以根本沒料到她的要求竟然這麽人性,這麽簡單粗暴!


    “我……”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隱瞞了。於是便把那日在洛宅發生的一點衝突全盤脫出:“真的唐姑娘。我隻是把她綁了藏到床下,實在不知她是什麽時候解開繩索逃出來追我們的。但是我們真的沒有再見到過綠影姑娘——怎麽?都這麽多天過去了,你還沒有她的消息?”


    “我昨天才跟我爹通過消息,綠影一直沒有回唐家宅。”唐芷搗藥的手法很凶殘,估計是把石缽當我腦袋了。


    “阿芷,綠影的事你也不要太擔心,我已經告訴家裏的狐嫂籬伯他們,幫忙在附近找尋線索。說不定那姑娘路上遇到了有緣人。自己就把自己給嫁了呢?”洛西風抱著手肘,慵懶得往牆上依靠。這臭不要臉的說辭,真的是讓我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


    “你胡說什麽!當我家綠影跟你家不知羞的小徒弟一樣?”唐芷呸了我一聲,轉過身去繼續高頻率地搗藥。


    我也不敢再惱,忍著脾氣歎口氣:“唐姑娘,該說的話我也說了,隻求一顆銀露玉珊丸。若能解了阿寶這一劫,我願欠下你一番人情。日後——”


    “銀露玉珊丸?”唐芷冷笑一聲:“你們是來跟我開玩笑的麽?那種藥解解瘴毒濁氣還成,沒那麽強大的效力好麽!”


    “可是軒轅野分明就是被這藥所救——”我急道:“唐姑娘,我求你跟我們走一趟好麽?親眼看看阿寶的狀況,再下結論也成啊。”


    “我不去,藥的話,我給你一顆便是。至於能不能救得活,看它自己的造化了。”說著,唐芷從藥箱裏倒出一小顆藥丸,用帕子包了塞給我。


    “你,真的願意給我?”我大喜望外,本以為唐芷還不得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為難我一下啊。可是剛要伸手去接,卻又被她抓了回去。


    “師兄,明天……聽說說著臨安城一年一度的‘畫彩節’,很熱鬧是不是?阿芷也想去街上逛逛,不知師兄——”


    “有空有空!”我一把將洛西風推上去,順勢抽走了唐芷手裏的藥:“他整天遊手好閑的。正愁找不到妹子撩呢!明天我得去照顧阿寶,唐家姐姐,我師父交給你了哈!”


    ***


    “阿黛,你在麽?”剛剛給阿寶喂了藥,就聽到軒轅野在敲房門。


    “王爺,你來了?”我開門讓他進來,卻忍不住打了個疲憊的大嗬欠。


    “小公子怎麽樣了?”


    阿寶服了藥,出了一身的虛汗。我剛剛按照唐芷吩咐的。替他肩上的傷口割出了膿血,很快就見鮮紅。


    “貌似是好多了。”我摸了摸阿寶的頭,將被子替他拉上一些。


    “那便好。”軒轅野站定在地,四下望了望:“洛先生呢?”


    我長出一口氣,拄著下巴堆坐在桌前:“被我賣了。色誘,換解藥。”


    軒轅野:“……”


    “不跟你開玩笑,”我揉了揉眼睛:“本來是賣明天一整天的,他……竟然今晚就留下了……”


    我可還記得洛西風最後的那個表情。輕佻得就像中了春藥的狐狸。雖然我知道他什麽都不會跟唐芷發生,但那副氣死我不償命的樣子,真是太窩心了。


    “阿黛,謝謝。”


    “啊?”我抬頭,凝注軒轅野的眼睛:“王爺謝什麽?”


    “你寧願將摯愛之人拱手相讓,也不肯刺我心頭之血救你的好友——”


    我噗嗤一聲笑嗆住了:“王爺,我師父耍你呢,你當真啊!”


    “亦是無所謂的。阿寶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便是要我以命相換,也隻當是替你拿去。”


    我垂下頭,低低喃語道:“別說這種話了,王妃娘娘剛走——”


    “正因如此,我自可舍命為你,再令魂魄伴她。如是最為坦蕩。”


    床榻上的阿寶翻了個身,我趕緊過去看他,這才躲過了剛剛曖昧到無解的氣氛。


    “天不早了,王爺也早些去歇息吧。”


    “好,你也是。”


    我送軒轅野出房門,院子裏偶爾鳴蛙,偶爾蟋趣。月色鋪張,星光璀璨。


    我們盡量不去想像這裏曾在幾天前發生過的遺憾和慘案,偏叫氣氛柔和不少。


    “阿黛,明天——”


    “我……”我咬著唇,垂頭略有猶豫。


    “一個人去街市的話,萬一撞到他們兩人可是會很難受的哦。”


    “好。”我點了點頭。


    “那,一言為定。”軒轅野突然牽起我的手,溫和粗糙的掌心小心翼翼覆上去。瑩白的月光下,一朵淡雅青致的梅花躍然掌上!


    “我覺得,梅花比桃花更適合你。”


    這是胭脂雕的貼花,精巧的梅瓣,鵝黃的芯蕊。就像一隻乖巧的蝴蝶,約約於飛。


    “軒轅野,”我難能配合著氣氛叫出他的名字:“其實我——”


    “不必多說了。”男人低念道:“你心裏有誰我清楚,隻希望你能接受我給你的那些,他給不了的東西便足矣。阿黛,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受委屈。”


    “你知道麽?我曾……差一點愛上過一個像你一樣的人。”我捏住手中的白梅花,轉身,推門進屋。


    沒把剛剛的話說完整,是因為我覺得這世上有些事無需徹頭徹尾清楚明了,這世上有些話無需意義太深刻。


    人的百年壽命和妖的千年輪回一樣累。舒服是給死人留著的,嗬嗬。


    後半夜的時候,阿寶的燒就退了。我歡天喜地地給他煮了點粥,看他精神也好了不少。但見我臉上似有悲傷,善解人意的蘿卜趕緊衝我賣萌。


    “阿黛,你是不是為我犧牲了什麽?”


    “閉眼,睡覺。”


    “阿黛,你的胸壓到我觸手了。”


    “胡說,”我惡狠狠道:“我沒胸!”


    “洛西風又不是因為你沒胸才不喜歡你的,”阿寶撇撇嘴,轉個圈換了個舒服的躺姿:“別把責任亂推。”


    “敢情你知道他為什麽不接受我?”我把蘿卜床咚在下,一臉虔誠地俯視著他,後來想想:“得了,問你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好麽。上回是誰出的主意說用什麽藥生米煮成熟飯來著。我看就是崩成爆米花都沒用!”


    “危機感,危機感你懂麽!”阿寶這會兒精神也來了,看來是死不了了。兩條觸手一盤。跟上炕頭似的:“別以為我剛才昏著就什麽都沒聽見,洛西風這個賤人,送到他嘴邊的從來不要吃,偏要和人家搶著吃。不信的話,你明天把自己打扮得跟個天仙似的,然後挽著臨王逛花市,看看那家夥什麽反應。”


    “我本來就這個計劃,要你多嘴!”吹了燈,我跳下地準備回房:“本想在這兒陪你的,看樣子你也死不掉了。走了,困死!”


    然而一出門就撞了洛西風滿懷,這死男人,什麽時候又飄回來了。


    “你還回來做什麽?”我賭氣道:“**一刻,換阿寶一命。洛西風你真值錢,我替阿寶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哎呦!”


    “怎麽跟師父說話呢!”洛西風擰住我的腮子就把我拖到長廊下了。


    “我又沒說錯!”打掉他的手,我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要去睡了。明早約了軒轅逛街呢。”


    洛西風抬手就杵在柱子上,當即奪了我的去路。


    “洛西風,別以為我不會跟你過招!”


    上掌風攻二路,卻被他拂袖輕輕揮開。肩頭猛一熱,膝蓋內側酸筋一撩,我整個人便重心不穩地跌進他臂彎。


    下一瞬間,視線倒錯天河,個不要臉的賤男人竟然躺我腿上了!


    “捏兩下,這幾天奔波,渾身酸。”


    丫捏不死你!我氣呼呼地扳開五指,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擰。


    以為他會誇張地叫痛,沒想到他竟麻木地像塊木頭。


    “師父,你……是不是有心事?”


    “阿寶怎麽樣了?”洛西風問。


    “服了藥,精神大好。”我說:“真挺不可思議的,唐芷還說這藥未必有效呢。我想,咱們之後若是再遇到發狂的妖獸。是不是可以不用急著打殺,說不定這銀露玉珊丸歪打正著的對症呢!”


    “真的?他沒事了?”洛西風若有所思。


    “恩,剛剛還有心思調戲我呢。不信你進去看,活蹦亂跳的。”我輕輕撩起洛西風的長發,真是的,總是對這柔滑長順的質感沒有抵抗力。


    “但願,是我想多了。”洛西風眯著眼,在我膝蓋上翻了個身,讓我幫他捏另一側肩頸。


    “師父,你不會是還有事隱瞞吧?”我心起漣漪,不問不得已安。


    “我爹和師叔很快要來臨安城了,也就這兩三天吧。”


    “啊?”我停下手:“是,為了臨安城妖患的事?”


    “我不清楚,爹千裏傳音,沒有說詳情。但是,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洛西風閉了閉眼睛,呼吸愈發勻稱起來。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小榻上。


    昨晚,是他把我抱回來的?


    看看日升高照,我急急忙忙洗漱換衣,總覺得要讓人家堂堂王爺等候,實在不好意思。


    “阿黛!”阿寶一蹦一跳進來:“呀,你起來了啊?”


    我一邊梳頭一邊往嘴上叼胭脂:“這話該我問你吧?你怎麽起來了?”


    “我早就沒事了。”蘿卜秀了秀肱二頭肌:“對了,我是跟你來傳話的。臨王讓我對你說抱歉了,他不能陪你去逛街了。洛先生也讓我對你說,可以去藥廬找唐芷。你們姐妹自己去逛吧,他也不參加了。”


    “什麽什麽什麽!”我直接就懵了:“到底是你轉述有問題還是我腦子有問題啊?我怎麽一個字都聽不懂啊!”


    “哎呦怎麽聽不懂啊!簡單來說,就是兩個男人都不去了。因為今早有人上來報說抓到了白唇魚。現在他們都趕到汶水河法陣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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