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樁的眼瞳微微動了動,瞧見他的右臂上的紗布又染了血,驚道,“清蓮,快拿瓶金瘡藥來!”


    衛良和見她方才心不在焉,便由著她上藥,纏紗布……


    事畢,他揉著她的柔荑,問,“樁兒,你別多想?秦氏之死,與你無關的。”


    “我曉得的,”賀樁垂眼道,“你放心,我隻是一時還適應不了狠臉色,等過一陣,自然而然就會好了。”


    她想了一下,問,“聽清蓮說,長公主要救大駙馬?相公,你為何不把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如今時局不同了,興許聖上會站在他這邊。


    衛良和也想過這種可能,搖頭道,“你不了解聖上,所謂金口玉言,若是聖上會因淩雲之戰來懲戒柯景睿,那就等於承認了他自己的錯誤咱們的聖上,別的本事沒有,死要麵子卻是一絕。所以要懲治柯景睿,隻能以私吞軍餉的罪名。隻可惜,任知荃竟然莫名失蹤了!”


    賀樁轉眸一想,“相公,咱們何不如把大駙馬放走裕王的消息放出去?這可是有叛國通敵之嫌,眼下的局勢,說不好可是要殺頭的。”


    衛良和凝眸道,“此事我也想過,隻不過苦於找不到證據,此為其一。其二,樁兒,我不願你被卷入此次風波當中,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料理政事。”


    “相公,若是我不在意呢?”賀樁堅持道,“咱們隻說出實情,也沒平白冤枉了誰,你不必顧慮太多,我願去作證!”


    賀樁眉色深斂,北燕如此咄咄逼人,若再不將真相大白於天下,隻怕大盛當真要背負罵名。


    “你當真如此想?”衛良和終是不放心,生怕她想多,思來想去,又道,“樁兒,不若我遞份帖子,等北燕使團入宮。我請宸王妃來陪你?”


    賀樁一聽,“咦”了一聲,“宸王不是被終生幽禁?王妃怎麽入得了金殿?”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衛良和揉著她的發頂,笑道,“若論天下比公主的身份還高貴的女子,那也隻有任氏家主的嫡女了。三百年前,成祖征戰殺伐,開疆辟土,定國名為南盛,不過,當時坐擁大盛的,可不止一個容家,另外一家便是任家。當時的任家主卜算乃是一絕,為南盛立下汗馬功勞。”


    “成祖本打算將南盛一分為二。不過任家人高義,為免大盛分崩離析而慘遭他國侵襲,以致百姓流離失所,當時任家的家主決定退出皇位,棄政從商,坐享一方。成祖與百姓對任家主的大義稱讚不已,極為看重。任家也是天下第一大族,分落各地的任家人,皆奉家主為尊,甚至高於皇命。”


    “宸王妃乃現任家主膝下唯一的嫡女,便是聖上也不曾給她下禁令,太子妃蕭王妃及一眾公主,更是不敢招惹。隻不過,宸王妃與宸王伉儷情深。也不曾參加什麽宮宴。”


    賀樁震驚,她隻知宸王妃乃前太史令任大人之女,卻不知,任家的家主早已易主。


    衛良和效率極高,午時便派人送去了帖子。而宸王妃也惦記著賀樁,還未等宮宴,便親自來登門了,賀樁自是高興的。


    宸王妃仍舊靜若止水般的模樣,身穿一襲淡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


    一進門,見賀樁盈盈立著,清減了不少。淡淡一歎,“前幾日派了下人過來,卻隻道神侯府大門緊閉,宸王這幾日也是躁得很,生怕你有個好歹,隻他出不了王府,隻好遣我來瞧瞧。你受苦了。”


    賀樁攜著她落座,如雪的容顏掛著淺笑,親自替她倒茶,“不經這一遭,我也不知深淺,不識人心。此番,也算是大徹大悟了。秦氏已被處死,餘下人等,還請王妃多多幫襯。”


    宸王妃接過她遞來的茶水,仔細盯了她半晌,瞧著她眉宇之間,少了些稚氣,多了些淩然,隻歎,“若是用得著王嫂的地方,小樁隻管開口便是。說來說去,也不怪你,你這般年紀,雖是聰慧,可到底涉世未深。當年雖說也曾在京都生活十載,可到底,太傅府中內院幹淨,你母親沒受什麽委屈,那些醃臢事,你見識得少。”


    賀樁聽進心裏,卻也深知,眼下如此嚴峻的情形,她不得不振作。


    她靜默片刻,緩緩從懷裏掏出那塊玉令,含笑的雙眸烏黑明亮,“來京都前,娘把這東西交給我,卻也不知有何來頭。我問過宸王兄,他隻道王妃嫂嫂也有這塊玉。”


    宸王妃見她眸子清澈,想必也猜到一二,隻道,“這是任家嫡女才有的玉令!你外祖乃前任任家家主,你母親有這東西並不稀奇。”


    “當年,你外祖便是憑著這玉令,卜算出宸王或太傅有此一劫,可天機不可泄露,天命亦不可為。宸王與太傅,他隻能借家主之位,保住其一!”


    賀樁的麵色在刹那間蒼白如雪,結果很顯然。她的外祖選擇了退位,傳給宸王妃的父親。


    這才保住了宸王!


    這才有了莊府上下滿門抄斬的冤案!


    她的外祖父,放棄了莊府!


    賀樁隻覺渾身發冷,理智告訴她,外祖父的決斷是沒有錯,可她心底終究不肯接受。


    宸王妃見她麵色如雪,握著她冰涼的手,又淡淡道,“我與你母親雖是嫡係一派不同一支,但論輩分,我該叫她一聲姑姑,你我便是表字姊妹。小樁,無論如何,姐姐都會拚盡全力護著你的!”


    賀樁艱難地開口,默默垂淚道,“爹娘知情嗎?”


    宸王妃深知此事對她打擊重大,但沒瞞著她,鄭重地點頭道,“他們是甘心赴死,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而已!”


    聞言。賀樁隻覺渾身侵入冰窖之中,凍徹入骨,痛得難以言表。宸王妃見狀,也覺心如刀絞,站起身來,伸手把她攬過來,靠在腰間,靜若止水的容顏也有幾分動容。


    “小樁,是我們對不住你!”宸王妃麵色憂痛,“本以為你藏身於民間,安心過日子,也了了莊太傅與姑姑的心願。豈料,你遇上了良和……良和自也是極好的。”


    “便是我與宸王情投意合,甚至當年我爹爹為救凝菡郡主。背盡天下罵名,他也仍執意娶我,但聖上為他納側妃,他也不得不接著。但良和不一樣,回京伊始,聖上也有意撮合他與馥雲,但被他斷然拒絕,甚至不惜將虎符拱手相讓,他對你是真的好得沒話說。”


    賀樁一聽,心裏五味雜陳,此事他從未和她提過,聖上竟以虎符相逼,“他何至於為我至此?”


    宸王妃壓著聲音緩緩道,“那幾年,太子與蕭王趁著宸王遠赴邊境,領兵打仗,不知收斂,幾度彈劾宸王。莊太傅早已覺察,卻也礙於綱常,悉心勸導。殊不知他二人非但不知收斂,還變本加厲。大盛若交到他們任何一人手裏,隻怕大盛命途多舛!小樁,你可明白?”


    “良和早與宸王謀劃好,養精蓄銳,待他日,重振大盛。殊不知,遭到大駙馬陷害,不過。遇見你,也是他的福氣。”


    賀樁低低飲泣,想到回京以來所受的委屈,還有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爹娘,咬著牙重重地點頭,“既然如此,還請王妃嫂嫂助我一臂之力!”


    宸王妃踏著日暮而歸,聽下人說宸王正在別林的初雨亭等著她,還未喝上一杯水,便急忙趕過去。


    暮色漸沉,西邊還餘著半輪日頭,絢爛的晚霞占著半邊天。


    宸王妃來到別林,隻見一個寬闊的背影獨立亭台,身側是流觴曲水,綠槐繞枝頭。


    容源聽聞動靜,驀然回首,麵色淡淡,多年的悉心相伴,抹不去的並肩而立,增添的是熟稔,音色迷離如暖陽,“小樁可還好?”


    宸王妃走近來,隻見容源墨發高高束起,一襲裁剪得體的長袍勁裝,負手而立,眉目一如往昔,但神色卻是不同了。


    她深知,八載的朝夕相處。往昔的平靜將一去不複返。不過,便是龍潭虎穴,她也願與他攜手同行!


    她淡淡道,“小樁很懂事,她若是大哭大鬧一番,反倒不叫人那般心疼了。”


    容源一聲喟歎,朝她緩緩伸手,低低喚著她的閨名,道,“芝華,許是真的老了,這幾年我總在想:當年若我真如良和所言,直接起兵,奪了那個位置,是不是也不必遺憾太傅一家?”


    宸王妃與他默看落日餘暉,“殿下不怕為世人所詬病?”


    容源眼底閃過一絲痛苦,“當年,太傅亦是這番話,叫我無可辯駁。但我真怕,太子與宸王鬥得你死我活,不顧百姓安生,我真會走上這一條不歸路。”


    宸王妃反握著手,與他十指相扣,“殿下無論要做什麽,臣妾定生死相隨!”


    “明日還需你走一遭,往後,風平浪靜的日子,隻怕一去不複返了……”


    北燕使團最後一次上金殿。衛良和總算肯入宮,文武百官也總算有了盼頭。


    不過,令他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宸王妃竟也來了。


    最令他們覺得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並著賀樁一道入殿!


    宸王被幽禁,宸王妃顧著他的麵子,也隨著深居簡出,從不在宮宴上露麵。


    細細想來也有八載,文武百官幾乎已忘了她的存在。


    隻見她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溫柔嫻靜,雖是改了容顏,氣韻卻是不減當年;


    而一旁盈盈而立的賀樁。雅致的玉顏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原似嫡仙般風姿傾國,現卻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令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


    二人相攜而入,倒也相宜。


    而衛良和仍舊長身玉立,風姿不減,仿佛幾日前他一蹶不振的頹然,隻一陣青煙嫋嫋而散。


    皇後早聽了馥雲公主的哭訴,如今瞧著賀樁竟敢與宸王妃並肩,且還不知廉恥地走在夫君之前,鳳眼射出一道冷硬的目光,待他們行禮落座後,聲音裏威嚴透著不滿道,“衛夫人病了幾日,莫不是腦子也糊塗了?竟敢與宸王妃並肩而走。”


    賀樁隻側過臉望著宸王妃,抿唇笑道,“臣妾確是病糊塗了,不若姐姐替妹妹說說?”


    宸王妃會意,站起身,捏著帕子,掩唇笑道,“母後這可就錯怪妹妹了,也怪兒媳心急,前幾日爹爹才認了衛夫人做義女,兒媳便對這新得的妹妹喜歡得緊。這才幾日不見,心裏便惦記的很,方才失了禮數。實在對不住。”


    此消息一出,眾人嘩然。


    便是皇帝也好奇,“哦?倒是不曾聽褚運兄提起,何時得了個如此貌美如花的義女?”


    一旁的長公主一聽皇帝稱呼任氏的家主為兄長,可見賀樁現在可謂水漲船高,心裏頭便堵得慌。


    任氏家主的義女……這身份,絲毫不低於她這個長公主!


    容萱咬牙,一下一下揪著手絹泄憤,她今夜本是打算拚最後一搏。


    如今看來,勝算當真不大!


    而一旁一身華服的太子一聽,臉色一變,捏著酒盞的手微微一抖,他竟也不知,賀樁何時搭上了任家。


    自打衛良和投靠他以來。太子亦是數次下帖請他入東宮,可衛良和從不曾點頭應允,與他接頭亦是神神秘秘。


    他這般不明朗的姿態,太子越發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


    宸王妃隻一記淡笑,清姿絕塵,“稟父皇,正好是十日前。”


    十日前,也正是在賀樁遇襲之前。若是任家主追究起來……


    形勢一下反轉,當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任氏家主的義女,竟入不了衛家的族譜,當真可笑!


    一時,文武百官看賀樁的眼神都不同了,唯獨以顏時央為首的北燕使團,麵上裏盡是蔑視。


    顏時央站起身來,朝皇帝拱了拱手,道,“南盛既然無心議和,吾等還是打道回府吧。”


    皇帝見衛良和來了,頗有底氣,眉目恣意,道,“時央郡主未免心急了些?你既懷疑是衛統領打傷了裕王,今日衛統領也來了,何不當麵對質?”


    顏時央冷哼一聲,沉著臉道,“盛帝這話未免也太可笑?這兒橫豎是你們大盛的地界兒,青紅皂白當然由你們說了算!”


    皇帝心裏一沉,瞧著麵色顯然生氣了,“如此,照你的說法,此事還說不清楚了?”


    “怎會說不清楚?”金殿之內,忽然響起衛良和低醇的嗓音,隻聽他坦言道,“時央郡主也不必懷疑了,打傷裕王,的確是衛某所為!”


    顏時央顯然沒料到他這般磊落,大大方方地承認,也不必她多費口舌,愣了半刻,怒色漸漸浮現臉龐,氣道,“衛良和。果真是你?”


    衛良和正色道,“大丈夫敢作敢當,有何不敢承認?若不是你兄妹二人半路攔截內子,累得她險些流產,昏迷不醒,衛某何至於與他拚殺?”


    顏時央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戲演得分外足,“你……果真是你?”


    衛良和反唇相譏,“怎麽,不敢承認了?這可不像萬眾敬仰的時央將軍!”


    顏時央被他激得口不擇言,“我又不是什麽大丈夫……本郡主不知你在說些什麽!”


    衛良和薄唇一勾,挑著眉道,“時央郡主不愧是個口直心快之人!想必方才諸位也聽得一清二楚,郡主既不是大丈夫。自然不必承認……”


    他轉而嚴肅起來,正色道,“隻是,不承認可並不代表沒做過!”


    太子放下酒盞,捏著袖子,道,“裕王為衛統領所傷,可在本宮看來,他也不見得光明到哪兒去?你們北燕口口聲聲說著是為議和,可他既然來了,又為何遮遮掩掩?那就隻說明了一點,你們根本不是來議和,而是為了打探大盛的底細!”


    “不錯!”衛良和遞給太子一個讚許的眼色,繼而道,“你們先是打傷了衛某的部下,而後又故意將內子送入虎口,企圖令衛某一蹶不振!好逼得大盛朝中無大將,你們便可放心大膽地趁虛而入!果真是好計謀!”


    “你——”顏時央氣得,幾欲拔劍,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那夜她被逼得跳入汙渠逃走,狼狽不堪,待她率部下找到王兄時,他也隻剩半口氣。


    不一雪前恥,難解她心頭之恨!


    “衛良和,你別含血噴人!京都可是在你一手掌管之下,若是本郡主想謀害你夫人,可沒那個本事把她挾持出府。至於她為何受傷,那可是你們衛家內鬥之事,別把什麽髒水都往我們身上潑!”


    金殿之內,也有不少人聽聞馥雲公主的車輦停在案發現場,而秦氏被杖斃一時,這兩日也是被傳得沸沸揚揚。


    他們嘴上不敢多說什麽,但多少覺得寒心,衛將軍一心一意,不遠千裏地到沁州督察軍工,偏在這時,馥雲公主與秦氏還雪上加霜,鬧得內宅不寧,居心何在?


    衛良和眸色深沉,若論口才,他真心想要辯駁,還不曾輸給誰,隻聽他反問道,“你們若非野心勃勃,想試探大盛的議和之心,何不光明正大地來?像個縮頭烏龜躲躲藏藏,有什麽意思?”


    顏時央手指冰涼,捏得發緊,麵向皇帝道,“無憑無據,盛帝難道隻聽他的一麵之詞?”


    皇帝的麵色已是鐵青,北燕使團本是大駙馬帶入京都,如今他已被關押。方才他又聽衛良和的一番說辭,顏時央的話,在他心裏已不占多少分量。


    不過,為了讓她心服口服,皇帝倒也耐著性子,問,“衛愛卿,可有證據?”


    衛良和那日一聽賀樁昏迷不醒,一下就瘋了,哪裏還管什麽證據?留在現場的也不過幾個死士!


    他淡笑,胸有成竹道,“證據有是有,不過衛某隻怕郡主不敢試。”


    顏時央被他一激,喝道,“本郡主有何不敢?”


    “衛某的樊絡長劍,天下隻此這一把,口徑與劍鋒皆異於尋常寶劍。既然裕王已回到燕都,衛某倒是可以不吝給你心口也來一劍。好讓你回去與裕王的傷口對照對照。”他的話充滿嘲諷與鄙薄,殿內登時傳出一陣悶笑。


    北燕被如此羞辱,顏麵登時蕩然無存,顏時央頓時殺氣騰騰,“衛良和你別得意,你這般,如何堵得住天下悠悠眾口?”


    她的氣勢分外盛,衛良和懶理她,其餘人也找不出話來反駁於她,殿內一時分外安靜。


    偏在這時,忽然響起一道清脆如清泉過石的嗓音,“證據,臣妾倒是有!”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賀樁緩緩站起,伸出手來,緩緩攤開,如畫的淡眉微微一挑,“時央郡主可認得這東西?”


    蕭王忽而站起道,“冰絲?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冰絲。”


    誰不認得?世人皆知,衛良和獨擁樊絡名劍,而北燕裕王的兵器乃殷靖王所遺的長月彎刀。


    長月彎刀聞名於世,並不在於它削鐵如泥,而是在於它刀柄的配穗,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冰絲!


    顏時央一瞬間駭了臉色,幾步跨到她麵前,卻被衛良和橫手一擋,絲毫不給她近身的機會。


    她暗罵顏宋玦,嘴上卻問。“你從何得到這東西?”


    賀樁卻是不理她,而是對著皇帝,揚聲道,“那日在街角遇襲,那些人皆以麵巾蒙麵,臣妾卻記得為首的二人,有一雙褐色的眸子。試問,豈會是南盛人?臣妾還被其中一人掐得險些咽氣,這冰絲,便是從那人身上所得!”


    顏時央立即反駁,“不可能!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何抽得了王兄那堅韌無比的冰絲刀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鐵夫藏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玲瓏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玲瓏絳並收藏鐵夫藏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