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莫白在康陶三號艦上過著幸福且尷尬的路途生活時,中美洲,危地馬拉


    這是一座名為聖何塞的港口城市,這座小城市是繼續向南通往巴拿馬的最後一座大型定居點。作為墨西哥連接巴拿馬的主要中續站,這裏有大約三萬人口,除了主要做華雷斯和巴拿馬的陸上中轉貿易之外,還是中美洲唯一一座勉強可以出海打魚的小港口,太平洋的狂烈風暴肆虐美洲沿岸,但是因為地形的關係,風暴在在聖何塞這裏稍有減弱,所以當地的漁民可以在每個月的一定時間內出海捕魚,


    因為整個海域可以捕魚的隻有這裏,所以這裏魚產量非常豐富,漁獲產品比如魚幹和魚罐頭也是這裏最有名的特產品,這座小城有一半的人口為中轉貿易工作,剩下的一半多半是漁民和魚類加工廠的工人。


    這天,西北方的公路盡頭,一隊車隊正在向聖何塞駛來,聖何塞公路哨卡的民兵拿起望遠鏡看去,車隊的第一輛打頭的巨型車輛赫然是一輛華雷斯特產的“奇美拉”重型裝甲車,這種六個巨大輪胎支撐的大型裝甲車非常具有標誌性。


    民兵哨卡裏的軍官看到奇美拉裝甲車之後麵色一變,因為來往的車隊眾多,但是以奇美拉作為領頭車的車隊卻是屈指可數,一般都是大企業的專屬運輸車隊,於是哨卡的士兵抓起一部老式的搖柄電話,使勁轉動幾下之後,對著話筒裏大聲的用西班牙語說了幾句話,放下話筒之後,士兵發現這隊車隊已經馬上要駛到哨卡麵前。這時軍官才發現,車隊不到十輛車組成的車隊裏,奇美拉裝甲車居然有足足三輛,而且車輛行駛中聲音很少,軍官常年在公路邊駐守,經驗豐富,看出這些顯然是電力驅動的新版奇美拉裝甲車。


    三輛奇美拉裝甲車分別負責前後護衛和中間的一輛指揮車,這時打頭的一輛奇美拉裝甲車的側麵艙門打開,和一般的裝甲車不同,奇美拉的車體非常寬大,車內空間也很大,從艙門處走出的那位黑發年輕軍人甚至都不需要低頭就可以輕易的跨步出艙門。隻是這位軍官並沒認出奇美拉裝甲車的車身上那個kt的標識屬於哪家公司。


    沈煉走下車,先是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從墨西哥城外的最後一個補給站開始,一路上車隊基本上沒有停留,在公路上一路行駛南下,整整兩天才趕到這裏。還好有熟悉道路的向導,而中美洲和墨西哥的道路並不算複雜,主要的公路上的攔阻物也被之前的運輸車隊清理的差不多,所以一路上阻礙很少。根據向導的話,這主要是因為他們的車隊中編有這三輛奇美拉裝甲車的緣故,沿路的掠奪者和以搶劫勒索過往車隊維生的強盜並不敢招惹他們,擁有奇美拉裝甲車的車隊不僅是實力強大的象征,通常更是大型企業專屬車隊的標誌,所以這一路才會安全許多。


    不過向導也指出,這是在墨西哥境內的常識,但是在中美洲其他地方並不見得適用,相反如果過了聖何塞的話,很多地方的流民和幸存者對企業的車隊絲毫沒有好感,他們往往會采取敵視態度,甚至慫恿當地的掠奪者主動攻擊車隊,給車隊製造麻煩,這也是當初大企業打通交通線時采用的方式過於粗暴甚至殘忍的方式留下的後遺症。


    不管如何,聖何塞是他們到達巴拿馬之前的最後一個補給點,也是車隊休整的地方。


    在哨站車並沒有收到阻礙,相反哨站派出了一輛老式的吉普車做向導,打著危地馬拉的國旗帶著他們一路向聖何塞駛去。車隊在城市邊沿的一處大型貨運站處停下,看得出這裏非常繁華,停車場內至少有近百輛各種大型貨車和其他車輛,而靠近城市的區域內同樣是人聲鼎沸。


    沈煉走下自己的奇美拉,掃了一眼周圍,看到了幾位民兵簇擁著兩位明顯是本地人的人靠近。對方是一位身穿軍服的民兵和一位身穿襯衫的官員。


    官員首先問好之後禮貌的問道:


    “請問貴公司的名稱和車隊的數量,我們需要做一下登記。”


    沈煉第一次從護衛轉做帶隊軍官,有些不適應還,他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我們是華雷斯的康陶公司,a級公司,車隊有十輛運輸車,其中奇美拉運輸車三輛,k2全地形運輸車六輛,油料補給車一輛。”


    官員聽到康陶公司的時候顯然有些陌生,不過在聽到a級公司時卻是眼睛一亮,顯然他是知道華雷斯的公司分級中a級公司可以算是最大的公司了。在沈煉出示了華雷斯官方開出的證明之後,官員笑的更開心了,他表示:


    “歡迎來到聖何塞,這裏有貴公司車隊需要一切,舒適的酒店,充足的油料和飲水補給,也可以在商貿站購買本地特產的魚幹和罐頭,商店裏有各種補給品,甚至可以提供核能電池,而且本地的食物非常不錯,歡迎品嚐。”


    一邊的軍人等到官員說完之後,上前溫和的說到:


    “聖何塞是安全區,這裏可以攜帶隨身武器,但是不能隨意開槍,有違反規定的需要車隊支付賠償,如果傷到人或者出人命,則需要車隊支付更多的賠償金。”


    沈煉倒是有些驚訝,因為這位軍官絲毫沒有提到犯法受到懲罰的事情,隻是提醒如果出事車隊必須賠償而已,這說明外來公司的車隊在這裏等於是享受特權的,即使殺人放火也隻需要出錢賠償就可以了事。不過沈煉跟著莫白走過不少地方,知道這是本地的特殊情況導致的,不是自己應該關注的地方。於是沈煉點點頭,表示車隊隻是暫做休息和補給,第二天就會離開前往巴拿馬。


    等到所有車輛停好,後麵兩輛奇美拉也停在了沈煉的車旁邊,隨著車門的打開,伸著懶腰的趙山河走了下來,沈煉看了看最後一輛車,問道:


    “關大哥呢?”


    趙山河聳聳肩膀:


    “關老大說他難得好好睡會,今天不要打擾他了,讓他在車裏麵好好睡一覺。”


    沈煉點點頭:


    “嗯,等車隊安頓好,咱倆走一趟還需。”


    這次跟隨車隊一起南下的,除了擔任護衛的一個加強排的機動步兵之外,還有從華雷斯雇傭的貨車司機和數名向導。


    安排好住處和輪流的車隊警衛工作已經天色已暗,沈煉叫上趙山河,兩人換上便裝,帶上一頂棒球帽,混入了城市裏熱鬧的夜市,消失不見。


    在聖何塞夜市的偏僻角落裏,沈煉和趙山河對著眼前的廢棄建築有些發呆,這是一棟看起來已經被廢了至少兩三年的二層建築,建築主體外麵的鐵皮瓦上鏽跡斑斑,二層的建築外層已經爬滿了藤蔓和其他植物,越是接近南方,地表的植物越是茂盛,沈煉還記得當初的衛星照片,南美洲甚至還有伸出地表千米高聳入雲的蒼天巨樹。


    “這家餐館看起來很久沒有人來過了?關門至少兩年了吧?”


    說話的是趙山河,他有點疑惑的看著爬滿綠植的建築,轉頭對沈煉說:


    “你確認接頭的地方就是這裏?”


    沈煉低頭卷起左手的衣袖,看著數據終端上麵的信息,然後抬頭確認:


    “就是這裏,餐廳的名字和地址都是沒錯的,這裏還有餐廳招牌的照片。”


    趙山河撇了撇嘴,不信的說到:


    “什麽華雷斯的深度潛伏特工,怎麽會藏在一家被廢棄了兩年的破舊餐館裏。”


    沈煉搖搖頭,趙山河說的就是薔薇騎士團的陶德給的一個秘密聯係方式,可以讓他們聯係到五年前華雷斯打通通往南美的商路時,暗中埋在當地的一位深度潛伏特工,根據陶德所言,這位特工還是安娜大人親自安插在這裏的,而這些深度潛伏的企業特工,都是精挑細選的精幹人員,按說不會輕易離開這裏的。


    “難道是人死了或者被迫離開了?”


    這是沈煉的猜測,不過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決定既然來了,還是要進去看看,這次前往南美的巴拿馬,沒有相應的情報人員帶領就靠他們帶著一排人,就算瞎貓碰到死耗子估計也完不成任務。而且薔薇騎士團在南部的情報網也需這個特工才能啟動,據說這是一條單線聯係的情報線路。


    兩人從破損的餐廳窗戶鑽進餐廳內部,黑暗的餐廳使得他們不得不把手電筒打開照明,地上潮濕的灰塵泥灰說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殘餘的桌椅上還有塑料的餐具和一次性的杯子,餐台後麵的設備已經生鏽,飲料機也是,兩人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他們要尋找的東西。


    最後在通往洗手間的狹小走廊邊上的柱子後麵,沈煉找到了那部紅色的老式公共電話,他看了一眼趙山河,有些遲疑,因為根據記錄,要想聯係那位神秘的潛伏特工,需要用這部電話撥通一個神秘號碼,隻是看著公共電話上麵被扯斷的電話線,這點似乎是做不到了。


    趙山河不死心的拿起電話聽筒,嘴裏嘟囔著:


    “這間諜遊戲是不是開我們的玩笑啊?”


    但是接下來他的表情就有點精彩了,因為趙山河的臉開始凝固,然後手指緩緩指向電話,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緩緩的說:


    “這電話沒有電話線居然還有聲音?”


    沈煉眉毛一揚,接過電話,果然聽筒裏的聲音雖然那微小,但是電話中的清晰的忙音說明了這部電話居然是有電的。


    沈煉再次看了看那條斷開的電話線,他略微用力,這台電話就被他從牆上拆了下來,露出了電話機後麵的線路,果然,這裏一共有兩條線,一條是已經斷掉的主電話線,另外一條則是鑽進了牆壁內的一條隱蔽管路裏,不知道通向了何方。


    兩人互相瞅了瞅,這倒是有點意思,峰回路轉了。


    沈煉把手中的電話機交給趙山河抱著,自己低頭看了看終端上的那串號碼,然後在電話機上撥動了一個九位數的秘密號碼,靜靜等了三秒,然後掛上電話。


    趙山河問他怎麽了。沈煉還沒說什麽,牆壁上的電話忽然響了,兩人被響起的電話嚇了一跳,然後趙山河指著電話問:


    “要不要接?”


    沈煉沒有說什麽,而是直接拿起電話,對著電話輕聲說:


    “。。。喂?”


    過了幾秒,電話裏傳來一個沉穩有深度的聲音:


    “你們是誰?你們不是華雷斯的人。”


    你們?細致又敏感的沈煉立刻知道他們被人看到了,否則怎麽會知道旁邊趙山河的存在。於是沈煉抬頭看向四周,很快在靠近廁所的天花板上看到了一個快被蜘蛛網蓋住的攝像頭。沈煉輕聲回答:


    “我們從華雷斯過來,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話筒裏的男子似乎有一種不屑一顧的感覺,幾秒之後,傳來聲音:


    “華雷斯?他們還能想起我?誰告訴你這條聯係方式的?”


    沈煉遲疑了一秒,報出了名字:


    “安娜小姐!”


    話筒裏的男子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沉默了,再過幾秒之後,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回到夜市區的主路上,向西走二百米,路南有一家墨西哥餐廳,名字叫天堂,它的二樓是一家酒吧,我們在酒吧見。”


    電話被掛斷,沈煉捕捉到了男子話語中的那種情緒,看來這位潛伏特工和那位身居高位的安娜小姐,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


    很快倆人就找到了那家名叫天堂的墨西哥餐廳,而它可以通過室外架設的樓梯上去的二樓是一家名為“安娜”的酒吧。


    “安娜酒吧?”


    沈煉和趙山河互視一眼,果然,這個人和那個驚豔高冷的安娜副部長一定有著一個精彩的不為人知的過去。


    走進酒吧的門,簡單的布置,隻有不到五十平的房間裏中央是一個沒有看到酒保的吧台,周圍零零散散的的坐著幾位喝的醉醺醺的客人。


    兩人正在考慮哪一位是他們要找的那位特工時,一個穿著各自襯衫的黑人男子從通往後麵洗手間的門口走出,一邊擦著手,一邊喊道:


    “今天打烊了,最後一杯酒錢不收你們的,算是賠你們的,現在,都給我出去!”


    聽到他聲音的最後幾名酒客,緩緩起身,然後嘴裏罵罵咧咧的出門去了。而似乎是酒保的黑人男子把擦手的紙巾扔進垃圾桶,進入酒吧,拿出一瓶酒,給剛剛坐在吧台上的沈煉和趙山河各自倒了一杯。然後輕聲說:


    “我就是李德,找我到底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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