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能看到的隻有小麥玉米和水稻,紅薯土豆的果實長在土裏,看不到,不過也不妨礙百姓們對紅薯土豆的期待,畢竟據說這兩樣東西隨隨便便幾千斤。


    葉懷安和葉容月開車行駛在城外的農田,不少忙碌的農民皆好奇的看來,他們是洛京城周邊村裏的,見到過飛艇,也聽說過蒸汽車,看來就是這個了,聽說這東西還可以下地,比牛都強。


    畢竟現在蒸汽車都是用於軍隊的,平日見不到,百姓多少還是有點怕,不過也擋不住他們的好奇。


    父女二人微服私訪,不過人們也不是傻子,能用上蒸汽車的都是權貴,隻不過不知道是哪家的權貴而已。


    葉懷安摸著防風玻璃:“這東西應該也可以普及,這樣就不需要窗紙了。”大寧窗戶一部分人家用的窗紙,世家貴族基本用的絲綢,而大部分人家壓根沒有窗戶,有的就是一塊木板,平日支起來,夜裏再放下,還有的幹脆用破布頂著。


    葉容月問過墨雲庭這個玻璃:“確實可以普及,墨雲庭說了,這玻璃非常便宜,我們可以成立一個玻璃工坊。”


    聽到閨女這麽說,葉懷安明白了:“你這是缺錢了?”


    頓時葉容月臉垮了下來:“爹爹,軍隊就是吃錢的,太貴了。”


    葉懷安幸災樂禍:“那交給朝廷吧。”這下葉容月不願意了:“我不,那些兵是我的。”


    這小丫頭真硬氣,把烏斯貴族的賠禮黃金和他給的五千兩銀錢都搭進去了還不服輸,這小丫頭現在也就指望著商隊賣鹽了,本來不養軍隊她能攢下不少錢。


    小丫頭有煩惱了,他不能不管:“這樣吧,你那些兵也別閑著了,大寧還是有不少土匪危害一方的,你把那些兵雇傭給朝廷,朝廷給你錢。”


    大寧的常備軍要守邊境和各個要地自然不能隨便動,至於城市的守備兵,也就京城的還可以,其他城市的兵守守城還行,讓他們去攻擊土匪的營地?土匪憑借熟悉的地形就可以和守備兵周旋或者逃走。


    這還有一些官員吃空餉,一些城市守備軍根本不足,至於那些鄉村自發組成守衛村子鄉勇不提也罷,要武器沒武器,要訓練沒訓練的,無非就是拿起刀的普通人,甚至沒刀,用的隻是農具。


    葉容月立刻就開心了,那些兵說真的用處真的很少,現在有事情做了還能給她賺錢:“好,我回去就通知楚雄。”


    這是個互惠互利的事,把兵雇傭出去解決了葉容月的銀錢緊張,而朝廷也有一支生力軍,畢竟那些守備軍不同常備軍,他們沒有甲胄,而且一些官員還蓄意養土匪,就更不可能真的剿匪了,可是這支雇傭兵不一樣,他們直屬葉容月,根本不用在意那些地方官員,碰到土匪直接打就行了。


    他們本來就是用於造反的私兵,需要正麵硬剛羽林衛,所以訓練自然不用多說,再加上葉容月給他們全員配發火槍,打個土匪不要太簡單。


    給那群祖宗找到了工作,葉容月就沒有這麽大的壓力了,自然也放鬆了下來。


    葉容月把車停到一處田邊:“大伯,你家的莊稼長勢挺好的。”


    幹活的老農看葉容月是個漂亮的女娃娃也就多說兩句:“小姑娘,你是哪家官老爺家的,和你父親出來玩?”


    葉容月並沒有梳婦人頭,這個很好辨認:“是呢,大伯,你們有什麽難處就說,我爹會在朝堂上說的。”


    老農嗬嗬一笑:“哎呀,如今為民做主的官少見,天子腳下是好,皇帝陛下英明,京城的官也不敢太過分。”


    這句話說到葉懷安心坎裏去了:“那你說說,其他地方的官如何,實話實說。”


    老農見葉懷安不像是個壞人,也就直說了:“這位老爺可曾聽說淋尖踢斛。”


    這下葉懷安不懂了:“何為淋尖踢斛?”


    老農隨後給了解釋:“老頭子是建元三年從益州逃難來的,在益州收糧的官差會在秤上做手腳,但是還是按照正常重量收取糧食,多出的部分他們就收走了,而且稅糧要超過斛,之後他們會踢一腳,撒出來的也不允許我們收回去。”


    葉容月徹底驚呆了:“當地官員不管嗎?”葉容月還是單純,葉懷安可是聽明白了:“還用說嘛,那些人也有好處。”


    看著葉懷安的表情,葉容月知道,有人要人頭落地了。


    葉懷安記下了這件事:“還有嗎?”老農明白了,這次真的碰到好官了,光看蒸汽車就明白,這官不低:“還有各種稅,什麽大豆稅,菜地稅,道路稅,還有筆墨稅,河裏捕魚的鸕鶿稅,甚至婚喪嫁娶還有喪葬稅和娶親稅,皇帝陛下規定的二十稅一根本就不存在。”


    葉懷安火氣越來越大,拳頭死死捏著,葉容月害怕老爹被氣死連忙開口:“爹爹,別生氣我們回去就去查。”


    老農也感到了不對勁,這官老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老爺,其實我們還希望可以得到蒸汽車,那個對農事有幫助,就是不知道要多少錢。”


    這也是葉懷安在意的:“蒸汽車目前隻能優先給軍隊,以後會慢慢進入民間。”


    老農有些失望:“可是這個真的好。”葉容月也安慰他:“老伯,你要明白,如果大寧沒有強大的武力,敵國入侵你們就算有再多的糧再多地也會被搶去。”


    這一點老農似懂非懂的,葉容月也沒指望一個整天種地的老農能明白戰場的殘酷,隻能告訴他們,你不強,你的東西隻能被人搶。


    在這裏又轉了轉,葉容月就開車回了京城,和老農的談話讓葉懷安清楚了,其他地方和京城不一樣,有他在,京城的官吏會很老實,但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則是不同,而且朝廷在地方是設立禦史的,如果一個兩個是疏忽,可是這麽多禦史卻一個都沒有來上報的,這就很可怕了。


    如果這樣下去,大寧還能撐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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