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行走江湖,萍蹤不定,難得有個舒心的地方過一陣,在此住上一段時間也不錯,所心他留下了。他因刁讚對他恭維慣了,所以沒有引起他的懷疑,他忘了一點,刁讚身為護教清的少教主,何以會對他格外馴眼呢?時時陪小心,步步問安好,若說他為了學習何映的武功固然可以,但這麽說理由是不充分的,何映的武功對他還沒有那麽大引誘力,刁讚所以在他麵前點頭哈腰,是另有所圖的。


    “太乙上人”何映,能培育出“西昆侖毒神”丁加尺那樣的使毒的聖手,他本身使毒的能力自然就更強。刁讚感興趣的地方就在這點上,當然他不是想跟何映學毒功,而是想得到何映身上的一塊“冰詮”。所謂“冰詮”,是一種近乎於冰的東西。練功秘訣刻在其上,總共有二兩沉,巴掌那麽大,它非常涼,遇溫則化,保存它極不易。何映終年把它放在一個小鐵匣內,裏麵放些不讓它溶化的物件。“冰詮”上所載的心訣是一種毒功,這種功極怪,隻要你學會了它,威力大得不可想象,獨得“毒絕”二字。


    不過,要練上麵的功夫,必須得有“笑風紅玉”,否則永無成功的可能。“笑風紅玉”


    是種極罕見的中藥,它的藥性與“冰詮”的性質相反,正是一陰一陽的互克之物。練這種功夫之前,要把這兩種東西放在一起煎服、等兩種藥物入腹,便可依“冰詮”上的心訣行動,這種功夫極易成功,練成後便是天下絕無匹敵的歹毒的“毒功”,這種毒功不但能發出一種人難抵擋的“真毒”,而且還可吸別人的內力,這和刁鵬的“盜神陽”的功夫相似,所不同的是,它吸了別的內力,都成了有毒的東西,有生命的東西,沾之即死,可見毒性之劇啦。


    也許是巧合,刁讚發現了笑媚娘身上有“笑風紅玉”,何映有“冰詮”,這才使他產生了惡念,他的態度也因之改變。


    何映等人吃足喝飽,便各自回屋休息。


    刁讚在考慮如何下手,自然便睡不著。兩眼睜得老大,盯著牆想鬼點子。


    刁讚雖然年紀輕輕、心計卻不比何映差,沒有絕對把握的事他不敢做,他是非常怕死的人,為了生存他可出賣一切,為了一切,他更要生存。他曾想過用毒迷倒他們然後下手,可他發現,笑媚娘、姬春花都極為小心,而拒春花又練成金剛不壞之身,所以,對她們用毒無異於飲鴆止渴。何映是用毒大行家,在毒上動心眼,那是愚透之舉,寧可不起歪念,大家相安無事,也不能讓他們發現了自己的不軌之心,否則便沒命了。


    朋友一旦翻臉成仇,彼此相謀其勢更加可怕,那將毫無餘地。


    他思前想後,覺得小花可以利用,所以他才演起一出愛情戲。小花卻不知他的內心是如此可怕呀。


    約有一更天,刁讚再也睡不下去了,小花雖不美貌,可也是個青春煥發的少女,他有些克製不住自己啦。


    他走出房躡手躡腳來到小花的窗前,輕輕地叩了三下,小聲說:“小花,我是大為哥哥、快開門。”小花一驚,心怦怦跳起來,黑燈瞎火的怎能讓男人進入自己的住房呢?


    可她又怕拒絕了刁讚連同自己得之不易的愛情也拒絕掉了。一陣慌亂之後,她穿好衣服走到門口細聽了一下,小聲問:“大為哥,你有什麽事明天再說行嗎?”


    刁讚跺了一下腳道:“怎麽明天說呢,我太渴了。”


    小花不明白他的意思,聽他口氣,似乎今晚非開門不可。小花猶豫再三,方把門兒拉開一條縫、刁讚急忙鑽了進去。


    一進屋,刁讚如魚兒入水,立即歡躍起來,他走近小花,抓住她的手說:“親親,想死我了,回到教內,我們便結婚,白頭偕老,永不變心,若哪方相負,地滅天誅。”


    他的海誓山盟、對小花無異於砒霜,可她聽了,周身一陣麻酥,有種不可名狀的衝動、急躁,想被人撫摸。


    刁讚目光犀利,人不大,可稱是風月老手,他一把摟住小花的腰,嘴壓上她的唇兒,另一隻手伸進她的衣服內,捏住小花飽滿圓實的乳房,揉搓起來,仿佛有股麻電,一下子傳遍小花的周身,她立即顫抖起來,手無力,頭發暈,一股不可遏止的奇異的浪潮鋪天蓋地而來,幾乎把她吞沒了。


    刁讚的手更加粗野,順著小花的胸脯往下伸……


    小花忘記了自己,她進入了一個極其陌生,但又令她不能自拔的境地,一個讓她放棄一切的呼聲在催促她,似乎微微放了一下手,她便真如小花一般,順著水流急瀉而下……


    這一切都沒有瞞過姬春花。


    她在窗前看了好大一會,心裏說不出什麽是什麽滋味,是羨慕,還是妒忌,或者是憎惡,她說不清楚、此時,她還不能把刁讚的行為與她們的利害聯係起來,以為不過是貓兒偷魚類的豔事。她雖不能津津樂道此事,但也有一種滿足,笑了一聲,便回到自己的房裏。


    刁讚雖然身在樂海中,也聽到了那極輕微的笑,他心頭一震,動作慢下來,小花處於人生的峰巔狀態,昏昏迷迷,自然沒有聽到。她感到刁讚有些異樣,不解地問:“怎麽啦?”


    刁讚忙又恢複如常,使出渾身解數,取悅小花。


    人若在最需要感情填補的時候,你滿足了她,她將以十倍償還你。這也許是人的弊病,對少女來說更是如此。


    小花此時獲得了極大的滿足,她愛瘋了刁讚,內心發誓要不顧一切地愛他,這當然也是刁讚盼望的最佳效果。


    春光易度,不知不覺天便明了。


    刁讚慌忙回房,他本來是可以早一點回去的,可他要造成一種為愛小花什麽也不要的假象,讓小花激動,以便好為他賣命。刁讚這一招確實高明,他的詭詐輕車熟路,小花一點也沒感到其中有偽,她真真的迷了。


    天亮了,刁讚回到屋內,無法再睡,便稍事調息,就來笑媚娘處問安。


    他心裏有鬼,怕夜長夢多,若是有變,那將死無葬身之地。


    笑媚娘起得遲了一點,刁讚隻好在屋門口等著,他心裏在盤算若是笑媚娘發現了什麽,隻好按兵不動,至於男歡女愛,你也管不得。


    笑媚娘起來見刁讚一副笑模樣,便問:“有什麽喜事把你高興成這樣了”


    刁讚趁此機會細細地看了她一眼,沒發現有什麽異樣,懸著心的便落了地,信口胡謅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成了我媽,還吃你的奶呢,所以我爬起來就往這裏跑,看看你是不是真是我媽。”


    笑媚娘哈哈大笑起來:“壞小子你竟來編排我的笑話啦。”


    刁讚一本正經地說:“真的,我真做了這麽一個夢。”


    笑媚娘說:“你快滾一邊去,別惹我煩。”


    刁讚故作天真地一溜煙而去。


    現在,擺在他麵前的是如何讓姬春花不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說出來。


    他到了姬春花的房前,小聲叫道:“幹娘,你兒給你拜年來了。”


    姬春花已經起來,正在屋內靜坐,見習讚胡說,便半冷半氣地問:“你說什麽?”


    刁讚推門進去,笑道:“我想認你幹娘。”


    姬春花笑了,冷嘲地問:“你何時有了孝心?”


    刁讚厚著臉皮說:“幹娘,你若答應我一件事,我給你磕十八個響頭。”


    姬春花問:“什麽事?”


    刁讚說:“就是你昨晚撞上的那件事。幹娘呀,念孩兒年幼無知,一時忍不住超出了界限,你就替我保一次密吧。”


    姬春花笑問:“你不是風流子嗎,怎麽怕起這樣的事啦?”


    刁讚一拍大腿說:“也許該我倒黴,我和小花雲雨了兩次,忽兒做了一個夢,笑媚娘成了我媽。可把我嚇壞了,那樣豈不成了奸淫母親身邊的小婦了嗎?這太不好聽,我有些受不了”


    姬春花笑起來:“你是渾,那是夢,又不是真的,怕它何來?”


    刁讚把頭搖得如撥弄鼓一般,認真地說:“夢十有八九都要應驗的,我怕這不是吉兆,幹娘,你若真救我這一回,我做你的真兒子也行,你就當生了我這麽個兒子吧。”


    刁讚的表演天才怕連現在的電影明星們也會相形見拙,那神情實在太也真了,幾乎是聲淚俱下,字字句句包含著真誠。


    姬春花雖然不會被感動,卻不懷疑其中有詐,這也是刁讚估計到的。


    姬春花笑“咯咯”地說:“你這兒子是個招惹是非的魔王,我可不敢要,不過你放心,你的那些風流孽事我是不屑提的,快去玩去吧。”


    刁讚像受了大赦一般,向姬春花鞠了一躬,樂哈哈跑了。


    她春花沒有提起刁讚與小花的苟且之事,小院裏平平靜靜,仿佛根本沒有發生過那事一般。


    刁讚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天,見平安無事,心中大喜,知道可走下步棋啦,何映對刁讚的一切行動都毫無所知,他以為刁讚根本不會有所為。


    小花的內心世界完全變了樣,對刁讚的依順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程度。她已經把刁讚看成了生命的中流砒柱了。


    刁讚把她叫道一邊,悄悄地說:“笑媚娘前輩身上有種藥物,叫‘笑風紅玉’,你把它弄來我看一下。”


    小花驚了一跳說:“那可使不得,那是她的命根子。”


    刁讚歎息了一聲說:“我就知你不愛我,看來我自愛你一場。”


    小花急道:“你怎麽可這樣說,‘笑風紅玉’與愛有什麽相幹?”


    刁讚說:“‘笑風紅玉’能治我的宿疾,當然,我不是吃它,隻聞一下味便可,若是吃了它,立時便會七孔流血而死。”


    小花不再言語,她在尋找一種既不讓笑媚娘知道,又可使刁讚聞一下“笑風紅玉”的途徑。


    刁讚又遭:“算了,你既不願為我做什麽,但也不要聲張,就算我沒說這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小花急了,鼻尖上都滲出汗珠兒,跺腳道:“誰說我不幫你啦,你也要給我個準備空兒。”


    刁讚笑道:“好,你說,什麽時候有空當兒?”


    小花想了一陣,小聲說:“明天怎麽樣?”


    刁讚點頭答應。


    何映到外邊轉了一圈,回來時刁讚迎上去說:“師爺,我讓人準備好了洗澡水,您去洗個澡吧?”


    何映笑道:“難為你想到這些。看來你不光是無賴頑皮,有時也懂一點人事。”


    刁讚“嘿嘿”笑起來:“我向來把師爺看成最親近的人,所以我要盡子孫之孝啦。”_不管刁讚內心如何想,但他的話使何映心裏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刁讚一慣喜歡肉麻地胡說八道,何映也許會有所警覺,但刁讚作人如此,何映便不會對他的殷勤往深處想,他自信經過風浪,淺灘小溝裏還會翻船嗎?


    何映到屋內收拾一下,穿著便服走進另一間屋子,脫光衣服,坐進大木盆裏。撩起一點水往身上一潑,愜意地吸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充分享受那爽快的溫馨。


    刁讚見一切按自已設想的發展,歡悅無比,同時,也緊張萬分,倘若稍微有不慎,那便墜入萬劫不複之境。


    他竄入何映的住房內,輕而易舉地盜走“冰詮”。昨天,他和小花密謀偷笑媚娘的“笑風紅玉”,終於得手。刁讚此時恨不得插翅飛走,唯恐笑媚娘事後發覺。笑媚娘平時對“笑風紅玉”是看護得很緊的,從來不離身,可她料不到小花會出賣她,所以馬失前蹄,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


    何映同樣也疏忽大意,心存僥幸,以為洗澡不過片時功,還能出什麽差錯呢?


    刁讚離開了他就不露麵了,他忽覺有些不妙,高度的警覺使他的心狂跳起來,莫非這小子起了圖謀“冰詮”的歹意?


    他急忙衝進他的住房,心忽地向下急沉,很明顯,房內被人翻過了,他伸手一摸鋪底,“冰詮”不翼而飛。他跳到院內大叫刁讚,哪裏還有刁讚的影子。


    笑媚娘和姬春花聞聲過來,何映惶急地說:“刁讚這個王八羔子是個徹頭徹尾的笑麵虎,他偷走了我的‘冰詮’。”


    笑媚娘一怔,瞬時周身大顫,忙問小花“笑風紅玉”在哪兒,小花膽怯地說:“我把它放在你鋪上了,以為你拿去了呢?”


    笑媚娘頓時五雷轟頂,怪不得刁讚這小子幾日來這麽殷勤,原來和他爹一丘之貉,處處不安好心。


    何映道:“這小子若修成毒功,可沒人能製了。”


    姬春花好生後悔,早知如此該揭了刁讚的底,那小子定是利用小花的弱點,尋找機會下的手。


    何映道:“我們趕快分頭去找,一個時辰再來此碰頭。”


    三個人相繼而去。


    小花此時在暗自埋怨刁讚,不該背著她把“笑風紅玉”拿走,但她還沒感到問題的嚴重性。


    墜入情網的少女她總是把自己的情人設想得那麽美,時時想到愛人就是為了她也不會做出多麽過分的事,這確是帶有點悲涼味道的一廂情願,實際上對方從沒有以她為中心,她不過是達到其目的的跳板而已,過去之後,那“跳板”便飄蕩在水中無人問津了,想起來讓人下淚。


    但可悲的是陷入此境的少女大都執迷不悟,仍希望生活中充滿令人吃驚的奇跡,使她重新回到昔日的歡快中去。


    不管願望多麽善良,現實總是不帶虛偽色彩的,它總是要把那矮揉的偽裝擊碎。


    當小花看到刁讚時,她流下了淚水,她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她覺得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模樣。這是何映等人離去半個時辰後發生的事。


    刁讚嘿嘿笑道:“哭什麽,我這不來了嗎?我怎麽會丟下你呢?”


    小花笑了,問:“那東西聞過了?”


    刁讚長歎一聲說:“實在倒黴,我剛要聞時,被一個乞丐搶去,他的身法詭奇無雙,我追不上他,隻好看著他把那東西拿走。”


    小花急了:“那怎麽可能呢,你讓我如何交待?”


    刁讚似乎有些難過地說:“世上的事不如意十有八九,你怨我也遲了,就像昨天的事決不會出現在今天一樣。”


    小花一跺腳氣道:“你怎麽可這樣?”


    刁讚道:“我原也不想這樣,可命運跟我開了一個玩笑,你讓我如何辦呢?”


    小花說不出話。


    兩人相對無言。等何映三人回來時,才打破了沉默。


    他們自然在外麵沒找到刁讚。


    何映見了刁讚,氣就不打一處來,兩眼毒光爍爍,似乎要把他吞下去。


    刁讚卻毫不在乎,他胸有成竹,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了。


    何映道:“刁讚你把老夫的‘冰詮,弄到哪裏去了?”


    刁讚笑道:“師爺,你這是怎麽了,你的‘冰詮’和仙子的‘笑風紅玉’不就是跑到我肚子裏去了嗎?這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這兩種東西就是供人吃的麽?剛才我仔細看了它們一會兒,見上麵寫著我的名字,我才把它們眼下,這是無意呀。”


    “放屁!”何映氣憤之極地說,“那上麵怎會有你的名字?”


    刁讚輕輕一笑說:“師爺,你怎麽越老越憨了,那上麵沒有我的名字,我不會刻上去麽,隻要上麵有了我的名字,服食便名正言順了。”


    何映氣得兩眼冒火,可他不敢隨意出手。刁讚既然修成毒功,就不可等閑視之了。


    笑媚娘說:“你也太下作了,把點子想到女人身上。”


    刁讚笑道:“這正是我過人的地方。古人不是講標新立異嗎?我這就是不大不小的創造。你們都是成名人物,失此一棋著實不該。你們也不思想,我生長在什麽家庭,從小受著什麽教育,我耳聞目染的都是什麽東西?我父親是一代梟雄,武功心智都是人中之上上之選,青出藍而勝於藍,我能不狡猾嗎?哈哈……”


    刁讚在為他的成功和演說高興,是啊,我確是了不起的人。


    姬春花冷冷道:“你和你爹沒有什麽兩樣。”


    刁讚搖頭道;“你說錯了,我們父子是有許多不同的,至少他殺人時臉色鐵青,冷冰冰的,我害人時,喜笑顏開,有時還要向被殺的人道歉。”


    何映感到事態有些嚴重,這小子已是毫無顧忌了,竟把內心的肮髒話也都道出來了。


    笑媚娘恨恨地問小花:“是不是你這小賤人偷給他的?”


    小花後悔地點點頭,她內心矛盾極了,弄不清習讚的話對她意味著什麽。


    刁讚反而說:“仙子,那藥其實不是她偷的,而是我,沒有我這個高明的主謀,她怎麽會做傷害你的事呢?我的手段夠高明的吧?”


    笑媚娘“冷冷”一笑,嘲諷道:“雖然高明,就是太缺德了。”


    刁讚不以為然地說:“那有什麽關係,我不缺德,別人怎麽能有美德呢?這是大千世界安排的,怪不得我。”


    何映道:“小子,你打算如何?”


    刁讚笑道:“我隻想借你們點東西,並無他要求。”


    姬春花道:“惜什麽?”


    刁讚佯作不好意思地說:“就借你們一點功力,等我爭到武林第一高手的名頭,獨霸了江湖,再還給你們,如何?”


    三個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們還不知道刁鵬也是想的這個法子,否則便會說,你們真是父子,連損人的點子都想到一塊去了。


    姬春花冰冷地問:“你是非要想這個點子不可了?”


    刁讚笑道:“那也不是,天下沒有絕對的事兒,隻要你和仙子答應做我的夫人也成。”


    笑媚娘趁此“咯咯”笑起來,她想用自己獨特的笑功傷他,可是,刁讚已把“毒功”練就,她的“笑功”也無能為力了。


    姬春花冷笑道:“我們做你的母親也夠了,你怎麽會想起這種歪主意?”


    刁讚笑著說;“世人都知娶小妾美,我們過而行之,這也算標新立異吧。”


    笑媚娘問:“你以前就有這想法?”


    刁讚搖頭道:“這種處處想做事以奇為美的想法剛剛產生,不過,我相信這念頭是頑固的,而且也很對。”


    一旁的小花卻如被重錘擊中了一般,淚撲撲而下。她想撲向刁讚,可當著笑媚娘的麵她不能夠如此做,痛苦的潮水打濕了她的不幸的額頭。


    何映料不到刁讚會打起笑媚娘和姬春花的主意,聽他一說,格外吃驚,隨之佯裝沉思了片刻說:“你既然打起她們的主意,那老夫告辭。”


    何映認為習讚不好對付了,不如先行離去。刁讚笑道:“師爺,你難道還怕我嗎?我有什麽本事,你不要大膽小了。”


    何映哈哈大笑起來,“老夫闖蕩江湖近百載,還不知何為怕呢,隻是老夫比不得你們小輩,閑來無事,看螞蟻上樹,我還有許多事待辦呢。”


    刁讚搖晃著頭說:“不對,你是怕我了,你的腿都有些顫抖了。”


    何映幾乎氣暈了,以他的身份被人品頭論足還是頭一次。這正是習讚狡詐的地方。以何映的輕功,他若不顧一切飛馳而去,刁讚也奈何他不得。他雖然修成極其奇怪的“毒功”,可畢竟不太熟練,加之功力還不深厚,動起手來,三招兩式未也必能如意。但若刁讚以靜待動,讓何映襲擊他,那麽,何映便萬分的危險了。而何映被刁讚一說,又不好逃跑,他畢竟是名滿天下的異人麽,怎可讓一個後生小子嚇著呢?


    姬春花、笑媚娘卻不想逃,她們不信刁讚在短短一個時辰內能脫胎換骨,想與他鬥個魚死網破。


    何映見她倆鬥誌甚堅,也隻好放棄逃走的念頭,把神功提聚起來。


    姬春花、笑媚娘也做好一決雌雄的準備。


    刁讚見他們如臨大敵,十分愜意,想不到轉眼之間,情形就和以前不同了,他領會到一種高高在上的喜悅。他鎮定自如,不把逼近的危險放在眼裏。


    何映頭一點,三人同心協力,各展奇學向刁讚擊去。刁讚夠損的,他搖身一晃,躲到小花身後,何映身法不變,仍把猛狂的內勁吐出。姬春花、笑媚娘也不敢猶豫,她們顧不了小花,兩條玉臂如鐵棍劈下,幾乎都擊中小花。他們縱想對小花留情也不行,怕又中刁讚的惡當,再說,笑媚娘也恨死了小花,不是她從中為媒,刁讚怎能如意,當然也不會有今天的格鬥了,她是咎由自取。小花縱有武功也抵不住三個高手的夾擊,“嘭”地一聲,她輕輕地悶“哼”一聲,沒有叫喊,她把一切痛苦都咽下了,兩眼掃視了一下刁讚,慢慢倒下,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成了血人,一個即將奔向黃泉的人。


    刁讚忽兒心中一酸,傷感地說:“小花,你慢走一步,我要讓他們為你償命。”


    他雙掌大開,身子一擰似扶柳般拍出兩團光氣,極像太極圖案,隻是“陰陽魚”的顏色如一般人想象的不同,一黑一黃,分外醒目,這兩國光氣向外擴散的極其迅速,以致他們三人都來不及飛離,便被重疊交叉的光氣包圍了。瞬間,光氣成了流動的虹彩。


    何映他們急忙屏息凝神,提聚真氣護身。但他們忘了習讚發出的是種“意電毒”,普通的抵禦辦法是根本行不通的,這種毒能滲透到人體的各個部分,令人防不勝防。當然,它也不是沒有破法,隻要對抗者能看清發功者的意念,並能通過意想,使自己處在一個封閉的金色光圈中即可。


    能看清別人的思想已是老大不易,再把自己的意想化作光環就更難了,他們三人誰也沒有這種本事,自然抵不住刁讚發出的真毒了。


    三人隻覺一陣眩暈,立時渾身無力。


    何映大駭,想自己縱橫江湖是何等威風,料不到要喪在一個豎子手裏,他感到悲哀至極。


    姬春花、笑媚娘也深深地絕望了。


    他們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


    刁讚說:“小花,我替你報仇了。”


    小花已永遠聽不到了聲音,她的一縷芳魂早已入了天國。


    刁讚搖頭歎息道:“小花,你別怪我,你活在世上也太可憐,實在不如死了安靜,我成全了你,你該慶幸才是。”


    刁讚這樣說了幾句胡話,以為死了的小花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轉身走到何映身旁,笑道:“師爺,你這是何苦,與我作對,你能行嗎?我是什麽人,是你可以戰勝的嗎?你活了這麽大年紀,怎麽一點眼力也沒有呢?真不知你幾十年江湖是怎麽闖的。”


    刁讚似乎替何映惋惜,勝者的驕然之態,溢於言表。


    何映幾乎肺都氣炸,苦於無力對抗,也沒有什麽辦法,隻好暗自責怪自己,怎麽就沒有識破刁讚的狼子野心?


    刁讚對何映不那麽感興趣,厚著臉皮湊到姬春花的臉上聞了起來,笑嘻嘻地說:“真香。膚雪香腮,凝脂玉乳,實在使我發狂。”


    他的手伸進姬春花的衣服裏,當著何映,便輕薄起來,姬春花連揮手打一巴掌的力氣也沒有,隻好任他擺布。


    刁讚玩弄她們並不是目的,他感興趣的是他們的內功。他的毒功很邪門,吸收一個男人的功力,隻能增加他吸收的功力數,而吸收一個合口味的女人的功力,卻能把他的功力提高十倍,這是相當駭人的。而姬春花、笑媚娘的內力,正是他所需求的。


    刁讚把手掌放在她們的乳上,一運神功,兩個人便如皮球泄了氣似的軟了,轉眼間,她們的皮膚鬆弛下來,臉上出現深深皺紋,老朽不堪了。她們失去了功力,就失去了全部的精華,什麽價值也沒有了。


    刁讚精力充沛,笑道:“你們為了我,獻出自己寶貴的一切,我不會忘記你們,下輩子再見吧。”


    他手掌落下,兩個女人便命歸荒崗,魂喪鬼灘。


    何映知道自己也絕難生存,想拚盡功力自毀,努力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刁讚嘲諷道:“蠢貨,若是這毒功如此容易對付,就不神奇了。你敗在我手,也沒辱你的名頭,該心滿意足了。”


    何映欲哭無淚,刁讚這小子真是損透了。


    此時刁讚的功力已高得駭人,輕輕在何映“百會穴”上一按,就吸盡了他的內氣,氣了命亡,何映一生就這麽結束了。刁讚怕院內的人傳出他殺害他們的消息,便把全院的人都殺了滅口。


    刁讚與爹一樣冷酷無情,殺人如砍瓜切萊,一點都不手軟。他獲得了奇絕的毒功,也好比一個乞兒轉眼間成了富翁,那神氣勁兒就別提了。


    他出了小院,來到街上,挺胸腆肚走了一圈,來到一家鋪店。他左右打了一陣,吆五喝六耍了一陣威風,轉身離去,剛走幾步,忽兒兩個人影從他身邊問過,轉臉一瞅,竟是月娘、柳妙雲。他頓時大喜,上次沒有得手,讓兩隻肥鴨飛了,這次看你們往哪兒跑?


    他不由心中狂喜,尾隨其後輕輕跟了上去。


    月娘、柳妙雲是何等的厲害,她們離開玉官後功力隻稍微退了一點,沒有大變化。她們發現了刁讚,不再接她們原想走的路行,向左一拐,進了一條胡同,她們要教訓一下刁讚。


    來到無人處,月娘斥道:“你跟著我們做什麽?”


    刁讚笑道:“兩位姑娘身上有股香味,我好喜歡聞,於是……”


    柳妙雲喝道;“淫賊住口:想占姑奶奶的便宜瞎了你的狗眼!”


    刁讚“哈哈”大笑。


    “占你們的便宜,又能怎的?還是乖乖地聽話吧。”


    柳妙雲氣怒攻心,玉掌一揚,倏起片片掌影,使出叉花式,擊向刁讚的百會穴、膻中穴、丹田穴三處。柳妙雲的掌法奇絕,來勢極快,可刁讚也一點不慢,他反手一撥,左掌外推,趁柳妙雲後退之際,他乘風而上,如影隨形,在柳妙雲的香腮上親了一口,笑嘻嘻地說:“怎麽樣,你躲不開吧。”


    柳妙雲怒極,身形急旋,頓時人影全無,刁讚吃了一驚,好個妞兒,學會了隱藏術,那也跑不了你。刁讚腳下用力,身如旋轉的煙花飛升而上,在空中一個急調頭,成了側臥式雙掌發功,又使出他的毒功。


    本來,他的毒功其毒之烈天下無雙,但刁讚已練到收發由心的境界,所以隻發出極輕微的毒,不然那毒沾上人體,肌肉僵立即化成了血水,什麽也留不下。


    柳妙雲雖能使隱形術,可要戰勝對方非現身不可,她不知刁讚毒功的厲害、剛要出指點向他的命門穴。忽覺一陣眩暈,頓時落地軟倒地上。


    刁讚哈哈大笑:“不是對手別充強,到頭來還得陪我入洞房。”。


    月娘見習讚的武功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倍,知道戰下去與已無益,抱起柳妙雲,轉身飛離。她的輕功高絕,速度極快,而且又時隱時現,滿以為完全可以甩掉刁讚;誰知一停,刁讚便站在她的眼前,如鬼魂附體一般,月娘不由一陣頭皮發緊,沒了主意,今日的形勢危也,弄不好要命喪黃泉。


    她很牙一咬,橫眉倒豎,身形向前一欺,側身劈出一掌,空中傳出輕微的響聲,可見內氣之強勁。刁讚冷冷一笑,右手向懷中一摟,輕輕微兜,猛然向外推出,“啪”地一聲悶響,月娘裙亂釵飛,踉踉蹌蹌退出五六步遠。她臉色慘白,內髒受到極大的震蕩,這使她驚駭欲絕。


    刁讚笑道:“隻要你們兩個與我成就好事,我絕不為難你們,我一向是憐香惜玉的。”


    月娘斥責說:“你休想,我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刁讚故作可惜地說:“大好年華丟棄了不去享受天倫之樂,多麽令人悲傷,人一死,便是他日黃花成泥塵,永無天日,那可是無邊的黑暗啊,荒草淒淒尚渴望春天,你們沒領略一下人間風光豈不白到人間走了一趟。”


    “閉上你的臭嘴!”月娘道:“我們本是一花絮,潔來還潔去,豈容你這下賤賊子玷汙?!”


    刁讚這次火了,他這小子的忍性終有限度,他“嘿嘿”幾聲尖笑說:“天到此時由不了你,一切還得我安排,小妞兒,你別自命不凡,還是得由我擺布。”


    月娘冷“哼”一聲,”正要嚼舌自盡,忽覺身子一軟,什麽力量也沒有了,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刁讚哈哈一陣大笑,夾起她們飛離而去。


    他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銷魂。


    ******


    李誌心久不見月娘她們回來,便從客棧裏出來,尋找她們。


    他自從和她們從玉宮出來就沒有分手,彼此相處長了,暗丟情愫。他覺得月娘柳妙雲合成一個人才是完美的,可他又不能打娶兩個人的主意,精力便花在月娘身上。


    月娘對他也頗有意思,兩人後來眼去,秋波飛灑,也大有奇趣。今天,兩人說出去走走,久不口店,他便不放心了,按說,以她們的武功應該不會出現什麽問題,可他還是怕有萬一。他溜了一陣,不見她們的蹤影,證實了他的感覺不謬,他的心亂了。


    少男在情感麵前是極易發昏的。愛是一把刀子,它有鋒利的刃。


    李誌心在大街上又快速地走了一圈,沒有什麽發現,飛身出了房屋密集的大鎮,來到曠野,極目四處,仍然沒看見什麽,空蕩蕩的……


    他像瘋了似的又回到客棧,可什麽也沒有,等著他的是錐心泣血的痛苦。他第一次領略了擔心戀人的安危是多麽不幸的事,有力無處使,有怨無處泄,心裏之狂亂,到了要自殺的程度。


    他想離去,到四處找尋,又怕她們回來找不到他,兩頭撲了空,他內心矛盾之極,可又毫無辦法。他想叫,他想哭,可又什麽也做不出。他的教養,他的榮辱感,使他不能做出太過分的事。


    殘陽消盡最後的光芒。李誌心再也坐不住了,黑夜對她們,對他,意味著什麽,不用別人說,也是十分明了的事。他終於按捺不住衝出了客棧,奔向茫茫的黑暗裏。


    東奔西走,溜街穿巷,狂了似地尋了一夜也沒有找到她們,李誌心有些失望了。他心裏不住地安慰自己,她們是不會出事的,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事來不及告訴我就走了,可這並不能抑製住內心懼怕,他總覺有種不祥的陰影靠近了他。無奈何,他隻好聽天由命了。


    他漫無目的的來到荒草灘上,見三個人向他走來,竟是胡玉飛、天門二俠他們。李誌心上前問道:“你們可曾見過兩個姑娘嗎?”


    胡玉飛說:“我們也正在找兩位姑娘。”


    李誌心一怔,問:“你們找誰?”


    胡玉飛笑道:“我們找葉鳳、肖妮她們。”


    李誌心咳了一聲,不再言語。


    胡玉飛說:“你也別急,暫時分開不會出什麽事的。”


    李誌心道:“你不懂我的心情。”


    胡玉飛說:“我們的處境相似,應該說內心的感受是相差不大的,怎能說不理解你的焦急憂慮呢?”


    李誌心看了他一會兒,呆呆發愣。


    胡玉飛道:“她們的武功若與你相當,那就更不會出事了。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遇上了極強的人物,你縱去了也未必管用啊!”


    李誌心冷漠無語。是的,她們一定遇上了可怕的強敵,不然絕不會出事的,可世上還有什麽更厲害的人呢?難道還有比玉門的武學更高深的?李誌心實在想不明白,太令人焦心了。


    胡玉飛道:“我們不如一同走走,慢慢你就會習慣的。”


    李誌心沒說什麽,便和他們一道向西走去。


    胡玉飛心裏時常惦記著葉鳳,有時也難以忍耐,可他無辦法改變現實,隻好慢慢等,切切地盼。


    他們來到三岔路口,忽見一群馬奔馳而來,這群沒有鞍套的野馬跑到他們近前,猛然拐向東北方向。


    胡玉飛道:“這群馬好怪,怎麽怕我們呢?沒有人放牧它們何以有種受人控製的跡象?”


    於月說:“這會不會是江湖中曾傳說的心馬群?”


    衛天風道:“極可能。我們還是快離開吧。”


    胡玉飛說:“‘心馬群’就那麽可怕嗎?”


    於月道:“確是很可怕。據說不管什麽高手,若被野馬圍住,都會難逃劫數,神思不清,與馬無異,受人驅使。”


    李誌心冷然道:“那純粹是胡說,馬能起什麽作用,全是人在背後搗鬼。”


    於月說:“你不可小看馬,馬也有幾分靈氣,那幾分靈氣就可擾亂人神思。”


    李誌心沉默無語。


    他們正在議論,那群馬又跑了回來,到了他們的麵前停下不走了,與人對峙著。突然,一聲馬嘶,聲音仿佛從馬口裏發出來:“你們還呆著幹什麽快與群馬舞。”


    李誌心這下驚了一跳,好厲害,這怎麽與玉門的武功極其相似,難道他們是達到了相同的境界了?


    胡玉飛說:“這裏麵透著古怪,我們還是退幾步吧。”


    他此時已不想招惹是非了。他們剛欲離去,那聲音又說:“你們隻要與我合作,我保證不傷你們,否則,嘿嘿……別怪老夫不客氣。”


    胡玉飛猛覺身上有種寒氣,他一抖,叫道:“你少要裝神弄鬼,我們並不怕你。”


    “嘿嘿……”那聲音再次傳來:“你們還沒體驗過‘群馬舞’的滋味,待會兒你們就會與我合作了。”


    極尖厲的鳴叫一過,群馬頓時把他們圍起來,一部分按順時針旋轉,一部分按逆時針飛轉。馬群瘋狂地跑成圓圈,有條不紊,把胡玉飛等人轉得暈頭轉向。


    於月說:“大事不妙,我們要想法衝出馬群。”


    他的話剛落,馬圈頓時擴大。李誌心縱身欲跳,忽覺身體不適,抬不動腿了。胡玉飛驚叫起來:“我的手呢?”手明明長在他身上,可他感不到它的存在了。於月,衛天風也喪魂落魄,他們也有不同程度的失重、失覺感。


    “哈哈……”


    一陣得意地狂笑,馬群頓時向北奔馳。說也奇怪,剛才他們還不能自由活動,此時卻像被一股風吹著似的隨馬群而去。


    ******


    李貴舉回到家裏,見眾人都在忙著奔喪,便問根由,才知兒子李全章死了,被人吸幹功力而死,死相慘不忍睹。他明白,定是習鵬所為。他心裏很是痛苦,老年喪子是人生一大災難,看來李家的香火從此要煙消雲散了。


    李貴舉失蹤多年,料理喪事的又大都是年輕人,所以沒有人認識他,也就懶得打招呼了。


    李貴舉並不怪怨,這不是年輕人的過錯。


    這時,李全章夫人從裏屋出來,見是公爹,跪下便哭,淒涼悲鳴,使人心顫。人們好生勸說,夫人才止住哭聲。她兩眼淚汪汪地看著公爹,顫聲說:“爹爹,你要給孩兒報仇雪恨呀!”


    李貴舉點點頭,算是答應。他本想把孫兒李誌心被困“玉宮”的事告訴兒妻,但又怕引起過度悲傷,也就沒有說。


    “你孫兒也被他們抓去了。”


    李貴舉警覺,心兒被“玉宮”禁錮,她們知道了?下意識地,他問:“誰幹的?”


    “三幻莊的人。”


    “啊,三幻莊。”李貴舉聽到“三幻莊”,心裏一驚,心兒明明困在“玉宮”,為甚又被抓到“三幻莊”?難道“玉宮”有了新主人,或是發生了變故?!不然,心兒是絕難逃出的。便問:“怎麽會被‘三幻莊’抓去呢?”


    兒媳哭哭泣位,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李貴舉聽個明白。同時,他也記住了“玉宮”的新主人:邱少清。


    李貴舉對眾人道:“你們不要擔驚受怕,我會把心兒救出來的。”


    說完,一閃而沒。


    眾人乍舌不已。


    ******


    天黑,刮著淒厲的大風。


    四周是陰森的空氣,令人毛骨悚然。


    李貴舉老遠就看見“三幻莊”門前的三盞燈籠,分三角呈鼎足之勢高懸空中,在風聲中搖擺不定,閃著昏黃的光,就似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


    待李貴舉到了“三幻莊”近前,三盞燈突然旋轉起來,無人牽動,怎會遊走呢?


    李貴舉感到納悶,凝目細看,才看清有三個幻影用一根細細的線挑著,借著黑夜的掩護,遊走不定,外人很難分辨。所以,邱少清第一次見到時,以為撞上了鬼。


    李貴舉想:要進“三幻莊”,看來隻有先闖“三燈陣”。


    三盞燈分三個方向慢慢向李貴舉靠攏,看陣式是想合擊他。李貴舉輕輕一笑,故意想顯露一手,待三盞燈圖到近前,一施“遣地術”,人不見了。三盞燈一滯,隨即現出三個人來,正是“常氏”三兄弟。


    三個湊在一起,嘰咕開了:“老頭明明被我們圍住,怎不見了?”


    “難道他會飛上天、鑽下地?!”


    老大常寶一拍腦袋,驚恐道:“遁地術。”


    三兄弟異口同聲地驚呼:“啊,李貴舉老小子又活了。”


    李貴舉避開“常氏三兄弟”進了“三幻莊”內,正躊躇去那裏找莊主江尊堂,驀地,“嗖嗖”,幾道人影飄然而至,“唰唰”排成一溜人牆,把他圍在中央。


    李貴舉一瞧,驚呆了,領頭的正是李家獨苗孫兒李誌心。站在他兩旁的赫然是胡玉飛與天門二俠。


    他張開兩臂欲過去擁抱孫兒,誰知,李誌心毫不理睬,傻呆呆地站在那裏,視他如陌生人。


    李貴舉知孫兒已經被藥物迷失心智,以致連親人也不相認。該怎麽辦呢?解鈴還須係鈴人,對,先擒江尊堂,再要解藥不遲。


    李貴舉想到這兒,凝聚功力,提身飛升,欲掠過人牆。哪知,李誌心等一溜人如影相隨,也緊跟飛升,似鐵桶一般緊緊套住他。李貴舉見勢不妙,連忙下跌,落地時人眨眼不見。


    李誌心吃了龍參,身負千年功力,加之自己又是“天宗靨”門的傳人,當然能識破李貴舉的“適地術”。於是,他把全部功力運轉到右腳上,一個疾射,向李貴舉匿身處踏去。李貴舉駭然,欲揮掌斜切,又心存忌諱,恐傷了孫兒,隻好現身騰射,縱出合擊圈。待他正要落地,突地,身旁一道人影乍然而現,其勢若奔雷,舞掌砍向李貴舉左肋。李貴舉悚然,想躲已是不及,隻好揮掌下切。來人毫不懼避,手腕上翻,勢在硬對一掌。


    李貴舉譏諷一笑,心想:小子,你給我對掌可真是螳螂擋臂,自取滅亡。”


    是以,他也不撤招換式,凝聚九成功力,掌依勢迎上。


    “轟”地兩掌交實,一聲大響,兩個人各飛出五六丈遠,四周的房屋也震得塌去半邊。


    李誌心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其實,李貴舉與來人江俊生功力在伯仲之間,但李貴舉未用全力,江俊生卻傾其全部功力,誌在必勝,故而,才招致李貴舉的失敗。


    這正違背了兵書所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李貴舉受此一擊,口中血箭激射,內髒受傷不輕。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對方會有如此強大的功力。看來,真是老不中用了。


    江俊生體內亦五髒挪位,氣血翻騰,遍身癱軟,跪在牆角站不起來。


    ******


    清惠道姑麵對群山感慨萬千,一望無垠的碧野,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歡樂。


    崔南飛說:“再向南走,有一眼秀泉,潔淨照人,可謂山川之清奇,道姑願去否?”


    清惠道姑點點頭道:“看看也可。”


    他們剛走到山腳下,一道人影突地向他們飛撲過去;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忙亂中,崔南飛與清惠道站同時出手,四掌擁出如潮的勁浪蓋向那人影。對方被他倆的內力阻止,一閃躍到旁邊。


    崔南飛驚道:“是太白上神,你為何向我們出手?”


    大白上神哈哈大笑起來:“老夫要懲治過徒,與你們何幹?”


    清惠道姑說:“誰是你的弟子?”


    太白上神一指葉鳳、肖妮說:“就是她們兩個不知尊師重道的東西。”


    清惠這姑瞪大了眼睛,笑道:“你認錯人了,她倆是我的師妹,怎會是你的弟子呢?”


    太白上神叫道:“你胡說,她倆明明是我的那兩個不孝之徒!”


    崔南飛笑說:“太白老兒,你是否神昏眼花,她們怎會與你有瓜葛呢?”


    太白上神“嘿嘿”笑起來。


    他的神智全亂了。他是個心胸狹窄的人,月娘與柳妙雲冒犯了他,又使他失去做師的尊顏,他恨極了她們,可又無可奈何。兩人逃離後,他砸桌子摔椅子,指天罵地。發泄了一陣私憤。心裏稍為平靜了,他便出來走動。


    山風習習,清泉幽幽,他被眼前的好景好色所迷,就坐下練起功來。按說,向他這樣的高手縱是狂怒一時,稍靜片刻即可行動,不會出現難以入靜之事。可他盤坐好後怎麽電不能忘記剛才的那一幕,越想越氣,怒不可遏時,舉掌擊向旁邊的大石。就在這當兒,他忽覺腦中一響,如山洪崩發一般,他眼前一片模糊,一顆心沉進深淵。他在瞬時之間知道自己因狂怒氣亂,走火入魔了。立刻他就失去了剛才的自己,腦中混沌不開,什麽也分清了,兩眼流下串串老淚。是悔是恨他也不知道了。但有一個念頭卻還占據著他的心靈,那就是時刻不忘懲罰兩個逆徒。


    崔南飛見太白上神成這般模樣,不住地搖頭、歎息。


    葉鳳說:“上神前輩,我們不是你的弟子,你到別處找吧。”


    太白上神傻笑了兩聲,忽地伸手便抓,一把扣住葉鳳的手腕,哈哈大笑:“看你還往哪裏跑,我們再比試武功。”


    葉鳳因一時之忽,落入太白上神之手,花容失色,後悔不及。


    太白上神狠一用力,葉鳳一聲慘叫疼暈過去。


    太白上神哈哈狂笑:“還是你不行,連我一捏都受不了,告訴你,這是為師沒傳你的分筋錯骨之法。哈哈……”


    肖妮大急,她深替葉鳳的安危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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