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自己家裏才會這個樣子的!我又不傻!”田寶寶理直氣壯的說道,“再說了,這些底兒不抹幹淨,一會兒不一樣要用水洗的嗎?不如我自己把它吃了!起碼還不浪費!”


    “你個小孩子還知道浪費啊!不錯,挺聰明的,是一個讀書的好料子。”田立鬆聽了誇道。


    “大哥你就別誇他了,他本來就找不著北,你再誇他就要上天了!”陳桂花看不得田寶寶尾巴翹上天的樣子,連忙說道。


    陳桂花說話的功夫,田寶寶已經把盆子裏的那些菜底兒給刮幹淨了,他還用餅子把剩下那些湯汁也抹的幹幹淨淨的全都吃掉了。


    餅子吃完了,他肚子也撐的不行了,挺著個大肚子癱在炕上。


    田卓就坐在田寶寶旁邊,看見田寶寶的肚子,他指著笑道:“哥哥懷寶寶了,肚子好大啊!”


    田家隔壁的小媳婦懷孕了,肚子挺的大大的,現在這農村人也沒有有肚子的人,在田卓的想法裏,肚子大家就是懷孕了。


    大家都被田卓的童言無忌給逗笑了,田寶寶見大家都在笑他,惱羞成怒的說道:“我是男人,男人怎麽懷孕?能吃是福,我這肚子裏都是福氣!”


    誰料大家聽了之後笑的更凶了。


    吃完飯之後,其他人都回屋裏睡覺了,隻剩田寶寶一個人挺著肚子蹲在井口洗碗。


    他吃的太多了,撐得睡不著,就讓他過來洗碗消消食。


    等他洗完碗,他爹田立林都已經睡得打起呼嚕來了,陳桂花還沒睡,坐在炕邊給田寶寶補衣服呢。


    見到田寶寶進來,她小聲的說道:“衣服洗完了?”


    田寶寶點了點頭,動作靈活的爬上了炕。


    “睡覺吧!”陳桂花把衣服收了起來,躺在田寶寶旁邊,伸手輕輕拍著他。


    田甜也躺在她的小屋裏麵昏昏沉沉的。她咂吧咂吧嘴兒,總感覺嘴巴裏麵還有一股隱隱約約的大蔥味兒,可她明明刷過牙了。


    他們老田家的規矩,女孩子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屋的。


    她姑姑田麗娟出嫁之前就住在小屋,雖然現在嫁出去了,但是那個小屋還一直留給田麗娟,好讓她回娘家的時候有一個地方能住。


    田甜這個屋子也是的,家裏沒有空餘的屋子了,田老太住在東屋,小屋留給田麗娟,西屋是田立鬆一家子住,又給田立林順著房角(jia)頭建了一個屋子給他結婚用。


    田甜現在住的這個屋子,是原主五六歲的時候田立鬆特意建的


    屋子雖小,五髒俱全,這屋子裏有炕,炕不大,除去放的炕琴櫃兒,剩下的地方夠兩個人睡的。


    還有一個書桌,放著的是原主之前上學時的課本,因為現在大環境的緣故,就隻有零零散散的幾本,還有一本紅寶書。


    門旁邊兒還放著一個架子,上麵坐著洗臉盆兒,屋子雖然很小,但是卻很溫馨,也可以看得出來原主在這個家裏十分受寵。


    就在她馬上要睡著的時候,她小屋的門被人推開了。


    田甜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就看見田卓鳥悄兒的踮著腳進來了。


    “姐姐!”看見田甜醒的,田卓也不輕手輕腳的進來了,噠噠噠的跑到了田甜的炕邊兒。


    “你不睡覺啊?”田甜問道。


    “姐姐,給你黑天天兒!”田卓從兜裏掏出來一把黑色的,汁水破裂,黏黏糊糊的東西出來。


    田甜看著那些東西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田卓看見手裏的黑天天兒都破了,眼睛就開始泛起淚花來了,“姐姐,它破了!”


    作為農村孩子為數不多的零食之一,黑天天兒特別受歡迎,經常剛變黑就被眼尖的孩子們摘走了。


    為了摘這一兜子的黑天天,田卓找的好辛苦,才在一個小溝溝裏找到還沒有被摘走的黑天天,還差點兒跟人打了一架,就想著回來帶給剛剛生過一場大病,還分給他雞蛋糕的姐姐吃。


    誰知道田甜還沒吃到,黑天天兒就全都碎了。


    田卓越想越悲傷,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在了炕邊兒。


    田甜看著默默哭泣的田卓有些頭大,她最搞不定哭鼻子的小孩兒了。


    她看著田卓手裏分不出本來麵貌的黑天天,看了看田卓好像揣過蟲子,揣過石頭的兜兒,麵目一時有些猙獰。


    又看了看低頭沉浸在悲傷裏的田卓,田甜咬了咬牙,勉強在田卓的手心兒裏找到了一個還能分得清顆粒的黑天天,拿起來視死如歸的丟到嘴裏,連味兒都沒有嚐到就咽了下去。


    “好甜啊!”田甜毫無感情的發出了一聲讚歎,緊接著安撫田卓,又順手拿起旁邊的帕子把田卓手裏給擦幹淨,“好了!姐姐吃過了!謝謝小卓!”


    田卓止住眼淚,他剛剛看到甜甜吃了一個黑天天兒,破涕而笑。


    “那我下午再給你摘!這次我會小心點,不會再弄破了。”


    “好啊,不過要是摘不到也沒事,姐姐也吃過了。”


    把田卓打發回去睡覺,田甜躺在炕上,隨手一扔,那個沾著黑天天汁水的手絹就精準的落到了田甜的洗臉盆裏。


    “耶!”


    田甜興奮的比出一個剪刀手,她作為田螺精唯一一個能力沒有消失。


    她蹭了蹭枕頭,閉著眼睛準備睡覺了,手還不自覺的拿過放在一旁的蒲扇,慢悠悠的給自己扇著風。


    田甜下午是被熱醒的,脖子疊起來的縫縫裏全是汗,身上也黏糊糊的,她暴躁的坐了起來,拿起蒲扇猛扇了一下。


    這都九月份了,中午怎麽還是這麽熱!


    等身上那股燥意消了下去,她心情才好了一點。


    她下地穿鞋準備洗把臉,看到洗臉盆裏微微被染上色的水才想起來髒手絹兒還沒洗。


    她就著水把手絹洗幹淨了,端著盆兒出門兒準備換一盆,就看到田立鬆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穿草鞋。


    “爸!你要出去啦!”田甜看了一眼太陽,現在也就才兩點鍾,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


    “嗯!麥子就剩最後幾畝地了!今天下午使使勁兒,把這些麥子都割完。”田立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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