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牧氣鼓鼓的鼓著嘴,“你之前這兩年都沒回來,小卓他都把你忘了,誰知道你這次什麽時候能夠回來!”


    田淵去當兵的時候田卓才四歲,根本就記不了多少事兒,時間長沒回來,田卓都不記得他還有個哥了。


    什麽時候回來這事兒田淵也確實不能保證,他一時有些語塞。


    最後想了想,田淵蹲一下身子,看著已經長高了不少的田卓和田牧,“你們兩個現在都上了一年學了,應該會寫不少字了吧。我不是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給你們寄回來一封信,我爸也會給我回信嗎?你們呢要想跟我說什麽,就把你們要說的事情寫下來,塞到信封裏邊,跟著咱奶的心一起寄到我的部隊,這不就行了嗎?”


    田園說完又轉頭看一直坐在旁邊悶悶不樂的田甜,“甜甜也可以給我寫信。”


    “這次你走了,下次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我那些不會的數學題,物理題,生物題,也就沒人能和我一起想了。”


    田甜在理科這方麵實在是沒什麽天賦,上輩子她就是一個純純的文科生。


    要不是這輩子發的課本上麵政治和曆史都支離破碎的,沒有什麽做的必要。


    而且她上輩子文科學的挺好,基礎也比理科強,她現在不會這麽認死理兒的盯在理科上麵。


    她現在每天最頭疼的事兒就是做題了,有田淵陪著她還能強,一點兒,田淵要是一走,估計她半分學習的心思都沒有了。


    而且過慣了有哥哥的日子,現在哥哥要走了,田甜也有點不習慣了。


    “你放心吧!”田淵拍了拍田甜的頭,他現在是知道他妹妹想要什麽了,“哥哥雖然走了,但是哥哥給你找了一個小老師,以後你學習有什麽不會的,你就過去問他。”


    “小老師?是誰呀?”田甜不解的問道。


    他們大隊有高中文化的沒幾個,田甜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誰能當她的小老師。


    不過知青裏麵倒是有幾個高中學曆的,也不知道李九釀有沒有高中畢業,她可以去請教請教李九釀。


    田甜暗暗在心裏想道。


    田甜在這邊胡思亂想,那邊田淵神秘兮兮的給出了答案,“是一個知青!你跟他還見過呢!你猜猜他是誰?”


    “知青?見過?”田甜納悶兒,“這我上哪能猜的著?咱大隊裏的知青是由哪個我沒見過的?還是你請的是其他大隊的知青?”


    “怎麽可能是其他大隊的!肯定是跟你哥和我關係好,人品也好,哥這才會請他來教你的,你以為誰都是能你哥這麽相信的把妹妹交出去的?”


    “那是誰呀?”田甜看田淵這個打啞謎的樣子有些生氣,“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告訴你妹妹吧。”


    田淵逗夠了妹妹,看田甜要炸毛了,這才把那個人名告訴了田甜,“那個人你應該接觸了挺多次的,是新來的知青,叫顧昭的那個。”


    “顧昭?!”田甜失聲叫了出來,她低頭看了看盯著他們兩個的田卓和田牧,叮囑他們兩個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之後,讓他們兩個出去玩。


    田甜這才把門關上,然後和田淵說道:“他是一個男人,你讓你妹妹去找他問題?!”


    雖然現在不像以前那麽封建,不許男的和女的見麵。


    但是田甜要是和顧昭經常見麵的話,還是會讓那些嬸子們說閑話的。


    田甜倒是無所謂,她就怕對家裏人產生影響。


    而且顧昭住的地方又不是很偏僻的地方,左右兩邊兒都住著人,更不可能讓顧昭來她家,這學習一點都不方便。


    “有什麽的?人家學習好就行唄,也別把咱爸咱媽想的太脆弱了。他們說的是他們的,可是你學到的東西是你自己的。而且現在這大冬天,誰沒事兒往外麵兒逛啊?”田淵無所謂的說道。


    他知道田甜在意什麽,可是等冬天過去之後大家開始忙春種,那時候田甜和顧昭根本就不可能見麵,春種結束了之後,過不了幾個月田甜就上學去了,他們兩個也接觸不了多長時間,沒必要這麽擔心。


    更何況田甜還有一個天然的借口,就是田立鬆是會計,而顧昭和田立鬆走的也挺近的,田甜和顧昭接觸的多一點兒也很正常。


    “你就正常的在家裏麵兒學,把不會的題都記下來,然後給他,讓他給你講題,也花不了多長時間。你放心吧!我都跟他說好了!”田淵笑道。


    “你怎麽就那麽相信他?萬一他要真有什麽壞心思,上外麵兒胡亂說些什麽,你妹妹的名聲可就都壞了。”


    田甜十分的不解,什麽家裏不管是田立鬆還是田淵,甚至是兩個小崽兒都這麽喜歡顧昭。


    “要是我一個人喜歡他,那還沒什麽,要是家裏那麽多人都喜歡呐,那肯定是因為他是一個好人。”田淵把東西都裝到了包裏,把拉鏈拉上,轉頭對田甜說道。


    不過田淵在去當兵之前肯定不敢說看一個人是準的,可現在部隊裏麵的人都是天南海北的,有素質高的,也有素質低的,田淵之前也因為太單純,吃過幾次不大不小的虧,這才逐漸學會認人的。


    而顧昭也是田淵唯一一個比較喜歡的知青,跟他關係比較好的方思文,田淵也僅僅隻是有一點好感而已。


    倒不是說其他的知青不好,而是以往的知青對待他們心裏總是不自覺的帶上一絲看不起。


    雖然他們可能並沒有惡意,隻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天然的有作為城裏人的優越感。


    田淵當時並不知道那些知青帶給他的感覺是什麽,他當時也不成熟,並不喜歡跟那些知青打交道。


    他這次回來見到了顧昭和方思文,發現顧昭身上並沒有那種來自於城市的優越感,也並不會歧視他們這些大字不識的農村人,反而很樂意向他們學習東西。


    田淵這才對顧昭心生好感。


    至於方思文,身上也有一股子傲氣,那並不是被人瞧不起農村人的傲氣,而是因為他自身的學識帶給他的驕傲。


    而顧昭在部隊裏摸爬滾打了兩年,包容度已經提升了很多,再加上方思文情商也很高,他跟方思文相處的也很好。


    不過這兩個人中間他還是更喜歡顧昭一點。


    田甜聽了就不說話了,她確實挺佩服顧昭的,不是誰都能有勇氣主動下鄉當知青,尤其他爺爺現在成分還不好,萬一他們兩個的關係被別人知道了,他也肯定討不得好,可他偏偏有這個勇氣與決心。


    多少人因為這個成分跟家劃清關係,就衝這一點,田甜也敬佩他。


    說現在的普通人了,就算田甜這個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的來自未來的人,不敢保證說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會堅定不移的選擇跟自己的親人在一起。


    她也會趨利避害,首先保全自己。


    “行了!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要是有什麽不會的,我就過去問他。”田甜答應了下來,反正學到的都是自己的,不學白不學。


    看顧行書那身氣質,就知道學曆應該不低,顧昭作為他的孫子,學習肯定也不差,有現成的老師,不用才是傻子呢。


    田淵收拾好行李,就準備去鎮裏麵兒趕車了,他去年回來兩次,大家對他的離別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麽傷心了,平平淡淡的給他煮了幾個雞蛋拿著讓他上車吃,田老太又把她自己熬的山楂罐頭塞了兩瓶在田淵的行李裏,就把田淵給送走了。


    元宵節一過,天氣漸漸的暖和了,路上的雪白天被太陽一曬就化開了,路上被雪水一浸,十分的泥濘。


    之前田立剛說的來幫他們打狼的人,也終於有了消息,幾個穿著軍綠色軍裝的軍人,扛著木倉來到了他們大隊。


    田立剛原本還想做一桌子好飯好菜來招待他們,讓他們給拒絕了,他們在大隊部修整了一下,喝了一點兒燒的熱乎的水,吃著他們自己帶的幹糧,吃完的第二天就扛著木倉上山去打狼了。


    大隊的人知道消息,全都自發的過來送他們,大家這段時間可謂是過的心驚膽戰的,其他大隊也陸陸續續傳來狼下山的消息,雖然不像林姥姥他們家門口那樣被狼咬死了人,但是聽著也挺嚇唬人的。


    大家都拘著家裏的孩子不敢讓他隨便出來玩兒,大道上就連大人都十分的少見,全都在家裏麵兒貓著,就怕他們大隊裏麵兒哪天也突然出來狼了。


    幸運的是他們大隊住的離大山比較遠,就隻有一座山是連著深山的,一直都沒輪到他們這兒。


    大家看著那群當兵的一大早上就往大山裏麵兒去了,就回家裏麵心驚膽戰的等了一整天,天天在家裏邊兒隱隱約約能聽到木倉響聲,但是聽的不是很真切。


    等到晚上天色變黑了,那些軍人這才扛著木倉下來,看他們沒有搬回來一隻狼,大家心裏也沒有什麽失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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