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旎外家離機場不遠,也就120多公裏 。車程小兩小時。


    一路上,眾人都沒怎麽說話。仿佛車外的曠野一點衝擊也沒有。呼嘯的風也隻是在胡言亂語。


    祁星想的是後麵怎麽收拾這個開車的小子。但是想來想去,這已經是最艱苦的崗位了。


    黃蘭馨則是在回想,似乎秦雪旎的開支全是用的她自己的。沒有從黃蘭馨這支用過任何一筆。


    李姐則是擔心待會顏浩會不會被憤怒的秦雪旎的長輩掏出獵槍,一槍給崩了。待會要不要讓潘雲龍往前稍稍。


    “那個……雪旎家,是做什麽的啊?” 李姐忽然開口問到。


    “她母親在縣裏一家礦業公司,當技術員。外祖父一家之前是牧民,現在主要種地。她家有2個舅舅 。都分家另過了。現在主要是外祖父母,母親一起過。“


    “牧民……那家裏有沒有槍啊……”


    “……我們沒見到過。但是……也不排除屋子裏有壓箱底的玩意兒……”小胡越說越說不下去了。


    “那等下,小浩你靠我身後站著點。別莽撞。小潘你看情況不對就把他摟著退了。別較勁。” 祁星正色道。


    “好咧。”潘雲龍答應到。


    黃蘭馨和李姐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擔憂。


    “……想啥呢。我這大老遠過來,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一家子組團演戲。還要我怎樣?磕長頭磕過去?不就是生了個帶把的麽。我老早就說了,生女兒有賞,生兒子自己養。……”


    顏浩還想胡說八道。被李姐打斷了。


    “你要這樣,待會你就在車上待著。我去看看她。你這真要較勁,語言又不通。待會老人家真拿出東西把你給崩了。那你就爽了。你可別忘了,家裏還有倆閨女呢。你要這會死了。你就隻能活在牆上了。倆小的連回憶都不帶有你一絲的。”


    “……行行行。你說得對。” 顏浩認慫。


    “前麵快到了。” 小胡邊說邊指著前麵大概四五百米外的一棟小樓說到。


    ”謔……地廣人稀,稀成這樣啊?“ 顏浩驚訝道。


    “……這邊已經是他們家的地了。種的是葵瓜子。“


    “這哪看得出是葵瓜子啊。” 顏浩納悶到。


    “哦,前陣子剛砍了,插在杆子上曬著呢。” 小胡隨口說道。


    好家夥,把頭砍了插身子上曝屍。


    兆頭不好。


    車拐進去秦雪旎外家的小路。車剛停穩。透過半開的院門,就看到小院裏一個老頭拿著兩根雞蛋粗的木棒子在打“架子鼓” 庫嚓,庫嚓的。其實在給葵花籽盤脫粒。


    見到車,老頭也沒起來的意思。繼續忙活自己的。


    這車什麽來頭他清楚。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當顏浩幾人從車上下來,有男有女時。老頭扔下棒子就往屋裏走。


    沒一會,一個約莫50來歲的中年婦女跟著老頭一起從樓裏出來了。


    二人目光在顏浩幾人當中來回掃視。 實在是拿不準誰是正主。婦人隻好開口問道:“你們是來找阿迪娜的麽?”


    說的是漢語,但是阿迪娜是誰?


    “阿迪娜?” 李姐問到


    “就是雪旎。我是她媽媽。” 婦人意識到自己剛才說成了秦雪旎的小名。趕忙解釋道。


    “對,我是來看看秦雪旎的。她還好麽?” 顏浩往前一步。


    秦母仔細打量了顏浩好幾眼,這才點點頭道:”她在休息。你是?“


    “我叫顏浩。是雪旎昨晚打電話告訴我她生了我倆的孩子,所以我過來了。她怎麽樣?我們能進去看看她麽?“


    秦母看了眼顏浩,又看了眼其他人。短暫思考過後說到:“ 你可以進去看。他們不可以。“


    顏浩點點頭。


    婦女見顏浩同意了。返身領顏浩進屋。同時和老頭說了句話。不知道說的啥。


    反正老頭撿起地上的兩根棒子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顏浩進了屋,裏麵靜悄悄的。沒有開燈,顯得有些昏暗。窗欞透過綠色的光,照耀在褐色的地板上,仿佛荒漠中那一片片的綠洲。


    跟著秦母上樓。到了一間門上掛著紅布的房間。婦女推開門,小聲的說了幾句話。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驚呼“啊”


    顏浩抬腳進去。看到秦雪旎靠著床頭坐著,頭發拿頭巾包著。顯得臉圓潤了好多。或者是的確圓潤了。


    床邊的有一個木質搖籃,看樣子很有年頭了。秦母順手晃了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搖籃裏睡著個小人兒。正閉著眼睛在睡覺。看那眼縫的長度,相當誇張。這要是睜開眼睛,絕對是小不了。眼睫毛長長的跟簾子似的。五官也比較立體。整個看起來跟洋娃娃似的。長大了絕對是個禍國殃民的美人胚子。


    但是秦雪旎昨夜告訴他,這是個男孩。


    顏浩按耐住想去掀開尿布一探究竟的衝動。扭頭看向秦雪旎。


    “……你怎麽想的?跟我玩遊戲呢?“


    “……那我怎麽知道你到底要不要。再說了,上次去南昆山那道觀,那道爺說我家要是添人進口我爸媽就能破鏡重圓了。你我是不指望了。但是我肚裏的孩子我還是可以說了算的嘛。果然,那道爺真的是法力無邊。”秦雪旎小聲嘟囔著。“你這是連夜從鵬城趕過來的?”


    “廢話。你就不能早點給消息?”


    “……那我不是忘了嘛。你一個人過來的?”


    “李姐,祁哥兩口子都來了。“ 顏浩說到。”他們就在樓下,但是你媽不讓進來看。“


    “那肯定的。我們這的規矩。7天內外人都不能進來的。” 秦雪旎解釋道。”不過7天後是可以的。你們來早了。“


    “……沒事,我們在縣城先住下。你們現在這該怎麽辦啊?要不要去醫院打個疫苗什麽的,還是我把醫生接過來上門給你看看?”


    “這……我也不知道。” 秦雪旎看向自己母親。


    秦母在一旁,目光在外孫子身上,但是耳朵一直支棱著聽著呢。


    “現在沒那麽多講究了。剛才我是擔心他們這麽多人,萬一是來搶孩子的話怎麽辦。所以才讓他一個人上來。既然那些都是你的朋友。我下去叫他們上來吧。“


    聽著摩托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秦母釋然道。 說完就下樓去了。


    “我爸爸和大舅二舅他們過來了。你慘了。” 秦雪旎吐著舌頭笑到。


    顏浩臉色一變。但是隨即又放鬆下來。


    “總不至於弄死我。”


    “弄死你算輕的。”


    “……”


    “你看了你兒子沒,好看不?” 秦雪旎輕聲問道。


    “真是兒子?” 顏浩不死心。


    “你掀開尿布看嘛。”


    顏浩不死心,湊過去小心的掀開尿布,隨即又蓋上。心終於是死了。


    “哈哈哈哈,是不是還想著是個閨女呢?” 秦雪旎揶揄到。


    “……不是,這眉眼,也不像我啊。真是我的?” 顏浩還想掙紮。被一個枕頭飛過來砸在了腳麵上。


    “哎喲。你真的是……還好我媽不在,不然肯定把你送去礦上拿炮藥點了。要是我爸聽到了,你會被丟到爐子裏燒了,渣都不帶剩的。“


    “你們家,這麽恐怖麽。”


    “節日的時候,有些小區的樹上你知道會掛滿什麽?”秦雪旎笑嘻嘻的說到。


    “什麽?”


    “活羊,然後現宰!有些樹杈子,還要排隊呢。” 秦雪旎邊說邊拿手指比劃成刀,一下一下的劃拉著。


    “……好了,現在沒人,你交個底。接下來你打算怎麽過。“ 顏浩不理她。


    “那你想怎麽安排我?” 秦雪旎反手把問題丟給了顏浩。


    “……我安排什麽安排。你想一起過呢 ,就去鵬城。你要看著我煩呢。你留在這也行。或者想去天山腳下也可以。都聽你的。“


    “那我肯定想去鵬城的。這兒連網都沒有。手機信號也不好。“秦雪旎嘟囔道。”不過,這到底也是我外公外婆的家。我想幫他們做點事。“


    “……我給你搞幾台聯合收割機過來。以後你家自家地收完,還能去幫鄰居們收割。誰不誇聲好?” 顏浩糊弄到


    “……就這?” 秦雪旎不吃糊弄


    ”那你倒是提啊。具體想要我做點啥。“


    “我想在我們這搞個農產品銷售公司。你給我投錢,……”


    “沒問題,我讓馨姐去辦。”


    “我還要一條網線拉到這邊來……”


    “……也可以”


    “電腦。”


    “……現在都用智能手機了。” 顏浩掏出手機遞給秦雪旎。


    看了下app圖標兩下,秦雪旎就大概弄明白這是個啥了。 但是無奈信號死慢死慢的。


    “我艸,我要這個。你趕緊給我弄好。不然我都要無聊死了。”


    “要不要給你找個月嫂啥的?”


    “不用不用,這個能玩什麽遊戲啊?”


    “能打鬥地主,還能捕魚,還能看電視,還能跟人聊天。你奶水夠不?要不要準備點奶粉紙尿布啥的?“


    “管夠!嘩嘩流,都能做奶豆腐了。紙尿布可以來點,天冷了。洗起來遭罪。你先給我搞台這個手機來。” 秦雪旎看都不看顏浩。


    “明天,明天給你送來。”


    “早上麽?”


    “……我要問問。看看你們縣裏有沒有賣的。反正明天還有人過來。讓他們帶過來肯定沒問題“


    “嗯。還有網絡。……不行,我要去縣城住醫院去。要有網絡的。”


    顏浩下樓來。讓李姐和黃蘭馨上去看看秦雪旎。顏浩自己跟秦母說秦雪旎要去縣城坐月子。秦母都愣住了。不明白顏浩給秦雪旎用了什麽迷魂藥。居然這麽快就搞定自己閨女了。


    旁邊一個漢人麵孔的大叔盯著顏浩,眼睛都要出血了。不用猜肯定是秦雪旎老頭了。顏浩趕忙遞上煙。結果被推開了。


    “戒了。你最好也戒了。“ 老頭冷冷的說到。


    顏浩尷尬的笑笑。繼續挨個散煙。


    不知是秦雪旎大舅還是二舅,一個高鼻深目的中年漢子用羊肉串味的漢語說到:“阿迪娜喜歡你,我不為難你,阿迪娜哭。我把你扔井裏。”


    顏浩尷尬的點點頭。心裏想著,土鱉,老子會遊泳!


    等明天的。明天我的人就到了。到時候看誰把誰扔井裏。


    不過,隨著一輛農用三輪車的到來。很快顏浩就打消了這個幼稚的念頭。


    車上連司機帶乘客,一共下來7個男子,看年紀,從十幾歲到五十歲的都有。聽著前麵那個中年漢子的嘀嘀咕咕。看向顏浩的目光就沒有一個友好的。


    祁星,潘雲龍,小胡以及小胡一組的小沈,四人把顏浩隱隱護在其中。


    不過還好,兩個年紀大的還是明事理的。招呼了一聲,年紀最小的那個就去屋裏搬出來好多小馬紮。在院子裏擺開來。一人分了一把。


    祁星挨個的散煙,全是雙手奉上。這會他不再是順風的董事,浩鑫的董事長。他隻是一個比較懂事的男人。


    “小夥賊,你就是阿迪娜的男朋友?” 剛來的大叔接過煙,看了看顏浩。


    “……大叔,你好。”


    “阿迪娜都給你生了小巴郎了,你們什麽時候……額……怎麽說來著?“ 這大叔看向自己弟弟。


    ”結婚“ 秦老頭插了句嘴。


    “對對對。什麽時候結棍?“ 秦雪旎大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顏浩。


    不單單是大舅。一群男人全都盯著顏浩。


    祁星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潘雲龍不動聲色的往顏浩身邊靠了靠。


    “要過兩年吧……畢竟我的年齡是個問題。” 顏浩沒有猶豫。直截了當的說到。


    “什麽?過兩年?你什麽意思?” 秦老頭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嘩啦啦一下站起來好幾位。


    顏浩苦笑著,掏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秦老頭。


    秦老頭接過去仔細一看。掰著指頭數了數日子,又盯著顏浩看了看。最後緩緩的坐下了。還沒坐穩,直接摔了個屁墩。


    秦雪旎的兩個舅舅趕忙湊過去看。但是對法定年齡這個事沒什麽概念。隻能問秦老頭是什麽問題。


    秦老頭苦笑著,把法定年齡這個事一說。大舅二舅全都急眼了。


    “我們不管什麽規定不規定的。現在阿迪娜連小巴郎都生了。你總不能拖著她,無論如何也要給個說法。”


    “那……大叔你說說看吧。我也不清楚這邊的規矩。” 顏浩坦然說到。


    仨老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漢話維語交錯著,商量了起來。


    結果商量著,他們仨反而吵起來了。


    顏浩在一旁聽著,大概聽懂了他們為什麽爭吵。


    核心矛盾點就是秦雪旎到底是按漢族婚嫁習俗走還是按維族習俗走。


    如果按維族習俗,那就很難辦了。


    因為按照習俗,阿迪娜是不能與外族男子通婚的。秦父秦母那是特殊年代造成的曆史遺留問題,即便是孩子都生了,結果後麵還是因為各方麵的原因隻能分開。


    也就是這次因為秦雪旎,二人才又破鏡重圓。即便是這樣,也隻是私底下悄摸摸的。並不能公之於眾。除非是秦母跟著去長安。


    所以,秦父是主張要按漢家習俗來辦。那麽理所當然的,提親地點就要放在長安秦家。


    可是阿迪娜的舅舅們就不樂意了。憑什麽我們的阿迪娜就要按你們漢族的習俗走?她可是我們全家的寶貝。孩子都是在這兒生的。現在你一句話,就要去長安從秦家出嫁?那是萬萬不能夠的。


    難辦好啊。難辦就別辦了最好。 顏浩心裏嘀咕著。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臉的擔憂。絲毫不敢露出一絲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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