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了一陣,顧清寒也有些玩膩了,找了塊巨石坐了下去。


    隨手拍了拍邊上:“快坐過來啊..”


    謝淵覺得有點不太好,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坐了過去。


    看著她露大腿的裙子,謝淵不禁問道:“不冷嗎?”


    “啊?你冷嗎?”


    謝淵搖了搖頭安靜了下來。


    “天黑了,該回去咯..”


    顧清寒臉色一暗,隨即笑著指向遠方的赤鳩城。


    “看...赤鳩城在放煙花哦..”


    謝淵抬頭看去,城內果然煙花四起,昏暗的天空之下,顯得格外奪目。


    “挺美的,沒想到月輪也過春節..”


    顧清寒雙手撐著石頭,仰起頭似乎舒服了很多。


    “其實月輪有很多無極人,這些煙花也是他們放的,沒有辦法回到家鄉,於是就用這種方式懷念一番。”


    謝淵轉頭看去。


    顧清寒常年穿著厚厚的衣服,如今疤痕消散之後整個人自信很多,穿的也很清涼。


    這身衣服有點像她遊戲裏那件寒煙素。


    “明年我就帶你回去...”


    謝淵語氣很鄭重,顧清寒心裏也有些意動。


    “謝大哥,你為什麽對我們母女這麽好,不惜冒著危險也要來救我們..”


    謝淵轉過頭看著漫天的煙花,往日的記憶緩緩浮現。


    “你娘護著你的時候,讓我也想起了我的爹娘。或許,是因為感同身受吧,我不想你和我一樣,失去母親,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


    說罷,謝淵轉頭看著她溫潤的臉龐。


    “我不想你也在仇恨和後悔中度過一生,那樣,對你一個小女孩來說,並不公平。”


    顧清寒聽著謝淵的話,內心感動不已,想起那日謝淵橫空出現,擋在自己和母親身前。


    又想起他在自己最危險的時刻,不顧被閻王偷襲的風險,還要解救自己。


    顧清寒心動了。


    “謝大哥..清寒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謝淵見氣氛不對,連忙調侃道:“你見過見義勇為之後問人要出手費的?”


    “不!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何況是救命之恩呢..”


    謝淵哈哈大笑:“你說這個我就懂了..”


    “笑什麽啊..我認真的啊..”


    “嗯嗯,認真的,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下輩子做牛做馬以報恩公恩情呢..”


    謝淵夾著聲音說出這段話,顧清寒笑的連忙捂嘴。


    “那為什麽不能是以...”


    說到這,顧清寒卡住了。


    兩人瞬間都沉默了。


    山頂的冷風緩緩拂過兩人身前。


    兩個人都不敢對視,緩緩看著遠處的煙火。


    天色也終於黯淡了下來。


    不知是哪麵吹來的雪花,微微沾濕了她的臉頰。


    溫熱的臉龐觸及到片片雪花,滴滴晶瑩的露珠滴在巨石上。


    “啪..啪..”


    謝淵右手感覺到點點濕潤,他知道,顧清寒在看著自己。


    但是,他不敢轉身,不敢回頭。


    兩人沉默了許久。


    一句有些哽咽的話傳來。


    “紅夜姐姐..你和紅夜姐姐是怎麽認識的..”


    謝淵抿了抿嘴,伸手接住幾片冰冷的雪花。


    終究是轉過頭來。


    看到這張有些委屈的臉龐,謝淵有些不可思議。


    隨即又有些釋然了。


    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淡淡一笑之後,謝淵還是開口了。


    “她..是一個很美,很固執的人。


    在我最弱小的時刻,她一路護持著我,和我並肩同行。


    為了我,她義無反顧地陪我入張家冒險,為了我,她隨我入無間幻境,九死一生。


    她是如此相信我,拚盡全力想要陪著我,保護我。”


    說到這,謝淵微笑著看著她。


    “你見到她,你一定會喜歡她的,你們本就應該是好姐妹。


    最遲明年,我就要登上昆侖山,擊敗昆侖主母,堂堂正正地將她接回來。


    應該是輪到我保護她的時候了。”


    “既然你有了她,為什麽要陪著我?”


    顧清寒眼中居然有絲絲不甘,堅強地看著謝淵。


    謝淵沉默許久,突然笑了。


    “你錯了,陪著你的,是謝淵哥哥。對我來說,你和沈妙是一樣的。清寒,以後,我會像哥哥一樣保護你們。”


    顧清寒扭過頭去。


    兩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呼呼的冷風伴隨著絲絲抽泣聲。


    良久,顧清寒緩緩抽出長劍。


    謝淵驚了:“你..你幹嘛,別想不開啊..”


    顧清寒冷哼一聲:“陪我練劍!”


    謝淵有些不解:“你這是怎麽了..”


    “快!拔劍,我要挑戰你!”


    謝淵看著已經跳到邊上的顧清寒,突然笑了。


    “喲,小公主有誌氣哦,要挑戰陸地神仙呢..”


    “廢話少說!你準備空手對敵嗎!”


    謝淵也不在意,抽出金箍棒化成一柄鈍槍,擺好架勢看著她。


    他用的還是六合槍。


    顧清寒含著怒火出劍,似乎想要發泄一番。


    但是讓她更為絕望的是。


    謝淵始終利用步法跟她保持距離。


    一路就用三招,攔拿紮。


    兩人短短過了十招。


    謝淵的鈍槍在她身上已經紮了五六槍了。


    顧清寒越打越生氣,越打越憋屈。


    手裏的冷香劍往地上一甩,整個人蹲下抱著雙腿,腦袋也埋了進去。


    看著委屈的小公主,謝淵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他多希望這時候能來個雪狼之類的妖獸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可這冰冷的山頂,除了寒風和雪花,什麽都沒有。


    謝淵試探性上前:“清寒..很晚了,回去了吧..”


    “清寒?要不我們對對詩?”


    “要不..要不我唱歌給你聽?”


    謝淵說了一大串,可惜,顧清寒還是一言不發地蹲在地上。


    “那我走?”


    “我真走了..”


    試探性走了兩步,對方還是沒反應。


    謝淵一咬牙直接飛了出去。


    顧清寒這才抬頭。


    看到謝淵真的飛走了。


    她心裏更是酸楚。


    自己十五年來,這是自己第一個心動的人,但是,他已經有了妻子。


    這是多麽令人絕望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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