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能夠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冰寒之意。


    他沒有理會麵前的無塵子,眯眼觀察著這顆極寒之淚。


    極寒之淚的外形,就像是一點水滴,又或者說淚滴,拇指頭大小。


    就算光芒消散,極寒之淚仍在泛起淡淡的藍光。


    在陽光的照射下,這顆極寒之淚顯得極為通透。


    但隻是這麽觀察,也能感受到內部蘊含的海量威能。


    這讓方羽想起當初他第一次見到離火玉的時候。


    漫天的火焰,極致的炙熱……


    想到離火玉提起極寒之淚時,語氣中的不忿與較勁……


    一個冰,一個火,難道存在某種聯係?


    “啊……”


    無塵子捂著額頭上的傷口,雙目血紅地盯著方羽,和方羽手中的極寒之淚。


    他怎麽也沒想到,已經被他滴血認主,並且大半融入到他體內的極寒之淚……竟然還能被強行取走!


    這可是仙器!


    可就在剛才,方羽釋放出的威勢,似乎讓極寒之淚這件仙器都感到恐懼,直接失去了護主的作用!


    這是怎麽回事!?


    方羽用了什麽術法!?


    剛才的氣息,為何會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栗!?


    無塵子心神大駭。


    但他畢竟是無塵子,很快就冷靜下來。


    因為他知道,慌張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幫助。


    此時的方羽,背後的虛影已經消散了。


    同時,那股恐怖的氣息,也跟著消失不見。


    無塵子的情緒很快恢複如常。


    此刻,他的視線再度聚焦在方羽手中捏著的那顆極寒之淚上。


    他等待這麽多年,又改造體質和功法,才有機會融合極寒之淚。


    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刻放棄。


    “方羽背後的虛影,以及先前的氣息……顯然都不能長時間釋放……這應該是某種高超的幻術,讓我生出了恐懼的本能。”無塵子深吸一口氣,心中分析道。


    但這樣的分析,卻無法說明為何連極寒之淚都被震懾,以至於失去護主能力。


    可不管如何,現在都不是考慮先前情況的時候了。


    極寒之淚在方羽的手中。


    而無塵子的目標,就是奪回極寒之淚!


    “……極寒之淚已經吸收了我的血液,雖然還未完全融合……但從根源上,它已經跟我是一體的了。”


    想到這一點,無塵子內心大定。


    讓極寒之淚認主的方式,也是和尚當年告訴他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也就是說,極寒之淚目前雖然在方羽的手中,但實際上……它已經屬於無塵子了。


    接下來,隻要想辦法將極寒之淚奪回,然後立即撤走,躲避方羽……再融合極寒之淚便可。


    無塵子將捂著額頭的手放下來,強忍疼痛,咬牙看著麵前的方羽。


    此時的方羽,仍在觀察著極寒之淚。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無塵子雙手一合。


    “天仙神訣!”


    無塵子念訣成術,雙掌升起兩團白霧般的氣息。


    “嗖!”


    這一刻,天地間的氣息出現逆轉。


    極強的威能,朝方羽席卷而去。


    方羽抬起左掌,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金光法印。


    “轟……”


    法印將轟來的威能全部格擋,發出一陣轟鳴聲。


    方羽這時才抬眼,看向無塵子。


    “方羽,極寒之淚已經認主,你將它奪走毫無意義。”


    此時,無塵子氣息極為強大,與之前的他完全不同。


    他的一雙眼睛內的瞳孔,時不時地透明化,看起來有些奇特。


    “誰說它已經認主了?”方羽眉頭一挑,反問道。


    無塵子臉色冰冷,說道:“這是所有法器的準則,吸收我的血液……它就認了主。”


    “認主了又如何?難道極寒之淚這種存在多年的法器,隻有你一任主人?”方羽冷笑道。


    無塵子臉色微變,說道:“一旦認主,隻有前任主人身死,否則不可能……”


    說到這裏,方羽臉上的笑容已經很燦爛了。


    無塵子臉色難看,不再說下去。


    方羽把極寒之淚拿起,直接放進褲袋中。


    “既然你給了完美的解決方案,那我就隻能照做了。”方羽笑道。


    無塵子眼神陰冷,沒有說話。


    他雙手抬起,身軀忽地就往後飛去,空中留下無數重影。


    而後,他的身影又出現在方羽的身後,上方,下方……


    肉眼可見的範圍內,出現了無數的重影。


    而這些重影,都具備與無塵子完全相同的氣息。


    這個時候,無論是肉眼還是神識……都無法分辨出無塵子的真身在何處。


    但在洞察之眼的視野裏,方羽卻可以完全無視這些重影,直接鎖定無塵子的位置。


    然而,方羽卻閉上了眼睛。


    就在昨天,他與李莫凡交手的時候,發現李莫凡所施展的日月神光,與諸神殿的十翼神使施展的聖光裁決非常相似。


    也是從二者的術法中,方羽突然想起了,他也掌握了類似的術法。


    當然,相似的程度並不高,形式也完全不同。


    但作用是一樣的。


    那就是在短時間內,進行大範圍的滅殺。


    這門術法名為天極歸一,源自於當年的一品宗門,驚雲宗。


    這門術法,由於極其恐怖的破壞性,和無差別的滅殺……一旦施展出來,很可能控製不住,誤殺他人。


    同時,施展的人,也有很大可能會遭受反噬。


    簡單地說,這就是一門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術法。


    因此,哪怕在驚雲宗內,這門術法都被列為禁術。


    隻有每一任掌門,還有太上長老,才能修煉這門術法,作為保護宗門的最後一個底牌。


    不到最為危急的關頭,絕不能使用。


    至於方羽如何得到這門術法……還得從一次無聊的曆練說起。


    那次曆練,方羽和林霸天結伴同行,而曆練的位置,正好就在驚雲宗內的遲天林中……


    總之,這是一次由林霸天主導,臨時起意的行為……而收獲,就是這門天極歸一。


    當年的方羽,雖然能夠理解這法訣,但還是沒法施展這門術法,但現在……情況不同了。


    “嗖……”


    眼前的景象,已經被無塵子的重影所覆蓋。


    滔天的氣息,朝著方羽的位置席卷而來。


    “荒天一指!”


    無塵子的真身,出現在方羽的正上方。


    他左手握住右腕,右手食指對準方羽所在的位置。


    “轟!”


    他的身軀爆發出強烈的青光。


    這一刻,他身上的氣息暴漲到極其可怕的地步。


    背後,甚至出現了本源虛像,但是極為模糊。


    他的本源虛像,是一個正在打坐的人影。


    此人外形模糊,但是雙眼卻睜開,射出兩道寒芒。


    “轟隆……”


    後方的盾牌山,還有下方的沙灘,都在急速崩碎。


    遠處的碧綠海洋,此刻不斷地噴湧出水柱。


    “方羽,給我死去吧……”無塵子雙眼泛出青光,大喝一聲。


    “轟!”


    下一秒,恐怖的威能,伴隨著食指轟出的青色光束,直擊方羽。


    青色光束在空中不斷地分層,每一次分層爆發出更加恐怖的衝擊力,直擊下方的方羽。


    還未接近方羽,威能就已經強大到近乎毀天滅地了。


    然而,方羽卻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圈。


    在空中殘留的金色真氣,把這個大圈顯現出來。


    這個大圈,比經過多次放大後的青色光束,直徑還要大上一些。


    方羽微微眯眼,右手握拳,猛然砸在這個大圈上!


    “砰!”


    整個大圈內的空間,瞬間崩碎,暴露出漆黑的虛空。


    “轟……”


    無塵子的荒天一指,直接轟入到這個黑洞之中,失去聲息。


    而方羽,則站在黑洞的後麵,對著上空的無塵子,露出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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