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文華玩的一頭是汗的回家吃飯,“媽,怎麽中午不見二姐吃飯。”


    李文婷聽了瞥了他一眼,“你二姐叫的還挺順口啊。”


    “不這麽叫那怎麽叫?”


    李文婷被噎住了。


    秦蘭端了菜出來,“她自己不出來吃飯難道還要人去請不成?不管她,我們自己先吃。”


    李文華轉頭看了看樓梯,想說什麽,但到底沒說。


    傍晚,李宏斌一回來就去問秦蘭有沒有給小溪買衣服。


    正在炒菜的秦蘭看也不看李宏斌:“一早就聽你的吩咐去買了。”


    “你這什麽語氣,誰得罪你了?”


    “還不是你的好女兒。我覺得我可能和她八字不合。”秦蘭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鏟著鍋裏的菜,鍋裏發出呲呲的聲音。


    “你和小溪吵架了?”李宏斌皺了皺眉。


    秦蘭沒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停下來道:“我們對外不要說婷婷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好不好?我們就說小溪和婷婷是雙胞胎,小溪出生的時候被弄丟了,現在才找回來。”


    “可是小溪和婷婷一點也不像啊。”


    “不像的雙胞胎多的是。這樣對婷婷和小溪都好,省的有人經常拿婷婷來說閑話。都是親生的,大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啦。”秦蘭繼續勸道。


    李宏斌想了想,這樣也許更有利於家庭氛圍的和諧,同意了。


    秦蘭非常高興,她現在越發覺得自己和婷婷更親,和小溪反而八字不合。而且被自己培養了這麽多年的婷婷肯定比從小在鄉下長大,又畏手畏腳的小溪更出息。


    這樣當然要把婷婷當成親生女兒。


    李宏斌見秦蘭這樣高興,又提醒道:“陳師長、孫嫂子,還有我的領導可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啊,當初我請假都是說了情況的。”


    “隻要我們對外說兩人都是親生的,他們自然明白,就不會亂說的。對了,你跟文華和小溪也說一說,讓他們別在外麵亂說。”


    李宏斌聽了又有些發愁,不知道該怎麽跟小溪說,但還是答應了,又想起了秦蘭剛剛說的話,又問道:“你和小溪吵架了?”


    “她把婷婷推倒在地上,膝蓋都磨出了血。我讓她道歉,她還說婷婷和我一樣不講理,無理取鬧。你說說,這孩子怎麽被教成這樣。我怎麽攤上了這樣一個親女兒。”


    “你們怎麽鬧成這樣?”李宏斌聽了轉身往樓上找小溪去了。


    敲了敲門,裏頭沒反應。


    李宏斌心裏有些急,又敲了幾下沒反應,打開門一看裏頭沒人。床上床單被子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睡衣也整齊的疊好放在了床上。


    小溪帶來的物品卻不見了。全是書房原有的模樣


    李宏斌心裏一慌,忙喊著小溪地名字,沒有人應答。又將樓上的房間挨個看了,都沒有小溪的身影。


    他忙跑下樓,“秦蘭,你有沒有看見小溪?她今天又出去嗎?”


    “她不就在她房間嗎?上午她上去後就沒見她下來。”秦蘭頭也不回的道。


    李宏斌一聽,詫異道:“她中午也沒下來吃飯?”


    秦蘭有些心虛:“也不知道什麽古怪脾氣,不叫她就不下來吃飯。”


    李宏斌氣的一掌拍在了廚房的案板上,“我都說過小溪是個敏感的孩子,你都和她吵架了,你不去叫她吃飯她會吃嗎?你一個當媽的怎麽忍心孩子不吃飯,如果是婷婷你舍得這樣對她嗎?”


    李宏斌直奔碼頭跑去。


    此時夕陽西下,碼頭上空蕩蕩的。碼頭旁售票窗口的一個工作人員正準備鎖門離開。


    李宏斌忙跑過去問他:“請問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小姑娘過來坐船?”


    “哎喲,現在是暑假,每天來坐船的孩子多啊。今天來坐船的小姑娘就有好幾個。”工作人員回憶道。


    “那自己去買票的小姑娘你有沒有印象,額頭上還有一點傷疤的。”


    工作人員咣當一聲鎖好了門,“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一個。其他都是大人來買票的,就她自己來買票。是不是還紮著兩個小麻花辮?大熱天的穿著一件大長袖?”


    李宏斌忙點頭,又追問:“她什麽時候坐船走的?”


    “今天下午3點那趟。天熱的很,我看那小姑娘滿頭大汗的,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都腫起來了。是不是又是和大人吵架離家出走的?你說說你們這些大人,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動手做什麽。現在好了,姑娘都不見了。”那個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李宏斌聽了心急如焚。現在也沒有船到對岸去。


    趕回家,李宏斌打了幾個電話,就準備出門。


    “你做什麽去?”秦蘭全程在旁邊看著,在李宏斌快出門的時候攔住了他。


    “你說我做什麽去,小溪已經不見了大半天。你就不擔心嗎?你是不是打了她?”李宏斌原本不想現在問的,但他此刻實在忍不住了。


    “你已經找到她了?她跟你告狀的?”


    李宏斌聽了這話,失望極了。一把揮走了秦蘭擋在身前的手臂,快步離去。


    李宏斌已經找好了一家老鄉,老鄉家有捕魚的船,準備送他去對岸。


    正走到岸邊上船,忽然聽到有人叫他“爸”,是小溪的聲音。


    “小溪?”李宏斌激動的差點從小船上翻下來。


    小溪忙走近,又叫了一聲爸。


    李宏斌借著月光看到了小溪,臉上的巴掌印實在醒目的很,臉上還有些紅腫。但整個人又憔悴的很。


    李宏斌看著心裏難受極了,謝過了老鄉。他帶著小溪往回走。


    “你去哪了?爸爸還準備去對岸找你呢。”


    小溪沉默半響,然後說道:“爸,我給你添麻煩了。下次我再不這樣了。”剛剛看到李宏斌那著急的模樣,她心疼了。


    今天下午她確實坐船坐到了對岸,那一刻她滿心想著以後自己賺錢自己養活自己,再也不看任何人臉色。


    在船上,坐在她隔壁的是一個和她一樣大的女孩和她媽媽。


    女孩自從上了船就在看書,書名寫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小溪記得她房間裏也有這本書。


    這個女孩一看就是和李文婷一樣嬌養長大的。但是她全身卻透著一股書香氣,讓人看著就自慚形穢。女孩的媽媽也很溫柔,見了小溪臉上的巴掌印,還拿了藥膏要給小溪擦。


    那個女孩這才從書本中抬頭,發現了小溪臉上的巴掌印,“你是誰家的孩子?以前怎麽沒見過你?”一副大人的模樣。


    小溪隻笑笑沒出聲。她能感受到這母女倆的好意,但是她還是不習慣和陌生人說這個。涼涼的藥膏擦在臉上真是舒服極了。她謝過了女孩的媽媽。


    沒想到這個看似文靜的女孩又開口了:“有人欺負你,你打回去就好了。可別想著離家出走,這是最沒用的。別人讓你不高興,你自己得高興,還得讓別人更不高興這才是本事。”


    “你又在這發表什麽高論呢?”女孩的媽媽推了她一把。


    女孩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麽,繼續埋頭看書了。


    這話卻在小溪心裏引起了波瀾。她覺得這個女孩說的好像是對的,隻怕那個家裏唯一會擔心自己的可能就是李宏斌了。而且她突然格外想念那個房間的書,她也想像這個女孩一樣滿身都是書香氣。


    她忽然有些後悔,心裏也升起了一些恐慌,自己以後去哪裏上學,會不會再也不能讀書了。自己讀大學的這個夢想會不會再也實現不了了。


    等到船靠岸,眾人離開,小溪看到人群中的一抹綠色。她突然特別想念她爸李宏斌。


    然後她不爭氣的又搭著最晚的那一趟船回了島上。


    回了島上,她在岸邊晃蕩了很久。直到她在夜色中看到了李宏斌的身影。那一刻她感覺眼淚都快衝出眼眶。


    “你媽是不是打你了?”李宏斌仔細的看了看小溪的臉。因下午擦了藥,比之前好很多,但還是有些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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