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陽城,那是一個古老而經曆過各種戰爭的城市,到處可見斑駁的痕跡,那些都是當年獸妖留下的印記,這座城市的曆史久遠而有一種滄桑的味道。是一個極具魅力的城市。


    一個男人背著一件奇怪的背簍,他住在離著河陽城有幾裏之外的村子,那個村子極為偏僻,外地人來到這裏的事是一件很久很久之前的事。而他是唯一一個考上功名的秀才。現在的他就是要去京城那裏。穿著有些簡樸,不過卻幹淨的很,眉宇之間有一種書生的氣質。


    但那一雙眼睛卻極為靈動,並不是那種書呆子的類型,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激動的都難以言喻般,不過始終都克製著自己似的。不過才十六的年紀,卻踏上去京城的路。


    在這樣一個世界裏,要是有功名的話,那麽等於翻身成為一個有地位的人。村裏人可都羨慕的很,這麽多年唯一一個能成為秀才的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要不是他堅決要一人前去,恐怕現在身邊跟著就不是他一人了。對於村裏的整個家族而言,他是一切希望。


    秀才不出鎮,這是規矩,但要往上的話,那麽就必須去京城。這個機會他等待了很久,終於可以看到外麵的世界了。看著這樣一個熱鬧的世界,這是鎮裏村裏永遠無法看到的。


    那些房子都很精美,每個人穿著的服飾都很華美,每個人的臉上都綻放出一種幸福的笑容般。


    他極為的羨慕這些在城市裏居住的人,要什麽有什麽,哪裏會知道鄉下缺這缺那的,要是他能夠成為城市裏的人,那是一件多麽美妙的事。奈何這無法實現,他沒有足夠的錢。


    隻要能再上一步成為進士的話,那麽就能夠成為一名官員,到時就能永遠的光宗耀祖,離開那窮鄉僻壤的世界。這是他的夢想,也是今後的一切。


    很多人經過,很多人都沒注意到這樣一個興奮的男人,他其實也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已。


    最為激動的事竟是看到了一個能夠禦劍飛行的人,在眼前呼嘯而去,那是一種什麽感覺,簡直在挑戰著他的所有一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那些仙人高來高去的,原來青雲門的一切都是真的,戲子裏說的都是真的,以前還不信,現在的他信了。


    經過河陽城,就是無數的古木森森的古道,四通八達,你想要往哪裏都可以。從激動後,他的心漸漸的平複下來,他想著這一次一定要成為進士歸來。那飛來飛去的仙人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他並沒有去深思。仙人對於他來說,太過遙遠。


    夜晚來臨,黑暗鋪天蓋地的將整個世界籠罩,一切似乎都沉寂了,而他就坐在一棵樹下烤著饅頭,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而就在此刻,一聲聲響響起,帶著一絲媚意,隻聽那聲音說道:“公子這是要去哪裏啊?一個人在野外,膽子真是夠大的啊。”


    他震驚的抬起頭來,這麽晚的時候竟是有這樣一個女子,頓時大驚,“你是何人?”


    “姐姐我隻不過肚子餓了,出來看看。公子長得真好看,嗯,真香啊。”那女子華麗的衣服上輕輕一動,不過似乎在那一刻能夠看到欺霜賽雪的肌膚般,帶著無盡的魅惑。


    突地,一道身影一串而過,他就這麽被帶著飛起飛翔在半空中,在這樣一個黑暗的世界裏,他看向了旁邊的她,她是那樣的純潔,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能夠迷人魂魄。


    “哼,你這該死的小狐狸,我定要讓你死在我眼前。”女子冷哼一聲就離開了。


    在一處幽靜而有一絲月光的地方落下,他怔怔的看著她,幾近癡呆,那種美麗幾乎瞬間將他的一切淹沒,幾乎不敢離開那美麗的臉龐。倒是那女子微笑一聲,“看夠了嗎?”


    女子也不等他回話,走到了溪流邊上,蹲在在那邊,看著溪流中的自己,帶著無盡的笑意。


    “你是狐仙吧?”他激動的言語都結巴了起來,心髒似乎被什麽擊中般跳動不止。


    那女子轉過頭去,微笑著卻帶著一絲調皮,道:“你不害怕我嗎?”


    一夜就這樣過去,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後好似一切都是一場夢般。他繼續出發去京城,一路上倒是平平靜靜,但那心中似乎一直記得那單純而帶著一絲淘氣味道的少女。


    錯身而過,就這是這樣一世的擦肩而過,而下一世他再次遇到了她,她現在不是一個秀才,而是一個俠士,那一天為了救一個少女,而被人暗算差點死去,卻被她所救。那少女看了一眼這樣熟悉卻陌生的男人,微笑道:“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搖了搖頭,一人一狐就這樣再次擦肩而過,下一世他成為了一個修仙者,成為了焚香的入室弟子。焚香穀為了曆練年輕一輩,派出去降妖除魔,而在河陽城內再次了那狐妖。


    這一次他禦劍而去,想要抓住那狐妖,斬妖除魔,為民除害,但在河陽城郊外的一處美麗的瀑布前,卻看到狐妖竟是和一隻蛇精大戰在一起,似乎誰也不讓誰,可他知道狐妖漸漸的落入下風,隨時都有輸的可能。


    “都過去三百年時間,你竟然還跟隨在那個傻小子身邊,每次都要護著他嗎?”


    “三百年了。第一世我遇到了他,狐族祖訓我不敢動他。第二世,我想要成為他的妻子,可是他卻因為意外死了。這一世,我再次遇到他,那麽我就不會放過的。”那美麗穿著一身藍白顏色衣裳的女子輕輕的道。


    但結果那狐妖卻被蛇精重創,他終於忍受不住出手,他救了她,蛇精看到此,頓時氣道:“要不是這狐狸精使出內丹重創於我,就憑你想要打敗我,癡心妄想。”


    蛇精離去,狐妖卻是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眼角似乎帶著一絲竊喜,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種悲傷。為何這一世他卻成為了正道弟子?


    “為何救我?”她聲音輕輕的道。


    “從你們說話中,覺得你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妖物。但,我要收了你,鎮壓在我焚香穀。”


    狐妖微微一笑,身影飄忽,出其不意的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轉而她就消失在此。


    他震驚無比,擺出要將她滅殺在此的動作,奈何她已不見。這狐妖的法力非同小可。


    那一天後,他不知道為何想念著這個女子,因為她的原因心神無法合一,最終修為停滯不前,百年後成為一杯黃土。她來到了墳前,靜靜的看著,眼角帶著一絲淚水,輕輕的道:“為什麽我們似乎不能再一起一樣,每一次都要這樣度過嗎?”


    在暗中做過了很多事,可是每次見到他,他都無法接受她的狐狸之身。之後自然被她抹去了記憶,讓他正常的生活,但每次都在看著他,時間似乎都凝固了一般,每日都這般注意著一個人。她一個狐妖的愛情難道就這樣了嗎?


    一世世的過去,雖然不像別的狐妖故事般愛的死去活來,可是她的心都在他的身上。


    千年就這樣過去,她從一個小狐狸變成了千年狐妖,一切似乎都沒變般,歲月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但周遭的一切都變了,而他也變了,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他。


    這一次她想要勇敢的踏出一步,哪怕就是欺騙,哪怕就是用強硬的方式也要在他的身邊。


    她順利的成為一個現在是演員的他的妻子,是的,世界變了,現在的世界是一個鋼筋水泥的世界,這個世界已經不是曾經的世界,是一個新時代的世界。


    一個演員,一個敬業的演員,他演的是靈狐族長,她每天看著他演著狐族的人,倒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但,事情總有一天要揭穿,為了生孩子,她被他發現了。


    “你是狐妖?怎麽可能?你是狐妖?”


    “為什麽不可能?你演狐族族長,為何卻不願意接受我?”


    看著那藍白色的九條尾巴,他的臉色極為難看,努力的控製著自己,而就在此刻,一個魅惑至極的女子閃身出現在他的身邊,隻聽她說道:“繁素,這麽多年,我們都是對手。而千年的約定時間到了,你輸了,他沒有愛上你,他不可能接受你,現在將他給我處置吧。”


    他震驚至極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化作一隻巨大的蛇,將他圍住,然後瞬間他就暈了。


    “我反悔了,現在放開他,我即便被討厭,這一世我也要陪伴到最後。”帶著一絲倔強。


    那一夜她和她大戰在一起,可最終她還是輸了,身孕之身根本無法戰勝她,可是拚了一切,最終使用內丹將蛇精化為灰燼,但她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


    靜靜的坐在那邊,看著那昏迷的他,眼神變得模糊,曾經在河陽城的一切都漸漸的在腦海中閃現而出。她露出一絲慘笑,道:“千年,還是一樣嗎?”


    他驚醒,看到的卻是一片的焦土,她靜靜的坐在那裏,他大聲說道:“到底怎麽回事?”


    “不重要了。我走了,這個……我們以後永遠不要見麵了。”她摸了摸肚子淡淡的道。


    “不要。”


    她轉頭看向了他,有些訝異,難道他接受了嗎?


    這些年的一切都漸漸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從小學到現在一直都在一起的,可是她竟然會是一個狐妖。他真的無法接受,但肚子裏的嬰兒是真的。


    他糾結了,不管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狐妖為何存在,也不管了,但嬰兒要留下。


    “為了什麽你要折磨我?你完全可以有另外的生活,為何卻偏偏盯上我一人?”


    她沒有回話,而是講起了以往的事來,最後看向他,道:“我錯過了一世又一世,今生不想錯過,因為我愛你。如今我也無法在怎樣,也無法再等你了,我要永遠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們會永遠的在一起的。我會保護你的,繁素妹妹。”


    “從小到大我們都在一起,算是青梅竹馬,我喜歡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我們結婚吧。”


    ……


    以前的事是那樣的不真切,但這26年來,一直都在一起,那是不會假的。他被她的話說的難受至極,原本能普通的活一世,可是現在卻變了,變的不切實際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那一雙明亮而漸漸的變得渾濁的雙眼,他的眼角流出一絲淚水。


    “為什麽?你……你這個傻子。繁素,你就是我從小到大認識的繁素,不是狐妖。”


    那一份真摯的感情是那樣的真實,無法忘卻,現在要立即舍去,是多麽一件難的事情。


    “你抹去我的記憶,我們重新開始吧,一切都能能回到以前。”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露餡的時候會抹去你短暫的記憶。但,現在不可能了。”


    千年狐妖繁素看著麵前的男子,眼角都是淚,一絲絲的淚水不斷滑落,道:“能說一句你愛我嗎?”她的身體漸漸的化作一絲絲的星光,似乎隨時都要消失了般。


    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心底的那一種不安那麽強烈,真的會消失嗎?


    這句話就這麽說不出口,他大聲道:“不要說傻話,我們回去吧。重頭開始。”


    繁素滿臉的淚花露出一絲笑意,手中一晃,一個初生的嬰兒就在手中,那嬰兒浮在了他的麵前,繁素輕輕而似乎無力的道:“好好待他,我走了。”


    繁素的身影瞬間化為齏粉,一團團的齏粉似乎蘊含著無數的力量,在這樣的黑夜是那般閃亮。


    他大驚失色,跑出一步要抓住她,奈何什麽都沒有,他大哭,“我愛你,我愛你,繁素。”


    第一世的他深深地愛著那一個單純的狐仙,奈何等了那麽久卻始終等不到她,最後鬱鬱而終。


    第二世的他第一眼看到她就喜歡上了她,奈何結果是沒有看到她就死在了意外下,那是一種遺憾。而第三世就為了所謂的正道,不管她如何出現魅惑,他都沒有接受。一世世的過去,他都在拒絕,而她在漸漸改變,這一世為了一切豁出去了。


    可最終結果卻變成如今這般,她再也無法看到他的下一世了,而他也無法看到她了。


    一個男人大哭著,大叫著繁素,可一切都沒了,唯有手中的嬰兒在哇哇大哭。


    這就是一隻千年狐妖的愛情,也許那嬰兒就是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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