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闕不動聲色地將大藥瓶子揣進褲兜。


    他上前一步,下定論道:


    “既然是防衛過當,我認賠醫藥費。物資就在車裏,一會讓人送來。”


    說完,他一手拉著祝盟,率先一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而陳國富就沒有這麽善了了。


    隻見趙宇航拿出手銬,鏜鏜就給他反剪著銬上。


    理由是:“辱罵/執法/人員,帶回去拘留/教育,還有涉嫌/包庇/殺人/犯,依法/審訊。”


    然後石破軍一聲令下:“帶回局子。”


    便有兩名外勤隊出列,一邊一個,拖走了木頭似的陳國富。


    石破軍看著一擁而上,想要拉關係,套近乎的眾富豪。


    鐵麵無私地一揮手:


    “拍賣會結束了,各位也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麵多逗留。回頭行動部會上門收取物資。”


    說著,他也帶著隊伍,浩浩蕩蕩地撤了。


    追不上石部長的腳步,隻好目送他背影的眾人,紛紛咋舌。


    “這位石部長鐵麵無私,名聲在外。多少人給他送禮都沒用。”


    “別提了,上個月我小舅子犯事,被判了6個月勞動改造。我尋思走走關係,讓幹的活輕省點,哪知送了一箱紅酒,人秘書處/禮是收了,結果根本沒人給我辦事。我一箱幹紅打了水漂,上哪說理去。”


    “嗬嗬,你還敢給他送禮。你一箱幹紅打水漂都算輕的。有人給他送女人,反被他扣了個色/賄/罪。逮起來就是3年起步。”


    “聽說他們萬乘家園,整個大院都在傳。全統戰部,就這個石部長又臭又硬,收禮不辦事,全機關聞名。”


    “沒辦法,誰讓人家頭頂有人呢。人家那可真是頭頂一片天,逍遙似神仙……”


    “噓——別瞎說,讓人聽去你不想活了。”


    人們一哄而散。


    今天親眼見識到行動部的強硬,和快速機動的行事做派。


    所有富豪心裏,無不受到巨大觸動。


    他們身為大商家,自古要和衙差打交道,偏偏這一屆衙差最不好打交道。


    尤其石破軍這人,從以前還沒發跡的時候,就是以剛直不阿著稱的,簡直就是原則本則,他認定的案子,誰說情都不好使。


    但現在這世道,人身自由相對再次縮緊,財富帶來的權利,對人的影響也越來越小。


    人們在安全感降低的情況下,越來越依賴行動部的保護。


    今天死的是老王,明天死的是不是自己,這誰說得準。


    因此,石破軍再難打交道,他們也得硬著頭皮跟他交好,至少不能得罪。


    而在石破軍這麽難突破的前提下,他身邊親近的那些人,就成為了最佳突破口。


    特別是那個石部長的年輕小徒弟,王院長家的公子,跟祝小姐叫姐的。


    聯係到祝小姐跟梁總的關係,梁總自身也是大商賈,他們商人在立場上天然就是站一國的。


    那下一步應該怎麽做,隻要腦子沒灌水,就看誰行動快了。


    ……


    回家路上,原老爺子看著身旁的孫女,一副悶悶不樂的神情。


    不禁問道:“怎麽了,誰惹咱們家小公主不高興了?”


    “爺爺,您今天怎麽能…………”如此上趕著那個祝小姐。


    原小姐的話沒說出口,但原老爺子已經明白她的意思。


    “你是想說,我為啥那麽捧著那個姓祝的姑娘嗎。”


    “不是,爺爺,我明白您的用意,但我……就是覺得有點別扭。”


    原老爺子聽到孫女這麽說,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他捋著精心打理的柔順胡須,不得不說,在這缺水的時節,還能留著這麽一把美髯,也是夠奢侈的。


    隻聽他老人家朗聲教導:


    “咱們買賣人家,家裏愛掛一幅《紫氣東來》,為啥,因為咱們需要貴人相助。你看就像現在這時令,咱們能交際上的,最能幫上咱家的貴人是誰?”


    這題的答案很明顯,原小姐脫口而出:


    “是那位祝小姐?”


    “對嘍!我已經讓人查到了她的跟腳。她們家就是咱們本地人,對了,這個小祝姑娘還跟你上過同一所高中,不過她比你小兩屆。她現在是行動部特聘專家,非常受到石破軍重用,而且她母親也是石部長的秘書。”


    經過爺爺的介紹,原小姐對祝盟有了全新的認識。


    原來她也是錦市人,那她以前都沒聽說過她們家,說明她們以前很草根嘛。


    想不到區區一個大旱災,她家就迅速發跡到這個程度,尤其是————


    “母女倆都相當於石部長的心腹,這石部長,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聽著孫女的震驚,原老爺子點點頭。


    “所以啊,孩子,像這種有能為的人,咱們既然遇上了,就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正好你們都是同齡人,又是校友,你更要跟她打好關係,關鍵時刻,興許能頂大用。”


    ******


    祝盟幾人上車,不忘把她這次的戰利品——淩淑芬母女也帶上車,連帶著她們的物資,派拉蒙一車都拉回了山上。


    至於之後怎麽安排淩淑芬母女,這些瑣事就由祝盟的頭號小弟,天選打工人able,全權接手。


    管他是安排她們到民宿去住,還是搞到小姨那個房子去,祝盟一概沒管。


    因為她現在心心念念著那頓波士頓焗龍蝦,兩隻。


    梁闕自然沒讓她失望。


    采用傳統的烹飪方式,融合了火的熾熱,一口咬下,味蕾爆滿口腔,肉質鮮甜飽滿,營養豐富。搭配秘製佐料,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從祝盟的朋友圈刷到這張照片的時候,隔壁的孕婦都要饞哭了。


    自從何清清被祝盟推薦去避難所上班,周嬋娟就發現自己在家裏的地位一落千丈。


    當然這種感受,是她自己主觀認定。


    在果生叔和大蘭嬸看來,家裏飯桌上的吃食還是緊著孕婦的量來吃。


    隻是之前老兩口和何清清,不管有意還是無意,處處讓著周嬋娟的舉動,卻是收斂了。


    就好比每周末,何清清會拿自己省出來的水洗臉擦身,進行一次大清潔。


    但是周嬋娟每次湊過去,說一些“懷孕真辛苦啊,身上黏得胎兒都受不了”這樣的話。


    何清清通常就主動把水讓給她先洗,然後自己就著剩下的水再清理自己。


    不過繼上次在2號院吃過飯,果生叔大蘭嬸何清清,被一語點醒夢中人。


    是啊,大家都是平等的,女兒兒子都一樣,憑啥你周嬋娟懷孕,我們家其他人都跟欠你似的,啥啥都慣著你。


    你是孕婦,又不是大爺。


    要說環境艱苦,資源短缺。


    那你看當年三年大災害,環境苦不苦。


    那時候也沒哪個孕婦這麽矯情。


    反正當何家三口人不再刻意慣著周嬋娟之後,隻覺生活越發順心。


    但周嬋娟自身的感受就是,心裏落差巨大。


    但她憋屈的是,沒人像太上皇似的慣著她以後,她這落差的心情無處發泄。


    總不能跟人家說,因為婆家人不像奴才似的伺候她了,她心裏不平衡吧(>﹏<)


    不能訴說委屈,總要在別處找補回來。


    就像這會,兩口子晚上精神得睡不著,刷著鎮府最新福利,免費6g網。


    周嬋娟看到何晨朋友圈裏,祝盟發的兩盤子擺盤精美的大龍蝦。


    口水不自覺從眼角流出來。


    “我去,這龍蝦夠可以的,我覺著我就著這個龍蝦的照片,都能再吃一碗地瓜粥。”


    “……媳婦?”


    何晨一開始沒注意,直到一串水珠子打濕了屏幕。


    他一抬頭,發現媳婦淚眼婆娑,漸有大雨傾盆之勢!


    “媳婦,你你你,你這樣太費水了,一會你哭完了,又得補充多少水啊喂。”


    說著,用袖子內側給周嬋娟按住眼睛,爭取給她眼淚堵回去。


    不是何晨不心疼媳婦,而是最近他媳婦不知道在作什麽妖,時不時就把自己哭得淚眼朦朧,問她啥事,偏還不說。


    久而久之,果生叔都暗示兒子,實在不行,就讓小兩口搬出去住。


    “你倆要麽出去租房子,要麽你幹脆住到你老丈人家。愛上哪上哪,反正別再舞到我眼前。”


    這一天天的,媳婦懷著身孕,老爹這邊還要把自己掃地出門,何晨感覺日子就像那黃連水裏沒有水,就剩下幹巴巴的苦了。


    好不容易讓媳婦中雨轉小雨,隻聽周嬋娟抽噎著說道:


    “憑什麽祝盟談戀愛,她對象把她當公主寵著,大晚上還給她做龍蝦。我懷著孕,想吃一口櫻桃都沒有——”


    何晨忙著給媳婦端水,聽到周嬋娟這番抱怨,皺起了眉頭。


    “媳婦,咱們看著自家條件過日子就行了,咱家跟盟主兒,不好攀比的。”


    然而周嬋娟聽不進他這些話。


    “何晨,我一天天懷孕,熬的這麽辛苦,我想吃點櫻桃,怎麽了?我告訴你,現在不是我要吃,是寶寶要吃,它就想現在吃櫻桃!”


    “……那明天,我出去問問,今天都快11點了,你忍忍?”


    何晨比祝盟大兩歲,但是即將當爹的人,已經被周嬋娟磨的快沒了脾氣。


    “不行——我不管,我現在,今天晚上,必須吃到櫻桃。不然今天誰都別想睡覺————”


    兩口子在大廳裏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自然傳到其他人的房裏。


    工作了一天的何清清,把頭埋進枕頭下,誰都休想耽誤她休息,明天又是掙1瓶礦泉水的一天。


    而果生叔和大蘭嬸,誰都沒起身。


    大蘭嬸對著果生叔道:


    “誰都甭管那倆人,我看他們能鬧到什麽時候。”


    而果生叔聽著屋外兒媳婦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歎息:


    “這事,指不定最後又得鬧到祝盟那孩子麵前。”


    大蘭嬸撇嘴,一臉的嫌棄:


    “我是真後悔,當初為啥要生何晨這塊叉燒,他純白來找咱倆討債的。看吧,到時候盟主兒準收拾他。明天咱倆早點上二號院,聽說今天盟主兒在拍賣會買了不少東西,明天咱倆也過去搭把手,幫老祝歸置歸置。”


    果生叔笑了:


    “咋,前腳還嫌棄的叉燒,這麽快就要幫他還債了?”


    ……


    客廳中,因為沒點燈,何晨看不清周嬋娟的表情。


    但不耽誤他體會她的有恃無恐。


    何晨對著周嬋娟的方向道:


    “這麽大老晚上,我上哪給你整櫻桃,再說,現在外麵滿世界,隻有盟主兒能拿出來,難道我去朝她要?”


    周嬋娟在黑暗中肆無忌憚地勾起嘴角。


    “我可不管你上哪整去,反正我今天必須吃到櫻桃,你看著辦。”


    “……”


    一陣沉默之後,周嬋娟發現男人默默轉身,穿衣出門,得意地哼了一聲。


    她就知道,對於她來說,拿捏一個何晨,手拿把掐。


    *****


    於是乎,這一大晚上,吃完龍蝦的倆人正下棋消食呢,先是石破軍星夜登門,前後腳何晨也找了過來。


    石破軍的來意,有跡可循。


    但何晨是幹嘛來了,祝盟和梁闕麵麵相覷。


    祝盟一歪頭,感覺還是石破軍帶來的消息更重要,於是她對梁闕道:


    “要不,你先陪著何晨坐一會?他要是有什麽事,就讓他跟你先說。”


    “交給我,沒問題。”


    梁闕興奮地去待客了,這是一次簡單的待客嗎,no,這是女盆友的信任!她連發小都讓自己幫著招待了,她心裏有我!


    石破軍一進門,由管家引著,輕車熟路地來到會客廳。


    這次他是自己來的,並且著實帶來了一條重要消息。


    “你還記著不,9月30號,你來我家報案,說錦市通裏一個對付你的殺手的視頻被秒刪。”


    “這個人我之前一直懷疑是我們內部有內鬼,這次拍賣會的圍捕行動,正好逮到他了。”


    說著,梁闕拿出手機,打開那人的照片。


    祝盟看了一眼,發現是完全沒有記憶點的一張臉。


    “所以,那個視頻,就是被他刪的,他應該是外聯部的人吧,職位正好是管理視頻審核?”


    聽到祝盟的猜測,石破軍一拍大腿。


    “對頭!當時我們看這小子長得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啥好鳥。”


    這時,管家把果盤端來。


    放在石破軍麵前的,是一盤切好的西瓜。


    給祝盟的,則是用紫檀八寶盒子裝的紫紅車厘子。


    石破軍拿著叉子大口往嘴裏炫,那微涼冰鎮的西瓜,順著喉管滑到腸胃,帶來一片甘甜,他忍不住舒服地喟歎:


    “還是你們大戶人家會享受,這日子過得,給個神仙都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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