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後去了南鑼鼓巷。跨年夜,到處都是人。唐一白又把口罩戴上了,雲朵看看他一身打扮,說道,“你今天真是帥瞎人眼,不看臉也帥。”


    唐一白心想,我不穿衣服更帥。當然這話隻敢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來,怕被當流氓打。


    他從兜裏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新年禮物。”


    “謝謝。”雲朵接過那絲絨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個黃水晶發卡。純淨的水晶拚湊出一串小花朵,很漂亮。


    唐一白不會錯過她目光中透露出的欣喜。他很高興,雲朵喜歡這件禮物。他把那小發卡取出來,親自幫她卡在頭上。映著路兩旁五光十色的燈,黃水晶顯得越發璀璨,襯著她青春美好的容顏。


    此刻的她一定是這世間最美的景色。他捧著她的臉,眼睛笑得眯了起來,“perfect,我的小公主。”


    “誰是你的小公主。”雲朵摸了摸發卡,接著開始翻包,“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本來打算明天再送的。”


    她的禮物是一條自己編織的手鏈。上次幫向陽陽編了一次,她就想也幫唐一白編一個。結果有一次向陽陽看到了她編了一半的手鏈,強行和她交換了,於是雲朵隻好從頭編,昨天才剛剛完工。手鏈用藍白兩色的絲線編織,藍底像水,白色的菱形首尾相連,像一條條小魚。她一開始那條是白底藍菱形的,為了不和向陽陽撞上,就顛倒了顏色。


    唐一白伸手,雲朵親自幫他把手鏈戴上。戴好之後,他反手扣住她的手,十指相交。


    想吻她,可是還戴著口罩。


    算了,先攢著吧。


    兩人手牽著手逛街,道路兩邊都是各色小店,裏邊的商品很有創意,挺好玩的。逛著逛著就不自覺買了好多,唐一白完美發揮了一個男朋友該有的魄力,從頭到尾不許雲朵花一分錢。


    逛累了,他們停在一間酒吧裏。


    酒吧在舉行跨年夜狂歡,昏暗迷離的燈光下,年輕男女在舞池裏扭得那個嗨啊,現場歌手對著話筒吼得聲嘶力竭。點酒水的時候,雲朵有些猶豫,自從上次唐一白被人舉報,她就留了個心眼。有些人呢,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沒有理由,萬一這裏有討厭唐一白的人認出他,在他的酒裏下藥呢……好吧她承認自己腦洞有點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就算沒認出唐一白,看到他這麽帥氣瀟灑,因為嫉妒下藥呢?或者是某個嗑藥磕嗨了的人亂投毒,不小心讓唐一白中招了呢?或者酒保不小心送錯酒,把有藥的那個送給唐一白了呢……生活就是這樣充滿險惡!


    她翻著酒水單看了三遍,最後給自己點了一杯血腥瑪麗,給唐一白點了一瓶農夫山泉礦泉水,並且特別叮嚀不許擰開,我們自己擰。


    唐一白:“……”說好的酒吧狂歡呢!誰們家狂歡是喝礦泉水的?!


    雲朵眨巴著眼睛望他,嘟著嘴說,“我是為你好。”


    他真受不了她賣萌,不管她做錯什麽,隻要一賣萌他立刻就會原諒她,不帶一絲猶豫的。何況現在她並沒有做錯,他並非不識好歹的人,當然知道她是為他好。看著這樣的她,他心都要化了,扯開口罩,一把拉過她,低頭吻住。


    雲朵被他親得渾身發軟。


    後來的後來他才知道,就因為她超出正常人想象力的小心翼翼,他躲過了多少劫難。


    幾首歌過去之後,酒吧開始倒計時了,午夜即將到來。雲朵和其他人一起高聲喊數字,倒計時結束後,歡呼聲簡直要掀破屋頂。


    唐一白坐在角落裏,靜靜地看著神采飛揚的她。這麽多年,他一直在為夢想狂奔,從來不覺得這每年循環一次的計時起點有何慶祝的意義。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其實許多事情是不需要糾結意義的,樂在其中就是最大的意義。


    他奔跑了這麽久,真的有點孤獨了,突然有人陪伴,心房像是被填滿,與她做什麽都開心,哪怕是此刻像傻子一樣歡呼。


    有你,真好。


    歡呼聲結束後,酒吧老板跑上台,簡短致辭,然後招呼服務人員給大家發新年禮物。雲朵聽見拿到禮物的人各種嬉笑歡叫,她特別好奇那禮物是什麽。


    然而當禮物盤送到麵前時,她有些斯巴達了。


    裏麵躺著一大堆套套。套套有各種號碼的,可以自選,每人最多領十個。


    雲朵剛要說話,那端盤子的妖嬈女招待卻突然捂著嘴巴驚呼起來:“啊!”


    此刻燈光已經亮起來,她想必是認出了唐一白。唐一白趕緊伸出食指擋在唇前,“噓——”


    女招待果斷閉嘴,直勾勾地盯著他。


    唐一白淡定地戴上口罩,然後在盤子裏翻了翻,挑了一個大號的套套,“謝謝。”


    女招待莫名地臉紅了。


    雲朵的臉龐也發熱,她撇開臉說道,“你不要拿啊。”


    “不要白不要,我們在這裏消費了,當然要拿福利。”唐一白振振有詞。


    雲朵扯了扯嘴角,真是好有道理哦!


    已經過了午夜,他們也該回去了。要先走出巷子才能打車,唐一白牽著雲朵的手,他有點心猿意馬。路過一個酒店時,他停下,朝裏麵頻頻張望,躍躍欲試的樣子,然後他還別有深意地瞄著雲朵看。


    雲朵的臉幾乎滴血了,她用力地想要把他拉開,“快走。”


    唐一白看著手中的套套,一臉的遺憾,“不用掉多浪費,你說是不是?”


    “你……!你自己去用吧,我不管你啦!”她說著轉身就逃。


    他追上來,從後麵抱住她,伏在她耳邊低聲笑,“唉唉,生氣了?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你要怎樣就怎樣。”


    雲朵低著頭說,“我們回去吧。”


    “好。”


    這個時候想要回去也不容易,剛剛跨年,市區到處都在堵車。雲朵的腦袋一點一點的,困得不行。唐一白將她摟在懷裏,“睡吧。”


    也不知在路上堵了多久,他們終於回去,這時候雲朵還沒醒呢,迷迷糊糊就感覺自己被人背了起來,然後是一陣小涼風,吹得她打了個鬥。


    唐一白解下圍巾,蓋住雲朵的頭和脖子,就這麽把她背回去了。


    她依然沉沉地睡著。


    唐一白也困啊,他的作息像鐵一般牢固,幾乎沒有熬過夜。此刻困得兩眼打架,回家後二白跑到他麵前獻殷勤,被他一腳趟開了。


    走進雲朵房間,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這房間已經被雲朵改造得麵目全非了,床單被罩換成一套薔薇色的,很少女的顏色,像嬌嫩的花朵,配她正好。


    他幫她除去了外套和鞋子,擺一個舒服的睡姿。看著她酣甜的睡眼,他彎了彎嘴角,低頭輕輕地親她。


    眉毛,眼睛,臉蛋,鼻尖,嘴唇。他用嘴巴描繪她的麵容,心內一片柔軟,溫暖得不像話。親著親著,他突然舍不得離開了。


    我這麽困,他心想,我已經沒有力氣走回自己房間了。


    於是他倒在她的床上,掀開被子鑽進去,將她摟進自己懷裏。


    沒有什麽複雜的目的,他隻是想這樣抱著她睡一覺。她是他的珍寶,把她抱在懷裏,酣然入夢,這會讓人有一種盈滿心房的踏實感和幸福感。


    唐一白的生物鍾一向固定,次日早早地睜開眼睛,此時雲朵還在夢鄉裏。被子下,兩人緊緊相擁,幾乎沒有空隙,被窩裏特別溫暖,她的身體柔軟得不像話。


    莫名的,唐一白的身體突然有些燥熱了。


    破天荒的,唐一白臉紅了。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想著她淡淡的體香,想著陽台上他不經意間撞見的文胸,想著昨晚酒吧裏的小小福利……


    身體裏有一團火,在期待熱烈地燃燒。然而柴火躺在一旁處於休眠狀態,燒不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艱難地推開她,坐了起來。


    然後下床,把被子給她蓋好。大衣拿過來,摸出了口袋裏那個福利,他把它放進了她的抽屜。


    接著,他把大衣托在身前,掩蓋著尷尬,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路女士剛起床,路過他們的房間時,不小心看到了兒子從雲朵的房間走出來。


    她瞪大眼睛,隨即像是明了什麽,掩嘴吃吃地笑了。


    “咳,”唐一白連忙解釋,“我什麽都沒做。”


    “我知道。”路女士答。


    這下唐一白奇怪了,“你怎麽知道?”


    “你的臉上寫滿了遺憾。”


    好吧……反正他媽媽就是福爾摩斯再世,誰都別想蒙她。唐一白又問,“那你為什麽笑?”


    “我笑的是,你竟然什麽都沒做,嗬嗬。”


    唐一白:“……”


    回到遊泳隊,唐一白直接去訓練館了。下水前,他仔細地把昨天雲朵送他的手鏈摘下來收好。帶著手鏈遊泳會影響速度,而且手鏈浸了泳池裏的水容易壞掉。


    等回到陸上訓練時,他又燒包兮兮地把手鏈戴回來。


    祁睿峰看到了這個手鏈,他感覺很奇怪,“唐一白,這手鏈誰送你的?”


    唐一白一笑,“你說呢。”


    祁睿峰的眼神卻有些怪怪的。據他所知,向陽陽恰好在編這樣一條手鏈,他見的時候都快編成了,那麽……會不會是向陽陽送的?


    向陽陽什麽意思,難道想跟雲朵競爭唐一白嗎?


    祁睿峰感覺到了危機。他身處於他們小團體的領導地位(至少他自己這樣認為),不能允許有如此不和諧的事情發生。阻止,必須阻止。


    於是祁睿峰找到了向陽陽,“向陽陽,你把手鏈給誰了?”


    “誒,你怎麽知道我手鏈編好啦?”


    他心想,哼,我當然知道。他說,“你到底給誰了?”


    “我給誰跟你有什麽關係?”


    祁睿峰有些惱了,“向陽陽,你不能喜歡唐一白!”


    向陽陽莫名其妙,“誰跟你說我喜歡唐一白?你神經病啊?”


    “那你為什麽把手鏈送給他?”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給他了?”向陽陽說著,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她的手鏈,“喏,我才剛編好,自己還沒舍得帶呢。一白戴的肯定是雲朵給他編的,你個笨蛋!”


    祁睿峰仔細看這一條手鏈,發現和唐一白那條不一樣。兩者同樣的顏色和花紋,但是是顛倒的。祁睿峰眼珠轉悠了一下,突然又說,“就算不是,那你也不能戴這一條。”


    “為什麽?”


    “如果戴了,你和唐一白就是在戴情侶手鏈,雲朵看到會不高興的。而且媒體一定會亂講,傳你們倆的緋聞。”


    向陽陽摸摸下巴,“我竟然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你難得聰明了一次。”


    “所以,”祁睿峰嚴肅地點點頭,“這手鏈我幫你戴吧。我和唐一白是兄弟,戴同款手鏈無所謂啦。”


    “好吧。”向陽陽依依不舍地把手鏈遞給他,“你要好好對待它,不要弄壞它!”


    “好,”祁睿峰伸出手腕,“你幫我戴上。”


    像是執行一個莊重的儀式,向陽陽幫他戴好了手鏈。然後祁睿峰高高興興地回去找唐一白炫耀了。


    由於今天是元旦,晚上訓練結束後,兩個好兄弟戴著同款手鏈參加了遊泳隊讚助商的活動。一起去的還有另外幾個知名運動員。


    第二天,一條來自體育圈的新聞縱橫於網絡,超越娛樂圈某影後的桃色新聞,成為各大網站娛樂八卦版的頭版頭條——


    唐一白和祁睿峰戴情侶手鏈參加活動,舉止親密。網友:虐死單身狗!


    祁睿峰:#%¥&#@&*¥!!!!!


    兩個“情侶手鏈”令某些粉絲陷入了癲狂,前些天才被祁睿峰一條微博打壓下去的cp黨氣焰再次囂張起來,什麽“花色看攻受”“白睿黨頭頂青天”“白睿大法好”之類的言論遍地都是,陳思琪還特意打電話叮嚀雲朵千萬要看好自家男朋友。


    雲朵:==


    然後陳思琪又說,“你看唐一白微博下那麽多叫他‘老公’的,說不好其中有多少男人呢,這年頭同性戀比異性戀還囂張哦,你別不信。”


    “我信……”看看網友們那個興奮勁兒,總感覺咱異性戀才是小眾群體。


    雲朵覺得陳思琪挺夠朋友的,這樣一個“有八卦就有一切”的八卦記者能摒棄愛好站在她這一邊,多不容易啊。畢這貨節操少得可憐,估計都用在這上麵了……


    然後雲朵把陳思琪的理論告訴唐一白,唐一白頓時有點不能直視自己微博了。他也就更不願意刷博了。


    可是伍總給他下了硬性任務:每半個月內必須更新一次微博,必須帶圖片,當然圖片內容不能是什麽貓貓狗狗山山水水,一定要是他!自!己!


    這個任務來源也不是伍總,而是隊裏的決定。因為唐一白的商業價值越來越大,為了保持他的人氣,隊裏讓唐一白在社交媒體上維持適當的曝光,反正這樣做又不會影響訓練。


    唐一白有意見隻能憋著,不過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一次性拍了好多照片,慢慢地用,需要發微博了就從餘糧裏翻。


    如此一來省了不少力氣。


    他的微博評論大體如下:


    a:老公你更博了!終於等到你更博!


    b:拍照就拍照,穿什麽衣服?


    c:老公啊,你是不是隻有這一套衣服?見你穿了好多次。


    d:我就看你什麽時候能把這套圖發完。【拜拜】


    e:老公,我們的寶寶已經四個月大了,你什麽時候把他領回家?


    現在,唐一白已經不想玩微博了,然而這個任務呢,他又必須去做,怎麽辦?


    沒關係,哥是有女朋友的人。


    所以他請雲朵幫忙代發微博,雲朵乍一聽此要求,有些為難,“不太好吧?”就算是男女朋友,也要互相尊重隱私嘛。


    “沒什麽不好的,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可以把你的微博給我玩。”


    “不。”


    唐一白卻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很棒,“你的粉絲還不如我的零頭多,你不虧。況且我是你男朋友,有什麽是我不能看的?”


    竟然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雲朵想了一下,說道,“我還是要先把微博刪一刪。”


    女孩子嘛,心思比較細膩,多愁善感,偶爾會發一些隻有自己能看到的秘密日記,文字各種小清新。這文字如果被別人看到,雲朵會覺得相當羞澀,於是果斷刪掉了事。


    她就這樣被他忽悠著交換了微博。唐一白還特別體貼地發來了一組套圖。雲朵和那些網友們一樣奇怪:“怎麽都是穿衣服的?”


    唐一白有些羞澀,“脫衣服也可以,你讓我脫到什麽程度?”


    雲朵急道,“不是那個意思啊!你不是遊泳運動員嗎,發泳池照就好了。這樣才比較有利於維持人氣嘛。”


    唐一白笑,“你不吃醋?”


    “該吃的醋我已經吃了啊。而且大家都見慣你隻穿泳褲的樣子了,穿全身衣服才是真奇怪好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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