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她低著頭不看他。唐一白見她連耳垂都紅了,不知是羞得還是血液倒流的緣故。他有些好笑,坐在她身邊,挨得很近,“朵朵……”


    雲朵突然站起來。這麽晚了待在他的臥室裏,讓她有點緊張。她結結巴巴地說,“那個,我,我想洗個澡。”


    “好。”


    唐一白給她找了嶄新的牙刷和毛巾。誰會在自己常住的地方藏牙刷和毛巾?又不是酒店。要說他不是蓄謀已久,雲朵打死也不信。


    她拿著東西逃一樣躲進浴室,然而很快又探出頭來,“唐、唐一白?”


    “怎麽?”唐一白挑眉看她。她感覺他像是在忍笑。


    “你……有沒有備用的睡衣呢?”


    “沒有。”


    “……”沒有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她洗完之後光著出來?好變態!雲朵羞得要死,“唐一白!你怎麽能這樣對待你的女朋友呢?!趕緊把睡衣交出來!”


    唐一白找了一件幹淨的紅色印花短袖t恤,從門縫裏遞過去,“我的睡衣你穿不上,這個湊合穿吧。”


    “好,謝謝……等一下……”


    “怎麽?”他隔著門縫看她。


    她躲在門後弱弱地說,“有沒有內衣呢?”


    “女士內衣?”


    “嗯,最好是。”


    唐一白笑了,“我一個大男人會有女士內衣嗎?如果我真的有,你就該鬧分手了。”


    “不是那個意思啊……你自己的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不可以。”


    “為什麽?!”


    為什麽?如果你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唐一白忍著笑,一本正經地說,“隊裏流傳著一個禁忌,就是堅決不能把自己的泳褲和內衣給別人穿。我不知道為什麽,但我一直照做。”


    雲朵傻兮兮的真就信了。


    唐一白坑了女朋友,心情棒棒的,聽到雲朵的手機響,他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他媽媽。


    果斷接了。


    唐一白:“媽。雲朵在我這裏,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知道了。哼,情場和賽場你總有一個要得意的。”


    “我選擇兩個都得意。”


    路女士不置可否,她教育兒子:“你給我小心一點。如果讓雲朵懷孕了,你們就結婚吧。”


    唐一白被她媽媽說得有些臉熱,他幹咳一聲,答道,“我都知道。”


    “唐一白。”


    “嗯?”他有些疑惑,媽媽竟然如此鄭重地叫他大名。


    “不管你做什麽,媽媽都支持你。”


    唐一白幾乎要熱淚盈眶了。要知道他媽媽一直是一個比較冷淡的人,用現在流行的詞來說就是“傲嬌”,想從媽媽嘴裏聽到一句支持實在太不容易了。他好感動啊,“媽……”


    路女士接著又說,“畢竟你是我的兒子,雖然有時候我特別想把你扔掉重新生一個。”


    唐一白:==


    算了,感動什麽呀感動。


    掛了媽媽的電話之後,唐一白給祁睿峰發了條信息。


    唐一白:峰哥,我能睡你的床嗎?


    祁睿峰:你的床尿了?


    唐一白:……


    祁睿峰: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唐一白:我沒有尿床!我隻是問你一句,你隻要回答“不能”就好。


    祁睿峰:為什麽不能,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在我床上撒尿都可以。


    我為什麽要在你床上撒尿啊,蛇精病一樣的思維……


    唐一白簡直不敢相信他和這樣神奇的人做了多年好朋友。他捏了捏額角,突然不知道怎麽跟他溝通了。他隻好說:算了,不提這個了,當我什麽都沒說。


    祁睿峰:哦,你訓練怎麽樣?


    唐一白:一切順利,就是恢複水感和平衡訓練。


    祁睿峰:嗯,不要太著急。


    唐一白:嗯。


    祁睿峰:唐一白,高原的朋友送了我們好多犛牛肉幹,全是有機食品,很好吃,我給你帶點回去。


    唐一白:好,謝謝。


    祁睿峰:跟我客氣什麽。


    祁睿峰:哦,對了,我今天洗澡時被向陽陽看光光了。


    唐一白:!!!!!!!!!!


    捫心自問,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是關於峰哥的事情,他還是很好奇的,於是問:然後呢?


    祁睿峰:然後我特別生氣,我讓她負責。


    唐一白好激動的,又問:所以?


    祁睿峰:所以我讓她把犛牛肉幹都賠給我了,現在我有雙份的肉幹可以吃了!


    唐一白:……


    祁睿峰:怎麽了?


    唐一白:沒什麽,你開心就好。


    他看了幾條資訊,又用小號發了條微博,然後丟開手機,靜靜地等待雲朵。


    當等待混含了期待,那時間就顯得格外漫長。


    雲朵洗好之後出來,邊走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她穿著唐一白的大拖鞋和大t恤,t恤對她來說太大了,直接可以當裙子穿,然而裙子下麵什麽都沒有……光溜溜的讓人特別沒有安全感,連走路都不自覺地用力並攏腿。


    感覺自己像個色情狂啊!


    唐一白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一雙手攏在一起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坐姿特別端正。從她出來他就盯著她看,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暗沉沉的,視線把她從上到下溜了一遍,到下半身時,有片刻短暫的停頓。


    雲朵的臉便燒起來了,真的很想捂著臉轉身跑走。


    唐一白挑了挑眉。


    雲朵強壯鎮定,擦著頭發問唐一白,“有吹風機嗎?”


    “有的,我幫你吹。”


    他讓雲朵坐在床上,他坐在她身後,吹風機插在床頭的插座上,然後他抓著她的頭發幫她吹。第一次幫女生吹頭發,而且是長發,他顯得有些笨拙,吹風機功率開到最大,頭發抓得散亂,不少發絲被吹到前麵,蓋了雲朵一臉。


    雲朵無語道,“我現在是不是特別像貞子?”


    唐一白說,“我從後麵看著不像。”典型在回避問題。


    雲朵:“我感覺自己被沙塵暴攻擊了。”


    唐一白:“忍一忍就好。”


    雲朵:==


    吹個頭發還需要“忍一忍”嗎……


    後來他總算找到了技巧,抓著她頭發一把一把地吹,吹得幹燥又蓬鬆。雲朵自己努力用手指爬著亂亂的頭發。男人的老巢,她就不指望有梳子這類東西了。她一邊爬頭發一邊說,“感覺像是在抓虱子耶!”


    唐一白被她逗得笑出了聲。他丟開吹風機,從背後摟住她,“你怎麽那麽可愛。”


    雲朵被他拖進懷裏,突然有點警惕了。初體驗那次的疼痛太深刻了,短時間內她不想再來一次。她掰他的手,“你去祁睿峰的床上睡。”


    “嗯。”他雖然這樣答應著,卻撩開她的頭發親吻她的後頸,絲毫沒有行動的打算。


    這人,怎麽這樣無賴呢!雲朵向前彎腰躲他,“唐一白!你明天還要訓練呢,快去睡覺!”


    他笑著撲上來,“朵朵,你要是真想讓我睡踏實,現在就從了我吧!”


    “不行,我怕疼!”


    “我保證這次不疼。”


    “信你才有鬼。”


    “真的,我現在每天晚上都抽出十分鍾來學習。”


    “學什麽?”剛問出這話,她卻已經明了,頓時羞得滿麵飛紅,“你流氓啊!”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翻身壓住,伏低身體輕輕親吻她,一邊親,喉嚨裏溢出悅耳的笑,他說:“現在到驗收成果的時候了。”見雲朵一臉抗拒,他說道,“朵朵,如果你真的疼了,到時候再喊停,好不好?我保證聽你的話。”


    雲朵有點猶豫,但是見他一臉討好的樣子,就差在身後安根尾巴了,她狠不下心拒絕,隻好說道,“再給你次機會。”


    唐一白撩起t恤開始脫衣服。他知道他的朵朵喜歡看他脫衣服,可能和欲望無關,純粹是欣賞的態度。盡管她從來不在口頭上承認,但是他能從她的神色中捕捉到。


    這一次結束後,兩人都出了一身汗,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雲朵的力氣全被榨幹,此刻身體軟綿綿的,連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唐一白從她身後摟住她,低頭輕輕親吻她圓潤的肩頭,力道很輕,像斜風細雨,溫情脈脈。


    親吻順著香肩向上爬,最後停在她耳邊,他問,“舒服嗎?”


    雲朵沒有說話。現在害羞還來得及嗎……


    他的手停在她的小腹上,手指尖兒繞著她的肚臍轉圈圈,他調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雲朵心想,知道你還問!


    雲朵離開後的第二天,國家遊泳隊赴高原訓練的大批人馬回來了。伍勇好些天沒見到唐一白,一見之下甚感唏噓,師徒兩人深入交談了一番,然後伍勇檢查了唐一白最近的訓練情況,他發現唐一白的情況比他預想中的要好很多。這才幾天,水感已經找回來了,雖然離最佳狀態還有很大距離,但唐一白的刻苦訓練收到了顯著效果。


    唐一白跟伍總談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他在受傷之前已經約好了澳洲的教練弗蘭克,原定今年六月份去那邊集訓。現在唐一白覺得,這次澳洲之行也沒有必要了。因為他受傷停訓,當務之急是恢複到傷前的狀態,在狀態不佳時貿然去澳洲接受針對性訓練,既發揮不出效果,也耽誤他的恢複訓練。所以不如先循序漸進地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好。


    另外,外訓隻是細節提高,唐一白不覺得它能取到決定性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伍勇聽完唐一白的想法,忍不住在心中為他豎起大拇指。伍勇說道,“一白,你很好,認識得很清楚,也很理智。我回來之前還在想這件事,正發愁怎麽勸你放棄外訓呢。”


    外訓是國家出資,隻有最具實力的運動員才有資格。如果實力平平想去也可以,那就要自己花大筆的錢了。所以對絕大多數運動員來說,外訓是一種難得的機會、是一種榮耀,想要放棄,不那麽容易。


    因此唐一白能夠放棄得如此果斷而理智,很令隊裏的領導們刮目相看,老家夥們紛紛覺得這個年輕人實在是穩重大氣,前途不可限量。


    此事就這麽敲定。不過麽,錢已經給澳洲的俱樂部了,不能浪費,所以隊裏決定再選一個運動員過去。至於選誰,那就與唐一白無關了。


    雲朵把這事報道出去之後,唐一白贏得了粉絲的一片讚美之聲。但是也有一部分粉絲覺得他們家偶像遭受了委屈、黑幕,聚集起來跑到國家遊泳隊的官方微博和被選中補充外訓的運動員微博下尋釁滋事,所謂“一個腦殘粉兒頂十個黑”,說得大概就是這樣的。幸好雲朵打理著唐一白的微博,她早早地發現了事件的苗頭,趕緊發了條微博澄清。


    這條微博也是“唐一白”有史以來發的最長的一條微博。為了讓粉絲平息,雲朵還祭出了壓箱底的照片——唐一白在訓練室之一二三。


    然後果然引起一片狼嚎。


    除了“甩鼻血叫老公”這類常規話題,還有一部分人一次又一次地詢問:唐一白,你微博的照片到底是誰幫你拍的?!


    這個疑惑自從雲朵接管了唐一白的微博就開始存在了。因為他照片的畫風變了,變得比以前好看,而且特別有藝術的氣息,看著特別專業。後來一條條微博下來,大家一致認定拍照的都是同一個人。


    可這個人是誰?


    是祁睿峰嗎?怎麽可能,祁睿峰能把人拍成狗,雖然很多人希望是祁睿峰,但就算把腦子腐穿,也要接受這個事實:不是!


    是伍教練嗎?嗬嗬,伍教練微博自拍經常出現大胡子糊滿屏的奇景,他能拍出這種水平的照片?


    向陽陽?原理同上。明天?原理同上。


    那麽到底是誰?


    有一天,有一個叫“浪花一朵朵”的小透明在唐一白的微博下大言不慚的回複:拍照的肯定是女朋友,你們這些愚蠢的地球人!


    然後這個叫“浪花一朵朵”的小透明被唐一白的“老婆”們輪了……


    雲朵笑眯眯地私信浪花一朵朵:該!


    很快浪花一朵朵回複她:我受到了傷害,你明天來安慰我好不好?


    雲朵的臉立刻紅了,隔了良久,回了他一個“嗯”。


    自從上次在他宿舍這樣那樣,她已經不能直視那個地方了,每次去找他都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唐一白還賤兮兮的,特別喜歡把她往宿舍領,他也不是為了幹壞事,他就是喜歡調戲她,用各種方式。


    第二天,雲朵去找唐一白玩兒,坐在泳池邊看他訓練。伍勇對雲朵說,“你在的時候他訓練狀態就會變得比平常好。”


    “是嗎?”雲朵很高興。


    “嗯,所以你可以經常來。”


    “好,我會的!”


    唐一白訓練結束後,他對雲朵說,“峰哥今天去澳洲了。”


    “我知道啊,我們報紙還報道他了呢。”


    “所以,今晚我宿舍沒別人。”


    雲朵紅著臉別開臉:又來!


    唐一白卻在思考更深刻的東西:“但我覺得我們也不能總撿空子,如果你能住進家屬院就好了。”


    雲朵低著頭在前麵走,她現在要冷靜一下,不想和他說話。


    無論她腳步邁得多快,唐一白都能不緊不慢地追著她,保持在她身邊。他看著她的臉,小心地說,“朵朵,要不我們領個證吧?”


    雲朵突然停下腳步,側臉看他。


    唐一白抿了抿嘴,內心有點忐忑。


    她卻好氣又好笑地錘了一下他的胸口,“唐一白,有你這麽求婚的嗎?!”


    雲朵這幾天幾乎天天往訓練基地跑。如果白天有采訪,她就盡快地完成任務趕過來,如果是在單位坐班,她就厚顏無恥地早退,由於她現在在單位也算是個“腕兒”了,連劉主任都不說她,別人更不會說。


    她這樣做隻是因為伍教練說了,唐一白在有她在的時候訓練狀態會很好。


    所以她希望盡可能地多陪陪他,反正別的忙也幫不上了。


    這段時間祁睿峰不在,唐一白經常會熱情地邀請她去他宿舍休息。但是雲朵覺得吧,如果她總是跑到他宿舍和他這樣那樣,結果會導致他勞累過度,影響白天的訓練。他訓練那麽累,需要消耗很多的體力,晚上的就要省一省了。


    因此唐一白的邀請大部分時候是被拒絕的。


    但是她拒絕的時候,唐一白晚上就會堅持把她送回家,他訓練已經夠累了,每晚加訓,還要來回跑一趟,雲朵又有點舍不得,最後她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在訓練基地附近的酒店裏開了個房間。


    這樣她短時間內就駐紮在這裏了,為了唐一白她也是蠻拚的。


    唐一白晚上送她時,就從來回一個多小時的出租車程縮短為不到十分鍾的步行。基地大門外到酒店的那條柏油路很寬廣,路燈又高又亮,但是附近的居民並不多,車流也少,所以這條路就顯得很空曠。路口偶爾會看到推著三輪車賣水果的老人,唐一白總是順手就買一大堆水果給雲朵,美其名曰“吃水果就會越來越水靈”。


    雲朵有些囧,掂一掂那一大袋子水果,“太多了啊,喂大象都沒有這麽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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