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雲以為自己前往新世界的旅途會辛苦,他推測過最壞的情況就是像黑客帝國那樣,全身插滿管子,泡在惡心的黏液裏,整個人濕噠噠地在太平間的櫃子裏醒過來。而最好的預想也好不到哪裏去,要麽是在冷藏櫃裏被解凍,要麽是像從離心機裏被甩出來一樣頭昏眼花。


    這一趟旅途遠比戚雲想象得要容易得多,硬要打比方的話,和坐電梯沒什麽兩樣,走進去,走出來,結束。隻是有股強烈的不真實感,一眨眼就從住了幾個月的藏身處來到了一個完全不熟悉的房間裏,凱莉也不在他身邊。戚雲喝酒從未有過宿醉,不過他覺得如果去掉宿醉帶來的頭痛,那麽那些喝斷片的人醒過來之後的感覺應該和他現在差不多。


    房間不大,二三十平米左右,地板不知道是什麽材質,踩上去帶著一點韌性。房間裏沒有頂燈,也沒有什麽其他擺設,隻有中央擺著一套桌椅,一盞台燈,燈光是柔和的黃色,讓人感到安心,這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戚雲的不適。


    戚雲就出現在桌椅的旁邊,他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張表格。拉開椅子坐下,戚雲開始把玩桌子上的鋼筆。不是吧。他想:連模板這種全息透明技術都弄出來了,現在卻連電子文檔都不用轉而使用最原始的紙筆,有沒有搞錯。


    吐槽歸吐槽,形勢比人強,戚雲還是拿起表格,開始填表。沒人告訴他他應該做什麽,但戚雲覺得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該怎麽做。


    表格很簡單,而且絕大多數信息都已經被提前印在了上麵,需要戚雲填寫的非常少,他甚至隻需要打幾個鉤就可以了。“姓名:戚雲編號:xm20974947等級:實習生。”


    “天賦:渡鴉(自命名)天賦能力一:心防突破天賦能力二:情緒控製技能樹一:天雲真解(自命名)天雲真解技能一:起手式·五行之勢天雲真解技能二:斬字訣·突。”


    “試煉場景考核結果:請勾選完成的主線任務(可多選)。”這一欄是戚雲需要填的,不過和劍士說的一樣,他連支線任務都不需要勾,因為表格上很清楚地寫著“完成支線任務數目:三。”沒有更改的餘地。


    主線任務一共三個選項,因為劍士的話,戚雲隻勾選了“大幹一票”這個選項。


    和洛聖都世界有關的信息到此為止,表格的最後是一些有點像心理測試題之類的東西,第一題“你對海盜的情感是怎樣的”,選項有五個,“憤怒”,“厭惡”,“無所謂”,“喜愛”,“狂熱”。


    戚雲喜歡海盜,好吧,不僅僅是喜歡,完全可以稱得上狂熱。也許是“渡鴉”的影響,戚雲是一個侵略性很強的人,他非常執著於“冰與火之歌”中葛雷喬伊的家族箴言“強取勝於苦耕。”戚雲的理智告訴他苦耕是一切文明的基礎,但再理智也沒用,戚雲內心深處就是喜歡血腥的“原始資本的積累。”


    而且海盜也不是滿腦子殺戮劫掠的瘋子,還是自由意誌的先鋒。戚雲斟酌很久,最後還是選擇“狂熱”這個選項。接下來的幾道選擇題圍繞著海盜的劫掠行為展開,戚雲不再猶豫,完全遵從內心的聲音,甚至還在表格旁邊還寫了很多自己關於海盜的看法。


    等戚雲勾選完最後一個選項,完成表格,一直緊閉的房間被打開,一位白領打扮,戴著眼鏡的亞洲女人走進房間,“歡迎來到白金殿堂實習生,請拿上你的表格跟我來。”


    戚雲跟著女白領走出房間,而房間外的景象實在有些違和,一排排的格子間,格子間裏都是正裝打扮,對著電腦工作的人。我是回到了現實?戚雲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待過的那個房間,更違和的事情出現了,剛剛還密不透風的房間現在從外麵看上去就是一間普通的獨立辦公室,玻璃隔斷,垂直簾,透過玻璃戚雲還能看到他剛剛才使用過的那套桌椅和台燈。


    女人對戚雲的驚訝見怪不怪,“我懂你的感覺,很奇怪對吧,這裏看上去就是現實世界裏的寫字樓。”女人做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你很快就會習慣的。”


    戚雲的臭脾氣又犯了,那個單向透視的辦公室讓他很不爽,控製欲強盛的人都不喜歡這種被人看光而自己一無所知的感覺。所以戚雲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質問白領女人:“那個單向透視的房間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剛才受到了審訊嗎?我不是犯人。”


    麵對頂撞,女人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不過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玩味,“脾氣挺衝,我喜歡,也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要你,這裏就喜歡你這種人。”接著女人的語調開始變化,聲音裏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可是有一件事是你這種刺頭必須要搞清楚的,這裏是白金殿堂。”女人的語氣越來越重,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簡直就像四顆炸彈挨著戚雲的臉連環爆炸,讓他享受了一次久違的耳鳴。


    戚雲不知道女人幹了什麽,隻是隱約間感受到一股和“渡鴉”差不多的力量,不過這股力量要比他的“渡鴉”強太多。於是戚雲變得更加暴躁不安,因為他知道女人要控製他,他瞬間開啟了兩種天賦能力想要反抗,可這股力量早已滲透到戚雲思維的每一個角落。反擊的星星之火被潤物無聲的春雨早早澆滅,戚雲被壓得服服帖帖,甚至連開口說話的**都消失不見。


    女人揉揉戚雲的臉,“真乖,不過我今天的小紅花都發完了,以後有機會再補給你吧。”在女人的控製下,戚雲不能說話但還保留著走路和思考的能力,他跟在女人後麵,內心憋屈得緊:你就是給我我也不要。


    “好的,既然你已經安靜下來,那我就開始了。”女人把戚雲帶進一件會議室,打開投影儀,並示意戚雲找個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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