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不好意思,安慰他道:“呃,彼此彼此,我也一樣。”


    鍾原抬眼笑看我:“你一直是兩位數。”


    喂,好歹我的高中物理老師還曾經說過我的智商有一百三十多好吧,就算打個八折,也不止兩位數吧?


    鍾原把我抱到副駕駛上,然後自己坐在駕駛座上。


    此時我才發現,鍾原的頭發都是濕的,臉上殘留著一些水,衣服也濕了大部分,就隻有扛著我的那一邊肩膀還算幹燥。我想起他剛才是把整個雨傘都罩在了我的身上,現在我除了褲腳上淋了一些雨水,別的地方都被保護得很好。於是我有些感動又有些歉意,翻出紙巾遞給他。


    鍾原沒有接,笑眯眯地把臉湊到我麵前。


    我隻好幫他擦著臉上的雨水,等到幫他擦好,他卻依然伸著脖子不動,目光閃閃地看著我,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曖昧。


    我臉一紅,飛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鍾原滿意地坐回去,發動了車子。


    昨天我們兩個鬧得那麽大,今天竟然以這麽溫吞的氣氛收場,說實話我此時的心情還是有點尷尬的,不知道和鍾原說些什麽。於是我隻好低頭玩弄著衣角,不說話。


    鍾原一邊開著車,一邊騰出一隻手來抓住我的手,捏了捏,然後握緊。接著,他認真地說道:“木頭,我和史芸蘅真的沒有什麽。”


    “我知道,其實我和蘇言也沒有什麽。”我突然發現為什麽我一直想著鍾原了,不光是因為我愛他,還因為我其實一直都是相信他的,不管怎麽樣懷疑,我始終相信,我們是相愛的。


    “我也知道,可是我……我昨天太衝動了,”鍾原說著,又笑了笑,“你知道嗎,前一段時間你總是懶懶的,對我愛搭不理的,我當時還以為……以為你不喜歡我了。昨天跟你說訂婚的事情,也是想知道你到底還在不在乎我,卻沒想到,竟然吵了起來。昨天晚上回去之後我突然就明白了,你不搭理我,你和我吵架,這明明就是在吃史芸蘅的醋,我真傻。”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鍾原,這位同學,你也太有想象力了吧……


    鍾原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目不斜視地開著車,臉頰上悄悄地爬上了一些淡淡的粉色,很淺,不易察覺,不過我還是看到了。


    鍾原這是……害羞了嗎?難得見到他這個樣子,雖然知道自己不厚道,不過我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鍾原也無奈地笑了笑,說道:“看到了吧,談戀愛的人就是容易變得這麽傻,還患得患失。”


    我笑著反握住鍾原的手,說道:“你放心吧,我隻愛你一個。”


    鍾原眼睛依然盯著前方,嘴角卻掛上了微笑:“我也是,我隻愛你,木頭。”


    我突然把昨天吵架的事情徹底想明白了,我衝動是因為我在吃史芸蘅的醋,可是為什麽鍾原也衝動,原來他的想法……那麽神奇。人一旦愛上,還真的是容易患得患失,本來他就擔心我不喜歡他了,昨天晚上又看到我和蘇言那啥啥,他不多想才怪。鍾原還真是變傻了,比我都傻。


    可是,我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就算鍾原他並不喜歡史芸蘅,可是他爸媽那邊呢?


    這時,鍾原抓著我的手舉到麵前,仔細看了看,隨即皺眉說道:“戒指呢?”


    “我……”我一想到戒指就想到訂婚,一想到訂婚問題,就有點頭疼。唉,為什麽兒女的婚姻,父母一定要摻和呢。


    鍾原挑眉,目光危險:“丟了?還是扔了?”


    “鍾原,”我鼓足勇氣,問他,“關於訂婚的事情,你……”你怎麽辦?


    鍾原揉了揉我的頭,笑道:“你擔心這個?”


    我點點頭,有些緊張他會怎樣回答。就算他再強大,和父母之間的矛盾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說開的,甚至他有可能根本無法違抗他父母。


    鍾原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放心吧,我爸媽還算開明。實在不行,找老頭子給我做主。”


    我點點頭,心裏卻依然結著疙瘩。怎麽說呢,鍾原他爸媽認可的兒媳婦是史芸蘅,就算最後他們兩個沒有在一起,我和他父母的關係會不會從此變得有一些……呃,微妙?


    此時,鍾原又補充道:“當然了,斬草能除根最好。”


    我驚訝:“斬……斬草除根?鍾鍾鍾鍾鍾原你要做什麽……”不會要殺了史芸蘅吧?!


    鍾原笑出了聲,他刮了刮我的鼻子,一邊笑一邊說道:“我的木頭,真傻。”


    我不好意思地扭臉看著車窗外。電視裏的斬草除根不都是殺人嗎,不光是殺人,還要把所有人都殺掉……


    此時鍾原倒也不再提這個話題,而是說道:“戒指呢?”


    我把包裏的戒指翻出來,幸好昨天還沒完全喪失理智,要不然現在鍾原肯定發飆,吃人都有可能。


    鍾原把車停在路旁,取過我手中的戒指,小心翼翼地重新給我戴在中指上。戴好之後,他抓著我的手,柔柔地笑:“不許取下來。”


    “嗯。”我點著頭,在他熾熱的目光下,有些不知所措。


    鍾原轉身拿過車上的公文包,從裏麵翻出一個粉色的小瓶子,遞到我麵前。


    我一看,正是那瓶叫作“初戀”的香水。我接過香水,很感動,可是一想到鍾原翻垃圾箱的樣子,又想笑。


    鍾原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麽,他捏了捏我的臉,說道:“我根本就沒扔。”


    很好,我們都沒扔。估計當時鍾原的心情和我想扔戒指的心情差不多,大家雖然很生氣,但是心底裏有一種叫作“在乎”的東西,在阻止我們幹傻事。


    鍾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說道:“木頭,你是我的初戀,一直都是。雖然我曾經喜歡過史芸蘅,但是那個時候不懂事,隻是朦朦朧朧的一些感覺,完全是青春期的正常心理。那時候,我並不懂得什麽叫作愛情。而現在,我懂了。”


    我攥緊香水,笑道:“那麽你說,什麽是愛情呢?”


    鍾原:“愛情就是,恨不得與你合二為一。”


    恨不得與你合二為一……我點頭,深有同感。愛情這東西太容易讓人瘋狂了,昨天吵個架,今天就像個廢人一樣什麽都幹不出來了,現在和好了,卻又像複活了一般,比吃了大力丸都精神。合二為一嗎?如果兩個人真的能變成一個人,那麽大家倒是可以不用擔心總是看不到對方了,也不用擔心總是思念,思念到吃不好睡不香……


    後來我把鍾原這句關於愛情的領悟告訴了小二,想順便給她增加點寫作靈感。結果小二一邊重複著鍾原這句話,一邊意味深長地笑,最後說道:“鍾原這廝太淫蕩了!”


    我和鍾原在他家樓下的超市裏買了點東西,然後上樓。


    當我把熱騰騰的薑糖水煮好的時候,鍾原已經洗完澡。他窩在沙發上,懷裏抱著個灰太狼的抱枕,笑眯眯地看著我。他的頭發濕漉漉的,身體上仿佛還氤氳著一層水汽,溫軟而濕潤。他的表情懶懶的,又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我看到眼裏,莫名其妙地有種心虛的感覺。我終於明白了,鍾原這副笑起來就顯得不懷好意的表情是天生的,這種表情總是讓人覺得他要幹壞事,還會臉紅。我突然想起小二曾經對我說過,“女生喜歡長得壞壞的男生,而不喜歡長壞了的男生”,現在看來,鍾原應該就屬於那種長得壞壞的男生,怪不得有那麽多人喜歡他。


    我有點感歎,其實一開始,我是喜歡那種忠厚老實型的長相的……。


    我把薑糖水遞給鍾原,他沒有接,而是直勾勾地看著我,緩緩地張開了嘴巴。


    我無語,隻好一邊端著薑糖水,一邊舀了一勺,放到麵前吹了吹,然後送到他嘴邊。


    鍾原張嘴喝掉薑糖水,眼睛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看,目光如酒精燈的外焰,危險而灼熱,我的臉頰上似乎蒸騰起了火燒雲。


    鍾原咽掉口中的薑糖水,喉嚨隨之滾動了一下。然後,他伸出舌尖,輕舔著唇上殘留的液體。鍾原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總是顯得異常的妖異,更何況他現在剛剛出浴,在微黃的吊燈燈光下,那白皙無瑕的肌膚,好看到無可挑剔的五官,以及細膩精致的脖頸鎖骨,每一樣都是能夠勾人魂魄的,這幾樣組合起來,那簡直就是一種致命的蠱惑……


    於是,我很不爭氣地吞了吞口水。


    鍾原勾起嘴角,送上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這簡直就是毒藥啊毒藥。他輕啟朱唇,低低的聲音傳來:“木頭,想什麽呢?”


    “沒什麽,”我有些慌張,把碗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那個,我去做飯。”


    這時,鍾原的手機響了。我剛想走開,他卻拉著我坐到了他的旁邊,然後,他接通了手機,並且按了免提。


    電話那頭路人乙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鍾原,找哥有啥事?”


    鍾原:“給你介紹個女朋友。”


    路人乙的聲音立即警惕起來:“開玩笑,你有那麽好心?”


    鍾原:“肥水不流外人田。”


    路人乙:“好吧,那對方好看嗎?身材怎麽樣?”


    鍾原:“百裏挑一。”


    路人乙:“真、真的?”


    鍾原:“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路人乙:“開玩笑,你騙人的時候從來都是讓受害者有苦說不出的。”


    鍾原:“你見麵不就知道了。”


    路人乙:“也對,那她性格怎麽樣?你可以叫我詩人或者哲學家,總之沒深度的女人不適合咱。”


    鍾原:“恭喜你了,她簡直就是一本書。”


    路人乙:“是嗎,那麽她是本什麽書?”


    鍾原:“見到她你就知道了,現在說太多影響神秘感。”


    鍾原和路人乙又胡扯了一會兒,兩人掛了電話。我好奇地問鍾原:“史芸蘅是一本什麽書?”


    鍾原揚起嘴角,笑得那叫一個妖嬈,他答道:“《暴力美學》。”


    我:“……”


    鍾原又撥通了史芸蘅的電話。


    史芸蘅:“小子,有事?”


    鍾原:“給你介紹個男朋友。”


    史芸蘅:“真新鮮啊,你給我介紹男朋友?”


    鍾原:“是,我大學同學。”


    史芸蘅:“開玩笑,跟你一起玩的能出什麽好鳥,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人追嗎?”


    鍾原:“我知道你沒有人追。”


    史芸蘅:“你!”


    鍾原:“他是b大哲學係的研究生。”


    史芸蘅:“哲哲哲哲哲學?”


    鍾原:“對,哲學家和藝術家,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史芸蘅:“嗯哼,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我可以允許他成為我的追求者之一。”


    鍾原:“他不僅是個哲學家,還多才多藝。”


    史芸蘅:“真的?他都會什麽?”


    鍾原:“通古博今,文武雙全。上能占星算命,下能刻章辦證。”


    史芸蘅:“啊啊啊啊啊,我喜歡!”


    鍾原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喜歡就好。”


    接下來兩人又一起密謀了一下對付路人乙的專項政策,以及第一次見麵的時間地點,然後結束了通話。


    而此時,我依然處在目瞪口呆之中。


    鍾原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放心吧,能在b大待四年都沒有被和諧掉的江湖騙子,可見其道行有多深。”


    我:“……”


    我吞了吞口水,問鍾原:“這就是傳說中的斬草除根?”


    “嗯。”鍾原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捏了捏我的耳垂,他的手指肚軟軟的,我的耳垂也軟軟的,兩個軟軟的東西在一起擠壓著,有一種異常的舒服感。


    “可是,這能行嗎?”我總覺得史芸蘅和路人乙這兩人在一起有點不搭調,他們讓人連想都沒辦法想到一塊去,更別說真正地在一起了。


    鍾原懶洋洋地抬眼看我:“木頭,做人要有想象力。就算你對路人乙騙人的技術沒信心,也要對史芸蘅的智商有信心。就算你對路人乙的魅力沒信心,也要對史芸蘅的品位有信心。”


    這句繞口令一般的話,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於是我問道:“那麽按照你的意思,史芸蘅會喜歡上路人乙?”


    鍾原點頭微笑:“十有八九。”


    “可是,路人乙不喜歡史芸蘅怎麽辦?”


    鍾原:“那不重要。”


    自從鍾原知道他和史芸蘅“被訂婚”的事情是史靖告訴我的之後,他就一口咬定史靖在打我的主意,並且很惱火,因為一來朋友妻不可欺,二來史靖幹這事不厚道,這是不正當競爭,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蘇言張旭之流的打我的主意也就算了,他史靖一個毛都沒長全的小p孩,跟著瞎湊什麽熱鬧?


    我覺得鍾原瘋了,他也知道史靖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p孩,這麽小的小孩懂什麽叫挖牆腳?何況還是帶著那麽一點技術含量地挖。人家小孩依賴他的老師也不算壞事,怎麽這事到鍾原嘴裏就變齷齪了呢?


    於是我據理力爭地為史靖辯護,鍾原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他最後大手一揮,說道:“你不用說了,這是作為一個男人最起碼應該擁有的敏覺性,史靖到底什麽想法,我清楚得很。”


    我額頭上開始冒汗,想接著解釋,然而鍾原卻突然堵住了我的嘴……呃,用的是他的嘴……


    我和鍾原纏綿了一會兒,他最後把我拎進懷裏緊緊地抱著,語氣裏有些微焦急地對我說道:“木頭,別去做史靖那份家教了。”


    “可是……”我還是覺得鍾原有點無理取鬧,本來我不是做得好好的,什麽都沒發生嗎?


    鍾原用柔軟的嘴唇輕輕摩擦著我的耳垂:“沒有可是,木頭,就算是為了我。”


    “呃,我還是覺得你多心了。”


    鍾原:“嗯,我就是多心。”


    我:“……”


    有些人的必殺技就是耍無賴,他們的常用句式我就是怎麽怎麽樣了你怎麽地吧,比如我就是不還錢了你能把我怎麽樣吧,再比如現在的鍾原,我就是多心,我承認,你能把我怎麽樣吧……


    好吧我承認,這個問題的關鍵是,我確實不能把他怎麽樣……


    此時,鍾原見我不說話,他又說道:“你不答應我,我就扒你衣服了。”


    我:“……”


    我錯了,鍾原。你的必殺技不是耍無賴,而是耍流氓……。


    於是我的那份報酬豐厚的家教,就在鍾原連哄帶騙外加無賴流氓的手段下,報廢了。其實我倒沒有多舍不得史靖,畢竟我們倆的關係還沒深到生離死別的層次,隻是這個離開的理由,實在讓我無語。我怎麽也沒想到,鍾原竟然連一個九歲的小孩的醋都吃,照他這種吃醋的水平,估計我以後養隻貓都要考慮性別問題了,公的不要。


    當然,鑒於鍾原是一個就算專製也會專製得很體貼很人道的人,他決定給我發點失業補償。然後關於補償什麽,他又囉唆了半天,最後,他妖嬈地對我一笑,問我需要他以身相許嗎……


    我一邊擦汗一邊皮笑肉不笑:“那什麽,折現就好……”


    這個周末上午,我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打掃房間,心情愉悅得很。


    之前打掃鍾原房間的時候我還會象征性地敲敲門,後來鍾原說那樣顯得太生分,強迫我進他房間的時候不用敲門,再後來,他進我房間也不敲門了……


    好吧我又扯遠了,言歸正傳……話說現在我打掃到鍾原的房間,想也不想推門而入,然後,啊,我看到了蝦米?


    鍾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個什麽東西藏在了身後,呃,好像是一本書?


    此時他僵著身子靠在床上看著我,神情有一絲慌亂。


    太神奇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鍾原,他從來都是淡定而強大的,泰山壓頂而麵不改色,就連調戲我的時候都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可見其臉皮之厚度。而此時此刻,他卻如一個被人調戲的小姑娘,那叫一個嬌羞,簡直不可思議。


    他這麽不正常,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尷尬地扶著笤帚立在門口,不知道說些什麽。然而突然,我感到仿佛有一聲驚雷從天而降,將我貫穿,於是一刹那,我頓悟了。


    據說……據說,一般性取向正常的男生,好多都會私藏一些雜誌和電影,比如什麽蒼老師飯老師之流的,難道鍾原他也……嗯?


    想到這裏,我淫笑幾聲,拖著笤帚賊兮兮地跑到鍾原麵前,妖嬈地笑:“小原原,看什麽呢?”


    鍾原目光閃了閃,似乎想說什麽,卻最終垂下眼睛,答道:“沒……沒什麽。”


    據說男生都比較好麵子,雖然鍾原此人平時壓榨欺淩我無數,此時我也不好意思拆穿他,於是拍拍他的肩膀,丟下一句“別緊張,接著看”,轉身飄走。


    一想到鍾原那個糾結的表情我就想笑,於是心情大好,於是,中午我多吃了一碗飯……。


    不過雖然我人品好沒有拆穿他,可我還是對他看的那東西有點好奇。說實話我也沒看過那麽有內涵的東西,那方麵的雜誌小二倒是有,可是對於兩個甚至多個雄性生物坦誠相待的東西,我向來是不敢遠觀,更不敢褻玩。


    好吧,說這麽多,我其實就是想給自己偷看鍾原珍藏的雜誌找個正當的理由。


    想支開鍾原很容易,我列了一串清單,打發他出門買東西,然後偷偷地潛入了他的房間。


    翻了半天,也沒看到傳說中的有內涵的雜誌,倒是從他的枕頭底下翻出一本財經周刊,封麵是個和藹的老頭對著鏡頭齜牙笑,像個老頑童。


    鍾原這廝太狡猾了,沒勁!


    我把財經周刊扔在床上,叉著腰站在原地思考著還有什麽地方是我沒有搜到的,眼角餘光一掃,卻看到此時鍾原正悠閑地靠著門框,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緊張地抓了抓頭發:“你你你你……你怎麽回來了?”


    “我沒帶錢。”鍾原此時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沒帶錢,倒像是抓到賊,他打量著我,目光在床上的財經周刊上逗留了一下,問道,“你在找什麽?”


    大哥,丟三落四不是你的作風好不好……。


    鍾原走到我麵前,十分和藹地拉著我坐在床上:“木頭,找什麽呢?”聲音溫柔得我心裏都發毛。


    算了,小鬼永遠是鬥不過鍾馗的,我認命,坦白從寬吧。於是我老老實實地答道:“鍾原啊,我就是想看看你上午在身後藏的什麽東西。”


    鍾原眯了眯眼睛,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我有點局促,“你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嘛……”


    鍾原把我攬進懷裏,聲音有點飄忽:“你覺得我是在看什麽?”


    拜托,我很矜持的好吧,這讓我怎麽說出口。


    鍾原低頭,在我脖頸間一個勁地嗅,心不在焉地說道:“既然你已經有答案了,還來問我?”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覺得這個消息很勁爆:“啊,你不會真的……”


    鍾原抬起我的下巴,嘴唇若有若無地擦著我的唇角:“真的什麽?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鍾原不再說話,叼起我的嘴唇細細地吻著。


    我現在腦子有點亂,總覺得事態的發展有點詭異。於是我偏頭躲開他,一邊推他一邊說道:“鍾原,快去買東西。”


    鍾原輕輕勾起嘴角:“不急,先給你看看我收藏的雜誌,你喜歡清純一些的還是狂野一些的?”


    ……我落荒而逃。


    晚上,鍾原洗澡去了,我靠在沙發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電視。這時,桌上他的手機響起來。我怕是有什麽緊急的事情,於是拿起手機先幫他接了。


    來電顯示的名字有點熟悉,鍾慶元?好像在哪裏見過……


    當然我也沒想太多,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對方一陣沉默,我以為他沒聽清,又提高聲音喂了兩聲。


    那邊終於有回音了,一個緩慢而低沉的男性聲音問我:“你……你是女的?”


    這算什麽問題?我清了清嗓子,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隻是說道:“你好,鍾原現在有事不在,稍後他會打給你。”


    也不知道是我不正常還是他不正常,此時他又說道:“你是鍾原的女朋友?”


    這位兄台,八卦有害身心健康……


    正當我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時,鍾原終於出浴了。他走過來一邊擦著頭,一邊攬住我的肩:“怎麽了?”身上還仿佛氤氳著一層水汽,慵懶而性感。


    我把手機遞給他:“你的電話。”


    鍾原接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即舉起手機說了一句“我一會兒打給你”,不等對方反應就掛斷電話。


    此時鍾原的臉色並不好看,我安慰性地抱了抱他,柔聲問道:“找麻煩的?”


    鍾原抱緊我,笑道:“沒事,他剛才對你說了什麽?”


    “他問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還有呢?”


    “沒了。”


    “那你怎麽回答他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


    “嗯。”


    “剛才那個人……是你的爸爸?”


    “不是。”


    “哦。”


    鍾原便不再說話,隻是抱得我更緊了。


    我把臉埋在他懷裏,心裏卻總似乎有一種淡淡的違和感,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清楚,總覺得鍾原似乎心裏藏著什麽事情,怪怪的。


    就這樣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鍾原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隨即輕笑道:“是路人乙。”


    我突然想起來,貌似今天路人乙和史芸蘅第一次見麵,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樣的故事,於是我興奮地說道:“快接快接,免提!”


    鍾原照做。


    鍾原一按下電話,我就聽到裏麵路人乙哇哇大叫道:“鍾原,你個叛徒!敗類!幹嗎要介紹一個金剛芭比給我,我這點身板,禁得住她幾下揍啊?!”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路人乙的意思是,史芸蘅今天揍他了?可是不對啊,才第一次見麵,哪個女孩子不會想著給對方留個好印象,怎麽會那麽輕易揍人呢?就算史芸蘅打架的癮突然犯了,也會壓著等下次再揍吧?


    這時,鍾原也感到奇怪,問道:“她打你了?”


    路人乙的聲音依然充滿了憤怒與委屈:“她不是打我了,而是狠狠地打我了!”


    鍾原:“……”


    後來鍾原再問路人乙史芸蘅為什麽打他,他卻什麽也不說了,隻是讓鍾原轉告史芸蘅,他希望和她成為朋友。


    史芸蘅是鍾原的朋友,因此路人乙也不好意思說太重的話,不過可以看出來,史芸蘅那位姐姐給路人乙造成的陰影不小。


    鍾原剛掛斷路人乙的電話,史芸蘅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她開門見山地說道:“小子,你那同學我很喜歡。”


    鍾原按兵不動地問道:“然後呢?”


    史芸蘅:“然後,我打算嫁給他。”


    鍾原:“……”


    其實我挺為鍾原捏把汗的,雖然他這個人一向淡定,不過也禁不住接二連三的雷啊。


    鍾原:“他讓我告訴你,他希望和你成為普通朋友。”


    史芸蘅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知道為什麽,他今天跟我說過他命煞孤星,容易克妻,他不就是怕連累我嗎?”


    鍾原:“……”


    鍾原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就那麽肯定他喜歡你,願意娶你?”


    史芸蘅:“沒事,我會讓他喜歡上我的。”


    鍾原:“憑什麽?憑你的拳頭?”


    史芸蘅:“呃……今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鍾原:“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很想知道。”


    史芸蘅:“那個,今天天氣不錯啊……啊,我媽找我有事,先掛了,拜拜!”


    鍾原:“……”


    我不安地看著鍾原,問道:“鍾原,路人乙要是知道了這是你的陰謀,會不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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