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說,珍珠風波算是擺平了,宋若穀又恢複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凶殘麵目,隻是偶爾看我的眼神兒會透著那麽股躍躍欲試,問他,他就回答:“我在想怎麽懲罰你。”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待宰的羔羊。


    但我暫時也沒心思去想他到底會怎樣懲罰我,因為有另一件事情讓我略感不安。


    宋若穀要帶我參加一個party,這不是重點,重點那party是他一個叔叔辦的,到時候大概會有不少他的長輩和朋友,甚至他爺爺都有可能去。於是,他這應該算是正式把我介紹給親戚朋友了。


    “你玩兒真的啊?”說實話我有點兒緊張,見長輩什麽的,還是一下子見那麽多,真的好可怕……


    “我從來不玩兒,我一直是認真的,”他看著我,麵色不善,“難道你隻是玩兒玩兒?”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連忙搖頭,“我就是……這個,是不是太快了?”


    “快?你知道我想你多久了嗎?”他遞給我一件裙子,“再說,大家早晚是一家人……試試這件。”


    還真是不把我當外人啊,我感歎著,拿著這件裙子進了試衣間,出來之後走到他身邊,對著鏡子看。


    不得不說宋若穀的品位確實不錯,大概學過畫畫的人眼光就是毒辣吧。此時我身上的是一條棉質拚接連衣裙,上身純白色,圓領短袖,簡潔大方,下身的裙子也是白底,上麵印著淺藍色的水紋,其中點綴著小魚形狀的圖案,形狀簡單,卻可愛得很。裙邊兒在膝蓋上方一寸,不長不短。整條裙子造型簡潔、剪裁精致,穿在身上時透著那麽種青春與活力,讓人看了之後心情都會跟著不由自主地上揚。


    我在鏡子前轉了兩圈,宋若穀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


    “好看是好看,”我有點猶豫,“可是會不會,嗯,不夠……莊重?”不需要穿晚禮服什麽的嗎……


    宋若穀笑道:“沒必要。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聚會,你用不著緊張。”他說著,又取了一雙鞋遞給我。


    那是一雙圓頭高跟鞋,跟的高度五六厘米,並不誇張,鞋的整體是白色的,鞋麵上綴著幾片形狀不規則的水藍色玻璃,拚成蝴蝶結的形狀。


    “這個太幼稚了吧?”感覺好像高中生的鞋,還蝴蝶結!


    “不會,配你的裙子剛剛好。”他見我不接,硬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蹲下身做了個偶像劇裏爛大街的動作——幫我換鞋!


    我整個人都思密達了,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怎麽放:“我我我我自己來!”


    他抬起頭對我淡淡一笑,笑容溫暖如三月春光。我還沒什麽反應呢,旁邊的導購先看不下去了,捂著胸口兩眼冒星星:“好甜蜜好溫馨好浪漫!!!”


    “……”趕緊結束吧少年,我還是不太習慣在公共場合秀恩愛。


    宋若穀沒有聽到我內心的呼喚,他慢吞吞地幫我換了鞋子,卻依然沒有起身。


    “宋若穀?”


    “……”他盯著我的小腿,低頭不語。那目光,仿佛帶了火星,灼得我腿上肌膚一片火熱。


    “咳咳。”看來這小子又中邪了,不過對於他時不時犯腦抽這種事情,我經曆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握著我腳腕,將我的左腿抬起,然後突然低下頭,在我的腿上印下一吻。


    從我這個角度向下看,隻能看到他半張臉,濃密睫毛的掩映下,他的表情虔誠無比,仿佛在對待某種信仰,讓人……怦然心動。


    小導購已經瘋了,捂著胸口滿地亂竄:“啊啊啊,怎麽辦!秀恩愛什麽的最討厭了!羨慕嫉妒恨!你們這群無恥的人類!放開那個姑娘!”


    “……”


    “……”


    幸虧這裏人少,所以也沒嚇到別的顧客。


    從商廈出來,宋若穀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卻每每欲言又止。


    “怎麽了?”我問道。


    他突然擁住我,手臂收緊,下巴在我的頸窩輕輕蹭,悶聲說道:“紀然,你什麽時候才能給我做模特?”


    我不明白他怎麽突然問起這個,眨巴著眼睛想了半天,在把“做模特”與“不穿衣服”畫上等號之後,我終於有點明白,他這好像是在含蓄地求歡?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在宋若穀的蹂躪之下,我終於還是穿上了那雙幼稚的鞋,雖然圍觀群眾紛紛表示這鞋子配那裙子效果是出奇地好,但這無改於它幼稚的本質……哼。


    為了配合我的穿著,宋若穀選了一件白色的繡著淺藍色小花紋的襯衫,倆人站在一起,還真有那麽點金童玉女的意思。


    party在一處花園別墅舉行,就規模來看,它不像是若穀口中“平常的聚會”。我身上一點成熟穩重的氣質也無,穿莊重的禮服反倒違和,倒不如扮一下青春靚麗。看來宋若穀很了解我啊。


    所謂怕什麽來什麽,宋若穀的爺爺還真的來了……


    那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他以“視察小一輩們的精神狀態”的姿態亮了個相,溜達了一圈,最後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心虛地一縮脖子,蹭過去叫了聲“爺爺”。宋若穀捏了捏我的手心,以示安慰。


    話說,這位老人的精神力太強了,那目光,很有壓迫感,我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聽到我叫“爺爺”後,他點頭“嗯”了一聲,坐下和我聊了幾句。基本上是他問我答,過了一會兒,他神色緩和了一些,站起身:“有空去家裏吃頓飯吧。”


    從始至終沒有表達對我的不滿或者對秦雪薇的讚賞,還順便給了我一張蹭飯資格證,這算是一種認可吧?


    我鬆了口氣。


    臨走的時候,這位爺爺還送了我件禮物。然後宋若穀就告訴了我一個秘密:曾經斷言我是絕世旺夫臉的那個神棍,最近經常和他爺爺一起下棋聊天。


    我哭笑不得。


    這裏有不少熟麵孔,什麽秦雪薇及其閨蜜粉絲團啦,老六及其狐朋狗友啦,看到我和宋若穀在一塊兒,各自表情不一。曾經被我胖揍一頓的那位大小姐也在,從她的眼神兒中我可以感受到她那種很想教訓我一頓卻又不敢上前的糾結,因此泰然自若地衝她笑。


    宋若穀大張旗鼓地把我拉來這裏和我出雙入對,那意思很明確,所以某些人如果再想找我麻煩,也要先掂量一下。


    我無恥地想,有人罩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當然,這裏的人宋若穀多一半都認識,個個跑來和他聊天,我也不好意思纏著他,幹脆自己坐在角落裏吃東西,順便欣賞俊男美女。


    老六坐過來,遞給我一杯果汁,笑道:“紀然,好久不見。”


    “嗯。”我不想和他太親近,也不好給他臉色,畢竟他是宋若穀的朋友。


    “紀然,我祝福你們!”他表情真誠無比,舉起手中的酒。


    “謝謝。”我用果汁和他碰了個杯,喝了兩口。


    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具體感覺就是頭暈,視線模糊,渾身發熱,肚子裏還有一種惡心到想吐的感覺。


    老六麵色一變:“紀然,你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扶著腦袋,喘氣。


    “要不,我扶你上去休息一下?”


    “不用。”


    嘴上說著不用,可是當他真把我扶起來時,我又沒有掙紮,四肢完全不聽使喚似的,被他扶著上了樓。


    頭越來越沉,我今天隻喝了幾口酒,不至於醉成這樣。


    一定是哪裏不對勁。


    紀然,醒醒……


    老六把我帶進一個房間,陽光打在白色的窗簾上,有些刺目。


    紀然,醒醒!


    我把手抬到嘴邊,用力一咬,疼啊啊啊啊!!!


    耳邊有老六急切的呼叫:“紀然,你別這樣!”


    雖然疼,但到底清醒了一些,我推開他,跑進洗手間,壓著舌根,對著馬桶一通狂吐,吐完又一翻身跳進旁邊的浴缸,浴缸中的水冰涼,激得我已經完全清醒了。


    我抹了把臉,怒瞪著洗手間門口的老六。竟然敢給我下藥,簡直活膩歪了!


    老六意識到不妙,轉身就跑。我追上去,撲倒。我的力氣雖然不如他,但用巧勁兒把他胳膊弄脫臼,也還算容易。


    老六疼得直齜牙:“紀然紀然你聽我說,你的藥不是我下的,我冤枉啊!”


    “還說不是你?你怎麽知道我被下藥?”


    “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我,這就是個誤會!你聽我解釋!”


    傻子才要聽你解釋!我在他身上翻了一下,翻出他的鑰匙串,上麵有把小號的瑞士軍刀。這人喜歡刀,他曾經跟我炫耀過這一把。


    我打開折疊刀片,在他麵前比畫著,刀片觸碰到他臉上的肌膚,嚇得他直哆嗦:“別別別別這樣!求你別毀我容啊,我長得還是挺帥的!”


    “好啊,那你說,我該切哪裏?你自己選。”


    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闌尾?”


    “……”我的手向下移,刀刃最終停在他的胯間。


    “不要啊啊啊!!!”老六瘋狂地向後挪,躲避著刀刃。


    “不要亂動哦,”我冷笑,威脅他,“刀劍無眼。”


    他果然不動了,躺在地上直喘,臉色通紅,滿頭是汗,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紀然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


    “不好意思,我是小人,小心眼兒的人,”我笑道,刀刃顫了兩顫,“老六啊,你說你長這麽個玩意兒得禍害多少好女孩兒,這也算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吧。為了世界和平,我今天就勉為其難地把它銷毀了吧。”


    “別別別,千萬別,這種玩笑不能亂開啊!你先把刀放下行嗎,你想怎麽樣都行!”


    “我就想你以後少招惹我,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我一定想辦法給你做個絕育手術。你放心,我刀法很好的,解剖課成績92分。”


    “不敢了,不敢了,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我把軍刀往旁邊一丟,踉蹌著離開房間。剛才雖然吐了藥,發了威,但體力透支,我離開時兩腿發軟,出門之後幹脆坐在地上。


    除了渾身無力,我的身上還冒著熱氣,那股燥熱從身體內部產生,流向四肢百骸,在全身蒸出一身細汗;額頭血管也突突地跳動,很不舒服。


    我粗喘著,給宋若穀撥了個電話。


    “喂,紀然,你在哪裏?”


    “宋若穀,我難受。”


    “你怎麽了?!你在哪裏?!”宋若穀的聲音中透著焦急。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在樓上,6208房間門口。你快來。”


    我剛掛電話沒喘幾口氣,宋若穀就趕來了,因為劇烈的跑動,他的呼吸有些不穩。乍一看到地上的我,他的臉頓時黑沉如盛夏的積雨雲,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我知道我現在這副賣相肯定很不好,光著腳,渾身都是濕的,裙子被浸濕之後呈半透明的狀態貼在身上,手上還有傷口……我無力地向宋若穀笑了笑:“你來了。”


    他彎腰把我抱起來,臉上的怒意換為心疼:“怎麽回事?”


    我趴在他胸口,終於全身放鬆。他的懷抱比平常還要溫暖一些,我長出一口氣:“我沒事。”


    他把我送到醫院,經過檢查,我吃下的不僅有催眠藥,竟然還有催情藥……不過我吃著這東西也沒電視上演的那麽神奇,除了渾身發熱出了一身汗,也沒有見人就撲倒的衝動,催情的效果不明顯,催汗的效果倒是杠杠的。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我自己及時催吐過,所以藥力減退。其實我被送到醫院時也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隻不過剛才那麽折騰,導致現在四肢疲軟。醫生囑咐了幾句便走了,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姐姐跑過來告訴我們,因為床位緊張,所以我最好今天就出院。


    把嘮嘮叨叨的護士姐姐送走之後,宋若穀臉色又沉下來,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皺眉問我:“到底是誰幹的?”


    其實我也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宋若穀,畢竟老六和他是朋友,我為他考慮,也不希望他和他的朋友鬧太僵。而且,我已經教訓過老六了,讓他吃了苦頭,看樣子他以後也不敢搭理我了,那麽這一頁是不是也該揭過去了?


    正猶豫著,老六倒是先招了,他估計已經被人救出去了,第一時間給宋若穀打了個電話,在電話中撕心裂肺地哭訴自己有多麽後悔多麽愧疚多麽痛苦以及……多麽冤枉。


    也就是說,直到現在,他還在否認藥是他下的。


    宋若穀開了擴音器,所以他的話我也聽全了。但是我聽著聽著就囧了,為什麽他的每一句話都是雙份的呢,效果堪比二重奏,那感覺,就像是說話者自帶了回音係統。


    “你手機壞了?”我問宋若穀。


    顯然他也很驚奇,拿起手機看了看,按掉外放。手機是消停了,病房外麵卻傳來號叫:“穀子,看在我小時候為你擋槍的份兒上,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敢情人家就在門外呢。


    我一瞬間就驚悚了:“他給你擋槍?你們倆不會是從戰爭年代穿越過來的吧?”


    “玩具手槍。”宋若穀捏了捏額角,拉開病房的門,外麵傳來護士的嗬斥聲:“這裏是醫院,不許大聲喧嘩!”


    “不敢了不敢了,”老六三孫子似的賠笑,目送走護士,還本性不改,“妹子你真漂亮!”他說著,一下子看到宋若穀,“穀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宋若穀語氣中透著股陰冷:“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老六謹慎地向病房裏望了望。他肩上綁著繃帶,兩隻胳膊都不能動,遠看像個殘次的雕塑品,看起來很搞笑;身後跟著兩個朋友,保鏢一樣,看到他往我這邊望,他們兩個也跟著探頭探腦。


    “你得問她!”老六悲憤地看著我,因為手不能動,所以隻能用目光控訴。


    我笑嗬嗬地看著他。


    宋若穀把老六及其尾巴放進來:“在我揍你之前,你先給紀然道歉。”


    “我已經道過歉了,不信你問她,”老六委屈地看看宋若穀又看看我,“而且,你知不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


    宋若穀捏了捏拳頭:“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對她做了什麽。”


    “誤誤誤誤會!這真的是個誤會!”老六嗖地一下躲到他朋友身後,“是他,全是他!”


    他那朋友上前一步,賠笑道:“是真的,穀子,這事兒其實是個烏龍。藥是我帶來的,也不是給紀然吃的。我其實……”


    他其實看上了某個對他愛搭不理的女人,久攻不克之後隻好決定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她,結果藥剛下好,那杯果汁就被毫不知情的老六端走了……這小子講這話時麵不改色心不跳,一點也沒有愧疚的意思,仿佛給人下藥是合理合法追求愛情的手段。如此神奇的世界觀,實在讓我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歎為觀止。


    可是,即便他說的是真的,這也無改於老六趁機占我便宜的事實。他估計是後來發現我中招,雖然不明了,卻打算順手摸個魚先。


    因此,雖然哥們兒幫著來解釋了,老六的底氣卻也沒漲多少,撂下一句“紀然你保重我回頭再來看你”,就跑路了。


    他們走後,我看著宋若穀,心想,有這麽一群節操盡碎的朋友,這人隻是長歪那麽一點點,還真是不容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宋若穀坐在病床上,將我摟進懷裏,輕輕撫著我的頭發,語氣充滿歉疚:“紀然,對不起。”


    “咦,你這是道的哪門子歉?”


    “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抬頭,在他下巴上輕吻:“防得住君子,防不住小人,這次隻是個意外,你不用自責。而且,你對我已經夠好了,好得我現在除了你根本看不上別人。”


    他手臂一緊:“我不允許你眼中有別人。”


    “知道知道,”我蹭著他的頸窩,笑道,“再說了,你看我像弱不禁風的小花兒嗎?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這次不照樣把他修理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然後我就把某些細節原原本本、一絲不漏地給宋若穀講了。他聽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停地吻我:“紀然,我越來越喜歡你了,怎麽辦?”


    “沒事兒,我也很喜歡我自己。”


    雖然宋若穀對老六說過“在我揍你之前,給紀然道歉”,但他又沒有說老六給我道歉之後他就不揍他了,所以……他還是把老六揍了一頓。


    而且他下手挺狠,當時老六的傷都還沒好利索,又添新傷,再次進了醫院。


    第二次出院之後,這事兒也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老六他爸耳朵裏,這位向來嚴於律己又嚴以待人的軍人父親二話不說,抄著皮帶滿屋追著兒子打,因此出院未滿三天的老六“三進宮”。


    短短兩個月連續三次因傷入院,而且一次比一次重,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們都快跟老六混熟了,幾個八卦的護士紛紛和老六打聽“你們黑社會打手的福利是不是很好啊”,老六哭笑不得。


    我再次看到老六時,是他傷好出院後的一次聚會,他和他那位下錯藥的朋友一起攢了個局,想跟宋若穀和我正式道個歉。當然這種欺負朋友女朋友的事情實在也不好意思拿到明麵上來說,所以各自心照不宣。


    老六雖然傷好了,卻很明顯瘦了一圈,看到我時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我心情大好,也就原諒他了。


    但是宋若穀席間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我現在還拿你當朋友,但這件事情不可能就此揭過。我給你記個賬,以後你但凡再動點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咱倆就當不認識。”


    老六賠笑應著。過了一會兒,他把宋若穀拉出去了,一看就是有悄悄話要說。


    我直覺他們交談的內容很可能與我有關,所以……就無恥地跑去偷聽了……


    “穀子,我跟你交代了實情吧,我確實很喜歡紀然,就是那種……反正和喜歡別的女孩兒不一樣,我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老六。”宋若穀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警告意味。


    “你等等,我還沒說完呢……紀然是個挺有魅力的女孩兒,有別人喜歡她很正常,你不用這樣吧?你聽我說,其實我之前完全沒有料到你對她那麽上心,以為你們在一起也就那麽回事兒,所以才做錯了一些事。”


    “我很認真。”


    “我現在看出來了。你看吧,我這個人挺花的,總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截兒,紀然和我那些個前女友都不太一樣,她……挺幹淨的,而且不做作。怎麽說呢,總之,我配不上她。”


    我心想,你當然配不上我,你禍害過那麽多女孩兒,下輩子一定會托生成一個母蟑螂,而我就會是那舉著拖鞋底兒狠拍蟑螂的女俠,你怎麽可能配得上我。


    老六歎了口氣:“所以說,隻有你和她才是般配的。你們在一起一定要好好的。”


    “不勞你惦記,一定會的。”


    “放心吧,我真的不會和你搶她了。”


    “你也搶不走,”宋若穀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誰也不能把她搶走。”


    老六笑道:“那如果她喜歡上別人了呢……別別別,我就是開個玩笑。”


    我不再偷聽,躡手躡腳地貓了回去,心想,宋若穀怎麽會沒想到這一點呢,所以他才用柔情困住我,讓我再也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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